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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家養(yǎng)小首輔在線閱讀 - 第199章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招兒和薛青槐去看了鋪子。

    其實這鋪子他們早就看過, 此時再來看一遍更覺得滿意, 薛青槐問招兒是不是現(xiàn)在就開始布置, 招兒卻是說等兩日再說。

    到了晚上, 薛庭儴從外面回來, 一家三個大人兩個孩子在一起吃了飯, 招娣便帶著倆孩子走了, 臨走時笑著看了招兒一眼,招兒臉紅紅的。

    “二姐這是怎么了?”

    招兒被口水嗆了一下,遮掩道:“什么怎么了?沒什么!”

    薛庭儴也沒戳破她, 去了外面散步納涼。

    招兒也跟了去。

    正值六月暑日,天氣十分炎熱,不過定海臨近海邊, 因為有海風(fēng), 所以晚上還是挺涼爽的。

    兩人走的很慢,招兒將白天的所想說了一遍。

    薛庭儴目光一亮, 停下腳步:“你的意思是你想建票號?”

    招兒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是票號?票號和錢莊難道不一樣?”她日里接觸更多的是錢莊, 票號倒也聽說過, 卻不懂兩者的區(qū)別。

    薛庭儴給她解釋了一番。

    其實票號和錢莊本質(zhì)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錢莊的起源來自于貨幣混亂, 市面上流通的主要是銅錢,可銅錢太重, 不易攜帶,便繁衍出一種紙質(zhì)的貨幣。

    這種貨幣主要還是朝廷發(fā)行, 宋明兩朝皆發(fā)行過, 諸如‘交子’和‘大明寶鈔’。

    可惜朝廷濫發(fā)紙幣,導(dǎo)致錢不值錢,前朝甚至發(fā)生過百貫寶鈔只能換一石大米的事情,惹得民怨沸騰,于是朝廷叫停了寶鈔,開放了銀禁令,準(zhǔn)許銀和銅錢共同流通。

    可惜華夏地大物博,疆域遼闊,各地制錢的標(biāo)準(zhǔn)皆是不同,甚至有民間私鑄銅錢之事,致使百姓使用極為不方便,因此民間便出現(xiàn)了專營兌換銅錢白銀的錢店。

    這些錢店剛開始只是兌換,慢慢發(fā)展到保管存放的業(yè)務(wù)。可錢店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些銀錢存在錢店里只是死錢,完全可以動用一些,而不至于影響錢莊運(yùn)轉(zhuǎn),這些銀錢拿出去放給有勢力卻周轉(zhuǎn)不靈的商人,乃至做些其他別的都可盈利。

    這也就是所謂錢莊。

    而隨著商業(yè)的發(fā)展,銀錢的流通發(fā)生了極大的不便,這時就面臨一個問題,一般錢莊只是在某一個城鎮(zhèn),規(guī)模再大一點是一個省,可若是跨省跨城,就無法動用了,因此一些勢力雄厚的商人便開設(shè)了票號。

    票號不光專營存款、放款,還可跨地匯兌。

    所謂匯兌就是由票號出具一張會票,拿著會票可在有票號的其他地方進(jìn)行通兌。這樣一來既方便了客人,又能避免長途跋涉運(yùn)送銀錢的不安全,因此受到了許多商人的追捧。

    其實在宋朝時出現(xiàn)過這種會票,其名叫做飛錢,不過只在商人們之間流通,流通范圍極小。還是到了前朝末年,這種票號才蓬勃發(fā)展起來,因此便出現(xiàn)了一種叫做銀票的東西。

    所謂的銀票,其實就是會票。

    拿著會票,可以在簽發(fā)會票的票號進(jìn)行通兌,此項行舉大大方便了老百姓,因此格外風(fēng)行。當(dāng)然,收取銀票還是要看是什么票號簽發(fā)的,若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票號,老百姓們還是不認(rèn)的。

    “我只當(dāng)錢莊和票號是一種地方,沒想到還有這么多的區(qū)別。”

    “這里頭的區(qū)別可大了。”而薛庭儴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那個夢。

    “那照這么說來,我想建的就是票號了。”

    薛庭儴失笑,彈了彈她鼻子:“你的野心倒還不小,想建錢莊容易,可建票號就難了?!?/br>
    招兒被彈疼了鼻子,瞪了他一眼,道:“不能做,還不能想?什么買賣不是先想著,想著想著就做上了。”

    “那倒也是。”薛庭儴點點頭,皺眉思索道:“其實之前我就在考慮這事,我本是想聯(lián)系一家大票號進(jìn)駐。如今這么看來,還不如咱家自己做?”

    他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著,一面道:“如今人手不夠,可以先做小,由票號簽發(fā)會票,讓其在當(dāng)?shù)貐R兌。不過票號名聲不顯,別人自是不放心,我可讓市舶司作保??赡切┥倘藗兲炷系乇备魈幎加?,這種就有些不好解決了,其實也不是不能解決,就是動用的人力物力太大。保管費(fèi)收的太少,不劃算,倘若收取的太多,別人大抵會不愿意……”

    “我們可聯(lián)合當(dāng)?shù)仄碧?,進(jìn)行通兌,利益均分?!闭袃旱?。

    薛庭儴眼睛一亮:“照這么說來,倒不是不可?!彼嗣掳?,露出一個微笑:“等我們做大后,就可以直接將他們踢了,自己來做。”

    招兒笑他:“你可真壞,這還沒做上,就想著怎么把人家踢走。若換做我是票號,我才不跟你合作呢。”

    薛庭儴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道:“你要知道,做這一行的,是不會把嘴里的rou分給別人。我們在想著踢走對方時,人家也想踢走我們,而我們唯一的依仗就是雙嶼島,就憑著這里,他們就不得不跟我們合作。不知我這算不算是假公濟(jì)私,到時候若有御史彈劾我,可該怎么辦?”

    一聽這話,招兒就皺起了眉頭,她猶豫道:“那要不咱們不做算了?”

    薛庭儴哈哈笑了起來:“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在不影響大方向下,能為朝廷賺銀子,就算有人彈劾,上面也會幫我壓著。沒道理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天下哪有這么多好事?!?/br>
    最后這兩句話,他是咕噥著說出來的,也因此招兒并沒有聽清楚,還問他說什么了。

    薛庭儴卻是搖了搖頭,說什么也沒說。同時他腦子還在轉(zhuǎn)動著,有那個夢作為啟發(fā),他還知道這票號沒表面上說的這么簡單,若是cao作好了,這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聚寶盆。

    *

    想法雖好,可惜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

    而隨著雙嶼島上的博買終于結(jié)束,市舶司也為朝廷賺了一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巨款。安順整個人都激動瘋了,當(dāng)即決定馬上啟程回京。薛庭儴留都留不住他,只能將之送走。

    而與此同時,朝廷因為浙江巡撫竇準(zhǔn),和按察使葉莒的共同上書,也引發(fā)了一片熱議。

    浙江竟然想組建水師!

    文武百官聽到這件事,首先就覺得現(xiàn)在浙江那處真是妖風(fēng)大,如今還沒怎么著呢,就向朝廷提出諸多要求。

    若是別的也就罷,組建水師?知道建造一艘戰(zhàn)船需要多少銀子?知道組建水師需要耗費(fèi)多大的人力物力?真是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了。

    對此,嘉成帝并未發(fā)出任何表示,只是讓朝堂上議一議,當(dāng)然內(nèi)閣那邊也是要議的。

    議來議去,得出的結(jié)果就是不合適。

    為啥?

    別看朝堂現(xiàn)在比以前有錢了,可有遼東那邊耗著,還有下面今兒這旱了,明兒那澇了,哪處不需要銀子?為了小小的一個市舶司,去組建一個水師,那就相當(dāng)于花了一筐子雞蛋去孵一只小雞。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當(dāng)下不行,這事還是等朝廷有錢后再議吧。

    可朝廷什么時候能有錢?

    別看市舶司往回送了兩次銀子,可頭一次全填了邊關(guān),第二次又分到各處去賑災(zāi)了。再加上嘉成帝覺得自己有錢了,免不了就膨脹了起來,這不西苑那邊修宮殿又花了一筆,戶部是真的沒有錢啊。

    免不了有人抨擊定海的市舶司,以及薛庭儴這個市舶司提舉。說他夜郎自大,好高騖遠(yuǎn),市舶司剛開沒多久,又折騰著開阜建商鎮(zhèn),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碗飯,沒得把自己給撐死了。

    撐死了自己不要緊,別連累了朝廷啊。

    更是有一眾官員抓住把柄,建議撤了薛庭儴這個提舉,另議大臣前去治理。說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到底是年輕了。

    總而言之,說什么的都有。

    嘉成帝好不容易高興了兩日,又拉下了臉。

    就在這時,安順這個天使回京了。

    “你說什么?兩千五百萬兩!”嘉成帝手中的朱筆都扔了,足以證明這事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動。

    安順連連點頭:“陛下,您沒聽錯,就是兩千五百萬兩!”

    “你站起來,好好說給朕聽。”

    鄭安成忙示意人去扶安順,也是安順倒霉,剛好逢著嘉成帝被下面的大臣刺了兩句,心情正郁悶著,他從外面回來了求見,嘉成帝當(dāng)場質(zhì)問,安順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了。

    這不,動作太猛,膝蓋都青了,想往起站,都顯得有些勉強(qiáng)。

    安順顧不得腿疼,就把到了定海以后發(fā)生的事描述了一遍,著重在薛庭儴開阜博賣商鋪上??赡苁悄且粓鲋鴮嵔o安順的印象太深刻,他描述得十分活靈活現(xiàn),聽得人是血?dú)馍嫌?,一派豪氣干云?/br>
    “好!好!薛愛卿真乃朕的肱股之臣,朕看這次他們還能說什么!”嘉成帝拍著龍椅的扶手,連聲贊道。

    “鄭安成,去把徐首輔請來,這次朕要好好的打一打這些人的臉。”

    “是?!?/br>
    *

    就在朝堂上因為組建浙江水師,再起風(fēng)云之際,位于亂礁洋的那處小島上,也生出一場風(fēng)波。

    “堂主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說,你們有人背著我又去雙嶼島了?”

    一處搭建簡陋的屋子里,墻是木頭的,其上的樹皮還沒剝掉,屋頂是用沿海一帶盛產(chǎn)的一種樹木葉子及各種樹枝捆扎而成。

    看似十分簡陋,但面積可不小,首位上放著一個木頭做的大椅,此時大椅上正坐著一個年紀(jì)大約在五十左右,身量低矮,但卻粗壯,穿一身深藍(lán)色的短打的老者。

    此人正是幺爺。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說話的同時,一雙鷂子似的眼睛緊盯著下面一群人,似乎想看出誰不守規(guī)矩又私自行動。

    謝榮大抵是因為上次挨了訓(xùn)斥,又受了幾鞭子,格外敏感。見幺爺看了過來,忙搖著手道:“幺爺,我可沒有私下出去過,我這身上的傷還沒好。”

    “幺爺,榮哥確實沒帶人出去過,我給他作證?!?/br>
    “你給他作證,你給他作什么證?”幺爺眉頭豎了起來,顯然是挨了訓(xùn)斥,怒得不輕?!疤弥髡f這次的事鬧大了,你們上次去那雙嶼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信上說上面許多朝廷命官,連邵總督都在其中,而你們這幾個兔崽子竟然敢往上放炮!你們知不知道,朝廷要在浙江組建水師!”

    “放炮?放什么炮?”謝榮一頭霧水道。

    揦子也喊冤道:“我們沒放炮啊幺爺,當(dāng)時我們就那幾個弟兄去了,老大說要給他們個下馬威,就襲擊了那些勞役。沒有勞役,他們就干不成活兒,最好是嚇得沒人敢來給他們干活最好,這商鎮(zhèn)自然做不成。

    “只是沒想到那島上竟然駐扎了許多衛(wèi)所的兵卒,才會和他們打起來,咱們出去的時候帶了鳥銃子,靠著鳥銃咱們才全身而退。本來已經(jīng)跑了,可惜他們竟派了戰(zhàn)船來追,還打了咱們一炮,才會損了一艘船?!?/br>
    “你們沒放炮?”幺爺狐疑地環(huán)視著下面眾人。

    “幺爺,我們真沒放炮?!碑?dāng)日一同出去的幾個人異口同聲。

    “那你們沒放炮,堂主為何會來信說,邵總督發(fā)了怒,說我們胡搞一氣?”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br>
    謝榮一搔腦袋:“難道說有人栽贓陷害?”

    “誰能栽贓陷害我們?謝榮,你該不會是放了炮不敢認(rèn),才讓你手下的兄弟們說沒放。”一旁有人調(diào)侃道。

    謝榮滿臉冤枉,指天發(fā)誓道:“我對龍王爺發(fā)誓,若是那日我們真放了炮,就讓我葬身魚腹,永不超生!”

    海上行走的人,最是講究這些,這種誓言算是極狠的,幺爺這才消了猜疑。

    “照這么來看,是那些狗官故弄玄虛,刻意栽贓了?”

    “肯定是那些狗官,幺爺你忘了這些狗官最是陰險狡詐!”

    “對,肯定是?!?/br>
    下面一眾人紛紛附和。

    幺爺沉吟道:“不管是不是,朝廷要組建浙江水師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堂主吩咐下來的任務(wù)……”

    “幺爺,若不我們現(xiàn)在趁著水師還沒組建,直接打上那雙嶼島?將他們打個稀巴爛,這趟任務(wù)就算成了?”有人建議,這建議又迎來陣陣附和。

    幺爺沒好氣地看了一眼下面這些沒腦袋的,斥道:“就咱們這幾艘船,能干得贏誰?定海那邊的情況你們也不是不知,早已今非昔比。罷,先不說這些,堂主在信中說了,莫堂主會親自帶著人來,協(xié)助咱們將這件事給辦了?!?/br>
    “莫堂主要來???那咱們可不用愁了。”

    “待莫堂主帶著人來,我們就洗了那雙嶼島,讓他們知道我們紅幫的厲害。”

    聞言,幺爺又是一肚子氣,罵道:“滾滾滾,一群沒腦袋的,別在這里給我添堵,都滾!”

    于是這群人便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