第4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苦情女主怎么破[穿書]、寵婢、咸魚女配她不想翻身、從城市轉(zhuǎn)移到農(nóng)村、穿書之不可能喜歡男主、何尋,何尋、小魚躍農(nóng)門、胭脂債、[綜]主人有難、明明動了情
溫錦言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聲音漸漸哽住了:“謝天謝地,你終于不用再摸衣服了。阮清歌,我是憋了很久才沒跟你說,你那蝸牛的畫圖速度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我的耐心閾值。我覺得我這輩子的耐心全給了你?!睖劐\言明明是想笑的,可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阮清歌合上畫冊,捧起他俊美無雙的臉,額頭貼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錦言,雖然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愛你?!?/br> 門嘩啦一聲打開了,又嘩啦一聲合上了。 這個時間點(diǎn)過來的,是阮承光。 這對老是出狀況的年輕父母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沒多久,阮承光探頭進(jìn)來了,笑得一副鬼靈精的模樣:“剛才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到哦。” 溫錦言、阮清歌:“……” 轉(zhuǎn)眼間,元旦到了。 “砰砰砰”數(shù)聲巨響后,傳來火藥劃過天空的悠長尖嘯。阮承光得到溫錦言的許可,拉開少許窗簾,往窗外一瞥。廣闊的夜幕上,五彩斑斕的焰火像盛大的流星雨,又似璀璨華美的繁花,綻放又隕落。整個天際流光溢彩。 “好美!”阮清歌烏黑的眸子中映著遠(yuǎn)處的五彩煙花,臉上也綻放出幸福的笑容,“兒子,新年快樂!” “mama,新年快樂!”阮承光突然雙腳離地,回過神時已經(jīng)被溫錦言抱在懷中。他嘻嘻笑道,“爸爸,新年快樂!” 溫錦言用另一只手摟住阮清歌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清歌,將來不管發(fā)生什么,我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阮清歌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有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有這樣一個深情溫柔的丈夫,她終于迎來了人生最幸福的時候。 又過了一周。 阮清歌一口氣把窗簾拉到底,清晨的陽光漫了進(jìn)來,點(diǎn)亮了病房的每個角落,帶來了無盡的生機(jī)。 “深城,早安!”阮清歌望著一座又一座高聳云端的建筑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座大都市的繁榮。她的工作在這里,她的男人在這里,她的家在這里,這里就是她的第二個故鄉(xiāng)。 她哼著小曲,收拾著東西準(zhǔn)備出院。剛剛張弛說了,她的恢復(fù)情況非常好,以后除了要定期來復(fù)查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錦言,去蘇城的飛機(jī)票買了嗎?我們該去和媽團(tuán)聚了?!比钋甯杳榈絻鹤拥纳碛?,皺了下眉頭,“承光,你怎么還沒去上學(xué)?” 阮承光拉了下溫錦言的手,整個人都是怯怯的。溫錦言臉上顯現(xiàn)出為難的神色,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阮清歌猜到是什么事,搖了搖頭,嚴(yán)肅地說:“不行,承光不能和我們一起去。錦言,不要把他寵壞了?!?/br> “mama,不是這件事——”阮承光又扯了下溫錦言的手。 溫錦言使勁一咬牙,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下去了。他走過去,將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下身,待視線與她持平后,艱難地說了出口:“清歌,你一定要堅強(qiáng)點(diǎn)。我和承光會一直陪著你?!?/br> 阮清歌的心咯噔一下,“是不是媽出事了?她胃疼又犯了嗎?”大腦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地敲下,她猛然意識到出事了。垂在身側(cè)的雙手,開始發(fā)抖?!安皇堑?,不是這樣的!媽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她到底在哪里?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 “媽她——”即便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等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溫錦言還是不忍告知。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重起來,仿佛滲了膠,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凝固起來。阮清歌聽見自己的聲音扭曲而哽咽,像是瘋子般歇斯底里叫道:“媽她到底在哪里?你快說?。 ?/br> 阮承光跑過來,抱著阮清歌的腰,悶不吭聲的就是哭。 溫錦言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目光沉痛地看著搖搖欲墜的阮清歌,喉嚨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任他憋紅了眼睛,還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阮清歌顫顫巍巍地拿過這封信,展開來,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了阮蓉清秀的字—— 清歌: 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媽已經(jīng)離開了。媽生來就不會說話,所以永遠(yuǎn)無法親口告訴你我有多么的愛你,這是媽此生最大的遺憾。 我這一生愛錯了人,但因?yàn)樗o過我兩個孩子,所以我無法真正去恨他。清歌,媽希望你能夠徹底放下心中的仇恨,不要去找江楓算賬,好好經(jīng)營自己的家庭。放過他,也是放過你自己。 女兒,你比媽幸運(yùn),你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男人。我看得出,他是真的愛你。要好好地愛他珍惜他。 最后,不要傷心,媽會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用我的眼睛讓你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阮清歌癱軟在地,臉上的血色全部褪去,眼眸深處透出天地突然崩潰的死寂和絕望。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不管溫錦言和阮承光對她說什么,她都聽不到。 她的母親,阮蓉,竟然早已離開了她。 她茫茫然如同身在夢境,大腦一片空白,撫摸著雙眼,眼淚瘋狂地砸了下來。 “清歌,媽得的是胃癌?!睖劐\言蹲在地上,把她摁到了懷中。 “你胡說!”阮清歌發(fā)狠地推開他,“媽明明得的是胃炎,鄭醫(yī)生明明說媽已經(jīng)痊愈了,我明明還和媽通了兩周的電話,你胡說!”她雙眼猩紅,臉上的肌rou幾近扭曲,聲音因?yàn)閮春荻粏〉脜柡Α?/br> 半響,病房里傳出阮清歌痛不欲生的哭聲。 她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阮承光屈膝爬過去,抱著情緒失控的阮清歌,抽抽噎噎著勸慰道:“外婆是帶著微笑離開的。mama,你別這樣。要是哭壞了眼睛,不是就對不起外婆最后的苦心嗎?” 阮清歌猛然清醒過來,抹去眼淚,停止了哭泣。 “錦言,帶我去見媽吧?!?/br> ** 太平間。 冷光將阮蓉的臉映的極為蒼白。她睡的極為安詳,仿佛還會清醒過來,像往日一樣,去淘米煮飯,去喂鴨喂雞,然后來到女兒房間,叫賴床的女兒和孫子起床。 眼睛酸酸澀澀的,又想落淚,可阮清歌卻倔強(qiáng)著不哭出來,“媽,天亮了,起床啦?!?/br> 回答她的是嘶嘶的冷氣。 阮清歌努力揚(yáng)起嘴角,“媽,我不會哭了,我會好好地珍惜你給我的這雙眼睛,帶著你對我的愛,幸福地活下去?!?/br> 她伸手撫摸著阮蓉的臉。十年不見,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媽,我?guī)慊丶?,和外公團(tuán)聚?!?/br> ☆、第54章 明天你好 阮清歌為阮蓉于家中設(shè)靈。靈堂以白色布置為主。阮蓉的遺照笑容可掬,用她生前最愛的百合花包圍住。 寧南星在司儀的主持下,對阮蓉的遺相鞠了三個躬。 溫錦言跪在阮清歌和阮承光身邊,和她一起家屬答謝。 “節(jié)哀順變。”寧南星看著他們紅通通的眼睛,心里也不好受。節(jié)哀順變是最蒼白無力的詞匯??墒谴藭r此刻,除了這四個字外,寧南星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安慰痛失母親的阮清歌。 “謝謝。”阮清歌從喉嚨里擠出嘶啞零散的模糊音節(jié)。 freya的同事們陸陸續(xù)續(xù)來送這位偉大的母親。阮清歌機(jī)械地點(diǎn)頭致意,休息間隙,瞧見兒子干裂蒼白的嘴唇,就讓他去吃點(diǎn)東西。 阮承光倔強(qiáng)地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阮清歌接過姜可可遞來的一杯熱牛奶,讓阮承光就著她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這個兒子從小就身子弱,要是折騰出病來,阮清歌就又要cao碎心了。 沒多久,溫弘帶著嚴(yán)蕓過來拜祭。他沒有心思去怪責(zé)兒子把這么大的事瞞了下來,此刻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心疼那對母子。 溫弘和嚴(yán)蕓在一旁幫忙打點(diǎn),江楓一家人突然出現(xiàn)了。 司儀剛說出“一鞠躬”,就見女主人滿臉猙獰地沖了過來。他嚇了好大一跳,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往下主持。 阮清歌怒不可遏地把江楓往外推,眼里是勃然而發(fā)的狠戾,“你沒資格來這里!給我滾!” 溫錦言連忙把失控的阮清歌圈在懷中,對著江楓冷肅地說:“我妻子不歡迎你,請你離開。”他冷冷的目光掃到喬齡,“你也離開。” 江楓舔了下干澀的下唇,壓低聲音求道:“清歌,讓我送一下阿蓉吧。畢竟我和她夫妻一場?!?/br> 阮清歌在心中忍耐了數(shù)年的怒意,隨著他的這句話,“砰”一聲,爆炸了。“江楓,你少他媽的開玩笑!你有當(dāng)她是你妻子嗎?當(dāng)初你利用她對你的感情,利用外公對你的信任,從一個窮光蛋變成大老板,你有感恩過她嗎?外公和三叔公死后,你有念過阮家對你的舊情嗎?你還不是跟扔垃圾似的把我和媽扔出去?” 她的十指用力蜷縮成拳頭,手背上的經(jīng)脈猙獰畢現(xiàn)。仿佛是猜到了江楓想說什么,她拔高音量,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罵道:“別扯什么你們無法溝通沒有共同語言的借口!媽是開不了口,可是她可以用眼睛和手勢說話,你從來沒聽到她心里的聲音嗎?媽的遺言上居然還讓我放過你,你身上到底有哪點(diǎn)好到讓她念念不忘?” 喬齡看著噤若寒蟬的丈夫,緩了緩語氣,致歉道:“清歌,當(dāng)初都是我不對。你要怪,怪我就好了,別怪你爸。” “當(dāng)然是你這個小三不對,難道還是我媽不對?我不怪你難道怪我自己?”阮清歌狠狠地甩了喬齡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替我媽打的。” 話音剛落,又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br> 阮清歌的氣勢太過狠戾,眸底驟起的驚濤駭浪讓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被震住了,竟沒有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要去拉開她。 嚴(yán)蕓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戛然而止,她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臉一抽一抽的疼。天,這樣的兒媳,她以后絕不敢和她正面沖突。心中卻暗暗為兒媳打氣,喬齡這個小三確實(shí)要狠狠地修理一頓。 喬齡臉上,數(shù)個指印疊加著,血紅血紅,像是燃起了一片火燒云,一下子就腫的老高。她正要委屈地大喊自己先前不知情,阮清歌又打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我那還沒出生就夭折的弟弟打的。是你害死他的!”阮清歌迎著江楓震驚的眼神,一字一字,說的清晰無比,“你真以為媽是因?yàn)槿骞^世傷心欲絕才流產(chǎn)的嗎?那一天,媽吃了江喬給的蓮子湯就見紅了。醫(yī)生說,已經(jīng)成形了,是個男胎。后來,我把那碗蓮子湯拿去給老中醫(yī)看,他說里面有大量的紅花,孕婦吃了就會滑胎。媽是怕江喬自責(zé)才攔著我不要說出去??墒墙瓧?,你非但沒有安慰她,沒多久就提出離婚。她是心灰意冷才簽字的?!?/br> 撲通一聲,江喬跪在地上,失聲痛哭:“阮老師,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她不停地磕著頭,一聲又一聲,沉悶又壓抑,“媽說蓮子湯對孕婦有益,我才拿去給你喝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做了幫兇,害死了弟弟,對不起!” 喬齡臉色大變,雙唇如紙毫無血色,看著丈夫眼中明明滅滅慍怒的火光,正要狡辯,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你好狠的心!那是無辜的小生命,你也下得了手!”江楓高聲叫罵著,氣得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著。 喬齡連著被人扇耳光,早已氣昏了頭,撕掉一直維持的端莊優(yōu)雅的形象,跟潑婦似的罵了回去:“江楓,我懷喬喬的那一年,你說和那個啞巴離婚后就會娶我,讓我過上好日子。這句話你說了十幾年。我不狠心點(diǎn),你要讓我再等十幾年嗎?” 溫弘見那對夫妻有大打出手的架勢,叫了四個保安進(jìn)來,把他們叉了出去。 阮清歌向江喬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看著她出血的額頭,緩了緩語氣說:“江喬,媽一直待你如親生女兒。你這樣,她看了會走的不安心。其實(shí)她很早很早就知道你是江楓在外面的女兒。她覺得對你好點(diǎn),江楓就會對我好點(diǎn)。真是……我們的傻mama啊?!?/br> 江喬抱著她,嗚嗚咽咽地哭了好一會兒,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阮清歌回到靈臺前,拿衣袖輕輕擦著阮蓉的遺照,動作極盡輕柔,“媽,對不起,讓你看了一場鬧劇。你放心,你不會再見到那對賤人了,因?yàn)樗麄兯篮髸y(tǒng)統(tǒng)下地獄?!?/br> ** 一月的蘇城正值寒冬,風(fēng)陰冷冷地刮著,吹進(jìn)脖子里,讓人忍不住打顫。 山間籠罩著薄薄的雨霧。參天的松樹散開掛著水珠的針葉,幽深陰冷,在黯淡的天光下愈顯孤冷蕭索。 通過一座苔色斑駁的石板橋,便到了阮修遠(yuǎn)剛剛修葺好的墳?zāi)?。旁邊是一座新建的墓碑,上面刻著“亡母阮蓉之墓”六個字。 “媽,我把你帶回來和外公團(tuán)聚了?!比钋甯枰皇譅恐鴥鹤?,一手牽著溫錦言,微微笑道,“我不會再哭了。我會帶著你給我的眼睛,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風(fēng)吹過松林,響起了颯颯的聲音,似乎是在回應(yīng)她。 …… 離開蘇城前,阮清歌帶著他們來到了青湖鎮(zhèn)的桃園。桃花還未綻放,臘梅花卻到了盛開的時節(jié)。嬌嫩的花朵不怕凜冽的北風(fēng),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散落在葉頭。在料峭的寒意中,散發(fā)著清逸淡雅的幽香。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比钋甯钃炱鸬厣系囊欢渑D梅,念起了小時候阮修遠(yuǎn)教她的詩句。如今,經(jīng)歷了數(shù)不盡的痛楚和挫折后,她是真正明白了外公那時對她說的——“處寒風(fēng)而不卑微,陷逆境卻不屈服?!?/br> “清歌,走了!”溫錦言看了下腕表,催促道。 “mama,快點(diǎn)!”阮承光被包的跟球一樣,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眼里全是笑意。 阮清歌回過頭,看到她的男人和兒子在不遠(yuǎn)處向她招手?,F(xiàn)實(shí)和那天的夢境來回穿插,雖然不圓滿,但這就是人生。 “來了!”阮清歌邁出腳步,大步地、堅定地向她的幸福跑去。 ** 連~城導(dǎo)盲犬基地。 酥酥被訓(xùn)導(dǎo)員牽著離去,時不時地回過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昔日的主人,發(fā)出悲傷的低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