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郡主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再過一些日子，我們就該走了。清漪，你真的不肯跟我十一哥去北漢么？人家會想你的。”沐清漪無奈的笑看著她道：“若是你和烈王不嫌棄，愿意當(dāng)我是朋友我自然是萬分高興。別的…只能說沒有那個緣分了。而且…烈王可沒有你那個意思，你這么連拉線，萬一哪天烈王有了心儀的姑娘，還不恨死你？”

    永嘉郡主懶洋洋的擺擺手表示不聊這個問題就是了。沐清漪笑道：“照這么說，你是不會留在華國了？”沐清漪早看出來，永嘉郡主的模樣和態(tài)度也不像是來和親的，八成是覺得好玩兒跟著哥舒翰來湊熱鬧來的。

    永嘉郡主點頭笑道：“沒錯。我父王只有我一個女兒，怎么能和親呢？和親的人選皇帝哥哥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不過事先已經(jīng)商定好了，是直接入華皇的后宮的，所以這次沒有跟著一起來。等到十一哥回去之后，和親的公主才會送過來。”

    “原來如此?！便迩邃酎c頭道。如果和親公主是確定了入宮為妃的話，那確實是直接送入宮中冊封為好。也免得惹出一些類似淮陽公主的事情。

    永嘉郡主靠著沐清漪低聲笑道：“我跟你說哦，其實十一哥根本沒打算娶和親的公主。十一哥只是來迎親的，回去之后還是送進皇帝哥哥的宮里。只不過皇帝哥哥說如果十一哥看上了的話，也可以自己娶回去?！便迩邃籼裘家恍?，她覺得真是情況應(yīng)該是倒過來，皇帝希望烈王娶一個王妃，但是烈王如果實在看不上的話皇帝就納入后宮。難得永嘉郡主竟然會在她面前婉轉(zhuǎn)的掩飾一下。

    “聽聞北漢文帝也是一代豪杰？”沐清漪笑道。

    永嘉郡主驕傲的點頭道：“那當(dāng)然，皇帝哥哥武功雖然沒有十一哥好，但是卻是一個很厲害的皇帝。十一哥都要聽皇帝哥哥的，皇帝哥哥最疼我和十一哥了?！笨粗兰慰ぶ餮壑械某缇吹墓獠剩迩邃糨笭栆恍?。身在皇家還能有如此真摯的感情實屬不易。難怪都說北漢皇帝與烈王兄弟情深呢。

    “見過明澤公主，見過永嘉郡主?！闭f笑間，兩個男子走了上來，看到沐清漪和永嘉郡主怔了一下便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兩人都認識，安西郡王趙子玉。另一個沐清漪有些眼熟，之前在華皇壽宴上見過，但是并不認識。

    “安西郡王免禮，這位是…?！?/br>
    另一個男子拱手道：“下官應(yīng)天府尹邵晉?！?/br>
    沐清漪眸中劃過一絲暗芒，淡淡笑道：“兩位有禮了，若是不嫌棄便一起坐吧。”

    邵晉聞言，暗暗松了口氣。若是明澤公主不請他們坐下，他們還真不好意思不請自來，畢竟無論是他還是趙子玉，跟明澤公主可都是沒有半點交情的。

    沐清漪眼眸半垂，同樣也在思索著這兩人的來意。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兩個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種沒事上來打個招呼的人。

    永嘉郡主倒是沒什么事兒，眨巴著眼睛笑瞇瞇的打量著趙子玉。渾然忘了前兩天還嘲諷人家是小白臉來著，當(dāng)然在永嘉郡主眼里那不是嘲諷，那是陳述事實。

    被一個大姑娘這么盯著看，即使是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安西郡王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趙子玉沉默的坐著，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冰冷了起來。沐清漪無奈的輕咳了一聲，低聲提醒道：“冰兒。”

    “嗯？”永嘉郡主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道。

    沐清漪忍不住撫額，難怪趙子玉不喜歡，華國的姑娘膽子再大也不會這么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瞧。

    “你看什么？”趙子玉終于有些不能忍受了，皺著眉盯著永嘉郡主道。永嘉郡主眨了眨眼睛道：“看你好看唄，男人還怕人看？”

    “咳咳……”坐在對面的邵晉忍不住咳嗽起來了。趙子玉受不住永嘉郡主的打量，他更沒見過這么直白的姑娘。沐清漪悠然的遞了一杯茶過去，邵晉連忙伸手接過道了聲謝。

    沐清漪也早習(xí)慣了永嘉郡主喜好美色的性子，在治王府的時候她看到容瑾也是一樣的盯著看。只不過是被容瑾的毒舌打擊了幾次之后就不看了。雖然有些失禮，但是到底沒什么惡意。

    “郡王和邵大人這是…?！笨蹿w子玉快要坐不住了，沐清漪方才含笑開口替他解圍。

    趙子玉這才將注意力從永嘉郡主身上收回來，看向沐清漪沉聲道：“實不相瞞，我等是有事想要請公主幫忙?！?/br>
    沐清漪挑眉道：“幫忙？郡王和邵大人都是一等一的能臣，我雖然蒙陛下冊封，但是無權(quán)無勢的能幫得上兩位什么忙？”

    趙子玉看了一眼一臉好奇的永嘉郡主道：“是因為聶云的事?！?/br>
    “聶統(tǒng)領(lǐng)？”聶云是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又是華國第一高手。自從華皇壽誕當(dāng)晚就被華皇下獄了，一直不見任何消息。邵晉點頭道：“我們?nèi)耸菑男∫黄痖L大的好友，私交甚篤。這一次聶云的事情實在是冤枉，還請公主仗義相助?！?/br>
    沐清漪當(dāng)然知道聶云是冤枉的，倒是沒想到聶云和邵晉趙子玉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guān)系。沐清漪蹙眉道：“此時…清漪并不知實情。更何況…我雖敬仰聶統(tǒng)領(lǐng)武功高強，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趙子玉微微嘆了口氣，道：“九轉(zhuǎn)玲瓏之事，真實情況如何陛下必然能夠想清楚。聶云應(yīng)當(dāng)也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以陛下的脾氣，經(jīng)此一事必然會厭棄聶云，從此以后……”沐清漪了然，聶云身為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風(fēng)光無限，但是同樣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一旦被華皇厭棄，從此聶云的前程只怕就毀了。

    沐清漪遲疑了一下道：“聶統(tǒng)領(lǐng)是華國第一高手，陛下應(yīng)當(dāng)會惜才才是，不至于……”

    邵晉苦笑一聲，低聲道：“當(dāng)年顧家滿門那個不是國之棟梁，還不是…。”

    “邵晉。”趙子玉沉聲提醒道。

    邵晉自知失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沐清漪唇角含笑，仿佛沒聽見邵晉的話，繼續(xù)道：“安西郡王是希望我向陛下進言？若是如此，郡王只怕是找錯人了。我雖有公主之名，與陛下不過是數(shù)面之緣。如今身在宮外更是無可奈何，郡王總不會是想要我為了此事專程進宮一趟吧？”

    趙子玉搖頭道：“本王豈敢如此強人所難。實在是無可奈何…只是想請公主若是有機會的話替聶兄在陛下跟前說幾句好話。”

    這倒不是什么難事，沐清漪不想得罪了趙子玉和邵晉。便點頭道：“若有機會的清漪自當(dāng)盡力，只是如果陛下不聽……”

    趙子玉道：“盡人事，聽天命。絕不敢埋怨公主。”

    沐清漪有些好奇的道：“若論在陛下面前說話，宮中的娘娘還有皇子王爺們哪一個都比我說得上話，兩位為何……”趙子玉搖頭道：“身為御前侍衛(wèi)，最忌諱的便是與宮中的人扯上關(guān)系。如果去求了他們，聶云就欠下了他們一份人情，將來若是有什么事……”

    “原來如此，聶統(tǒng)領(lǐng)身在其位也確實不易。不過，有一位公主安西郡王何不試試？”沐清漪道。

    趙子玉凝眉沉吟片刻，道：“公主說的是明微公主？”

    沐清漪點了點頭。

    趙子玉道：“明微公主確實是一個極為合適的人選，只是公主這些年潛心禮佛，根本不見外人。就是本王前去公主也是不見的。”

    沐清漪也無奈的嘆了口氣，她雖然跟明微公主算是有些交情。但是她跟趙子玉或者說聶云的交情，卻沒有深到要去給明微公主添麻煩的地步。

    見沐清漪應(yīng)了下來，趙子玉和邵晉也不多留，“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公主了。只要能救得了聶云，算是安西郡王府欠公主一個人情?！?/br>
    沐清漪心中一動，垂眸淡淡道：“我盡力而為便是。”

    回到府中，沐清漪便招來了盈兒和無心，今天見的人不少，她心中的事情也不少。自然想要早早的問清楚，“盈兒，那個千凌到底是什么人？”

    盈兒眨了眨眼睛道：“華皇壽誕過后咱們就派人去查了。不過在這次之前誰也不知道千凌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不過魏公子本人就挺神秘的，所以關(guān)于他的很多事情查不準(zhǔn)也不奇怪。我們只查到千凌似乎三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魏公子身邊的。基本上魏公子走哪兒都帶著她，但是一直沒有對外承認她的身份，所以外人并沒有注意過她。而且她的身體確實是很不好，所以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府里修養(yǎng)，這一次魏公子突然帶著她在人前現(xiàn)身，才引起了這么多人的注意。”

    “身份不明？”沐清漪凝眉，千凌那副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做魏無忌的賢內(nèi)助的模樣，說得直白一點，完全是個拖累。魏無忌要有多愛她才能走哪兒帶哪兒去？但是，魏無忌真的是這樣的多情公子么？如果說千凌是裝的，但是她眼中對魏無忌的占有欲和對別的女子的敵意卻并不假的。

    盈兒挑眉道：“我父親認為千凌的身份只可能是三個?！?/br>
    沐清漪挑眉，馮止水的能力她還是信得過的，自然也想聽聽他的意見。盈兒道：“父親說，只看千凌姑娘的表現(xiàn)和行為，第一她是青樓女子出身，第二，她可能是丫頭出身，第三，她是被人專門訓(xùn)練的細作?！?/br>
    沐清漪有些驚訝，說千凌是青樓女子雖然不太可能但是卻有點兒像。但是丫頭和細作，她很好奇馮止水怎么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特別是細作，千凌作為一個細作未免太惹眼了一些。

    看著沐清漪驚訝的模樣，盈兒笑道：“小姐也覺得驚訝，盈兒也覺得怪怪的呢。不過，父親說細作未必都是那些看著不起眼的或者是身懷特殊技能的人，千凌…也可能是宮中派出的細作。當(dāng)然，父親認為千凌最可能的是魏公子身邊的丫頭。因為她對魏公子十分了解，父親說魏公子其實并不是一個好接近的人，能夠讓他如此縱容寵愛，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很難做到。而且，千凌的容貌并不十分出色，禮儀雖然尚可但是舉手投足間還是可見有些小家子氣，可見出身應(yīng)該不高。如果是派到魏公子身邊的細作的話，不可能不考慮這一點。畢竟魏公子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按理他喜歡的也應(yīng)該是一個很出眾的女子。會選擇千凌這樣的，最可能的就是他們是青梅竹馬。”

    無心看了看沐清漪和盈兒，臉上明顯的有些驚訝。沉吟了一下還是沉聲道：“千凌原本確實是魏公子的貼身侍女?！?/br>
    “咦？你怎么知道？”盈兒驚訝的道。

    無心淡然道：“九公子跟魏公子有仇?！?/br>
    木清漪挑眉，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敵人么？

    無心道：“據(jù)說千凌跟在魏公子身邊已經(jīng)有十五年了，最辛苦的時候都是她陪著魏公子走過來的。而且，四年前千凌為魏公子擋了一劍，所以她的身體才會那么差的。”

    “容瑾在查魏無忌？”不然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咦？那千凌到底多大了？”跟在魏無忌身邊十五年？難道她剛出生沒多久就跟著魏無忌了？盈兒想入非非。

    無心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因為那一劍是九公子刺得?！甭酝ｎD了一下還是答道：“二十三歲?！?/br>
    “那么老了？！”盈兒驚呼。千凌那么弱柳扶風(fēng)的模樣，看上去最多十八歲。

    沐清漪同樣驚訝，原來容瑾這么早就跟魏無忌結(jié)仇了？不過看魏無忌對容瑾似乎倒沒多大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跟云隱結(jié)仇的了。

    沐清漪想了想道：“千凌的身份先別查了，別驚動了魏無忌。”

    盈兒點點頭，想了想還是低聲道：“小姐，大公子想見小姐?！?/br>
    沐清漪握著茶杯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道：“我知道了?！?/br>
    ☆、79.相認，倒霉的聶云

    “大哥?！?/br>
    秦府后院，沐清漪神色復(fù)雜的望著正坐在樹蔭下，神色寧靜的翻著書卷的白衣男子。

    顧秀庭握著書卷的手一僵，停頓了片刻才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望著眼前的穿著白色男裝顯得俊秀非凡的少女。兩人時間的沉默無言。

    許久，顧秀庭方才站起身來，走到沐清漪跟前，伸手抬起她的小臉，有些猶豫的輕聲道：“歌兒？”

    “大哥。”一行清淚從她美麗的容顏上滑落，沐清漪呆呆的望著顧秀庭有些艱難的想要說些什么，卻更加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輕聲叫著，“大哥……”

    “果然…果然是你?！鳖櫺阃サ穆曇敉瑯佑行┻煅屎图?。自從他猜到了清漪的真正身份，就開始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猶豫和矛盾之間。他有的時候他無比的害怕如果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清漪只是清漪而不是自家的meimei該怎么辦？有時候又更加恐懼的擔(dān)心著如果真的是云歌她會不會責(zé)怪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陷入了那樣一個在她那個年紀原本連想都不會想到的處境中？直到此時，他心中的那塊石頭才怦然落地，不由得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

    顧秀庭伸手將meimei拉入懷中，“歌兒，你回來了真好。”是的，他的歌兒，她唯一的meimei，她怎么會責(zé)怪他呢？雖然他這個做兄長的無能，但是他知道，他的歌兒是不會怪他的。雖然有些對不起小表妹，但是這一刻，顧秀庭真的只想要笑。他唯一的meimei啊，在聽到歌兒那樣慘烈的死去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連靈魂也不要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但是上天憐憫，他的meimei又回來了。

    “大哥?！便迩邃艚K于忍不住了，抓著大哥的衣襟哭的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她其實也不過是個才十八歲的少女，顧家毀滅，被迫進入萃紅閣的時候她甚至還未滿十五歲。但是在那樣一個混亂骯臟，魚龍混雜的地方，她卻只能隱忍，小心翼翼的保全自己。聽到大哥死去的消息時，她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只能想到去刺殺慕容安，毀滅自己。然而被那樣的烈火炙燒過后，她卻又活了過來。活過來卻并不代表著從此就解放了，她要面對的依然是害了顧家，害死大哥的仇人，只能比在萃紅閣的時候更加的謹慎小心的籌謀。自由自在的大哭大笑，仿佛已經(jīng)是上一輩的記憶了。

    “大哥…大哥…”沐清漪靠在顧秀庭懷里，盡情的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悲傷和痛苦、

    顧秀庭耐性的摟著她，柔聲安撫道：“大哥在…歌兒…沒事了……。”

    原本以為難以面對的兄妹相認，卻在這一場哭泣中變得輕而易舉起來。等到沐清漪發(fā)現(xiàn)自己哭濕了顧秀庭胸前的大片衣服時，才連忙止住了眼淚，只是那一雙清麗的眼眸已經(jīng)被淚水泡的更加明亮了，眼眶都哭的有些腫起來了。

    沐清漪羞愧的低下了頭，“大哥…”也算得上是兩輩子了，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有在大哥面前這么丟臉過。

    顧秀庭含笑拉著meimei坐下來，微笑道：“歌兒害羞了么？你小時候哭的在床上打滾的模樣大哥也見過?！?/br>
    “大哥！”沐清漪惱羞成怒，狠狠地瞪著顧秀庭。

    顧秀庭無奈的抬起手做投降狀，“好，好…大哥開玩笑的…?！?/br>
    小院里安靜了下來，氣氛仿佛也變得靜謐了。沐清漪望著眼前的俊秀男子，輕聲道：“大哥，還能見到你真好。”顧秀庭輕嘆了一口氣道：“大哥也沒想到，今生還能在見到歌兒。”

    沐清漪淺淺一笑，猶如多年前面對著俊雅的大哥一般，“大哥還是叫我清漪吧。萬一嚇到別人就不好了?！边@世上，除了大哥以外的人，都是外人。她死而復(fù)生的事情自然也不必宣揚的人盡皆知，只要大哥知道她是誰，就足夠了。當(dāng)然…還有某個自作聰明的混蛋！想起某人那一日無厘頭的“求親”，沐清漪含笑的容顏不由得扭曲了。

    “清漪怎么了？”顧秀庭奇怪的看著沐清漪古怪的神色，問道。

    沐清漪連忙將某人從腦海里拋開，搖頭道：“沒什么。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顧秀庭淡淡笑道：“清漪想要做什么，大哥都會幫你的?！?/br>
    沐清漪沉默，她明白大哥的意思，他并不想拿回顧家的產(chǎn)業(yè)和祖父留下來的勢力。也沒有要重建顧家的打算。但是跟馮止水談過之后，這些日子沐清漪自己也想了很多。大哥受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重建顧家的榮耀遠遠比不上大哥來得重要。大哥想要過什么樣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她和大哥還活著，顧家就還在。

    看著沐清漪沉默的模樣，顧秀庭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絲，柔聲道：“你知道…大哥本來就沒有什么大志向。當(dāng)初只是因為你大表哥所以才……”

    “清漪明白?！便迩邃糁刂氐狞c頭道，大哥從小便是一個性情淡薄的人。喜好山水嫻靜更剩余朝堂上的爭名奪利。如果不是她們這一代顧家只有他一個男孩兒的話，大哥也許根本就不會參加科舉進入官場，而是做一個悠閑自在的山野閑人，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

    顧秀庭淡然一笑，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倦色，眉梢唇角卻帶著一絲冷意，“不過…顧家的仇還是要抱的。清漪想要做什么，都要告訴大哥，大哥會幫你的。”

    沐清漪靠在顧秀庭的懷中，輕聲道：“就像是朱明嫣么？”

    顧秀庭低眉看著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模樣，微笑道：“不錯，清漪可是覺得讓她死的太早了？”沐清漪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她原本確實是沒有打算讓朱明嫣這么早就死去，但是她也明白大哥的用意，“我明白大哥的意思。大哥是想要里間平南王府和恭王府?！?/br>
    顧秀庭點頭道：“不錯。朱明嫣知道慕容煜不少事情，她一死慕容煜固然放下心了，但是朱變難免會心生芥蒂。另外…朱明嫣還告訴我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br>
    “什么？”沐清漪坐起身來，大哥說重要那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顧秀庭沉聲道：“姑母…是被朱云嬪害死的?！?/br>
    “什么？”沐清漪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姑母也就是慕容熙的母親已故的顧皇后薨逝已經(jīng)是十一二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朱云嬪雖然已經(jīng)有了兩個皇子，卻也還是后宮里一個不算得寵的嬪。也正是姑母去世那段日子，表哥過的十分艱難，慕容煜才更表哥漸漸熟悉起來，后來才慢慢與顧家相熟的。但是，那時候的朱云嬪，有什么本事在后宮中害死一個皇后？

    顧秀庭道：“姑母和朱云嬪的關(guān)系一向不差，而且云嬪入宮一來一直不爭不搶，十分的安分。姑母沒有防備她也是有可能的。這是，回頭我會跟表哥商量，讓他設(shè)法去查的。宮里的事情，還是他比我們方便一些?！?/br>
    沐清漪猶豫了一下道：“大哥想要與表哥相認么。表哥這幾年一直被人監(jiān)視著，就連華皇都不放心他，只怕他也無能為力，咱們反而會給他添麻煩?！?/br>
    顧秀庭微笑道：“清漪你也未免太小看你表哥了。別忘了他從一出生便做了太子，而是多年的太子也不是白做的，真的想要做點小事那些人想要盯著他也不容易。他只是…心灰意冷了罷了。”

    沐清漪點頭，能不心灰意冷么？自己的親生父親毫不猶豫的滅掉了自己的母族，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卻被廢了太子之位?；蛟S大表哥是有做錯了的地方，他錯就錯在做的太好了，而他也太年輕了。顧家的事情，沐清漪知道表哥不可能不恨，但是他卻比她和大哥更加艱難，因為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是他的父皇。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沐清漪猶豫了一下，方才道：“大哥，我的事情…不要跟表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