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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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析本不喜歡拒絕主子命令,這會兒事情辦砸了他心里不爽,不知是先前太冷靜了,后來又被一時情緒蒙蔽了,如今回頭想想,倒是覺得冷星說的有理。 冷星在馬屁股上摸了一把后,又用那手拍了拍韓析的肩膀:“兄弟,給你個將功贖過的機會……” 韓析冷目凝著他,只聽他,將唇湊過來,附在他耳邊說道: “爺營里桌上是爺?shù)脑吕X,命人送到姚家小姐那里去,封坊的事情難做,這個總好做吧……” “滾——” 韓析冷不丁的給冷星這么一句,一桶洗了馬的水就扣在了冷星腦袋上。 “啊秋——”一陣涼風吹過,洗馬人打了一個寒噤。量他也沒想到,向來好脾氣供他說風涼話的韓析,也有惱怒的時候,不過這事情算是撂下了,洛營的才不會去做這些事,姚家的就算有天大的面子又怎樣,要去,自己有理自己報官去。 徐遠夜里回來,知曉了這事,夜里就苦口婆心的將洛浮生“訓斥”了一頓。 次日,果然姚家嫡小姐的一個貼身丫鬟,名紅袖的就受姚瑋瑢之托,找來了洛營。 “洛少將軍,小,小姐要見您……”紅袖低著頭,整張小臉紅撲撲的,不敢看坐在上座英武不凡的洛浮生。 俊雅的男子此刻有些愁眉不展,他知曉瑢兒的計較,卻被感情蒙蔽心智,男子不就該寵著心愛的女子,由著女子的小性子嗎?古有幽王烽火而戲諸侯,他非君非王,他只想寵一個女人,盡自己的全部,僅此而已…。 如果等待他的是背后的唾罵與指責,又何妨;人之一世,能夠滿足自己的心情就好,他十七年為洛家,為軍營,只有一次是為自己的心不好嗎?再說瑢兒以前也沒怎么求他辦過事…… 紅袖見他沉默,一時間努力去想再來之前小姐囑咐過的,什么小姐在家里又哭了,洛少將軍就沒把小姐放在心上,洛少將軍要封一個坊子,不是輕易而舉的事情嗎? 紅袖嘴軟說不出什么狠話,只好干巴巴的道出一句:“洛少將軍,您若是心里有小姐,就幫她吧……”說著紅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這幾天為了‘華繡坊’的事情cao心的人瘦了一圈,這‘毓秀坊’是小姐的心病啊……” 大手扶起女子,眉目沉靜的男子,沉聲道:“你且起來……我自有分寸?!?/br> 他說著拿起一旁的劍,出了營。 獨留著呆呆地戰(zhàn)立在那里的紅袖,就在方才,她感受到他大掌的溫熱,那般讓人安心,可是小姐擁有這么好的男子的愛,為何還不知足…… 是夜,他帶了一對人馬,夜風將他的心情吹得有些沉重,他想寵,也許,只是單純的想寵一個人罷了。 他騎著馬,面無表情的踏上那條街,那條他并不常去的街道,也許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注定多年后,那個女子以另一種姿態(tài),顛覆他的那句—— “離了這張臉,你什么都不是?!?/br> 她的再度出現(xiàn)就是為了,讓他看到一個全新的自己? 他曾經(jīng)以為擺脫掉她,是為了一份自在;后來才發(fā)現(xiàn)內(nèi)心深處如此希冀重逢…… 他騎著高頭大馬,從長街那頭趕來,而顧九正從朱紅手里接過她遞來的素白的長褙子,衛(wèi)箕的車就停在毓秀坊前,是新車未繪寒梅…… 素白的褙子如蝴蝶的羽翼一般一展開來,就那般輕巧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正要轉(zhuǎn)頭對身后的朱紅與蘇娘微微勾唇一笑,只是一瞬,就對上那駿馬之上,男子冷凌鷹厲的目…… 他還是來了……騎著駿馬,走的緩慢,就像騎馬散步的人一般。 洛浮生一瞬不瞬的凝著“他”,“他”方才一展衣袍,巧笑嫣然的模樣如此生動,與以往他見過的人如是不同。只是當“他”望向他的時候,“他”的笑容凝固在嘴邊。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介入,與這里如此格格不入,這里本應(yīng)該是寧靜的,就向方才,他看到“他”與這里的繡娘們作別,這樣的場景寧靜祥和,殺伐決斷如他,雙手注定沾滿罪惡與血腥,他從未有過這種身臨其境的安詳感…… “少將軍?!鄙砼缘母睂玖怂宦暎抛屗剡^神來。 身后跟著的人都顯得有些不自在了。 見到是洛少將軍親自來了,蘇娘身后的繡娘都咿呀的瑟縮成一團。 “洛少將軍,有何指教?”顧九抬眼望向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他都沒有認出她來,她早知曉原來的阿九在洛浮生心中的分量了。 被“他”這么凝著,他有些緊張的緊握著手中的韁繩,這雙眉眼的輪廓有些熟悉,可是眉眼中的情緒叫他有些陌生…… 清澈的纖塵不染,又似眸子包含了整個世界,透過這雙眸子他能看到的是一片蔚藍…… 街上有人駐足,也有酒肆茶樓里的人鉆出腦袋來觀望著這里的一切,只是都不敢出聲嘀咕半句。 他動了動干枯的唇道:“毓秀坊暫……封接受考察?!?/br> 暫封? 隨從的人和周圍看熱鬧的人一樣不解,怎么就變成暫封了? 顧九冷笑:“那洛少將軍封了樓讓我和這些繡娘們?nèi)ツ睦锬???/br> 洛浮生眉頭一動,牽動了心神,似乎是想到什么,立馬道:“‘毓秀坊’一眾人等回洛營安置!封!” “我可以跟你走,不過你得放了他們!”顧九同他說道,“但愿洛少將軍說的‘暫封’只是‘暫封’而已,毓秀坊無過無罪,你們暫封考察九爺我接受,只是若是過了暫封的時候,休怪顧九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洛浮生怔了一下,輕輕揚手。 顧九走向蘇娘道:“蘇娘先帶著眾繡娘小廝拿好行囊,回小農(nóng)莊暫住,等我處理完了,再回農(nóng)莊去接蘇娘和大伙。” 蘇娘望著顧九連連頷首,眾繡娘小廝們也一連哭訴直道:九爺保重。 顧九笑道:“我不相信洛營的人都是莽夫粗漢?!?/br> 她聲音不大卻讓馬背上銀色錦袍華服的男子聽得真切。 瞧見這陣勢衛(wèi)箕早已從馬車上下來,顧九將他拉到一旁輕聲道:“好衛(wèi)箕,好衛(wèi)爺,這事你就不要告訴那人了,我會處理好的?!?/br> 衛(wèi)箕哪里容她這么說,這官兵來封坊他是第一次遇上,臉都被嚇白了,說什么都要告訴主子,這顧九去了可不得受刑? 隔得遠他倆聲音又小,旁人聽不到,洛浮生卻是聽得真切。 “我跟你說,你若敢告訴他,我我我……”顧九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下句,能威脅衛(wèi)箕的,撓撓頭才道,“我就死給你看,被他們抓去后馬上咬舌自盡……” 果然衛(wèi)箕臉上起了變化…… 她順水推舟再道:“我若死了,家里那只可得傷心了,他一傷心,又得……” 衛(wèi)箕猛地捂上她的嘴,他已經(jīng)歷了與公子的生離死別,若是這主子再死了,他衛(wèi)箕定是不活了,這九爺何苦拿這種話來嚇他。 看著衛(wèi)箕眼中的盈盈淚光,顧九心中一痛,自知自己說話無了輕重,傷著了小衛(wèi)箕,忙住了嘴。 “我……” “九爺,衛(wèi)箕同九爺一同瞞著便是……”衛(wèi)箕啞著嗓子說道。 顧九突然附著衛(wèi)箕的小耳朵輕聲說道:“暫封期為七日,若是七日過了,還不見我出來,你就先去找華胥樓主,切記……” 衛(wèi)箕一震,記下了,心里暗道,七日,七日他怎么可以瞞過關(guān)啊,以主子的精明,以往都是對九爺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愿這一次主子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機靈點。”顧九拍著衛(wèi)箕的肩膀說道,“衛(wèi)箕先載著大伙去小農(nóng)莊吧,路上小心點。” 說完,顧九轉(zhuǎn)頭望向洛浮生,攤手道:“洛少將軍,來擒吧。” 顧九說完便后悔了,那人冷凌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竟真從馬上一躍而下,伸手拿下馬鞍一旁的繩子,朝她走去。 連一旁的部將們都目瞪口呆,少將軍竟然親自動手了,正準備交頭接耳的時候,那人頓然止步。 余光一掃他們幾人:“還不動作快點?!?/br> 部將們都明白了,主子是要他們快點去封坊,封完早些離開。 蘇娘同繡娘們被叮囑著拿了行囊,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經(jīng)營了許久的毓秀坊被貼上了封條。 洛浮生親自給顧九綁上繩子,手反綁著,繩子越勒越緊,很是熟練。 二人都微微蹙眉,顧九是因為身子不適應(yīng),沒被綁過,不知道被人綁著這么難受! 而洛浮生的眼一直落在不該落的位置,這小兄弟還生得挺是“玲瓏有致”的。個子才及他的下巴,很瘦,奈何前面后面生得倒是圓潤…… 他來不及多想,扛起顧九就上了馬。 顧九“騰”得一下臉紅得滴血,就這樣被人橫放在馬背上,暈了暈了…… 那人一聲令下:“撤!” 顧九還沒從方才體位的轉(zhuǎn)變中適應(yīng)過來,馬就奔跑起來,一上一下,把顧九昨天吃的東西都要給顛出來了。 她在心里一個勁兒的罵著這人,他還真把她當男人了,這是男都受不了肚子朝下被壓在馬背上,顛啊顛啊顛啊…… “嘔……”顧九吐出一肚子的酸水來。洛浮生,我上輩子欠你的這樣折磨我……。 “少將軍,他吐了?!币慌缘牟繉⑶埔娏耍φf道。這一說一伙人都笑了,這男人也太弱了些,尋常時候他們在馬背上要演習各種姿勢呢。 顧九實在是嘔吐的沒有力氣理會這些拿他取笑的人,又不敢亂動彈,這一動彈就怕是要墜馬了。 洛浮生唇角勾了勾,全然不以為意。 “也好,給他洗洗胃刷刷牙,這小子才嘴硬呢。”他頗有些享受此刻片刻的歡愉,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你……”顧九你了一聲后不再說話了。 走了好久,快到洛營的時候,洛浮生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心緊了一小下,伸手將顧九翻了面,才瞧見顧九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嘴里一股白泡泡,清秀的小臉慘白無華,借著月光,他瞧見她纖長的睫毛上隱隱的濕意,他的心莫名的軟了下來…… “這……”真真是太弱了些。他眉頭一皺,雙腿一夾馬腹,朝著軍營的方向而去。 “你先快馬會去,將徐先生請來?!彼^對一旁的一個部將說道。 那部將“?。俊绷艘宦?,似乎是不理解自家主子此舉,對一個犯人有必要這樣嗎? “是,少將軍?!北恢髯右坏裳郏侨舜蛄艘粋€寒噤后,快馬回營。 路途匆忙,洛浮生將顧九抱起直往自己大營而去。 主營營帳外,冷星見主子抱著一個被綁著的人進來,大跌眼鏡。 主子這又是怎么了?從來被別人碰一下都要發(fā)火弄死人的主子,如今肯主動抱人?還是一個“男人”? 冷星正當糾結(jié)的時候就瞧見了韓析從那方走來。 “韓兄。”冷星的肘子戳了一下韓析。 “嗯?”韓析沒好氣的望了他一眼,自從他帶兵去過毓秀坊之后便是諸事不順。 “那是誰?。俊崩湫侵钢甯∩е念櫨耪f道。 “還能是誰,毓秀坊的主子唄!” 冷星似被雷劈了下,主子這回真有些過了!竟然把人打昏了綁到營里來了,主子還真真被迷了心智了呢! “喂,我說你要去哪里?。俊崩湫菍χD(zhuǎn)頭就上馬的韓析說道。 “還能去哪里?主子命我去找徐先生?!表n析方說完就一揚馬鞭,策馬而去,哪里管冷星在身后吼道:“找徐先生作甚?” 夜風呼嘯,營帳前的篝火燃起,蘸油的火把燒出茲茲的聲音。 冷星站在營帳外瞧著洛浮生將顧九放在了主營的大榻上,心中一駭。 ------題外話------ 經(jīng)親們問起,靳南衣的伏筆我解釋一下,第一次出現(xiàn)在15章,由蕭槿第一次帶出他,說他病重不能來考。還有不能忽略第16章,那個游僧的話,他說他從南方來一生只見過兩個心臟有疾病的人。再就是49、50章,由寡月母親帶出,先是母親姓靳,在就是寡月母親說的那段寡月不理解的話,他克死了他的哥哥。所以第58章,靳南衣這樣的安排二卿覺得并不突兀,前文都伏筆了,但愿親們不要跳章。今天這章竹馬相見,二卿糾結(jié)了下現(xiàn)在才發(fā)。v文為了萬更有些粗糙,請大家見諒,后期錯別字什么的再修改。還請廣大的親們給二卿一點動力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