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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一品皇家媳在線閱讀 - 第134節(jié)

第134節(jié)

    云菀沁嘆口氣,人的性子還真是天差地別,有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是自己的東西也要搶過來,有的人卻又是太厚道了點(diǎn)兒,只會悶聲做事,多一點(diǎn)的福利都不要,憑什么老實(shí)人就該吃虧,憑什么油嘴滑舌、只會怕馬屁的什么都能得到!她還偏偏就要打破這個怪圈!至少在她這兒!

    初夏笑著說:“三姨娘,你這些日子幫著大姑娘備嫁,辛勞了,這是大姑娘給你的禮,你就安心收著吧?!?/br>
    蕙蘭一愣,云菀沁趁這機(jī)會,已經(jīng)將那鏈子一反扣,戴了上去,蕙蘭急了,又要脫下來:“大姑娘,備嫁這事兒是賤妾的本分,怎么能送這么貴重的鏈子給妾身?云家買了妾身,給妾身名分,吃穿不愁,不再過顛簸無家的日子,妾身已經(jīng)知足了,哪里還能收禮!不成,初夏,你快幫我脫下來,還給大姑娘——”

    云菀沁搖頭,笑道:“再拉就拉斷了,這是金鏈子,可不是鐵打的?!?/br>
    蕙蘭生性節(jié)儉樸實(shí),這么一聽,生怕毀了金鏈子,連忙住手,正要再說話,卻聽大姑娘已開了聲:

    “三姨娘質(zhì)樸牢靠,云家后院缺的就是這種人,別說金鏈子,便是金山,我都不吝送?!?/br>
    初夏一聽小姐這么說,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姑娘的心思她還不解?——將三姨娘贊成這個樣子,看來不會單純只是為了獎賞她的老實(shí)吧。

    蕙蘭見云菀沁執(zhí)意要送,只得暫時收下,道:“大姑娘不在意妾身是個新人,將婚事都交由妾身打理,僅憑著這份知遇之恩,妾身已是感激不盡,這次是大姑娘一生的大喜事,就算沒有任何犒賞,妾身不眠不休也會給大姑娘料理妥當(dāng),絕不會有半點(diǎn)差池。”

    云菀沁雙眸微閃:“三姨娘做事兒踏實(shí),不投機(jī)取巧,我一點(diǎn)不cao心三姨娘打理婚事,只是cao心別的罷了?!?/br>
    蕙蘭忙道:“大姑娘有什么心事,妾身若有能力,一定千方百計(jì)替大姑娘完成?!?/br>
    云菀沁將湯婆子攏抱在寬袖里,雙目掃了一下蕙蘭和初夏,語氣平和,只像在聊天兒一樣:“你們知道,少爺年紀(jì)還小,性子還沒定下來,這個年齡最重要,走錯一步,歪了苗兒,以后就難掰回來了。我在家中時,還能管著,等我走了,少爺便沒什么人管了,老爺忙于官場,祖母年紀(jì)大了,遲早要回泰州鄉(xiāng)下去,依爹如今的仕途,今后指不定后院還要繼續(xù)添人,若是碰到些如三姨娘一樣好心的就罷了,若是碰到一些居心叵測的,我生怕少爺……?!?/br>
    原來大姑娘送手鏈外加夸贊,是為了引出這一番。

    初夏明白她的意思了,也是啊,大姑娘當(dāng)初將少爺從白氏手里搶過來,不叫白氏再碰,不就是為了親自培育和督促著,如今出嫁,少爺自然成了最放心不下的一樁事兒,當(dāng)然要想法子給少爺鋪排個后路。

    果然,蕙蘭沉吟了良久,抬起頭,鼓了鼓勇氣,主動開口:“管教少爺妾身沒能耐,可大姑娘放心,只要有妾身在云家的一天,一定站在少爺這邊,若有人膽敢欺辱和加害少爺,妾身一定不會姑息,也一定會立刻去王府告訴大姑娘?!?/br>
    云菀沁就等她這么一句話,心頭石頭都輕了不少,雖秦王府和云家同在京城,可畢竟一個夫家,一個娘家,云錦重不在眼皮子底下,就算有什么事兒,她也不一定時刻兼顧到,如今有了蕙蘭,她放心多了,萬一弟弟這邊有什么事,就算蕙蘭一個人阻止不了,至少也能擋一下,也能及時通個信兒,讓她知道。

    想到這里,云菀沁臉色和緩下來,放下湯婆子,過去托了蕙蘭的手,目色溫婉:“有三姨娘的看管,我就放心多了?!庇指∩蠋自S笑意,“說起來,錦重這幾年學(xué)業(yè)精進(jìn)不少,國子監(jiān)的夫子都夸過好幾次,說是可以提前考童生試試,一旦日后成就功名,三姨娘也算是照料過少爺?shù)氖?,一定跟著享受蔭護(hù),若是三姨娘日后有了親生孩兒,少爺肯定也和你的孩兒親近,到時,兄弟間一定互相提攜?!?/br>
    初夏暗中笑了笑,這簡直是將三姨娘推到了完全不能拒絕的地。

    果然,蕙蘭臉上一喜,受寵若驚,妾室有幾個能享受功名的蔭護(hù)?就算是庶出子當(dāng)了官兒,也只能封賞嫡母,妾室生母靠邊兒站,前朝有個高官孝順,為了給過世的小妾生母封誥命,還是坐在生母棺材上面強(qiáng)硬求得的呢。

    可大姑娘這人穩(wěn)重,既然說了這話,肯定不是胡說八道,至少是看重自己的。

    看來,少爺是她未來生活的保障。

    若她有福能有孩子,注定也只是個庶子庶女,前途和資源比不上正室嫡出,而有了與嫡出少爺?shù)挠H近這層關(guān)系,也能增色不少。

    想著,蕙蘭道:“大姑娘言重了,從此以后,妾身一定將少爺視如己出?!?/br>
    云菀沁一張芙蓉臉上笑意盈盈,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那三姨娘就先出去做事兒吧?!?/br>
    “是,大姑娘?!鞭ヌm頷首,恭敬地躬了一躬身,拿著嫁妝清單先掀簾出去了。

    待蕙蘭一走,初夏端詳大姑娘,見她臉色舒緩許多,知道心頭大石落下來,便也悄悄出去,拎了個紅木食盒進(jìn)來,道:“家里總算有了個可靠人兒當(dāng)做眼線,大姑娘放心吧。”

    說放心也沒全放下來,要是可以,云菀沁巴不得將弟弟當(dāng)嫁妝一塊兒帶走,可是父親尚在,全天下就沒有jiejie出嫁還得帶上弟弟的道理,哪里都說不通,只能先走著瞧,正要回答,一瞥眼,見初夏打開食盒,從里面端出個瓷碗,揭開蓋子,一股子熟悉的味兒飄了出來。

    云菀沁苦笑,又是德興齋帶回來的鹿茸羹。自從送了第一次后,秦王在德興齋估計(jì)下了訂,也叮囑過,隔十天左右,就叫齋里的廚子熬上一碗,等著云家人來拿,若是不去或者晚了幾天,他會叫德興齋的跑堂偷偷上門來提醒,硬是逼得人不能不去取,也看準(zhǔn)了她不會浪費(fèi),拿了必定得要吃。

    以前是妙兒去拿,如今妙兒不在了,便交由初夏去跑腿了。初夏這是第一次去拿,遞上了琺瑯調(diào)羹,笑著低聲說:“奴婢瞧這鹿茸羹對宮寒還是有點(diǎn)兒用處,這一兩個月,大姑娘小日子時好像都沒怎么喊疼了呢,面色都紅潤了不少,增加了不少顏色……”

    云菀沁剛抄起琺瑯調(diào)羹舀了一口,聽了這話,莫名放下來,這陣子只想著辦嫁妝,余下時間便是遙控打理香盈袖那邊的情況,除此之外,全用在鉆研姚光耀送來的醫(yī)書,偶爾調(diào)制一下方劑,一天十二個時辰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卻唯獨(dú)忘記了一點(diǎn),還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

    ——新娘,該要漂漂亮亮地當(dāng)!

    當(dāng)天開始,云菀沁便開始火力全開的護(hù)膚工程,每天吃了晚膳,用調(diào)配的花精油兌入水中泡浴,浴后敷一道用蜂蜜調(diào)制的花粉膜,最后擦干凈,用清水洗一道才上床睡覺,連三餐吃食都減到了三分之二。

    幾天時光一晃而過,這日清晨,宗人府派來的管教宮人來了云家,來人是個四十上下的老嬤嬤,娘家姓馮,是宮里的老人兒了,因要在云家待三天調(diào)教新人,廂房就安置在盈福院的旁邊。

    云家下人將馮嬤嬤領(lǐng)去了大姑娘的院子,云菀沁早就在月門口等著,見這嬤嬤容長臉兒,五官頗有些嚴(yán)厲,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在宮里載浮載沉多年,什么都司空見慣的人兒,只微微一笑,上前主動福身:“馮嬤嬤好,這幾天便有勞嬤嬤了。”

    初夏雙手捧了個禮匣子,走過去,恭恭敬敬遞到了馮嬤嬤手上。

    馮嬤嬤打開一看,是一個碩大的金葫蘆,在手里暗中連著匣子掂了一掂,純足金的,嚴(yán)肅的嘴臉也溫和了幾分:“云小姐太客氣了,奴婢怎么受得起。”說是如此,將匣子遞給了一起來的小宮女。

    云菀沁看著她的舉止,淺笑著:“怎么會受不起,我什么都不懂,這幾天還請馮嬤嬤耐心教導(dǎo),千萬別嫌我粗笨?!?/br>
    這些宮里來的調(diào)教嬤嬤豈是好應(yīng)付的,若是沒拉好關(guān)系,明著她倒是不會怎樣,教導(dǎo)時故意錯漏一點(diǎn)兒,自己也沒轍。

    三天的調(diào)教,云菀沁腦子的弦繃得緊緊,這才知道當(dāng)皇家兒媳,果真是得花點(diǎn)兒腦力勁兒。第一天,馮嬤嬤教了些皇媳儀態(tài)和基本宮規(guī)以及后宮目前的大小貴人,以免日后進(jìn)宮時出紕漏,又詳細(xì)說明了大婚當(dāng)日的流程,細(xì)到每一個步驟,講解的時候,容不得聽眾有半點(diǎn)松懈,縱是云菀沁轉(zhuǎn)個頭,馮嬤嬤也得重重咳兩聲,極不滿意,這還不算,晚間來個突擊檢查,重新問了一次,虧得云菀沁記性不差,聽得也認(rèn)真,對答如流,過了關(guān)。

    次日就輕松多了,卻叫在一旁伺候的初夏紅著臉一天,馮嬤嬤拿出從宮里帶來的春宮圖和春意玩偶,給云菀沁一個個地觀摩,還要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哪種姿勢最持久,哪種姿勢最省力氣,哪種姿勢最深入,哪種姿勢最易生子……

    初夏哪兒聽過這種火辣辣,chi裸裸的閨房教育,昔日大姑娘也曾給過她幾本才子佳人私定終身的連環(huán)畫打發(fā)過時間,可最多只是看過男女月下相擁,被馮嬤嬤說得呲著冷氣,一張臉一直紅著,就沒恢復(fù)正常過。

    這些對于前世有過婚史的云菀沁,完全沒什么壓力,可是就算沒壓力,也得裝出點(diǎn)兒臉紅,不然只怕那馮嬤嬤還得懷疑,于是,云菀沁也只能跟著初夏一樣,偶爾捂著臉,偏過頭,演演戲。

    馮嬤嬤見她捂住臉,卻是一把打落下來,斥道:“這會兒不是害羞的時候!王府中如今只云小姐一名,若令秦王閨房無樂,這是云小姐大大的失責(zé)。且云小姐為正妃,最好是先行誕下子嗣,以免日后王府的側(cè)妃庶妃先生子,亂了位份?!?/br>
    初夏一聽,沒功夫臉紅了,倒是有點(diǎn)兒不高興,如今是自家小姐的喜事,人都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提那些沒影兒的側(cè)妃庶妃,這不是叫人不高興么。

    云菀沁卻是笑笑:“亂位份的事,嬤嬤不用cao心?!?/br>
    側(cè)妃庶妃?先不說他愿意不愿意,還得看他那身子骨有沒能耐納!一塊肥rou他都難得吃不下去,還望著鍋里其他的rou?云菀沁終于有點(diǎn)真的臉紅了,這是在亂想什么!一定是因?yàn)樯洗簩m課的關(guān)系!把自己的心思都攪邪惡了!

    馮嬤嬤只當(dāng)她是保證她一定會率先誕下嫡長世子,倒也算乖巧,松弛了臉色,繼續(xù)開始講課了。

    三天過后,馮嬤嬤離開云府的同時,宗人府來接人時,順帶傳了話,欽天監(jiān)那邊擬好了日子,過了圣上那邊的目,定奪下來,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

    消息傳到盈福院時,云菀沁臨窗正在看一本醫(yī)經(jīng),得了信兒,不覺微微失神,上一世的婚期是春暖花開的時候,萬物復(fù)蘇,鶯飛草長,生機(jī)勃勃,讓她對未來與當(dāng)時的景色與氣候一樣,充滿了希望,這次婚期靠近隆冬,馬上便要嚴(yán)寒刺骨,也不知道今生婚姻的局面會是怎樣,與他結(jié)親,就注定等于擾亂了上一世的歷史,揭開嶄新的畫面……。

    不管怎樣,婚期距離不遠(yuǎn),眼下備嫁的事情基本都妥當(dāng)了,鋪?zhàn)幽沁呥€有個計(jì)劃,也不能忘記,她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從屏風(fēng)上拿起銀鼠毛領(lǐng)斗篷披上,喚了一聲:“初夏,走,陪我一趟香盈袖?!?/br>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發(fā)展溫泉,表哥告密

    云菀沁換上衣裳,戴了帷帽,剛出盈福院,月門外一道清俊的小身子板兒正扒著墻壁,眨著濃密的長睫:

    “姐,去哪啊?!?/br>
    語氣可憐巴巴的,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委屈小鳥兒,沒了以往的高昂和清脆,云菀沁見弟弟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自己,欲言又止,似是滿肚子話倒不出來的樣子,心里有些發(fā)疼,鼻頭也莫名微微發(fā)酸。

    從云家接了大婚圣旨那一天開始,云錦重就開始心事重重,話都不多了,這幾天云菀沁備嫁,他每天下學(xué)回來就在盈福院外頭繞著圈,云菀沁知道,弟弟是舍不得自己。

    她又何嘗不是,這一世好不容易跟弟弟感情拉近了一些,就這么又跟他分開,實(shí)在是放不下。

    她走過去,微笑:“錦重下學(xué)了么,怎么不回廂房去看書?”

    云錦重支吾兩聲,漂亮的唇型抿成一條線,白嫩的小臉看起來失落又不高興。

    云錦重身邊代替喬哥兒的小書童名喚墨香,是云菀沁后來親手挑的,今年十六,原在書香門第當(dāng)過差,性子純良,品行端正,知書識禮,生得也是乖巧伶俐,此刻,墨香看了一眼郁郁寡歡少爺,在一邊笑了笑,道:“大姑娘,少爺這是舍不得叫您出閣呢,這幾天晚上入睡前都咬著被子念叨,說討厭死秦王了,這么快就將jiejie給搶走了……”

    “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痹棋\重急了,白凈小臉漲得通紅,這年紀(jì)自尊心最強(qiáng),怎么能把自己說得像個戀姐的奶娃!

    墨香卻是不依不撓,捅破少爺?shù)男乃迹骸啊贍斶@幾天茶飯不思,上課時連夫子講話都聽不進(jìn)去,挨了夫子的幾次訓(xùn)斥,還叫奴才不告訴大姑娘——”

    “閉嘴這小子!”云錦重鼻子一皺,撲上去就捂了書童的嘴。

    婚前女子多半有些抑郁癥狀,云菀沁前世也是這樣,又喜又憂,忐忑不安,百味俱全,可這次倒好,這癥狀竟在弟弟身上發(fā)作起來了,心中有些感念,若往常得知弟弟讀書不認(rèn)真,一定會教訓(xùn),今兒卻舍不得多說一句了,臉上神色舒緩了開來,輕笑道:“錦重,今兒國子監(jiān)布置的功課都做完了么?”

    “完了?!痹棋\重這才收回手,對著墨香哼了一聲。

    “陪jiejie去一趟香盈袖吧,不過還是得像上次那樣,回家可不能說,不然,jiejie有什么事兒也再不帶上你了。”云菀沁笑著揚(yáng)聲:“給少爺拿披風(fēng)來?!?/br>
    云錦重黑了幾天的臉終于多云轉(zhuǎn)晴,歡騰了起來。

    姐弟兩人到了香盈袖時,鋪?zhàn)永镉锌腿?,祝四嬸和紅胭正在招呼,阿朗在后面?zhèn)}庫里忙著調(diào)貨,二人便靜悄悄站在一邊,也不打擾。

    近一個月沒來,香盈袖的環(huán)境越發(fā)有人氣兒,更像個做生意的地方了,鋪排也比以往更妥當(dāng),紅胭、祝四深和阿朗三人,一個管賬,一個料理環(huán)境,一個負(fù)責(zé)進(jìn)出入庫存貨物,各司其職,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剛沿著進(jìn)寶街進(jìn)來時,云菀沁觀察過一路上別的同行鋪?zhàn)樱阌涞目腿吮认惹岸嗔诵灿幸徊糠珠_始注意到鋪?zhàn)迂浳锏馁|(zhì)量不錯,但是大部分客人,仍是為了瞧一眼當(dāng)今圣上御賜的牌匾,圖個新鮮罷了,到底還是比不過哪些老字號的胭脂水粉鋪?zhàn)樱绕溥M(jìn)寶街上幾家天香齋的分店,更是名聲鑿鑿,早就在扎根了上十年,擁有了固定的忠實(shí)顧客群。

    輪資歷,香盈袖還年輕,拼不過,只能憑借一些商業(yè)手段和獨(dú)特的巧心思來發(fā)展。

    靠著御賜牌匾,已經(jīng)匯聚了一些人氣,打響了一些名聲,這個時候,正好開始趁著東風(fēng),來煽一把火,加緊開拓了……

    紅胭眼兒尖,最先看到了店鋪外階下站著的云菀沁,一訝,本想將她迎接進(jìn)來,見她噓聲示意先招呼客人,便釋然了,等客人選定貨物,將客人送走,然后才將兩人拉了進(jìn)來,一臉驚訝:“大姑娘怎么這個時候跑來了!”祝四神也擦了擦手,歡欣道:“是呢,大姑娘這會兒正備嫁著,怎么有空來鋪?zhàn)??!卑⒗枢l(xiāng)下來的半大小伙子,哪里見過什么大人物,只知道大姑娘再過些日子便是親王府的王妃,只癡愣愣地?fù)项^:“那今后,大姑娘來了,我是叫大姑娘王妃還是什么?”

    雖然是阿朗的一句無心之語,卻正戳中了紅胭和祝四深的心思,對視一眼,是啊,待云菀沁出嫁后,這鋪?zhàn)舆€能管么?到底已經(jīng)皇子妃了啊。

    云菀沁看出兩人的心意,打消疑慮:“今后與以前一樣,該怎樣就怎樣,沒有任何變化。”

    眾人吁了一口氣,放了心,卻見云菀沁對著紅胭:“紅胭,你跟我進(jìn)去一下?!?/br>
    內(nèi)室天井,紅胭聽了大姑娘掏出心意,半晌合不攏嘴,只差嘩一聲站起來:“大姑娘……是說要給香盈袖建個附屬溫泉?真的假的?您沒開玩笑吧?”

    香盈袖不過是個胭脂水粉鋪,耗那么大的工程,劃算么?地?zé)崛畾w類于國土資源,屬于朝廷所有,開鑿權(quán)和使用權(quán)都捏在相關(guān)衙門手上,私人征用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拿下來得大費(fèi)周章,更得花時間,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啊。

    那天在開元行宮的凝水浴池里,云菀沁的想法一直攢到現(xiàn)在,哪能說棄就棄:“自然是真的,我驢你干什么?”說著又將這些日子構(gòu)想的溫泉計(jì)劃說了一遍。

    將溫泉分別開鑿成幾個池,投放不同的草藥和花精,按照用途,可分為養(yǎng)顏、護(hù)膚、養(yǎng)生、驅(qū)寒等浴池,按照種類,又可分為全身浴池、足浴池、頭浴池、蒸面池……這想法固然是別出心裁,偌大個京城沒幾個人能想到,紅胭也聽得頗興奮,見她信心滿滿,勢在必得,試探:“官府那邊的門路可不好找啊,除了要打發(fā)銀子,總得給個合理的游說,叫那些官員大人心服口服。大姑娘,您是不是去找秦王了……”

    云菀沁搖頭:“沒有。他是個不管閑事兒的人,他自個兒的職務(wù),也不過是宗人府里打雜物的,找他有什么用?難不成憑著王爺?shù)纳矸菰浇缛ゲ迨?,叫人說他仗勢謀私?”他本就是個風(fēng)口浪尖的人,幼年出宮避開人群,如今在王府深居簡出,就是為了不遭人口舌,這么點(diǎn)兒事哪里需要他去幫手。

    這么個關(guān)系不動用?紅胭有些躊躇:“那大姑娘打算怎么入手?私人若是找朝廷要地開采溫泉,多半是京城的大富戶,為了圖享樂,若是咱們這些商戶開采使用,朝廷肯定知道咱們是商用,門檻興許更高?!?/br>
    云菀沁度量了下來:“秋狩回來后我就打聽過京郊附近的所有溫泉,其中有一處離城門近,交通便利的溫泉,名叫貓眼溫泉,因?yàn)闇厝叺氖^長滿青苔和木耳、蘑菇等菌類植物,綠色褐色在一起,形似貓眼石,所以得了這名字,恰好,朝廷開采出來后,一直沒使用,也無人上門征求,每年工部卻還得派人去打理兼維護(hù)?!?/br>
    看來大姑娘瞧中的就是這個貓眼溫泉。紅胭點(diǎn)頭,又猶豫了一下:“那,那銀子方面……”這是最實(shí)在的,大姑娘盤下這香盈袖,只怕已經(jīng)夠吃力,若不是那背后大股東頂著,只怕連撐都難得撐下去,而鋪?zhàn)拥浆F(xiàn)在為止,也并沒賺錢,拿下那溫泉,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說來說去,紅胭忍不住:“關(guān)系方面大姑娘不愿意找王爺,那……銀子方面,該是能找一找吧。”

    云菀沁噗呲一笑:“銀子方面找他?他只怕還沒我的流動資金多呢!”

    皇子份例有限,別看有那么大的王府,那么多的下人,還有上千兵甲,可那都是朝廷在給皇子們養(yǎng)著,皇子自己的俸祿實(shí)則是有限的,若是得寵一點(diǎn)兒或者手上捏著肥差的皇子,指不定還有些油水,若是那些不得寵、手上沒實(shí)權(quán)、掛著個閑差的皇子,其實(shí)還沒京城普通富商有錢!

    紅胭哭笑不得了:“我瞅著大姑娘怎么把那秦王越說越?jīng)]用啊!權(quán)勢不能隨便動用,銀子還沒您多,人家再怎么著,到底可是皇帝的兒子啊?!?/br>
    “不是他沒用,”云菀沁笑笑,自信地勾起食指點(diǎn)點(diǎn)自己,“只是我也不是沒用的人!你放心吧,我昨兒通過表哥,詢問過幾家有溫泉的富商關(guān)于京郊溫泉的價格,我手頭如今可以支配的流動資金,該是綽綽有余的?!?/br>
    云菀沁手頭雖然有一套傾城的金翡晶,看起來富得流油,實(shí)則并不好動,嫁妝中的一部分還是死期的,也不想隨便挪動,要防以后的不時之需。

    這一點(diǎn),倒是多虧了憐娘,還得謝謝慕容泰的友情贊助,總歸,得多謝這兩人曾經(jīng)狼狽為jian,心懷叵測,資助了自己四千兩白銀,再挪些嫁妝中的松散錢銀,七七八八加起來,倒也能打住頭。

    紅胭聽到這里,舒了口氣兒,大姑娘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如今既是連目標(biāo)都選好了,那就肯定是十拿九穩(wěn)了,一如既往,綻放出爽利的笑容:“大姑娘若是安排好了,那我就等您的通知,我再去跑?!?/br>
    云菀沁篤定道:“紅胭,不用了,你這次在鋪?zhàn)永锟粗?,我今兒親自去一趟,你同那負(fù)責(zé)咱們鋪?zhàn)拥膽舨慷惞偈煜?,你告訴我他的名字,我上門找他引薦便好了?!?/br>
    紅胭雖有些驚訝,卻也沒什么,一一告訴了云菀沁。店鋪后的廂房里放了幾件男裝,方便不時之需,云菀沁換上一件男袍,重新綁了頭發(fā),又隨手拿鋪?zhàn)永锏那圜?、脂粉化了個男妝,最后叫四腳桌下面的墊腳木塊往靴子里一放,一挑簾,出去了。

    云錦重正在柜臺前,與阿朗和祝四深在一塊兒,頭一次見jiejie扮男裝,美少年纖肩窄腰,劍眉微聳,俊美的眸子斜飛入鬢,三分邪,七分雅。云菀沁見他擠眉弄眼看猴兒把戲似的,掀袍疾走過去,挑挑眉,一巴掌將他肩膀一拍:“還不走!”

    紅胭見云菀沁要走了,這才一拍腦袋,笑著說:“瞧咱們,大姑娘來了半會兒,都快要走了,光顧著說店鋪的事兒,咱們卻還沒好生恭喜一聲呢,大婚那日,咱們幾個的身份不便去恭賀,也只能在這兒私下先提前祝大姑娘與秦王荷開并蒂,鴛鴦比翼,鳳凰于飛,百年好合!”說著,捻起裙角,福了一福,一抬起臉兒,嬌艷梨花面紅撲撲,是真心實(shí)意的歡悅和祝福,她在歡場混跡過,幾句祝語說得動聽漂亮,聲情并茂。

    祝四嬸年紀(jì)大,說話則是淳樸實(shí)在:“那老身也祝大姑娘與王爺早生貴子!”

    “嗯嗯,”阿朗湊過頭來,呵呵笑著順口接,“生了娃娃也能早些接手店鋪和大姑娘的生意呢!”

    “說什么鬼話!”祝四嬸啐一口,作勢要掌他的嘴,“大姑娘的孩兒,就是王府的世子小爺,未來起碼得是郡王!怎么跑來接手店鋪和生意呢?你見過世子和郡主當(dāng)老板的么?小兔崽子,瞧我不打你嘴巴,怎么來了城里這么久,還沒頭沒鬧傻兮兮的,說的這叫什么話!”說是要打,卻只輕輕“噗”一聲擦過阿朗的臉畔,祝四嬸無兒無女,已將阿朗當(dāng)成了親骨rou,平日疼得緊,宛如親祖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