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這一世,生,還是繼續(xù)讓你生。生了以后,大戲開鑼,玩你個夠本兒。 “可……那肚子里的孩子,你又怎么確定一定是孽種?”妙兒不敢相信,剛才的憤怒卻已經(jīng)消失,到底是爽快多了。 說到這里,云菀沁倒是有些感概,輕嘆:“你應(yīng)該知道,咱們那個爹一貫有些暗疾吧。” 沒錯,妙兒記得很清楚,云玄昶是有些頑疾,尤其每次生氣更嚴(yán)重,疼得厲害的時候,捧著腹,連腰都直不起來,不禁道:“不是說是胃疾么?他為升級,長年在官場上討好獻(xiàn)媚,陪著上級進出娛樂地兒,吃酒飲食都不節(jié)制,落下這毛病也不奇怪。” 原先云菀沁也以為是胃腸上的毛病,出嫁前有次在飯桌上,云玄昶因為生氣發(fā)病,云菀沁記得自己還給他遞了杯溫胃的花茶。后來跟著姚光耀學(xué)了段日子的醫(yī)理,云菀沁卻覺得有些不對頭,云玄昶每次犯病捂的地兒,不像是心下處的胃腹,再趁機攙扶的時候把了把脈,云菀沁才清楚了。他那病,胃腸上的病是有點兒,主要卻還是腎上的病灶,才疼得這樣厲害,每次疼得直不起腰,其實是典型的腎虧嚴(yán)重造成的腰膝酸軟。 看這情形,應(yīng)該是年輕時不節(jié)制房事,一點點地積攢下來的,那白氏從年輕到現(xiàn)在都是個不安分的,全靠床幃間的那點兒本事將家主纏得緊緊,更促進了他腎臟的虧損。 隨著年齡的增加,云玄昶的腎病也來越嚴(yán)重,他應(yīng)該是早找大夫暗中瞧過,只是男子腎病,就像女子不能生育一樣,不大說得出口,所以瞞得緊,只對外說是胃腸方面的疾病,云府上下,沒有一個人知道。 難怪云家?guī)讉€孩子,都是云玄昶青年時生的,十多年這么長的時間,再難得誕生一個子嗣,后來將瘦馬館的三個年輕瘦馬收用了,三人的身子也沒半點兒音訊。男子腎精一衰,生育能力減半,怕是早就不能生了。 妙兒聽完,舒一口污濁氣,只再想到冤枉死了的娘,終歸還是有些眼色黯然。 云菀沁看透她心思,也知道她心中還有些不大痛快,給別人養(yǎng)兒子,綠帽子戴得全身發(fā)光,又怎抵得上她娘一條命,只將她手兒一抓,握了一下,自然不會就這么完了。 —— 秋闈轉(zhuǎn)瞬即到。 每一闈考三場,每一場三晝夜,算下來,一場考試共計九天七夜。 弟弟在貢院埋頭考試,云菀沁也在宮里提著一顆心。 放正、副榜的當(dāng)天,初夏跟沈肇在宮里約了時辰,去問結(jié)果。 云菀沁坐在房間,也像是等著放榜似的,肚子里的小東西跟著有些sao動,日上三竿時,一陣簾風(fēng)掀起,伴著初夏的驚喜連連:“上了,上了!” 云菀沁一顆心落定,其實依弟弟學(xué)業(yè),中舉也不算太過意外的事兒,高興完了,又記起什么,拉著初夏:“第幾名?” 初夏圓潤喜慶的臉蛋紅撲撲的,雙睫一閃:“猜!” 京城考生近萬名,去年錄取的舉子有兩百名左右,能在一萬個學(xué)生中成為兩百個精英,就算吊個尾巴也是不得了??! 云菀沁已經(jīng)謝天謝地,不做什么奢望了,卻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能有前一百名么?” “什么一百名啊!亞元,少爺是亞元!第七名!”初夏憋不住喜慶,脫口而出。 中舉的學(xué)子中第一名稱解元,第二名到后面后十五名稱為亞元,齊懷恩在后面也高興得不得了:“云少爺十多歲的少年就能中舉,還是個亞元,嘖嘖嘖,一萬個考生中,成績排第七,這腦子,怎么長的???奴才便是埋在書堆里十年不出來,也考不出這種成績啊!” 秋闈過后,又是恩科加試的會試。 已闖過一關(guān),云菀沁不擔(dān)心了,若說考舉子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這春闈會試的錄取率大概是二十個人中選一個,壓力倒還小一些。 雖說參加會試的都是經(jīng)過萬里淘沙出來的精英,可她對弟弟信心滿滿,只等著杏榜出來。 此時,云菀沁身子已經(jīng)發(fā)沉,走路都有些艱難了。 瑤臺閣的宮人不多,剛搬進來時,年公公提議多派些宮人來伺候,幾次云菀沁都婉拒了,所以整個瑤臺閣,除了初夏和齊懷恩在里頭貼身伺候,就是外面幾個打雜的,統(tǒng)共算下來才十幾個。 如今快到臨產(chǎn),初夏和齊懷恩兩個都沒有生育經(jīng)驗,也沒伺候過產(chǎn)婦,萬一遇著事兒,忙不過來,這日年公公來時,再提這事兒,云菀沁考慮了會兒,終是答應(yīng)了。 第二天,年公公就領(lǐng)了兩名中年嬤嬤來瑤臺閣交給初夏,都是有照顧產(chǎn)婦經(jīng)驗的后宮老宮人,一個姓戚,一個姓聶。 初夏見兩人談吐有條理,打扮也干凈,頗是滿意,照著云菀沁的吩咐,拿出些打賞給了兩人。 戚嬤嬤和聶嬤嬤見那打賞不小,知道主子是個大方的,十分高興,齊齊接下,恭敬道:“奴婢們今后定當(dāng)盡心盡意,與初夏姑娘一起好生照料美人與皇嗣?!闭f罷,初夏帶著兩人在閣所里熟悉一下,再去安排住的地方。 待初夏離開,年公公照例進去看了看云菀沁,打聲招呼,親自交代一聲送人的事兒。 云菀沁溫道:“請年公公轉(zhuǎn)告皇上,多謝皇上賜人?!?/br> 年公公情不自禁給自家主子說好話:“皇上再忙心里對美人也記掛著,尤其美人近了臨產(chǎn),政事再怎么繁忙,都不忘問奴才一句瑤臺閣這邊的情況呢,有幾次經(jīng)過附近,想進來看看,皇上那頸子都快伸到墻那頭了,說個掉腦袋的話,那次正巧旁邊有株大棗樹,只差爬上去看了……虧得奴才拼死拼活將皇上抱住,不然被人看到不知道還傳成什么樣子,最后還是走了?!?/br> 沒料他當(dāng)了皇帝卻還是這么沒正形兒,云菀沁忍俊不禁,卻又不免有些感觸,堂堂個天子,路過后宮美人的居所都不敢明著進去,竟還要爬樹偷看,這世間,惟有夏侯世諄這人做得出來了。 她若不主動請,他也不愿意逼迫,這是他給她的承諾,也是無上的尊重。 正因為他這樣對待自己,她更不能讓他覺得有希望。后宮佳麗多,可心人兒遲早會再找到。 她避開年公公等自己放話請皇上過來的期待目光,隨便拉話題:“最近皇上政事很忙?” “可不是?那北邊的蒙奴人,哪里會讓人安心啊,”年公公也是個愛嘮嗑的,接過話就道:“皇上登基這幾個月,成日撲在北邊的事上,尤其最近,白日黑夜歇在議政殿的書房,跟景陽王和大臣商議軍務(wù),后宮都半個月沒去了,人都瘦了一圈兒?!?/br> “是北邊出什么事了嗎?”云菀沁心思戈登一響。 年公公自知說得太多了,可她主動問,也不好收,見她眼神期盼,避重就輕地說:“上月下旬,蒙奴人又攻了江北城邊境的一座互市,搶了不少大宣漢人的民脂民膏,沂嗣王領(lǐng)兵抗擊,誰想蒙奴人jian詐,用追兵引沂嗣王進北邊的雪蓮山,山谷早設(shè)了埋伏,沂嗣王差點兒中伏,幸虧有救兵趕到解了圍,與沂嗣王一塊反攻下了蒙奴軍隊,雖最后大宣贏了這一場,皇上卻對蒙奴的偷襲龍顏大怒,這些日子,就是與眾卿家商議與蒙奴開戰(zhàn)一事。哎,想想也是遲早的事兒啊,先帝爺那會兒,為了國泰安寧,對北邊忍了又忍,可如今,蒙奴完全就是貪得無厭,是可忍孰不可忍……” 話還未說完,只聽眼前女子開口:“幫沂嗣王解圍的救兵是誰。” 說了洋洋灑灑一堆,沒想到這云美人耳朵靈光,仿似有心電感應(yīng),還是挑出年公公故意避開的那一茬。年公公一愣,吞吐起來:“不,不就是江北城附近的救兵么?!?/br> 云菀沁眼睫蝶翼般,忽的定?。骸笆遣皇乔赝??!彼獾仃兾骺ぞ驮诮背桥赃呄喔舨贿h(yuǎn),此次離京背上,也是打著補充抗北力量的名義。 年公公見她都猜中了,哪里還好瞞什么,只得含糊地嗯了一聲。 她心中跳了一下。 年公公怕她又想著秦王,記起今兒來的還有一件重要事,忙打起哈哈,笑著揚起大拇指:“云尚書家少爺成績斐然,恩正并科,兩場試全中,先中亞元,如今又中了貢士,若是成年人也沒什么,可云少爺還不到志學(xué)之齡就能有這個成就,實在是了不得?!?/br> 會試的結(jié)果也差不多出來了,云菀沁本來說這兩天就讓初夏再去找沈肇打聽,沒想到今天年公公提前帶了喜訊,剛剛有些恍惚的心思又沉淀下來,心情好多了。 年公公見她開懷許多,又傳達(dá)皇上的旨意:“為褒獎云家為朝廷培養(yǎng)棟梁,表彰云少爺,特賜后天上午,云家攜子進宮,與美人共聚天倫,傾訴親情?!?/br> 她一直就想再跟弟弟見面,卻也不好意思多提,此刻一聽,忙撐起沉甸甸的身子,福了一福。 ☆、第二百五十一章 懲渣父母,佛堂臨產(chǎn) 一大早,接到皇命的云玄昶攜著兒子和白氏進了宮。 白雪惠聽說皇上賜云家一家進宮與云菀沁見面的圣旨后,心里跳得慌,本來叫老爺打著自己身懷六甲的、不免進宮的借口給推了。 新帝登基伊始,正是臣子跟皇上搞好關(guān)系的時候,云玄昶不愿意違抗新皇的圣旨,見她的胎近日懷穩(wěn)了,非要她應(yīng)旨一塊兒去,哄著:“你還沒進過宮,難得咱們家錦重爭氣,皇上讓咱們闔府進宮。進一趟宮,貴人們隨便給女眷賞賜的東西,比得上我大半年俸祿,心情好,說不定還能給你頒個誥命。過了這村再沒這店了,你考慮清楚?!?/br> 白雪惠一聽,心眼兒活泛了,到底是忍不住,誥命,當(dāng)官家夫人的,不就等著這個么? 那妮子如今懷了龍?zhí)?,指不定皇帝一高興,還真有可能。 說到這個,白雪惠不免嘴一撇,殉葬也被她躲過了,也不知道是靠的什么運氣,當(dāng)初得知她上了給先帝殉葬的名單,笑得胎都快高興掉了,眨個眼,還沒高興完,卻成了新皇上的后宮人,更懷上了龍?zhí)ァ?,還當(dāng)她是什么冰清玉潔的人呢,還不是什么個攀高踩低的,原先將秦王當(dāng)成脫離娘家的大樹,如今又抱上了新君的大腿,還有臉指著鼻子對自己說三道四?若是忠貞,就該一頭撞死為夫守節(jié)?。∵€不是個貪生戀貴、不要臉的小賤人。 不過,老爺說得對,借著她此刻的身份和肚子里的皇嗣,指不定能滿足自個兒最的夙愿。 想到這兒,白雪惠也沒多推脫了,前兒晚上喝了幾副安胎藥,美滋滋睡了個飽覺,養(yǎng)足了精神,次日起了個大早,盛裝打扮后,跟著老爺和繼子登車進宮。 年公公一大早就來給初夏和齊懷恩傳了話,皇上憐恤云美人身體不便,將會面場所就安排在瑤臺閣附近的翠湖軒,幾步之遙,安靜,沒人打擾。 一家三口被大內(nèi)侍衛(wèi)與幾個公公領(lǐng)到了翠湖軒,隔著遙遙距離,云錦重一眼看到了小軒里的人影,小案邊立著初夏等人,jiejie坐在旁邊,披著一藕色張薔薇薄紗鶴氅,持一杯香茗,邊飲著,邊不時與旁邊宮人們淺笑慢談,氣態(tài)悠和。 “嘖,老爺您看,難怪您總罵她是個薄情性子,也沒罵錯。有了新人,早將那舊人忘得不知哪里去了,看這樣子,過得不知道多滋潤呢?!卑籽┗菪÷曕止疽宦?,被云玄昶呵斥制住:“閉嘴,在宮里亂說話,想死啊。” 宮里又如何?在宮外這妮子還能鬧騰,宮里規(guī)矩多,她能拿自己如何?還能像在外面一樣毫無顧忌,無法無天?吵到了皇上那邊,叫這后宮其他的人知道,她自己也難堪。白雪惠一哼。 云錦重管不著爹和繼母各自打什么盤算,許久不見jiejie,還當(dāng)她逃不過那一劫,此刻一見,紅了眼眶,淚汪汪輕喊了一聲:“jiejie?!?/br> 云玄昶將兒子一拉,低罵:“別亂喊!”說罷牽了白氏和兒子,走到小軒階下,按宮規(guī)行了禮。 三人齊齊跪在階下,初夏親自下階,手一伸:“少爺,里面跟著美人一道坐吧?!?/br> 云錦重知道宮規(guī)森嚴(yán),道:“可以嗎?” 初夏笑著將他攙起:“皇上恩賜云家一家四口敘天倫,哪里有那么多規(guī)矩?!闭f著將云錦重領(lǐng)進了里面,坐在云菀沁身邊 云菀沁也沒理睬門外階下還跪著的兩個人,跟弟弟說起話來。 云玄昶和白雪惠跪了也不知道多久,只覺膝蓋小腿酸痛,再看看門內(nèi),姐弟兩人相談?wù)龤g,還不知道說到什么時候,雙雙臉色一訕。 只是她這會兒是宮內(nèi)的主子,不喊起身,云玄昶也只能帶著白氏,硬生生跪下去。 不知不覺,日上三竿。 白雪惠被曬得發(fā)昏,早知進宮估計會被她丟冷面甚至使下馬威,卻不想一來就對著她下跪半天,扶住腰,可憐巴巴地望了老爺一眼,小聲道:“老爺,妾身的肚子覺得有點兒不大舒服。” 云玄昶怕沒出生的兒子出了問題,再忍不住,語氣夾雜了些怒氣,大聲:“內(nèi)子身懷六甲,也是美人的弟弟,難不成美人就這樣看著懷胎的母親跪在地上被太陽烤嗎?” 此話一出,領(lǐng)云家進宮的幾個宮人都朝小軒內(nèi)的云美人望去。 小軒內(nèi),姐弟總算停下說話。 云菀沁道:“看我這腦子,不知是不是有身子的緣故,這幾個月健忘,忘了爹和母親還跪著,”轉(zhuǎn)頭望向初夏幾人,“你們也是,怎么也不提醒我一聲?還不給尚書賜座?!?/br> 初夏彎身:“是奴婢們怠慢了。”又端了一把椅子,下階放到一邊:“請坐,云尚書?!?/br> 云玄昶這才滿意,曬了近半個時辰,早就一身汗,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白雪惠只當(dāng)宮人會在遞第二把椅子來,跪了半天,已經(jīng)快搖搖欲墜了,卻還是等不著,再一抬頭,見宮人們沒動靜,頓失聲喊起來:“為什么妾身沒有……” 云玄昶也是反應(yīng)過來:“怎么還叫你母親跪著?再跪下去,若是有什么紕漏,傷了云家子嗣,美人真的是沒有半點愧疚么?” 初夏笑道:“尚書老爺莫急,等會兒還有個貴人要過來,怕是還要行跪拜禮,起來下去來回折騰,只怕越是容易傷了子嗣,不如直接等那貴人來了,夫人再起身,主子這還是為夫人著想呢。” 云玄昶語塞,壓下忿忿不平,卻又一疑:“哪位宮中貴人要來?” 正說著,小軒對面步履人聲漸近,云菀沁瞥過去一眼,領(lǐng)著著弟弟起身。 只見一襲素色宮裝的少婦走過來,發(fā)髻上簪著白珠花,一看便是宮里的孀居婦人。云玄昶一訝,竟是已榮升為太嬪的莫貴人。 云菀沁帶著弟弟將妙兒迎到小軒庭院,道:“太嬪也算是云家自家人,兄長還在云府當(dāng)差呢。今天云家闔家進宮,我也特意跟年公公打過招呼,讓太嬪也來一聚,爹不會反對吧?” “不,不反對?!痹菩坪韲蹈蓾?,這個見不得光的閨女自從雞犬升天,進宮侍圣,他心里就有些懸得慌,就怕她記仇。本想著她一入深宮,再不會見面,如今寧熙帝一崩,更沒見面的機會了,可今天…… 他不覺得妙兒來,真是為了跟舊家人見面,心里發(fā)慌。 妙兒嘴角微微牽起,雖在笑,卻笑得讓云玄昶心驚rou跳,攙了云菀沁,踱到云玄昶面前,傾身一福:“云老爺,好久不見了,府上一切可好?!?/br> “好,好,有勞太嬪掛心,府上一切都齊整,莫管事也好,太嬪放心?!痹菩浦慌嗡龁柾炅丝煨┳撸Σ坏鸬?。 “真的?”妙兒盯住他閃爍的眼神,湊近幾寸,袖口一揮,敕令宮人們離得遠(yuǎn)些,低道:“那為何上次我聽風(fēng)聲,說云家好像是跟高利貸有染?” 云玄昶一震,這事兒怎可能有風(fēng)聲傳出去,但凡有一點兒風(fēng)聲被舉報上去,自己早就被問罪了,只怕是妙兒自己私下探聽到了。 還當(dāng)是什么貴人要來,原來是家生奴才,就算飛得再高,也掩飾不了下賤出身,白雪惠聽妙兒揭短,鼻息一涼,她從頭到尾都瞧不起妙兒,一日為婢,終身在自己眼里就是個婢子,原先在云府,給自己打洗腳水自己還得考慮呢,跟著主子去了一趟秋狩就爬上了龍床,有什么了不起,那次幫襯云菀沁冤枉自家霏姐兒的那筆恨,還記在心里頭,當(dāng)時就該在家祠外家法處置,將她打死,誰想被老爺攔下來,留她一條命到現(xiàn)在竟能對著自己蹬鼻子上臉了。 見她將這件事兒搬出來威脅,白雪惠語氣恭敬,卻綿里藏針:“妾身沒見識,卻也聽說過,深宮的女子要安分守己,不能跟外面有一點兒結(jié)交和接觸,太嬪人在深宮,怎么會清楚外面的事?冤枉了老爺不要緊,被宮里說您跟外人有什么交往,應(yīng)該算是違反了宮規(guī),——是不得了的死罪吧?” “母親跪著說話耗力氣,傷了胎兒,爹可得真的拿我是問了,起來吧。”云菀沁見她反倒去侮蔑妙兒,柔柔一聲打斷,伸出手去。 白雪惠得了口頭便宜,見莫太嬪不說話了,再見云菀沁親自伸手來阻止自己說話,心中得意,一手搭在云菀沁手上,支起身子,剛起來一半,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兒驀然一松。 她失去了支點,身子一晃,只見云菀沁亦是朝后退了幾步,一臉的驚慌。 “主子?!背跸膶⒃戚仪邤v得緊緊,裝模作樣地叫了一聲,聶嬤嬤和戚嬤嬤馬上慌忙出來,攙了云菀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