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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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將熬好的雞湯再換砂鍋到小爐子上慢燉,等到香味散發(fā)的滿院子都是…… ☆、014、學府同行 門外還有人駐足,似乎是想看陰家娘子用什么東西可以將雞燉得這么香。 勤勞的女人到哪里都受到歡迎,顧九精明能干讓同村的對她有很大改觀,加上林叔和林嬸不時美言,現今說顧九的壞話也逐漸平息下來。 顧九不會告訴他們她用了桂皮和八角還有花椒,這樣煮出的東西自然比她們放鹽和清水煮的要好吃。 一只雞給林家端去了一碗,這里尋常人家不會在中秋殺雞,林家沒有她自然送去一碗,剩下的他二人吃了兩頓。 林嬸給的腌菜她打開和寡月嘗了,味道極地道。最后顧九決定讓陰寡月帶著一罐去學堂,畢竟這東西好保存。 今夜的月很圓,顧九很滿足的坐在庭院里,聽陰寡月吹奏著橫笛。這樣的生活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雙手托腮望著一身素衣的陰寡月,月光映襯著他蒼白的肌膚更加如水般透明,而他氣質若蘭,修竹之姿,徒生一股唯美感。 其實他生得挺好的,這樣背著光,他的下頜看著棱角分明,也許是白日里看著太蒼白了的原因,以前沒有注意到這點。還有他那雙鳳眸生的極美,窄細修長,瞳孔幽深而陰蟄,折射出熠熠光輝。 是個美男子,只不過是個病美男。 夜里顧九按照陰寡月的指示將他的草藥碾成泥調著蜂蜜山楂泥做成蜜丸,風干一夜后等次日放入盒子里。 學堂里不比家里,學堂里陰寡月不好熬藥,讓學堂廚房的人幫著熬藥要給賞錢,所以將藥粉制成蜜丸很方便,只是藥效慢了一點。 顧九不知道陰寡月是要誰給他買的藥,按他說的有個村民每個月都會給他送藥材,只是這個月的特別管用,但是顧九來這里一個多月了,從沒見過那個送藥來的人,或許是她出去做生意的時候那人來過吧。 “等你會試前我會再給你送一次藥?!鳖櫨耪J真的搓著藥丸說道。 寡月頷首,拿起一粒藥丸看了良久,道:“下次做的小一點,風干了縫在我的中衣袖子里,” “嗯?”顧九懂他的意思,只是這樣真的好嗎? 她微微點頭,繼續(xù)給他搓著藥丸。 十六的清晨,顧九和寡月早早起床,這是他們“婚后”頭一次在眾人面前集體亮相。 林家的馬車上陰寡月一直握著顧九的手,不曾管外人如何看待。 寡月身體不好,林叔將他倆安排在靠窗通風的位置,寡月只是一路看著顧九再看看窗外的風景。 不時有鄉(xiāng)親們對他二人投來鄙夷的目光,就像看著什么臟東西似的。 陰寡月未曾放在眼里,顧九也漸漸習慣這種感覺了。 到了長安集市人們都下車了,顧九提起陰寡月的書簍就要背在身上,被陰寡月給攔下。 “給我?!彼焓謯Z,不容顧九拒絕。 林叔幫村民們下貨,也沒注意到他二人,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二人已經走遠了。 陰寡月所在的學堂不在長安城中心,地處較偏,離集市有一段距離的腳程。 顧九一路擔心他受不了,想和他換著背,陰寡月都給拒絕了。 “好久沒有運動下了,出些力才好?!彼Φ馈?/br> 顧九下意識的將目光集中到他的腳下,還是那一句她從未見過步履如此輕盈之人。 他的身體的確好了很多,這是不是在告訴她,她即將離去?他不是說過等他考完會試等他高中,等他病好了,就任她去留嗎?以她顧九的性子絕不會死皮賴臉的留下,那就只能上路嘍。 不知不覺就走到學堂門前了。 “你在想什么?”溫弱的聲喉自耳畔響起,顧九回過神來望向陰寡月沉郁的眉目。 臉頰稍稍紅了,連連搖頭道:“沒,什么也沒有想?!?/br> 寡月覺得好笑,正勾唇,就猛地咳嗽起來。 顧九忙伸手去取他背上的書簍,又給他順氣。 “喲,這不是藥罐子的小媳婦么?” 一聲帶著嘲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顧九扭頭去望,就看到一個一身鵝黃色錦袍的年輕男子,他拿著紙扇,一拂翩翩公子的模樣。 只是他眼里的不屑還有嘴角的嘲諷讓顧九覺得這個人惡心。 聽陰寡月說他們學堂里的人都要參加鄉(xiāng)試,那么此人定不是貴族,看他一身錦袍可見家境富裕,想來便是商人子弟。 在古代士農工商以商人最低,商人子參加科舉甚至比平民還難,那么這人還是有些來頭的。 “盯著爺看了這么久是覺得爺長的比你家藥罐子好看么?還是想上爺的榻,讓你欲仙欲死?” 顧九唾了他一口,瞧著他那副浪、蕩模樣,見著就令人作嘔。 陰寡月也是一臉慘白。 “姓嚴的你怎么說話的?”這時候一個穿著青布衣袍的男子小跑過來。 “柳兄?!标幑言碌膯镜?。 青衫男子微抱拳行禮,又朝顧九道:“在下柳汀。長寡月一歲,若不嫌棄就喚我聲大哥吧?!闭f完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身后的嚴觥沒好氣的輕嗤一聲,道:“她是啞巴?!?/br> 陰寡月與嚴觥認識的時間比認識柳汀還要長,以前都住在城外的村子里,只是后來嚴家發(fā)達了就搬到了長安城。從小嚴觥就看不慣陰寡月。再因這回寡月參加鄉(xiāng)試的名次比嚴觥排得前,所以更是嫉恨。 柳汀的父親是翰林院進士,雖說是個小官也是能養(yǎng)家,他與寡月是在進了這個學堂后認識的,可謂一見如故。 顧九沒有在乎嚴觥的話,微俯身朝一臉驚愕的柳汀行禮。 顯然柳汀不知道顧九是啞巴。待柳汀想起一月前的傳聞來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真的。只是看陰家弟妹哪里像風塵女子? “姓柳的你這么盯著你弟妹瞧,不怕藥罐子吃醋?。俊?/br> 嚴觥這么一說三人都紅了臉。 寡月拿過顧九手中的書簍道:“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顧九沉默的點頭就瞧見,寡月離去的背影,柳汀挽過嚴觥要朝學堂內走去。 陰寡月入學后,顧九又做起的餛飩的生意,同村的幾個姑娘的彩帶生意自偷學了她的手鏈后生意好了點后,也越來越差了,再復雜的手鏈一旦人們知道了其的編織方法后就不會再買了。 倒是顧九的餛飩賣的越來越好,人們都說“久久餛飩”的小老板有自己的獨門配方,所以能留住客人。有人說是她的湯品獨特,有人說是她的餛飩皮料和餡料獨特,顧九只是莞爾。 每日對街的年輕屠夫都會要下顧九還剩的餛飩,同村的婦人都說那小屠夫看上了顧九,顧九只是但笑不語,默默的做好一個啞巴該做的事情。 八月二十二日至九月初,顧九的餛飩鋪子上臺了一個奇怪的客人,是一個年輕人,他生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只是不經意間流露著些許媚態(tài),顧九呆過桃閣自能看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015、誰是靳南衣? 后來某天那個少年急了將一個錦盒塞到顧九手中,說那是他攢了三年的錢要她去贖了他,一起過日子。 顧九蒙了,連著搖頭。 少年氣得直跺腳,他可是青苑有名的小倌,好不容易看上一個老實勤勞生得又好的女孩,他不介意她是啞巴,她竟然不愿意! 顧九比劃著表達了她的意思:她可以拿著他的錢幫他贖身,可是不能嫁給他和他過日子,因為她已經嫁人了。 少年很是哀怨的望著顧九點點頭,多好的女孩啊,他觀察了好久呢,她沉默寡言,勤快能干,又不惹是生非,還能隨機應變各種突發(fā)情況,他生于歡場,什么人沒見過,這種人最適合過日子了,怎么這么小就嫁了人了? 顧九真心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到這里會招惹這么多是非,連小倌也要來找她贖身了,她以前就怎么沒有這么大的魅力呢?果然是美人好,美人在哪里都可以發(fā)光,感謝原主人這副皮囊…… 顧九托林叔去青苑給那叫葭嵐的小倌贖了身,聽林叔說那葭嵐生于東吳,時運不濟,命途多舛,被賣到長安做了小倌,如今得以贖身準備回東吳買處地立了戶,再找個娘子成家。 只不過林叔忍著沒告訴顧九后面的話,那小倌說要林叔告訴顧九,他是真心喜歡過她,也真心想過要和她過日子。 —— 九月,傳來一件震驚長安城,不,是震驚大雍朝的事。 西涼的軍隊侵占了蜀地直逼江陵。 即使如此,今年的科舉是依舊繼續(xù)。 醉仙樓,有今科的才子舉辦的詩會,或抒發(fā)慷慨士氣,或譴責西涼人之行徑。 既然都去了,陰寡月自然也被柳汀拉著去了。 寡月鳳眸一掃,就瞧見多是今科要參加會試的才子。這種場合多認識些今科才子并沒有錯,畢竟他們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成為將來的朝中重臣,只是寡月已習慣獨處慣了。 寡月隨柳汀坐在靠窗的桌前,被動的面對著周圍的一切,有人朝他頷首行禮,他亦會微笑著回禮。 他望著醉仙樓外擺著的白菊,思緒又不知飛到了哪里。 這時,吵鬧的客棧里突然安靜下來。 連一直望著窗外的陰寡月也察覺到周圍的異樣,偏頭望去,就瞧見一對著青衫的侍衛(wèi)從醉仙樓外走進,緊跟著的是一男一女。 男女皆著白色儒杉,十七八歲的模樣。 有認識的才子瞧出他二人來歷,立馬上去作揖。 “蕭侍郎小生們久仰大名。” 那年輕男子微笑著回禮,眉目溫柔無絲毫厭惡之色。 眾人又望向男子身旁的白衫女子,一襲素白的襦裙,水藍色的臂紗輕繞,與襦裙同樣素白色的褙子剛剛及膝,腦后隨性挽著時興的流云髻。 男子見眾人疑惑,淡淡的解釋道:“這是舍妹?!?/br> 大雍蕭氏乃儒學世家,蕭時乃當朝太傅正是這二人父親。嫡長子喚蕭楨,嫡次女喚蕭槿,二人皆在十五歲時賜予進士出生,而蕭槿成了大雍朝第一位女進士。 聞言,本是坐角落里的陰寡月呼吸一窒,沉郁的鳳眸不經意間朝那女子望去,那一眼,鳳眸之中的情愫無人能懂,他掩藏在袖間的手也微微一顫。 眾才子皆在心里嘀咕著,這么金貴的兩個人怎么會到這里來,眾人都在揣測著他們的來意。 這時候一聲清潤的聲音響起,似山中清泉,似瑯瑯新鈴。 “誰是靳南衣?” 女子開口一室寧靜,一派傲然。她微仰著下巴,杏目打量著這里的才子。 初聞這個名字,臨窗而坐的陰寡月竟然莫名一顫,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這時人群里有人突然叫了起來:“哦,姑娘說的可是今科軒城北路的解元靳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