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 趙家兩口子就準(zhǔn)備出門了, 一同的還有趙金瑞。 趙家有車, 不過是牛車, 牛車走得慢, 不過能馱些東西, 就是趙金瑞一臉不甘不愿的, 覺得牛車太顛簸了。 等一路顛到余慶村,趙金瑞臉臭得像似誰欠了他幾十兩銀子。 趙氏坐在屋里就聽說哥哥嫂子來了,她下意識下了炕, 等快走到門前時才反應(yīng)過來,又轉(zhuǎn)頭回了去,同時還拉住了也欣喜地想迎出去的薛翠娥。 “姑娘家家的, 矜持些, 你去里屋,娘跟他們談?!?/br> 不多會兒, 薛家的男人們都回來了, 除了不在家的薛青槐。今兒剛好逢著薛庭儴休沐, 所以招兒也在屋里。 一大早薛庭儴就翻出自己曾經(jīng)抄的那本三字經(jīng), 打算教招兒識字。 一張大炕, 炕上放著一張四方的炕桌,這邊坐著招兒, 正襟危坐的,竟是腰背挺直, 雙手背在身后, 學(xué)起了那初蒙學(xué)的幼童。 薛庭儴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招兒大抵是看村中私塾里學(xué)童是如此,所以以為讀書都是如此。他心中暗笑,不但沒給予點(diǎn)明,反倒下炕去找個根竹條來。 招兒一見那竹條,更是想起私塾里先生打?qū)W童的戒尺了。 她可是知道書念不好要挨打的,薛青山那私塾里經(jīng)常有學(xué)童挨打,打了也沒處找理,因?yàn)橄壬际菫榱四愫谩?/br> “你這還想打我?”她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 薛庭儴一副嚴(yán)肅模樣,慢悠悠地道:“犯錯了就要打,念不好也要打,所以你得悉心學(xué)習(xí),莫要犯錯?!?/br> 他這副樣子,若再給一把胡子,儼然就是哪個村塾中的先生。招兒是特別敬畏讀書人的,當(dāng)即也收起了還想僥幸的心態(tài),變得鄭重起來。 “如此這般最好不過,你需知曉此時我就是你先生,而你就是吾學(xué)生?!毖ν`機(jī)一動,裝腔作勢嘆了一口:“讀書明理,可不僅是識字便罷,還得通些道理。既然如此,我便從弟子規(guī)開始教你?!?/br> 他去找來之前同薛俊才比試時,自己默的那篇弟子規(guī),攤在招兒面前。心里卻想,等有空了抄一本弟子規(guī),拿來給招兒用。 “我念一句,你跟著讀一句,不光要讀,還要認(rèn)?!鳖D了頓,他便抑揚(yáng)頓挫地開始念道:“弟子規(guī),圣人訓(xùn),首孝弟,次謹(jǐn)信,泛愛眾,而親仁,有余力,則學(xué)文。此乃總訓(xùn),現(xiàn)在我開始教你第一篇章,入則孝。” 因?yàn)檎袃翰蛔R字,為了讓她從音韻中辨字,薛庭儴拿著竹板念一句便在那篇弟子規(guī)上點(diǎn)一下,告訴她這些字具體形態(tài)如何。學(xué)童蒙學(xué)之初,便是識字,只有識了字以后,才能入門。 所以當(dāng)趙家人上門時,薛庭儴正在教招兒識字。 招兒聽到外面有動靜,便支棱著脖子想從窗子往外看,哪知卻被薛庭儴一竹板打了回去。 “念書之時,要心無旁騖,不得探頭探腦。” 這一下打得并不狠,沾之即離,卻也起了警醒的作用,招兒當(dāng)即坐了回去,雙手背后,又跟著念了起來。 但心中還是有些委屈的,自己這么大了,竟然被小男人打。 似乎看出招兒的意思,薛庭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需知曉此時我就是你先生,而你就是吾學(xué)生。先生學(xué)生不以年紀(jì)論大小,而是以學(xué)問的高低。你學(xué)問不如我,就當(dāng)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哦。” * 趙氏一直板著張老臉,若不是薛老爺子及時回來,估計(jì)這會兒趙旺和洪氏已經(jīng)回去了。 即使這是自己妹子,趙旺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家婆娘說得有道理,他這小妹實(shí)在太惹人生恨。他記得以前妹子也不是這樣的,什么時候就成這樣了。 薛老爺子就比趙氏聰明多了,也心里清楚自家閨女終究要上門做人家的兒媳婦,所以該拿的喬沒少拿,卻又不至于太過,讓人心生反感。 一番你來我往后,兩家人又親近如初,開始討論起兩個小輩的婚事細(xì)節(jié)來。 趙金瑞嫌屋里悶,就去院子里了,聽到有一處屋里傳來背弟子規(guī)的聲音,只當(dāng)是薛家有孩子開蒙。轉(zhuǎn)念一聽又覺得不是,因?yàn)檫@聲音是女聲,而不是孩童的聲音。 他好奇走了過去,剛到窗子根兒下,就被人一把從身后拉住。 轉(zhuǎn)頭看,是薛翠娥。 “金瑞哥,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我聽見有人在讀書……” “原來你說這個,還不是狗子閑的沒事要教招兒識字,真是作的沒事干了?!闭f完,薛翠娥又換了一個腔調(diào),說不盡的綿軟,嬌滴滴的:“金瑞哥你跟我來,我跟你說點(diǎn)兒事?!?/br> “干什么?別拉拉扯扯的?!?/br> “哎呀,你跟我來就是?!?/br> 屋里,招兒和薛庭儴面面相覷。 這兩人真是,站在別人窗子下面就說上了,難道就不怕被人聽見。招兒爬在窗戶上往外看,就看這兩人拉拉扯扯往后面去了。她一個骨碌就下了炕,薛庭儴叫都沒叫住。 薛翠娥拉著趙金瑞去了屋后菜地。 薛家后面的菜地很大,豬圈、雞舍、柴房都在這里,還有兩垛子麥秸堆。另外茅廁也在后面。 薛翠娥心知讓人看見兩人說話不好,就把趙金瑞拉進(jìn)了柴房里。這柴房尋常極少有人會來,前面灶房那邊燒水做飯,都是一次抱夠幾天用的。 趙金瑞一面揮開她的手,一面撣撣自己衣裳:“你到底有什么話想跟我說,把我拉到這種地方。”他有些嫌惡地看看四周。 這間柴房是以前廢棄的屋子,還是土胚房,房頂早就壞了,又換了個茅草頂。卻門是門窗是窗,里面的柴火也放得井井有條。 薛翠娥有些委屈道:“金瑞哥,難道這么久沒見,你就不想我?” 趙金瑞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蓴R在薛翠娥眼里,沒有說話就是想,遂一臉?gòu)尚叩乜苛诉^去:“人家也想你了?!?/br> 招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相信薛翠娥竟然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她正想離開,哪知背后突然來了個人。 她被嚇得就是一驚,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竟是薛庭儴。因?yàn)樗膭幼?,屋角下豎著的一根竹竿倒了,發(fā)出一聲脆響,趙金瑞當(dāng)即看了過來:“誰?” 薛翠娥凝神聽了聽,渾不在意道:“沒有人,肯定是哪里的野貓,這柴房里十天半個月不見有人來一次。” 趙金瑞這才又正過臉,看著薛翠娥道:“你要說什么?要說趕緊說,不說我就走了。” 他剛轉(zhuǎn)過身,就被薛翠娥一把從腰后面抱?。骸敖鹑鸶纾阏瓦@么無情,咱們這么久沒見了,你就不想我,不想跟我說說話?你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想著你,我想去找你,可我娘不讓我去?!?/br> “你摸摸看,我娘說懷孕的婦人五個月后才會出懷。金瑞哥,人家可是懷了你的孩子呢?!?/br> 所以說,男人的思想頻率永遠(yuǎn)不跟女人在一條線上,趙金瑞被薛翠娥這么又抱又拉著他手去摸,他正是血?dú)夥絼傊?,又哪能把持的住。尤其薛翠娥長相還算貌美,他本是摸肚子,摸著摸著就往上去了。 趙金瑞在薛翠娥鼓脹的胸脯上掐了一把:“你這個小蕩婦,竟然這么勾引我,你這哪是想我了,是想我……” “金瑞哥,你到底說甚?”薛翠娥嬌羞不可言,垂下了泛紅的頸子。 “說甚?你說我說甚,我就是在說甚吧?!?/br> 兩人說著就摟在了一處,又是親又是摸。 外面,招兒眼睛都快看掉了。 嘖嘖,這兩個人真是毫無顧忌,這可是在家里。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這么毫無顧忌,至于還未婚就大了肚子。 她看得井井有味,渾然忘了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還是個男人。 不過招兒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了,咋就脫起了衣裳,看著薛翠娥那雪白的大胸脯露了出來,而趙金瑞還在上面啃啃咬咬,她當(dāng)即燒紅了臉,可是燒紅了臉還想看。 “咳……” 招兒沒有回頭,直到薛庭儴又拉了她一下,她才反應(yīng)過來。 “你咋來了?”她很小很小聲說。 薛庭儴瞇著眼看她:“我早就來了,你忘了?” “哦哦哦,咱們走吧。” “你不看了?” “有啥好看的,還不如黑子出去找別的小母狗好看?!彼幻嬲f,一面拉著薛庭儴,就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她不過是隨口一句話,哪知薛庭儴卻記住了。 “你看過黑子去找小母狗?” 招兒下意識點(diǎn)點(diǎn)頭:“難道你沒看過,黑子可流氓了,趴在那薛強(qiáng)家的菜花身上就不下來?!?/br> 一直到見薛庭儴不走了,招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個大姑娘,說這種話可不太好。不過鄉(xiāng)下這地方,對這種事本就不忌諱,鄉(xiāng)下狗多,走在道上說不定就看見兩條狗正在交/配,都是打小看大的。 畜生這樣,人肯定不能這樣,但鄉(xiāng)下的民風(fēng)卻還算開放。未嫁人的姑娘們就不說了,那些成親了的漢子們和小媳婦們,三五成群走在一起時,經(jīng)常會開些不葷不素的玩笑。 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鄉(xiāng)下的丫頭們和后生們什么都懂得早。不過招兒倒還是第一次把這種事和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想起方才那場景,她紅著臉,眼睛亂閃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做什么?” 說完又覺得好像哪兒有些不對勁,因?yàn)橹懊髅魇撬恍∧腥擞?xùn)來著。她一時間腦子有些混亂,正想說什么,就聽薛庭儴道:“我不小了,明年咱倆就能成親了,然后也可以做方才趙金瑞對小姑做的那事?!?/br> 看著小男人認(rèn)真的臉,招兒腦子里轟的一下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