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溫承光手腳并用從阮清歌身上爬了下來,張開雙臂,朝著溫錦言跑了過去。“爸爸,我想死你啦!” “兒子,我也想死你啦!”溫錦言抱起他,繞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惹得小家伙開心得大聲尖叫起來。 溫承光是第一次見到雪,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小孩子對堆雪人都有著強烈的執(zhí)念,他一邊滾起了小雪球,一邊唱著小蘋果。露在圍巾外的小臉也凍得跟小蘋果似的。 阮清歌和溫錦言合力滾了個更大的雪球。溫弘幫忙把小雪球搬到了大雪球上面,又聽從小家伙的指揮給它裝了鼻子和眼睛。小家伙又脫下圍巾,圍在雪球上面,看著完工后的雪人,樂壞了,繞著它不停地轉圈圈。 溫錦言請一位洋妞幫忙拍張合照,已經(jīng)擺好pose,只待咔嚓一聲,承光卻突然叫停,把不遠處冷眼旁觀的嚴蕓拉了過來。 “差點把奶奶忘了,嘻嘻?!本拖窠痿~的記憶只有七秒,孩子的糟糕情緒也容易轉瞬即逝。溫承光已經(jīng)忘了剛剛嚴蕓是怎么嫌棄他的。 阮清歌、溫弘和嚴蕓三人站在不遠處,看著在雪地里追逐打滾玩得不亦樂乎的父子倆,各懷心思。 最后,還是嚴蕓打破了沉默:“雖然承光和錦言玩的很好,但畢竟不是真的父子。阮清歌,有些事不用我一直說吧?!?/br> “媽,等身體條件允許,我一定會要個孩子的。”為了承光以后在溫家的日子好過些,阮清歌不得不再生一個……兒子。 嚴蕓斜睨著兒媳乖順的模樣,嘴上繼續(xù)沒遮沒攔,“老實說,看到承光,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他的親生父親行為那么惡劣,兒子以后說不定也會犯罪——” “阿蕓,閉嘴!”溫弘幾乎是暴跳如雷地吼了出來。 不遠處正在互扔雪球的父子倆聽到這不和諧的聲音,連忙跑過來。溫承光瞧見溫弘吹胡子瞪眼的生氣狀,小心翼翼地搖了搖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討好道:“爺爺,承光陪你玩,好不好?” 溫錦言看著妻子發(fā)紅的眼圈,知道她一定又受嚴蕓的氣,把她摟在懷中,聲音雖不大卻堅定:“我們和承光搬出去住?!?/br> 阮清歌不知該怎么回答,倒是兒子直截了當?shù)鼐芙^了:“我不要搬出去。爺爺會陪我玩拼圖、會讓我爬到他背上馱著我走,奶奶經(jīng)常帶我去商場給她拎購物袋,我很喜歡他們。” 嚴蕓實在汗顏,自覺剛才說錯話了,卻拉不下臉道歉,便向承光招了招手。 溫承光摸了摸口袋,“奶奶,我有一塊錢,給你買根棒棒糖吧。” 嚴蕓沒好氣:“當我七歲小孩嗎?” 溫承光搖了搖頭,“你不開心。我想哄你開心。” 嚴蕓一愣,低頭看進他的眼底。那雙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晶瑩透澈得宛如兩潭秋水。嚴蕓愧疚極了,居然把這樣純潔善良的小孩跟犯罪聯(lián)系在一起,實在是太不該了?!暗昧?,你拿的是港幣,這里是英國,要用英鎊。你想要什么,奶奶都給你買?!眹朗|牽著他的小手來到附近的一家玩具店。 “耶,奶奶萬歲!”承光讓嚴蕓彎下腰,往她臉上啵了一口。 “臟死了!”嚴蕓嫌棄地拿手擦去,眼里卻漸漸地蕩起了笑意。這個小家伙確實是件暖心的小棉襖,而且人小心眼也小,留在身邊好好欺負日子也會過得快樂些。 ** 晚上阮清歌照舊想跟兒子一起睡覺,可承光卻一反常態(tài),一板一眼地說出嚴蕓交代的話:“mama是要跟爸爸一起睡的,這樣我才能有弟弟?!?/br> 阮清歌大囧,斜眼瞥了一下溫錦言。他把雙唇抿成愉悅的弧線,滿肚子的壞水都快要漫出來了。 阮清歌連忙躲進浴室去洗澡。等到要穿睡衣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帶了,于是開了個小縫,讓溫錦言遞進來。 哪知那個男人把整個人都遞了進來。阮清歌此刻全身不著片縷,連忙背過身,讓他出去。感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強光探照燈直射著,她羞得漲紅了臉。 “你先出去啊——” 溫錦言強行把她的身體扳正,橫在她腰間的胳膊用力一收,下一秒就把阮清歌抱了起來,放到臥室的床上。 他眼中的火熱讓阮清歌的呼吸攸然一窒,阮清歌連忙拿被單遮掩住身體。溫錦言不由分說扯掉被單扔下床。阮清歌又想拿起枕頭來遮,溫錦言直接看穿她的意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床上所有累贅的東西全部扔到地板。 阮清歌這一生沒這么羞臊過,側過身,他的吻便紛亂地落在她的后頸、后背、后腰…… “錦言,我有點怕,你慢點?!比钋甯柚肋@次要真刀真槍了,顫聲說。 溫錦言再次扳正她的身體,把頭埋在她胸前,溫柔地輕吻著。 阮清歌唔了一聲,腦袋有一片白光閃過。她抬起右腳,在男人的小腿上磨來磨去,惹得身上的男人從喉嚨悶悶地發(fā)出一聲低吼,他的動作突然變得粗暴狂野起來。 她被撩撥得忍不住低低呻~吟了起來,全身酥軟得跟一灘水似的。伸出雙手,撫摸著他的背。他背上的肌rou俢韌有力,似乎積蓄著無盡的力量。 只是,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從他的右肩,一直滑到了左腰處。 這道疤痕,她到死都不會忘記,是那個男人! ☆、第58章 疑云重重 花灑的水柔柔地灑了下來,從阮清歌的臉上、身上滑過,落到白玉瓷磚上,匯成了一道小溪,向出口處流去。 如果這些水能沖洗掉那段骯臟的過去就好了。 想起往事,那曾經(jīng)的恥辱如同一把刀,在她的心頭慢慢研磨,如凌遲一般,一點一點地割著她的心。 咚咚咚—— “清歌,對不起,是我太急進了。我不會再勉強你了。你快出來?!睖劐\言在門外焦急地喊道。 阮清歌拿毛巾擦了下全身,穿上睡衣,深呼吸一口氣,走了出來。 溫錦言不安地搓著雙手,看到她,揚起唇角,露出討好的笑容。 阮清歌讓他背過身,用手指摩挲過那道長長的傷疤,聲音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什么時候受的傷?” “十五歲吧,出了點車禍?!睖劐\言心中越發(fā)的不安,轉過身,望著她充滿郁色的雙眼,“清歌,到底怎么呢?” 阮清歌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他,“你背上的傷疤和那晚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彼D了頓,喉嚨就像上了銹一樣,字字句句都磨矬在一起,干澀刺耳,“八年前的四月,你去過蘇城嗎?” “所以……你覺得我是那個男人?”溫錦言終于知道她在懼怕什么,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我是去過蘇城,可是我沒有見過你。清歌,我是那么沒品的男人嗎?至于背上的傷痕,只是巧合。” “真的嗎?真的只是巧合嗎?”阮清歌用渴求的眼神凝視著溫錦言。她愛他勝過一切,她無條件地信任他。只要他的一句話,她就相信那只是一個巧合。 溫錦言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把她摟在懷中,放緩了語氣,放柔了聲音:“清歌,答應我,忘了那個男人吧。就當是被狗咬了?!?/br> “可是……他……好疼……好可怕……我覺得自己好臟……”這是阮清歌第一次直面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卻是哭得稀里嘩啦。 ** 結束倫敦之行,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意大利,欣賞米蘭時尚周。 溫錦言的人脈極廣,在每個秀場都會遇到相識的設計師和時尚編輯,免不了一番寒暄。如此一天下來,往往是洗漱完畢,他們倒頭就睡。 但是,第二天,阮清歌又提早醒來,幫著丈夫熨燙西服、準備早點,做著一切可以讓她開心的小事。 “起床啦,懶豬?!比钋甯枰娝€不肯醒來,手伸到被窩里,開始饒他的癢癢。 溫錦言抓住她使壞的雙手,把她鉗住,語氣慵懶又魅惑,“我起不來了,除非你親我一百下?!?/br> 阮清歌狂搖頭,“一百下太多了!要不,一下?” 溫錦言討價還價:“一下太少了,十下!” 阮清歌有商有量:“五下吧,就五下?!?/br> 就在阮清歌親下去時,溫錦言突然睜開眼睛,眼里閃著促狹的笑意,然后翻了個身子把她壓在身下。阮清歌忍不住叫了一聲,他的舌頭趁機掠了進來,毫不猶豫的長驅直入,卷了她的舌先是輕輕一吮,然后就如狂風卷起暴雪一般…… “老婆,早安?!睖劐\言拍了拍她發(fā)燙的臉頰,心滿意足地爬下床。 阮清歌這才從迷人心魂的唇齒糾纏中回過神來,又羞又窘,拿了個抱枕往他的后腦勺扔去:“溫錦言,你刷牙了沒有?” 他們像是所有恩愛有加的新婚夫妻,享受著愛情的甜蜜。只是那晚過后,溫錦言再也沒有向阮清歌提出性方面的要求。 他愿意等,等阮清歌徹底放下那個心結,自愿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時尚周是國際流行趨勢的風向標,引領著國際時裝風潮。這里的每樣作品都凝結著設計師們的心血,是他們靈感碰撞的精品。阮清歌收獲頗豐,還沒盡興時,時尚周落下了帷幕。 回國前一天,他們來到了羅馬風靡世界的許愿池。噴泉主體部位的大理石海神雕像栩栩如生,細微處,如海馬們拉著的碩大的貝殼,也處理得相當精美。 溫錦言告訴阮清歌,背轉身向池中投上一枚硬幣就可以許三個愿望。阮清歌不要三個愿望,三個太奢侈了,她只要許一個愿望,就是牽著他的手,一直往前走,直到永遠。 ** freya放了員工十天的年假,阮清歌沒顧著休息,給承光置購了新的書包、新的文具盒、新的鉛筆和橡皮擦。 在市附二小學的門口,阮清歌又一次整理著兒子嶄新的衣服,叮囑道:“在新的班級要好好跟同學們相處。不要與人發(fā)生沖突,記住mama說的話,吃虧是福?!?/br> 附二小學是全市最好的小學,如果不是溫家的關系,承光根本就沒有機會就讀這所學校。 溫承光跟爸爸mama揮手告別,在新的班主任陳老師的帶路下,來到了一年級八班。 “大家好,我叫溫承光。溫暖的溫,承諾的承,光明的光?!睖爻泄庠跓崃业恼坡曋?,走到了第二組第二桌的空位上。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承光轉過身,看到了……天使! 大大的眼睛像是紫葡萄那樣黑溜溜,臉粉撲撲的像是水蜜桃,嘴巴鮮紅欲滴像是小櫻桃。小孩子的認知有限,溫承光只想到了這些形容詞。哇,是一個看上去很好吃的小女孩啊。 “你好,我叫寧語寧。”寧語寧笑眼彎彎地看著他。 “好……好!” 溫承光覺得新學校的新同學真的非常熱情,不管他走到哪里,背后總是一群笑聲。直到,放學時,溫錦言開車來接他,拿下他背上的小矮人貼紙,溫承光才知道自己被那個天使般的寧語寧給捉弄了。 寧語寧穿著大紅色的斗篷,嘴里含著個棒棒糖,蹦蹦跳跳地出來了。見到新同學溫承光,笑嘻嘻地打著招呼:“嘿,小矮人?!?/br> 溫錦言沒想到寶貝兒子開學第一天就被人欺負了,打開車門,對著小女孩叫道:“喂,你叫誰小矮人?” 寧語寧抬著下巴走到溫承光身邊,用手比劃了下他們的身高差,無聲地給出了答案。 承光從小體質就不好,幾乎是在醫(yī)院長大的,所以長得比同齡人都要矮小??墒?,被女孩子笑話成小矮人,小小男子漢的溫承光悶悶地撅起了嘴。 溫錦言瞧著兒子的受挫樣,拉起衣袖,沖著寧語寧兇巴巴地叫道:“小朋友,你再這么叫他,小心我揍你!” “叔叔你欺負人家!”寧語寧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透過指縫觀察著溫錦言的反應。很好,開始愧疚了。 溫承光拉了拉溫錦言的手,急促地說:“語寧哭了,爸爸你快道歉。我確實矮,她說的沒錯?!?/br> 溫錦言被一個小女娃弄得進退兩難,張了張嘴,正要叫寧語寧別哭。這事,從路邊的一輛比亞迪車上下來了一個清雋從容的男人,用無奈的聲音說:“小姑媽,別欺負人。走啦?!?/br> 寧語寧拿下捂臉的手,看到來人,皺巴巴的小臉立即綻放出喜悅的笑容:“東東,你終于出差回來啦!” 溫錦言看到熟人,又驚又喜:“東旭,好久不見!” 寧東旭撞見南星的好基友,瞳孔皺縮,“錦言,你怎么在這里?”寧東旭瞧了瞧他旁邊的小不點,恍然大悟,笑道,“接兒子回家,不愧是二十四孝父親。找個時間我請你喝酒。不過你看我的經(jīng)濟狀況這么糟糕,就喝啤酒吧?!?/br> 寧語寧羨慕地看了一眼溫承光,跑過去,如藕般白嫩的小手塞進寧東旭長滿薄繭的大手?!皷|東,我們回家吧?!?/br> 破舊的比亞迪噴著嗡嗡直響的排氣管從溫錦言嶄新的寶馬車旁經(jīng)過。溫錦言摸著承光的頭,語重心長地說:“承光,你知道剛才那個叔叔小時候身體有多弱嗎?所有人都覺得他活不過二十歲??墒悄?,現(xiàn)在他可是深城最厲害的劍道高手?!睖劐\言實行機會教育,“所以你不要難過,經(jīng)過鍛煉的話你就會長得又高又壯。以后每天早上和爸爸跑半個小時。” “哦……什么?!”溫承光嚇呆了。 晚飯依舊是阮清歌cao刀。小米粉炒三鮮,外加小混沌。 阮清歌向溫錦言眨了眨眼睛,“今天的小混沌可是媽親手包的?!?/br> 溫錦言哦了一聲,“難怪煮爆了這么多?!?/br> 阮清歌瞧著嚴蕓陰沉的臉色,尷尬極了,踩了下溫錦言的腳。可恨死她了,本來是個增進婆媳感情的絕佳時期,無奈老公情商低下。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