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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南風(fēng)解我意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于是柴焰真的發(fā)現(xiàn)了,龔宇經(jīng)常搬家,而每次搬家的地點(diǎn),附近總會有家小超市,店主是個帶孩子的女人。

    “你們是誰?”

    “我是龔宇的代理律師,龔宇現(xiàn)在被指控謀殺,他說當(dāng)時他不在現(xiàn)場,可卻給不出任何證據(jù),我想來問問你知道什么嗎?”

    “我不認(rèn)識他?!?/br>
    女人走出來,推著柴焰和陳未南出門,她身后的小人怯怯的扶著柜臺,嘴里喊著“mama……”

    “我查過了,你是兩年前搬來蘄南的,兩年里搬家十一次,這期間龔宇也跟著搬家十一次,每次都和你在同一個小區(qū),蔣女士,我不知道你和龔宇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不過他現(xiàn)在可能被控訴,控訴成立是要坐牢的?!?/br>
    “和我沒關(guān)系……”女人推他們出去,拉門隨即在柴焰面前合上。

    “完了,怎么辦?”陳未南替柴焰著急。

    柴焰聳聳肩。

    午后的小區(qū),林蔭路漫長靜謐,柴焰心想著或許還是放棄吧。就在這時,他們身后,一個聲音無奈的響起:“如果沒證據(jù),他真的會被判刑嗎?”

    柴焰回頭,斑斕的光影照在女人身上,她拉著小人,問柴焰。

    ***

    龔宇那天的確是和李家祥去了曹洋家,因為李家祥要和曹洋簽署一份協(xié)議??珊髞聿恢趺?,曹洋和李家祥吵了起來,龔宇不想摻和,便下樓抽煙,這期間便接到了女人的電話,孩子高燒,要送醫(yī)院。他因此招呼沒打便匆匆離開了。

    “你早知道他那天去了醫(yī)院啊!”知道真相的陳未南不免瞪大了雙眼,那何必還要兜這么大一圈呢?

    “因為他嘍?!辈裱嬷钢高h(yuǎn)處滿臉胡茬,卻緊緊擁著女人的龔宇,想起她找到證據(jù)的那一天。

    ***

    “就為了讓她回心轉(zhuǎn)意,你就冒著被拘捕判刑的危險?”柴焰覺得這個理由有些不可思議,“如果她不愿意為你作證呢?”

    “她不會,再者,你不是吃素的。”龔宇指指柴焰手里的文件,“你這不是為我找到證據(jù)了嗎?”

    “狡猾的家伙?!笨粗K于抱得美人歸的龔宇,柴焰嘀咕。當(dāng)然,龔宇這人比她想的要深得多,他還有一個沒有說出真相的理由——

    “我不想幫李家祥打這場官司?!?/br>
    柴焰瞪著眼睛,從沒想過龔宇會有這層心思。

    ***

    “一箭三雕。挽回了愛人,使喚了你,有順便躲開了無良老板,柴焰……”陳未南叫她,“你要多和人家學(xué)學(xué)?!?/br>
    午夜,柴焰靠著沙發(fā)看手中的資料,陳未南的話讓她抬起頭,“這個我可學(xué)不來,不過我會一樣龔宇不會的本事。”

    “什么?”

    “陳未南把蘋果削了切塊放在我夠得著的地方,衣簍里的衣服洗了,還有明天我想吃蝦,大的?!?/br>
    這個本事龔宇的確沒有,陳未南佩服的做了個揖,“遵命,女王大人?!?/br>
    同樣一件事,讓其他人做,那是刁鉆刻薄,讓他做,便是甘之如飴的愛情。

    陳未南美滋滋的去拿蘋果,柴焰微笑著把目光轉(zhuǎn)去了手里的資料,她手里是她才接的代理案,代理人是——孟東谷。

    才接到的法院傳票,孟東谷作為第一被告,被控殺人。

    讓她覺得好笑的是,李家祥成為第二被告的原因又是那么似曾相識。沈曉給出的辯護(hù)理由是,李家祥屬于故意傷害罪,非致死。

    柴焰合上眼,不是嗎?和裴新勇的案子多像啊。

    ☆、chapter 9不渝(1)

    r9不渝

    這世上鮮少會有沒有矛盾和懷疑的愛情,起碼我是不信它真的存在,可我堅信一點(diǎn),千帆散盡、桑田滄海,和我并肩一起的只可能是他,也只有他會在賭氣時,系著圍裙,噘嘴遞給我一碗面,逼著我吃我討厭的荷包蛋。我不需要他偉岸,他給我的東西遠(yuǎn)比偉岸實際——快樂、包容,還有那難吃的荷包蛋。

    r91

    細(xì)雨綿密的天氣,天地是模糊成一團(tuán)的蒼青色。

    柴焰坐在法院二樓的休息室里,抬頭看眼墻壁上的圓形表盤,距離開庭還有十分鐘的時間。秒針不停歇的畫著圈,聲音細(xì)密,隱匿在窗外沙沙雨聲中,不仔細(xì)聽根本引不起人注意。她闔起眼,腦中梳理著同孟東谷最近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同樣是個雨天,雨勢比現(xiàn)在大些,鉛灰色的云層籠罩的城市里,看守所狹小的接待室內(nèi)光線未明,孟東谷戴著手銬,垂頭坐在靠門側(cè)的位置,他身后一米遠(yuǎn),穿著藍(lán)色制服的警員倒背雙手站在門旁,不時回頭看上孟東谷一眼。

    “我喜歡她(曹洋),可你知道,我大她很多,喜歡她的男人也很多,我錢不多,沒清楚沒錢,更加談不上帥。所以除了不讓她做臟活累活外,我能為她做的不多?!?/br>
    “曹洋有其他男人,你不恨嗎?”

    “……”孟東谷沉默了。

    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大約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隨意和其他男人亂來時都會恨的吧。柴焰想。

    “是我殺了曹洋。審判時我會認(rèn)罪的?!泵蠔|谷說。

    事情就這樣大條了。

    自己的當(dāng)事人在沒宣判前就承認(rèn)了罪責(zé),就算柴焰本事再大,恐怕也無力回天,這場官司難道她就這么輸了嗎?

    ***

    天色灰暗,雨依舊纏綿黏膩,有人敲門通知開庭,柴焰睜開眼,長出一口氣,起身,開門出去。

    依舊是四號法庭。

    法官換成了五十歲上下的女法官,戴副黑細(xì)框眼鏡,鏡片之后的目光帶著銳利。

    木槌咚咚的在桌案上輕敲了兩下,法官說聲——開庭。

    依舊是檢方先誦讀公訴書,死者系機(jī)械性窒息死亡,鑒于死者除脖頸外勒傷外,口腔及咽喉部也發(fā)現(xiàn)大面積淤血,主要死因系口鼻腔鼻塞造成的窒息,也就是說,死者致死的兇器是枕頭。

    在那枚枕頭上,殘留的孟東谷的衣服纖維成了他被指控的主要證據(jù)。

    檢方坐下,柴焰心里暗自一沉,該怎么辦呢?

    在她思索的過程里,孟東谷已經(jīng)在接受沈曉方的盤問了。沈曉坐在與柴焰同側(cè)的辯護(hù)席,嘴角吟著淺淺笑意,似乎對減刑這事穩(wěn)cao勝券。她的同時此時正扶著孟東谷的木頭欄桿問話——

    律師:“你那天為什么去曹洋家。”

    孟東谷:“她那幾天不開心,叫我晚上去她家一趟?!?/br>
    律師:“然后呢,然后你去了曹洋家。看到了什么?”

    孟東谷:“家里很亂,門開著,曹洋躺在床上……”

    孟東谷低下了頭,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辯方律師卻不肯放過這個機(jī)會,他雙手猛地抓住護(hù)欄,身體前傾,臉湊近孟東谷,眼神犀利激進(jìn):“你看到才和李家祥發(fā)生關(guān)系的曹洋一身凌亂的躺在床上,脖頸上帶著傷,像是死了,可她還有呼吸,你喜歡她,甚至偷了她的內(nèi)衣來收藏,卻發(fā)現(xiàn)她把你叫來是為了讓你看到她和別人上床,你相當(dāng)氣憤,覺得羞辱!為什么要讓你看到這一幕!怒氣沖上你腦頂,憤怒之下,你做了什么?”

    “我拿起枕頭,按在了她頭上。”孟東谷閉起眼,不愿想起曹洋幾乎沒怎么掙扎的畫面,“是我殺了她,我認(rèn)罪。”

    律師:“法官大人,我問完了?!?/br>
    接下來,輪到柴焰。

    房間氣氛凝固。

    看上去是場必輸之賭,她感覺到周圍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在說——你輸定了。

    柴焰偏偏不信命。

    她脊背挺的筆直,站在規(guī)整肅穆,燈光明亮的房間里,異常沉著的開腔:“請描述一下事發(fā)當(dāng)天的情況?!?/br>
    李家祥的秘書先說——

    曹洋是我們老板的相好,那天老板開完會去曹洋家,兩人鬧的有些不愉快,具體因為什么我當(dāng)時沒好問,后來老板說是曹洋想和她那個診所的醫(yī)生好,我們老板就氣了,那天兩人鬧的有點(diǎn)兇,后來老板叫上我走了。我和老板離開后去吃的夜宵,然后回家。因為那天蠻不愉快的,我們回家很早,我是九點(diǎn)半到的家。

    秘書這話才說完,柴焰的眼睛莫名亮了。

    她要求詢問李家祥。

    李家祥站在被告席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KW(xué)文化,十七歲去南方做生意,撈到第一桶金后逐漸成了名符其實的暴發(fā)戶。李家祥的說辭同秘書的相差無幾:“曹洋想和我分手,我就火了,我好好的收拾了那丫頭一頓,可我沒殺她,孟東谷不也說了,他去的時候,曹洋人還活著嗎?后來我九點(diǎn)多到家,之后才知道曹洋出了事,人可不是我殺的?!?/br>
    “你確定你是九點(diǎn)多到的家?”

    “確定!那天秘書跟我一起回了我家,九點(diǎn)半,我記得沒錯。”

    “哦?”柴焰轉(zhuǎn)過身,微微一笑,“那為什么曹洋會在九點(diǎn)五十分發(fā)短信給孟東谷,說你打她?要他去救她呢?”

    “他說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孟東谷手機(jī)上還有曹洋發(fā)去的短信!”

    “假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短信是假的?!”

    “死人怎么會發(fā)短信!”說出這話的李家祥愣住了。

    柴焰踱著步子,在方寸的區(qū)域里來回走著,“我們似乎沒說過曹洋的死亡時間吧?”

    “警察閑聊時我聽說的……”

    “聽說什么?曹洋的死亡時間在九點(diǎn)半以前嗎?”

    “差不多。”李家祥抹了把臉上的汗。

    他對面,柴焰笑容燦爛,她舉起手指:“第一,警員不會閑聊這些。第二,曹洋的死亡時間是當(dāng)晚十點(diǎn)至十二點(diǎn)這個區(qū)域。李家祥,你之所以和你的秘書強(qiáng)調(diào)你們在九點(diǎn)半前到家,無非是因為你們從曹洋家離開時看了她家表的時間。只是,可惜……”

    她走回辯護(hù)席,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張照片,“曹洋家的表,壞了……”

    照片里,掉落在地上的四方表盤,指針靜靜停在了九點(diǎn)半的位置。

    “你們?yōu)榱颂颖茏镓?zé),刻意制造的不正常證據(jù),沒用了?!彼孕耪f著,勝券在握。

    ***

    陰雨一周的蘄南在這個周二展露了晴朗,湛藍(lán)天上飄著裊裊白云,陳未南站在臺階下方,面朝著遠(yuǎn)處象征公平正義的日晷,等人。

    今天是曹洋案終審判決的日子。

    清風(fēng)從東方徐徐吹著,身后傳來輕快腳步聲。

    “陳未南,判了?!笔遣裱娴穆曇?。

    “別啊,我又沒犯法,判我干嘛?”陳未南猛一轉(zhuǎn)身,本想就勢抱住柴焰。可當(dāng)他看著離自己還有八丈遠(yuǎn)的柴焰時,只得訕訕地收手,他嘴里嘀嘀咕咕,甚至沒聽清柴焰說的孟東谷究竟判了幾年。

    “說曹洋命大,她死了,說她命小,被李家祥和孟東谷一前一后害了兩次都沒死成?!敝钡秸嫦嘧詈蟾〕鏊?,柴焰也不免唏噓,李家祥因為曹洋吵著要結(jié)婚心煩不已,下了重手后誤以為曹洋死了,正準(zhǔn)備逃跑,出門時發(fā)現(xiàn)了正準(zhǔn)備上樓的孟東谷,沒去路的他們只得又躲回房里,孟東谷看到那副模樣的曹洋,郁卒憤懣的情緒讓他做了過激的舉動。曹洋最后的死,不過是李家祥找到嫁禍對象的借刀殺人罷了。

    “說得怪玄乎的,被掐了三次才死?”陳未南雞蛋里挑骨頭。

    和風(fēng)暖暖,柴焰挽起陳未南的手,反駁,“曾經(jīng)有個被變態(tài)劫持的小男孩,被勒十一次都沒死呢!孤陋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