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娶個公主倒沒什么,滿門榮譽一朝盡喪,留個話柄在世人口中,輾轉相傳,世代抬不起頭來…… 陸瑾佩笑笑,也不顧母子兩人,招呼了東鵲和段祥就要回宮。 身后有人輕聲喚道:“娘娘請留步?!?/br> 陸瑾佩回頭看去,郡王妃正滿面是淚地道了個萬福:“臣妾叩謝娘娘,不知娘娘,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陸瑾佩掃了滿面冷戚的傅堯徽一眼,挑著眉頭應下了。 月色半斜,宮中極是冷清,連偶爾刮過的晚風都帶了秋意的寒涼,長樂宮東面有一座六角亭,掩在半?yún)泊渖男拗窭?,陸瑾佩尋了一處石凳坐下,笑瞇瞇地道:“郡王妃有何事?” “請?zhí)竽锬锼∽?,臣妾一心只為了皖之,斷然不敢造次。”郡王妃整理了衣裙,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郡王妃請起來說話?!?/br> “娘娘,臣妾不敢,今日臣妾和娘娘說得皆是肺腑之言,若是娘娘有怒意悉數(shù)對臣妾便好,莫要怪罪郡王和皖之?!?/br> 陸瑾佩撐著下顎點了點頭。 “娘娘,臣妾知道,您自小便垂青皖之,皖之不惜福,本就是他的不是。李代桃僵一事,自然不敢與郡王相商,便是臣妾這個做母親的為了皖之才將陸三小姐給藏匿起來。如今,皖之他悔過,自從娘娘進宮后,日夜不安,時時刻刻想和娘娘重修舊好。男女之事本就是沒有錯處……” 郡王妃膝行幾步,又磕了一個頭道:“可是,那日皖之收到了娘娘自宮中賜下的玉佩粉末,皖之大醉一場,醉酒間作畫高懸房中,全是娘娘,悔恨之意無以復加;醒酒之后,和他父親頂撞,不管不顧要入宮給娘娘做男寵,郡王大怒。臣妾這個做母親的,哪能看著孩子痛苦至此,臣妾厚著一張臉皮來求娘娘,即使您千般不愿,也懇請您體諒臣妾一片愛子之心,規(guī)勸皖之,旁人的話做不得數(shù)啊?!?/br> 陸瑾佩笑笑:“哀家和世子早已形同陌人,規(guī)勸,怎么規(guī)勸?勸世子回頭是岸么?回頭要是個懸崖,你也讓他一頭撞上去么?” 郡王妃沒料到她會這么說,一時間也怔住了。 ☆、姍姍來遲的表白(大修) 安平郡王妃從袖中拽出了一份紙卷恭敬地呈上:“娘娘若是不信,您請看。” 陸瑾佩展開,傅堯徽的筆跡她曾是熟稔于心,清俊雋永的行楷書了一闕詞:桃溪不作從容住,秋藕絕來無續(xù)處。當時相候赤闌橋,今日獨尋黃葉路。煙中列岫青無數(shù),雁背夕陽紅欲暮。人如風后入江云,情似雨余粘地絮。 她只知道傅堯徽從頭至尾秉持君子之道,中庸情懷,讀的是論語孟子,修的是家國天下;幾時生了如此纏綿悱惻、滿是小兒女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懷,這種舊情難忘的惆悵相思,倒真是教人萬分感慨。 陸瑾佩起身,不動聲色地將那首詩還了回去,扶起了郡王妃笑道:“如今聽聞郡王妃如此說,也只好給世子配一門當戶對的婚事,好教世子收一收心,有個女子cao持,也不必郡王妃如此日思夜想,寢食難安。這件事,哀家會找個機會同陛下商議,郡王妃好自為之。” “太后娘娘……” “郡王妃,”陸瑾佩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凄婉又哀傷的雍容婦人:“世子文武雙全,心思深沉,哀家才疏學淺,一介粗鄙之人,哪能理清這中間的曲折婉轉,自然不能強求。家族情仇還是家族名聲,如何選擇,郡王妃是個明白人,更深露重,還請回吧?!?/br> 如今一闕詞,當初一把劍,誰疼誰知道,哪能那么容易就能勾起七情六欲、五迷三道,哀家可是個小心眼記仇的人。 秋夜寒涼,月色清冷,四周寂靜,燈火昏暗,只有路邊草叢里時有時無的小蟲嘶叫,這樣場景很適合埋伏偷襲,調戲姑娘占便宜。 于是,形單影只的陸太后就被偷襲了。 被人從身后環(huán)在懷里轉了半圈藏進樹影里,兩只手交叉疊在腰腹之間,自然還是在那人懷里,臉頰邊盡是清新的檀香,陸瑾佩還饒有興致地瞧見自己青色的裙擺優(yōu)雅地飄了個勾人的弧度。 此時此景甚好,月明、星稀,烏鵲、南飛,太后被人調戲。 “傅堯徽,你想死么?”陸太后生氣了,武功不好不是別人的錯,但是有人仗著自己武功好來欺負她就是別人的錯。 “阿佩,我只是想和你說句話?!鄙砗蟮娜嗽捯魳O是正經(jīng),正經(jīng)到陸瑾佩都不太好意思胡思亂想。 “你說話就說話,有必要動手動腳么?”傅堯徽可比他娘實在多了,不會拐彎抹角地,一上來直奔主題,先把人逮住再說。 “我沒動腳。”身后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瑾佩無語望蒼天,蒼天也不語:“……你還是直接說罷,什么事?” “我故意任公主帶至長樂宮,就是想找個機會見一見你。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會不會來,你究竟會不會關心這件事。若是你來了,我會很高興,說明你是在乎我的,不要我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可是我轉念一想,若是你真的來了,瞧見我和公主在一處,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誤會。若是,你不來,這些誤會都不會再有,但是我就無法見到你。我希望你能來,可是我又害怕你來,阿佩,其實,在長樂宮每一刻都很煎熬?!?/br> 陸瑾佩:“……”這也太直接了點吧。 身后的胸膛暖暖的,說話之間起起伏伏,不穩(wěn)的氣息就在她耳間徘徊,淡淡的猶疑和恐懼。 “你還是來了,你推開門的時候,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高興,我以為你還是在乎我的,在乎我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哪怕現(xiàn)在不會原諒我,我還是滿懷希望的認為我傷害了你,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去彌補。但是……” 身后的人低低地笑出了聲,有什么東西啪嗒一聲掉在了她肩頭,她回頭去看,卻被他捂住了眼睛,哀求道:“別看,只這一次,不要回頭?!?/br> 緩了半刻,傅堯徽又道:“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家法倫理綱常,字字句句發(fā)人深省,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處,對公主的勸誡我竟然不敢猜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是……可是阿佩,我多希望你說的是違心的話,你只是為把我從長樂宮中領回來,才說的那些,只要一出宮全都不作數(shù)。但是我沒有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一絲的違心之意,你是心甘情愿的要給我們賜婚,甚至你看著我和看著她沒有絲毫分別?!?/br> 傅堯徽又把手緊了緊,低低地嘆了一聲:“我無時無刻不在后悔,我為什么要出那個主意,為什么要李代桃僵,為什么要你去替陸三?” 陸瑾佩掙了兩下也沒掙開,干巴巴地道:“大概當時,你是情之所至?!?/br> “……情之所至?好大的笑話。陸三在我面前哭,自從得了這個消息就一直在哭,我照顧她那么多年,分不清當時是什么心情,后來絳鸞嫁進了宮里,我才明白,都是自己的meimei,舍不得。我恨不得有人替她受這份折磨,先皇當初是什么樣的情景……阿佩,每日煩躁間,我眼前閃現(xiàn)的都是你,或笑或鬧,蹦蹦跳跳,你永遠那么快樂,我以為那是厭煩你,討厭你,才會在那么痛苦的時刻想到你,我以為只要把你送出去我就解脫了……” “我甚至覺得,只要看不見你,你就不會在我眼前。你不愿意替她嫁人,我都明白,當時,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用拿把劍刺你,一邊是你,一邊是她,當真是煩躁得過了頭?!?/br> 陸瑾佩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知道,你是情之所至?!?/br> “……原以為以你快樂的性格,自然不把這當做一回事;何況,你又對我言聽計從;大不了,到時候想方設法給你出一口氣便好。可我刺傷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以后再也不會原諒我,那種恐懼是前所未有的。我害怕、畏懼,夜夜從夢中驚醒,我要去陸府尋你,可是父親怕因此惹上這件欺君之事,斷然不肯叫我出府,甚至那日送你進宮的人,都是父親教人易容成我的模樣?!?/br> “阿佩,等我再見到你,你穿著鳳袍,坐在那道簾子后面,模模糊糊的,再也瞧不分明。我抱著僥幸,你喜歡我那么多年,我走開了一小會,你還能在原地等著我,如今,便可能還有一點點位置存在你心里;我自私地以為只要我對你好,守著你,你總有一天會原諒我??墒?,總會高估我自己,阿佩,你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曾給過我。” 傅堯徽低低地笑,一直笑到哽咽:“阿佩,你生得那樣好,明媚快樂,見過便使人難以挪開視線,縱使你不親近我,總有那么一天,我瞧見了你,也會此生不忘。傅家容不下奪我心魄的女子的存在,所以我畏懼,連帶著也容不下你在我身邊半分。我以為這一輩子只有陸三那樣乖順的女子才能稱為妻子,可是我控不住自己,阿佩,我真的控住不住自己,自從你進了宮,那樣的情感只會越發(fā)的難以抑制,我只想陪著你,縱使天下人嗤笑,男寵也好面首也好,只得一個你,只得一個我,一生一世?!?/br> 陸瑾佩望了一眼地上搖曳的樹影,斑駁陸離,清冷淡漠:“傅堯徽,我們,回不去了?!?/br> 身后的人溫潤地笑了一聲:“我知道,大概重新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這個念頭,只是我自欺欺人,不肯相信罷了。你是個光風霽月的姑娘,一旦轉身便永不回頭。今天,母親將我的手稿給你,我看見了,我什么都能明白,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罷。所以,阿佩,不要給我賜婚,不要讓我有妻子,不要讓我連再看你一眼的機會都沒有?!?/br> “可你,終究是要娶妻……” “噓?!备祱蚧找桓揲L的手指擋住了她出口的話,“我如今沒有那個念頭,把誰指給我都是耽誤人家,何必呢,父親和母親由他們去說好了?!?/br> “你這又是何必?” “阿佩,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會珍惜。如今皇上喜歡你,難道你都不需要一個人暫時替你們……遮掩一下么?” 陸瑾佩皺了皺眉,剛要回頭,就被他輕輕擋了回去:“阿佩,不要回頭,再也不要回頭,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千萬不要讓我后悔?!?/br> 陸瑾佩看不見他的表情,有些不安:“傅堯徽,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傅堯徽也不應她所問,徑自道:“如今你和皇上的關系,若是傳出去只會授人以柄,皇上江山不穩(wěn),你孤立無援。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僅此而已。若你懷疑,我也不解釋,只是日久見人心,這一次我再不會放任你不管?!?/br> “傅堯徽……” “娘娘,更深露重,莫要傷了鳳體,微臣恭送太后。” 他一點一點松開手,低低的聲音道:“不要再回頭了,娘娘,臣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br> 陸瑾佩順著那條昏暗的卵石小道,撥開繁茂的垂柳,慢慢地踱回宮道上,再也不曾回過頭,只是身后的目光,如影隨形,沒有片刻離開過。 作者有話要說: 憂傷的柿子,多么的可憐……遁走…… ☆、太后你給個說法(大修) 東鵲不知道打哪過來,恭恭敬敬地候在路邊等陸瑾佩,見她往這邊走,小跑著迎了上來,扶著她一塊往壽昌宮回。 “娘娘,郡王妃怎么神神叨叨的,在您走后瞧著她直往地上磕頭,念念有詞謝天謝地的?” 陸瑾佩眉眼笑得彎彎道:“慈愛的母親,瞧不得兒子整日以淚洗面,百轉柔腸,終于狠下一顆心腸來懇求哀家,答應世子自薦枕席一片拳拳真心?!?/br> 東鵲默了默才道:“……郡王妃確實糊涂了一些?!?/br> “她哪里是糊涂,不過是過于精明,精明的都忘了自己的本份。安平郡王這些年只守著她一個夫人,你說,這樣的女子會冒冒失失地到哀家這,把兒子送來當男寵?再心疼孩子,也不管不顧自家名聲?!?/br> 東鵲舒了眉頭道:“奴婢也曾聽聞安平郡王一度要納妾的打算,可后來不知怎么得就煙消云散了,夫妻倆過得很和睦,郡王妃的手段倒是不假?!?/br> 陸瑾佩低低地感嘆了一句非也,事實的真相總是那么的殘酷。 傅孜遠,大靖唯一的異姓王侯,家族顯赫,這么些年卻只有一個妻子,也就是傅堯徽和傅絳鸞的娘親,很是疼寵。 倒不是說他意氣奮發(fā)之時沒有絲毫人不風流枉少年的遐思,大抵是三十來歲的年紀,趁著妻子賭氣回娘家的功夫,瞧上了一個十四五歲的俊俏小姑娘,還是個街頭賣花的??瓷狭?,也不顧人家是否贊成,就給順回安平郡王府去了,想讓妻子醋一醋,重振夫綱。 那小丫頭也很是識情知趣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養(yǎng)著一張春光燦爛的嬌俏臉頰,在府里不到幾日便焉有掌家姨太太的氣度。若是傅堯徽她娘再回來得晚些,就真成了過氣的秋后老螞蚱了。 還得說人家傅夫人,盡管性子豪爽一些,但是也是名門閨秀,做不出那種撒潑耍賴撓相公,哭天抹淚要去死的驚恐事情來。 只是領了二十個年華正好的姑娘,各種情況應有盡有,小家碧玉型,媚骨天成型,大家閨秀型,弱柳扶風型,邊遠異族型,甚至還有一二個身強體壯膀大腰圓健碩的,浩浩蕩蕩地涌進郡王府。 郡王妃端端正正往堂屋里一坐,樂呵呵地接了那小姑娘敬的茶,在人家一臉嬌羞中正經(jīng)八百地問道:“meimei,郡王可給你開了臉了?” “……”此話一出正中靶心,雖然隱晦,但是還是教那姑娘臉紅得就要滴出血來,連佯裝鎮(zhèn)定的安平郡王傅孜遠都哆嗦了那么一下。 郡王妃仍是既喜又悲地瞅了傅孜遠一眼,用帕子揩了揩眼角,紅了眼眶感嘆道:“郡王常年征戰(zhàn),為大靖鞠躬盡瘁,身子亦是不大便利些。如今有meimei這么個嬌俏可人的,jiejie我也放心了?!?/br> 說罷,又看了看一屋子神色各異,有嬌有怯的姑娘們,烏黑壓鬢的濃密秀發(fā),再瞧瞧安平郡王傅孜遠廝殺疆場,飽經(jīng)風霜的花白雙鬢,不由得唏噓道:“雖說,天蒼蒼,野茫茫,一樹梨花壓海棠,但妾身也要為郡王子嗣擔憂不是。” 說罷,對著佳人們招招手:“海棠們,還不快去伺候郡王?!?/br> “……”還有比這更傷人自尊的話么。 梨花郡王傅孜遠被一幫如狼似虎的佳人們一擁而上,圍的水泄不通,脫不開身,咬牙切齒地瞧著自己的妻子搖搖曳曳揚長而去的身影,氣得肝顫。 當晚便夜宿郡王妃的濃華苑,翌日連帶著那個賣花小姑娘把美人們全數(shù)遣送出府,從此巴心巴肺地對著傅夫人好,生怕一個不小心又領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來,重溫噩夢。 那時候她還住在安平郡王府累死累活的當影衛(wèi),對安平郡王的此種劣跡甚是不齒。分明心里在意的很,非要整出點幺蛾子,偷雞不成蝕把米也就算了,反倒被雞啄了一口,都叫個什么事情。 所以,年紀尚小的陸太后暗自下定決心,若是以后有心上人也要巴心巴肺地對人家好,連醋一醋諸如此類的事情最好都不要有。 日后,此番的遠大志向一一實現(xiàn),人家傅堯徽莫說生氣吃醋,連理都不帶理她的,盡職盡責得令人發(fā)指。 東鵲聽完也不勝唏噓,干巴巴地道:“……郡王妃,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那就更說不過去了,更不能教世子給娘娘當男寵,難不成郡王妃是故意為之?” 陸瑾佩轉頭瞥了她一眼:“聽你這意思,哀家就沒有讓傅堯徽給哀家當男寵的本事?” 東鵲心虛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道:“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br> “不當說,你別說了?!?/br> 又走了幾步,便看見了段祥抱著個拂塵一抖一抖地顛過來了:“奴才叩見娘娘,鳳輦已然備好,您是……” “你別忙的,皇上在做什么?!标戣鍙埻艘幌卵谟吃谥刂貥淠纠?,露出半截影子的清華殿,如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聽聞,散了太妃的壽宴,安平郡王和一些大人請了陛下到清華殿去議事,如今還沒散呢。” “郡王妃來之前為何不去拜見傅太妃?” “宮人傳太妃不勝酒力,已回了宮中就寢,安貴嬪隨在一旁伺候?!?/br> 陸瑾佩挑了挑眉頭:“安排的可真是好啊。” 東鵲和段祥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娘娘這是何意?” 陸瑾佩撫了撫額頭,一步三搖地上了車駕道:“哀家不勝酒力,要回宮中安寢?!?/br> 東鵲:“……” 段祥:“……” 陸瑾佩最近發(fā)現(xiàn)穆寧對明曄的喜歡,超出了一個她這個年歲小姑娘的正常舉動,不僅每日下了學要去找明曄哥哥,連帶著秦衍劭一塊拽了去,眼下發(fā)展到,連她這個漂亮奶奶也得一道隨著,如果不是秦作庭有要事在身,估摸著也給一并拖了去。 明曄也是好脾氣的人,放下一屋子待修的史書,安安心心陪著兩個小包子玩,陸瑾佩就坐在一邊的樹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