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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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誰要害她,便是有意做給太子妃看,而她便只是給那有心人一個契機罷了。 顧九一把推開太子,撐住身子站穩(wěn)了些。 太子方才也不過是禮貌性的一扶,此刻被顧九這么一推,不禁抬起陰寒的眼,看了一眼顧九。 孤蘇郁的盲妻?面紗遮住了相貌,看不清,只是這大致輪廓看,應(yīng)該不算丑,他倒是沒多留心看,只是用就被示意了一下一旁站著的宮人。 宮人忙上前去給顧九送去酒水。 顧九接過飲下,低聲道了一句:“祝太子與太子妃琴瑟齊鳴,百年好合?!?/br> 聲音粗嘎,太子不禁皺皺眉,心道了句掃興,他來敬酒不過因為她是孤蘇郁的妻子罷了,孤蘇郁于他還有大用。 太子離去,那唏噓聲才停止。 這時候聽得一聲:“請顏容華獻舞?!?/br> 顏容華?顧九這段時間呆在這宮里,沒少聽到這顏容華的名字,聽說是一個最近很受寵的容華。 禮樂聲響起,就只見一個身著水紅色長裙的女人在無數(shù)舞女的包圍下走了進來。 女人很美,云想衣裳花想容,穿的艷麗,卻終究不是牡丹。 顧九聽到有人在喚:“宛若仙子?!?/br> 她不甚在意,因心中有事,也聽不成歌舞。 正在沉思見,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 伴隨著裂帛的聲音,禮樂戛然而止。 “不準(zhǔn)看,都不準(zhǔn)看,把眼睛閉上!誰看朕剜了誰的眼!”接著,高座上的皇上從金座上奔了下來,用龍袍遮住那驚慌失措的女子的身子…… ------題外話------ ☆、第十八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二) 就算夜帝來的快,遮住了又有什么用? 那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那么劇烈,幾乎是都聽到了的,聽到了哪里有沒抬眼看的,況且大家都在欣賞著顏容華的舞姿。 那舞裙裂開,顏容華的曼妙身子……都是被瞧見了的…… 夜帝遮住那早已嚇昏過去的女子的身子,身后的舞女們都嚇得面色慘白。 “都給朕出去!” 金殿上的一品大臣們都被引往側(cè)殿,女眷們跟在后面行的慢些。 只有金殿高座的女人唇角噙著笑意。 慕后優(yōu)雅的拽著拖地三尺的長裙從高座走了下來,一邊吩咐太子將大臣們從側(cè)殿送走,也命宮人們將舞女領(lǐng)下去,一邊安慰夜帝。 “皇上臣妾已命人去喚了太醫(yī),快將meimei帶回水榭芳居吧?!?/br> 果然夜帝身子動了動,立馬抱起昏過去的顏容華,末了亟待走出東宮正殿,夜帝吩咐了一句: “皇后跟著來吧,這件事就交與皇后去查了?!?/br> “臣妾遵命?!?/br> 皇后與夜帝一行離開東宮,殿外的人才開始議論起來。 顧九隨著人群被宮人引出來,正巧這時候偏殿的人也出來了。 顧九沒隨著一品大臣們站在一起,她對身后的宮人說了一句:“公公能送我去宮門口嗎?” 宮門口有韓溪的馬車,她想回去了…… 那太監(jiān)沒有等到孤大人本是不愿意將顧九送走的,顧九跟他說了有孤府的人等著,那宮人才同意了。 “公公,我們走人少的位置。” 這太監(jiān)是東宮執(zhí)事的,和孤蘇郁熟識,自是聽顧九的,再說他也不想走大路撞見了什么王爺侯爺國公之類的又得行禮。 顧九被他牽著竹竿朝小路走去。 那太監(jiān)也許是跟了顧九一天了,熟識了,話便多了些。 “孤夫人,這是籬嵐小筑,這里沒有人居住,不過這園子里的玉簪花是整個皇宮里最漂亮的。” 顧九聽他講著,拐了個彎后突然聽到有人的交談聲,許是隔的遠那太監(jiān)一個普通人并沒有聽到,若是聽到了自是會帶著她走別的小徑的。 顧九有淺顯的內(nèi)力,加之耳力變好,自是聽到了的。 是靳南衣……還有一個女子…… 顧九的步子漸漸的放慢了下來…… 她不必上前就能聽到他們的交談聲,自然不想走的太快了,讓這太監(jiān)也懷疑什么。 “原來靳大人這么喜歡音律,蕭槿對古琴略有研究,不如來日與大人合奏一曲?”那女子說道。 寡月是從偏殿離開的時候被蕭大人跟上的,還好走的偏僻,呵斥這女子離他遠點自是不可能,又怕真鬧出什么動靜來。 蕭槿便是吃死了寡月這點才,一路跟著他的。 寡月無奈搖搖頭,步履略顯匆匆,淺淺淡淡的回著蕭槿的話:“改日有時間吧……” “靳大人,你家中毛尖的味道很好,我下次還能去嘗嘗嗎?”那蕭槿說道。 寡月自知她蕭槿乃大雍頂級的世家,又如何在意他家中的區(qū)區(qū)毛尖,不過是找個幌子去他家罷了。 “嗯……”他真心只是想快些離去,不想與這女子多做糾纏。 顧九的腳步慢慢放緩,那么一個冷清決絕的男子,他能這般輕易的答應(yīng)這個女子的要求,這女子定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的。 前幾日,她抓著他的手,強迫著他陪她說說話,他都是支支吾吾的答著的…… 突然她心中涌上一股哀傷感,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她不想再聽他二人的交談,她空置的左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好疼,只是聽到他每說一句話,她便疼著。 許久,繞過籬嵐小筑,走過正中門,再行過外道,就是大宮門了。 突然寂靜的宮道上她聽到幾聲風(fēng)卷衣袍的聲音,接著她就聽到身旁的太監(jiān)朝著那人喚了一聲。 “大人。” 顧九微微皺眉,若是孤蘇郁,這太監(jiān)必定會躬身行禮,而且會喚:“孤大人?!?/br> 她許是太過于沉湎傷痛,忽略了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草藥味,還有茶香味…… 是那人的香味,她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她從來沒有料到他會在這里等她…… “你回去吧,這人我認(rèn)識。”顧九同身后的太監(jiān)說道。 那太監(jiān)遲疑了一下,又朝著顧九和寡月作揖,天太黑他未瞧清到底是哪個大人,但既然這夫人都說認(rèn)識,這大人和孤大人也是認(rèn)得的,想到這里他便抬腿離開了。 寡月見那太監(jiān)走了,眉頭,微蹙,他站在這里等她,并不是…… 他方才與一道離開東宮的時候,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一聲一聲的,緊緊的叩在他的心弦上,他以為是執(zhí)念在作怪,或者他聽錯了。 哪知他托辭同蕭槿說他將東西落在了安蕪殿,又折回來在這里等著。 就瞧見那太監(jiān)牽著那盲眼的夫人…… 沒有竹竿的噠噠聲,是因為那太監(jiān)牽著她手中的竹竿,故他只聽到了她繡鞋著地的聲響,步履著地的頻率,快慢,似他聽了幾年的聲音,那聲音他忘不了…… 于是乎,他失神的多看了幾眼,便直至她走近了才回過神來。 顧九敲著竹竿走近了些,夜風(fēng)暖暖的,并不燥熱,帶著些許荷花的清香。 六月十二墨色蒼穹有皓月懸掛,不是圓月,也將近圓滿。 她伸出左手理了理左側(cè)耳邊的發(fā),抬手間白色的綢緞袖子滑落了些,露出一個血紅的東西,她只是理了一下發(fā),左手便垂在了身側(cè),速度太快,他并沒有看清…… 只是他驚訝于這個動作,九兒也會這樣整理頭發(fā)。 他絕美的鳳眼一掠而過一絲陰鷙光芒,只是一瞬間的事,再抬眼已尋不到蹤跡。 他凝著她蒙著面的臉頰,想尋找些他熟悉的東西,那白紗蒙著的大半張臉上,他只瞧見她黛眉修長,顯然有眉筆勾勒的痕跡,那水眸他看不清,也許是長期敷藥,并無神采……他鳳眸中閃過失望,薄唇輕顫間,對自己更生幾許惱怒。 陰寡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為一個陌生女子失神究竟是為什么?她不是顧九,不可能是…… 他的九兒從不畫眉,他的九兒的眼神清明,而她眼盲,他的九兒沒有內(nèi)力……還有他的九兒若是見了他,豈會不認(rèn)得他…… 心中抽痛如擴大的蛛網(wǎng)一般蔓延開去,他漠然轉(zhuǎn)身,修長蒼白的手指撫上心口,右手中那道猙獰的疤痕還在,卻抵不上他心痛難以愈合的傷口。沒有九兒的數(shù)月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撐過來的,除去進宮授課或者陪於思賢去翰林編書的時候,回到家里,他仿若是一個沒有了靈識的死物一般…… 只是顧九,那么聰慧的一個女子,若是還平安在世,若是還在長安,他怎地可能沒有一絲線索,王舫在北地那么大的勢力也不可能查不到的。 九兒,若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心中的抽痛,牽動了心肺部的不適,猛咳起來。 “咳咳咳……” 身后的白衣女子身子猛地一震,似乎是身子反射性的向前走去,她手中的竹竿已是滑落在地。 她沖了上去,只覺得這咳嗽聲熟悉入骨,她一聽便會害怕,一聽便會心驚膽戰(zhàn),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何會這么快的上前。 她的手攀上他的手臂,右手緊緊的握著他的右臂,左手在他的背部拍了起來,動作何其親昵。 接著她問出了一句讓她自己都震驚的話來—— “你的藥呢?” 顧九還來不及一駭,身子便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那懷抱冰冷,雖然來人身上來帶著被白日陽光烤出的汗水味。 顧九震了一瞬便知道來人是孤蘇郁,只是耳聽著那人的咳嗽聲,她心中的疼痛更甚,掙扎著要離開孤蘇郁的懷抱。 “孤蘇郁,他很不好……” 她的話還未說完,那黑袍的男子,絕美面目閃過一絲狠戾,陰寒的眉眼忽地變得鷹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