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哥舒竣揮揮手示意自己聽進去了，拉著哥舒翰坐下問起了這一路上的戰(zhàn)事。

    提起趙子玉，哥舒翰同樣是佩服不已，“趙子玉果真是個人才，只可惜…北漢和華國隔閡頗深，和安西王府更是仇深似海，不然若是能夠?qū)②w子玉收入北漢，咱們的實力必然會再強上一倍?！壁w子玉的名氣不如哥舒翰，但是這并不表示他的能力就不如哥舒翰。只是哥舒翰身為皇族，又得到了皇帝全然的信任，調(diào)兵遣將隨心所欲，所受的掣肘比趙子玉少得多。趙子玉十幾歲上戰(zhàn)場二十歲正式統(tǒng)帥安西郡王府麾下的大軍，無論是軍中，朝堂，華皇所有的關(guān)系都需要他一個人應(yīng)付，其中所需要付出的心力甚至與戰(zhàn)場上還要多。

    聽到哥舒翰如此盛贊，哥舒竣也有些驚訝。還從未聽到皇弟如此盛贊過一位將領(lǐng)呢，即使是名震天下的南宮絕也未有過如此贊譽，“十一弟對他如此看好？”

    哥舒翰點頭道：“我北漢大軍雖然精銳，但是卻更多擅長平原地方，千里奔襲。但是要知道…西越和華國都是多山林，多江河。特別是西越…山林重疊，戰(zhàn)馬根本就施展不開。這也是為什么數(shù)代以來北漢和西越交戰(zhàn)從未占過便宜。趙子玉跟臣弟不同，騎兵和平原交戰(zhàn)他或許不如臣弟，但是他對山地，叢林，水戰(zhàn)，無一不通?！?/br>
    聞言，哥舒竣不由得皺眉，思索了良久方才嘆氣，有些惋惜的道：“只怕是不成了，不說趙子玉絕不可能降了北漢。只怕容瑾看上他了，這幾天磨磨蹭蹭的說是在等南宮絕，只怕也是打著想要收服趙子玉的意思?！?/br>
    哥舒翰有些失望的皺了皺眉，也只能跟著嘆了口氣。趙子玉是個人才，如果能為北漢所用自然是件好事。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只能，殺了！”哥舒竣沉聲道：“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西越得到趙子玉這樣的人才?！蔽髟接幸粋€南宮絕坐鎮(zhèn)就已經(jīng)讓人心生警惕不敢輕犯了。幸好南宮絕年紀大了，再過幾年總是要老死的。但是趙子玉卻不一樣，趙子玉還年輕的過分，如果給他時間給他空間發(fā)揮，他將來的成就未必比南宮絕低。

    “皇兄！”哥舒翰微微變色。

    哥舒竣揮手，堅定的打斷了哥舒翰想要說的話，沉聲道：“十一弟，你有憐才之心朕知道，但是你記著，趙子玉歸順北漢才是人才，如果他不是北漢人那他就是北漢天大的敵人。將來會有多少北漢兒郎死在他的手上？！”

    哥舒翰嘆了口氣，眼神有些黯然的垂了下來。皇兄說的沒錯，他先是北漢的烈王，然后才是一名將領(lǐng)。即便是惺惺相惜，敵我相逢也只能是你死我活。

    看著哥舒翰沉默的模樣，哥舒竣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兄弟兩個真是…哥舒竣長得像母妃性格卻像父皇。哥舒翰長得像父皇一般英武不凡，性格里卻更多的是母妃的善良和正直。大概也正是因此，他才是皇帝，而他才是將軍吧。

    －－－－－－題外話－－－－－－

    ☆、226.南宮絕的到來

    沐清漪帶著霍姝從大營門口經(jīng)過時，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轅門外山坡上背對著大營臨風而立的哥舒翰?；翩行┖闷娴牡溃骸澳遣皇潜睗h烈王么？”

    對于哥舒翰這個人，西越的將士們還是有些好奇的。畢竟北漢名氣最大的戰(zhàn)神烈王，可以算得上是西越最大的敵人。雖然現(xiàn)在西越和北漢勉強算得上是合作關(guān)系，但是將領(lǐng)之間的關(guān)系肯定也不可能融洽如一家。于是，哥舒翰出現(xiàn)在西越大營里，西越的將士們既感到好奇，但是好奇之中有帶著一絲警惕和戒備。

    “沐相。”看到沐清漪停下來，守在大門口的士兵連忙上前行禮。沐清漪點點頭，示意他們不必管她，直接走出了轅門朝著哥舒翰走了過去。

    哥舒翰內(nèi)力驚人，沐清漪也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所以，沐清漪離他還有十來丈遠的時候哥舒翰便已經(jīng)回過頭來了?？吹姐迩邃糇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挑眉笑道：“沐相？”

    沐清漪淡淡一笑，“烈王?！?/br>
    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得莞爾一笑。

    哥舒翰嘆了口氣，道：“我沒想到，會跟你在這樣的地方相見?！睉?zhàn)爭，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哥舒翰沒想到容瑾會將沐清漪一起也帶上戰(zhàn)場。不過，以容瑾對她的重視，想必也是確定了絕對能夠保護她的安危才帶著她一起來的吧。

    沐清漪微笑道：“我也沒有想到?！?/br>
    一時間，兩人之間倒是有些寂然。雖然對對方的印象都不錯，但是身處的位置卻也讓他們注定了連最普通的朋友也做不了。不說沐清漪如今的身份和與容瑾的關(guān)系。就是哥舒翰，也絕對不可能放下北漢和自己的皇兄的。如果哥舒竣執(zhí)意要跟西越為敵，哥舒翰很清楚，他絕對不會選擇和皇兄背道而馳的路。

    此時這樣的平靜，到了以后只怕更加是個奢望了。這一刻，哥舒翰突然覺得皇兄說的確實是沒錯。當初自己如果果斷一些，堅持帶著她回北漢，或者多一些耐性問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會不會如今她就不是西越的丞相而是北漢的烈王妃呢？想到此處，哥舒翰心中苦澀的一笑，暗暗搖了搖頭。已經(jīng)錯過了的事情便是錯過了，即使再如何惋惜后悔也不可能重來。哥舒竣并不是一個喜歡沉浸在后悔中的人。只是看著眼前清麗絕俗的白衣女子，心中總是不可避免的升起一絲淡淡的惆然。

    “烈王怎么站在這里？”沐清漪有些好奇的問道。

    哥舒翰淡淡笑道：“準備回營里去了，皇兄去找西越帝商量一些事情，我在這里等他。”

    沐清漪點點頭，哥舒翰既然來了，他們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扣著哥舒竣不放了。不然的話，別說攻城了，只怕西越和北漢就要先打上一場了?？戳丝锤缡婧?，沐清漪淡笑道：“烈王近來可好？”

    哥舒翰微微點頭，看了看沐清漪遲疑了一下方才道：“你看起來…也很不錯。”

    沐清漪輕輕點頭，她確實是很好。哥舒翰皺眉道：“你不會武功，跟著大軍行軍未免還是有些辛苦，若是遇到什么危險……”

    沐清漪嫣然淺笑道：“多謝你關(guān)心。這些我也明白，不過容瑾說這次并不會有什么危險，我自然是相信他的。以后，只怕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我還是跟著來了。”并不是每一次行軍打仗都會像這一次這樣輕松的，沐清漪幾乎可以肯定如果西越和北漢一旦開戰(zhàn)，那必然是一場場令人觸目驚心的惡仗。到時候她自然也不會再跟著上戰(zhàn)場了。不僅是容瑾不會帶她，她自己也不會跟著去添麻煩。

    哥舒翰沉默的點點頭，或許他還是不夠了解眼前的女子的。他即使是真心喜愛這個女子，也只想如每一個北漢男子對待心愛的女子一般，將她娶回家中小心翼翼的珍藏宛如掌中至寶。卻忘了，她不僅僅是一個美麗秀雅的女子，她還是能夠統(tǒng)領(lǐng)百官的一國之相。所以，當初沐清漪沒有選擇他，卻跟著除了個皇子身份還一無所有的容瑾回到西越，才是真正正確的選擇么？

    想到此處，失望之余哥舒翰心中也多了幾分釋然。

    “本王從未跟女子交過朋友，但是…卻還是真心希望能夠與沐相相交?！备缡婧渤谅曅Φ?。

    沐清漪微微一笑，大方的頷首，“本相跟不少人交過朋友，但是能得烈王另眼相看，依然覺得榮幸之至。”

    兩人對視一笑，氣氛仿佛更加和煦了許多。既然今生無緣，那么作為朋友在彼此心中留下一個美麗的印象也是一件幸事。有的愛，確實可以無關(guān)風月。

    “十一弟和沐相在說什么？”不遠處傳來哥舒竣爽朗的笑聲。不得不說，如果是不知底細的人實在是很難不被哥舒竣的外表迷惑。比起看上卻英挺威武，常年在戰(zhàn)場上磨礪出一身肅然殺氣的哥舒翰，哥舒竣更像是華國溫文爾雅的的名門公子。

    兩人回頭，便看到容瑾與哥舒竣并肩而來。沐清漪微微挑眉，淡然笑道：“許久未見，跟烈王閑聊兩句，陛下這是……”哥舒竣笑道：“這些日子打擾陛下和沐相了。既然北漢大軍已經(jīng)到了，朕也該告辭了?！?/br>
    沐清漪自然知道哥舒竣準備離開了，也只是淡然微笑道：“原來如何，所幸西越大營和北漢大營隔得也不愿，陛下隨時可以過來敘敘?！?/br>
    哥舒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勉強含笑點頭道：“這是自然，朕也是十分歡迎西越帝和沐相降臨北漢大營?！?/br>
    容瑾走過去，一手牽著沐清漪的手，挑眉笑道：“朕跟清清一定會經(jīng)常前去拜訪的。只盼到時候北漢皇不會覺得我們不請自來?！?/br>
    “怎會？”哥舒竣笑道，心中卻開始暗暗后悔起方才的客套了。容瑾可是一個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客氣的人。

    哥舒翰看著自家皇兄跟兩人你來我往也占不了上方，暗暗的嘆了口氣沉聲道：“皇兄，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了?！备缡婵⒁舶蛋邓闪丝跉?，他再也不想跟著兩個人說話了！

    “如此，就不打擾西越帝和沐相了。我們告辭?！备缡婵⒏蓛衾涞牡馈?/br>
    容瑾淡淡點頭，“不送?！?/br>
    “告辭?！备缡婧渤迩邃艄笆值馈?/br>
    沐清漪微微點頭，“慢走。”

    看著哥舒翰一行人遠去的身影，容瑾將沐清漪攬入懷中，下巴支著她纖瘦的肩膀道：“清清方才跟哥舒翰說什么呢？”

    沐清漪偏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想知道？”容瑾連連點頭，沐清漪笑瞇瞇道：“可惜我不想告訴你?！?/br>
    “清清…?！比菥殴影г沟耐迩?，這個哥舒翰才剛剛來，清清就有事情瞞著他了，果真是個禍害！看著他一臉哀怨的模樣，沐清漪忍不住掩唇底笑，掃了一眼不遠處轅門口正一臉好奇的望著他們的將士嘆氣道：“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讓人看見了你還要不要面子了？”

    容瑾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在她柔順的發(fā)絲間蹭了蹭，“不要！清清都不告訴我你跟哥舒翰聊什么，本公子傷心，還要面子做什么？”

    沐清漪同情的拍拍他俊美的容顏，道：“那你慢慢傷心吧，我不打擾你了?！毙σ饕鞯睦_他摟著自己的胳膊，揮揮袖飄然而去。第一次撒嬌失敗，容九公子愣了愣連忙追了上去，“清清！不要走……。等等我?！?/br>
    “還想知道我跟烈王說什么？”沐清漪挑眉笑問。

    容九公子連連搖頭，“不想不想！本公子對那個哥舒翰沒有興趣，誰理他說什么？”

    沐清漪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哥舒翰人不錯，但是，我永遠都只當他是朋友?！?/br>
    容瑾低頭看著沐清漪認真的容顏，輕聲道：“我相信清清?！彼麖膩頉]有懷疑過清清對他的感情，懷疑清清就是懷疑他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他只不過是習慣性的想要清清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自己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沐清漪微笑道。

    容瑾心中一片暖暖的，“清清，咱們回去吧。”沐清漪點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漫步走回大營內(nèi)。淡淡的夕陽在兩人背后撒上了淡淡的金色光芒……

    果真如容瑾所言，兩日后南宮絕率領(lǐng)著四十萬大軍到達了華國京城附近。但是卻并沒有將四十萬大軍立刻并入西越大營內(nèi)，而是在距離西越大營的十里外一處地勢開闊之處安營扎寨。既可以隨時支援前方的西越大軍，又可以遙遙的監(jiān)控另一方的北漢大軍，可謂是一舉多得。

    “老臣南宮絕，叩見陛下！”南宮絕雖然已近古稀之齡，但是穿著戰(zhàn)甲身披戰(zhàn)袍依然是龍行虎步，威風凜凜。

    容瑾親自上前扶起南宮絕，笑道：“有勞大將軍一路奔波辛苦了?！?/br>
    南宮絕連忙道：“陛下言重了，為了西越征戰(zhàn)沙場是老臣的本分。”對于此次的出征，南宮絕心中其實萬分高興的。他雖然是個絕頂高手，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武將。對于一代名將來說，最可怕的事情莫過于英雄白首。如今到了這個年紀，陛下還肯讓他上戰(zhàn)場，就算是真的戰(zhàn)死沙場，他也死而無憾。對于名將來說，死于床榻是運氣卻不是榮譽。

    一代名將，戰(zhàn)死沙場也是善終。

    “大將軍請坐。”容瑾也不過多的客氣，含笑道。

    南宮絕拱手謝恩，在容瑾和沐清漪下手做了下來。

    容瑾挑了挑眉，對著門口道：“讓那群家伙都進來吧。別再門口探頭探腦的惹朕心煩！”容瑾話音剛落，門外幾個早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的將領(lǐng)便歡喜的一擁而入，“參見陛下，參見沐相，見過南宮大將軍！”

    容瑾輕哼一聲，“起來吧。南宮羽，見過你父親。”

    南宮羽上前，恭恭敬敬的朝著南宮絕一拜，“孩兒給父親請安?！蹦蠈m羽是南宮絕將近天命之年才得的兒子，如今兩年不見再看到兒子一身戰(zhàn)袍手提湛盧劍，一身肅然儼然是從戰(zhàn)場上歷練出來的模樣，南宮絕同樣也是老懷大慰。連連點頭道：“很好，雖是黑了些，不過倒是比在京城里精神了？沒有給陛下和為父丟臉吧？”

    南宮羽有些羞澀的含笑不語。沐清漪淡笑道：“大將軍過濾了，南宮將軍著一路行來許多老將都稱贊不已。果真不愧是將門虎子，將來必定青出于藍，大將軍后繼有人了。”

    南宮絕有些滿意的看著兒子，撫著胡須笑道：“沐相過譽了，這小子還需要狠狠的磨練。”聞言，原本聽到沐清漪稱贊臉上剛剛綻出笑容的南宮羽頓時垮下了臉，比吃了黃連還要苦澀。

    沐清漪笑道：“有大將軍在，必定能夠為我西越教導出下一個揚威大將軍的?！?/br>
    等到眾將紛紛上前像南宮絕見過禮，容瑾才毫不客氣的將他們都趕了出去，只留下南宮羽和開陽霍元方三人。沐清漪想了想，又讓人請了之前一直幫著南宮羽壓陣的幾位老將軍過來。如今皇帝想要大肆啟用培養(yǎng)新人，但是也不能寒了老將的心。之前讓他們?yōu)槟蠈m羽壓陣，就已經(jīng)很是委屈了，幸好南宮羽的表現(xiàn)并沒有讓人失望。若是這會兒議事還將這些老將排斥在外，那就有些過分了。

    看著沐清漪行事，南宮絕同樣在心中暗暗點頭稱贊不已。如果是陛下自己的話，肯定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這也正是陛下性格中的不足之處，幸好有沐相代為補全了，如此甚好。

    不一會兒，幾位四五十歲模樣的將領(lǐng)便一起進來了。這個年齡對武將來說還不算太大，但是這些人也都是先帝時候的老將了。原本先帝剛剛登基的時候雄心勃勃，這些將領(lǐng)們也都紛紛摩拳擦掌準備追隨帝王創(chuàng)出一番蓋世功業(yè)，卻不想皇帝半途而廢二十年間無所事事。如今總算碰上了容瑾這么一個同樣愛打仗而且還行動迅速的皇帝。只可惜…他們卻已經(jīng)不復當初的盛年了。

    “參見陛下！”

    容瑾淡淡揮手道：“平身，都坐吧。”

    眾人落座，便討論起華國京城的事情了。容瑾問的直接，“大將軍看，我軍要攻下華國都城需要多少時間？”

    所有人都看向南宮絕，南宮絕沉吟了片刻道：“以微臣愚見，除非奇謀，否則沒有兩三個月很難攻下華國都城?！被粼桨櫭迹溃骸按髮④?，我們從邊城打到華國皇城底下也才用了兩個多月，難道這區(qū)區(qū)一座皇城比大半個華國還難打？”

    南宮絕含笑搖頭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當真是沒打過硬仗。這一次也是我軍出其不意突然出兵，又有北漢同時進攻讓華國防備不及。可算得上是兩國同時夾攻華國了。更何況，這些年華皇不重軍事，華國的戰(zhàn)力每況日下。要知道，早些年，莫說是皇城了，就是一座尋常的城池，若是守將得力，將士齊心，打個兩三個月也不算奇怪。就是如今華國守城的趙子玉，聽說當年與北漢對陣的時候，他一人率領(lǐng)三萬兵馬困守一座小城，北漢十萬大軍二十多天不能下，最后還被他帶著一萬多兵馬殺出了重圍。若是你們遇到那陣仗，只怕二十萬人也困不住他。”

    不只是哥舒翰，南宮絕對趙子玉的評價也頗高。雖然他并沒有見過趙子玉，但是如今天下的年輕將領(lǐng)中，能讓南宮絕看得上眼的也只有趙子玉和哥舒翰了。就是南宮羽這個兒子，如今也算是西越的后起之秀，在南宮絕眼里也還遠遠的不夠。

    容瑾嘆了口氣道：“果然是個硬仗。華國皇城防御堅固不說，就連地底也全部鋪滿了大理石，就算想要從地下進入也是不可能了?！?/br>
    南宮絕點頭道：“確是如此，老臣也研究過一些。華國都城外九內(nèi)七十六道門。內(nèi)城雖然不如外城堅固高聳，但是比起一般的城池也不差什么。也就是說，就算我們攻破了外城，如果華國誓死不降的話，必定還要繼續(xù)攻打內(nèi)城。到時候很有可能會發(fā)生巷戰(zhàn)…如此一來，西越就算攻下京城，至少也要折損半數(shù)的兵力?！?/br>
    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半數(shù)兵馬就是五十萬人，到時候只怕鮮血能將整個華國京城都染成血紅色的了。眾人神色都有些凝重起來，一個老將沉聲道：“昨日北漢大軍已經(jīng)試探著攻擊正北門，一戰(zhàn)折損了近萬人。”

    眾人默然，只是一個試探攻擊就折損上萬人，若是真的大規(guī)模進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戰(zhàn)爭本就是用人命來打的，他們不怕死，卻怕用無數(shù)將士的命卻換不來期待的勝利。

    “大將軍可有什么想法？”容瑾問道。

    南宮絕點頭，淡淡道：“只有一個字——”拖“。華國皇城確實是大，但是卻在短短的時間里突然裝進了原本兩倍的人。以老臣猜測，就算城中的糧食再充足，也堅持不了三個月。屆時只要軍心民心一亂，就是我們的機會。想要憑暴力攻下這座城池…太難了?！辈皇亲霾坏?，而是帶價太大。一旦西越將士的犧牲超過了一定的程度，城破之后又將是一場災(zāi)難。

    容瑾點了點頭，看向眾將領(lǐng)道：“大將軍的話，各位都聽明白了？回去之后約束各自的手下的兵馬，別打了兩場勝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br>
    “末將遵命！”眾人齊聲道。

    揮退了眾人，大帳里只剩下沐清漪容瑾和南宮絕了，南宮絕方才望著容瑾道：“攻城之事，想必陛下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容瑾挑眉笑道：“什么都瞞不過南宮大將軍。”

    南宮絕也有些好奇，他自然也明白此時容瑾揮退了眾人卻獨留下他，就沒打算瞞他。心中感念容瑾的信任之余，南宮絕同樣也好奇起容瑾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華國都城。

    容瑾看著南宮絕，劍眉微挑問道：“大將軍覺得趙子玉此人如何？”

    南宮絕一怔，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了，“陛下想要招降此人？只怕是不太容易。不過…如果真的能成的話，我西越必定是又添一員虎將。陛下已經(jīng)有辦法了？”

    容瑾揚眉笑道：“我的辦法行不行，就要看城里的人有沒有本事了?！?/br>
    南宮絕皺眉道：“陛下派了人進城去游說趙子玉，這個法子…只怕是行不通?！?/br>
    容瑾搖頭笑道：“不，朕自然不會找人去游說他。大將軍既然說了趙子玉是一員虎將，朕派人去勸降豈不是看輕了他?！蹦蠈m絕疑惑的看向容瑾，容瑾笑瞇瞇的看著沐清漪道：“清清，你猜?！?/br>
    沐清漪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有什么好猜的？陛下既然不是派人去游說趙子玉，那就是派人去給趙子玉找麻煩了?！辈坏貌徽f，九公子的惡劣是沒有下限的。比如說此時，明明想要將趙子玉收為己用，偏偏還要先去使勁陷害人家。沐清漪不得不懷疑當初容瑾在西越皇城放走趙子玉卻留下了慕容恪就是在為今天布局了。

    “清清真聰明?！比蓁σ饕鞯馁澋馈?/br>
    旁邊的南宮絕這才恍然大悟，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笑容可掬的俊美青年。如此手段，難怪當初能夠從先帝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了。想了想，南宮絕也點頭道：“這確實是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但是陛下還是要注意一些，莫要逼迫的太甚讓趙子玉……”武將多半性子剛烈，萬一逼得太狠了讓趙子玉自殺了，那可就是功虧一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