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新魔神皇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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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悠長的號角聲回蕩在數(shù)里寬的遠征軍大營上空,同時緊急集合的鑼哨聲也響遍了大營。ピ謁夢中突然聽到備戰(zhàn)的號角聲,遠征軍官兵的第一反應(yīng)是:“敵人來襲了!”霎時間,大營像是一個被打翻了的馬蜂窩,無數(shù)穿著內(nèi)衣的官兵紛紛從各處帳篷里沖出來,拿著武器驚惶的四處眺望。 當(dāng)然,除了白茫茫的地平線外,他們什么也沒看到。 斯特林下令備戰(zhàn),將領(lǐng)們頗有點不以為然?,F(xiàn)在,幾個在場的將軍都把德昆早上的話傳遍了大營,大伙純粹當(dāng)笑話來聽的,說的人和聽的人都在笑:“這世上哪有怪物?遠東土蠻子胡說八道,遠東統(tǒng)領(lǐng)瞎起哄,可惜處長大人耳根也太軟了點,呵呵?!?/br> 這天天氣反常,夏末的日子,本來是最酷熱的,天空卻突然烏云密布,天色黯淡了下來。刮起了風(fēng),一陣又一陣的,冷颼颼的。士兵們大多還穿著夏天的制服,都冷得嗖嗖的打起顫來。 風(fēng)刮得一陣比一陣猛,到中午時,大風(fēng)變成了狂風(fēng),飛沙走石,風(fēng)卷黑云,云頭黑壓壓的壓到了城頭,狂風(fēng)呼嘯中,天空不時掠過一道又一道莫名的白光,耀眼奪目,風(fēng)勢之大,城頭都站不住人,守城的衛(wèi)兵們不得不躲在城墻下避風(fēng)。 午后,遙遠的東方傳來了轟隆轟隆沉悶回響,不知是雷聲還是什么聲音,聲響越來越大,直似洪荒巨獸在那邊咆哮怒吼,士卒們無不相視駭然。ジ令人詫異的是,本來是熱力四射讓人不能正視的太陽,到午后,竟變得黯淡無光,淡淡的掛在半空,像是月亮一般。十幾萬士兵觀看這一奇景,無不嘖嘖稱奇。 接著,從東邊方向飛來了鋪天蓋地的飛鳥,大雁、麻雀、白鶴、山鳩……無數(shù)知名和不知名的鳥類一群接著一群從瓦恩斯塔城的上空掠過,士兵們直看到眼花繚亂。ソ酉呂矗城頭執(zhí)勤的士兵們更看到了蔚為奇觀的一幕,他們看到了很多動物紛紛從東邊奔來,朝著西邊而去,動物們昏天暗地的奔走著,像是身后被什么追趕著一般,士兵們竟看到了鹿群和狼群混雜一起奔跑,雙方竟然秋毫無犯的奇景,士卒無不驚駭。有經(jīng)驗的老兵都說,這是大難臨頭的兆頭。 午后,聽聞天地異變,不死營師團長林迪紅衣旗本親自上城頭查看,在經(jīng)過東城頭時,一根旗桿被狂風(fēng)吹斷,恰好砸他腦袋上,林迪也沒戴頭盔,被砸得當(dāng)場昏迷,被士兵們抬了回來。 那時紫川秀和斯特林都在司令部,正召集眾將商議,看到林迪那樣血淋淋的被抬回來,大家都嚇了一跳,以為怪獸潮已經(jīng)殺到。等士兵們解釋,大伙才恍然。サ呂ピ諞槐咝Φ煤喜宦W歟紫川秀瞪了他一眼,半獸人才訕訕的躲了出去,哈哈的大笑聲不時從屋外傳來。 眼看天地異象一個接一個襲來,早上還在嘲笑半獸人德昆的那些嘴巴早就閉上了,大伙心里都有點惴惴不安了,一個個死板著臉,氣氛壓抑。這時候,德昆的笑聲就顯得特別刺耳。 正午當(dāng)空,但日頭黯淡無光,天色黑得如墨水染過一般,房間里人都看不到面目了。勤務(wù)兵進來點了蠟燭,微弱的燭光被從窗邊吹過的狂風(fēng)吹得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被吹熄滅。 大伙盯住那豆大的燭光在風(fēng)中搖晃著,心中都泛起了不祥的預(yù)感。 斯特林佇立在窗邊,望著外面黑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暗暗擔(dān)憂。在這樣的天地之威面前,三十萬遠征大軍又算得上什么?只怕就跟這狂風(fēng)中的燭光差不多罷了。 看到他神色凝重,斯塔里紅衣旗本安慰道:“大人,王國氣候反常,天色突暗,很可能是暴雨將至。夏季暴雨也是正常的,您不必憂心?!?/br> “你說得很是,不過是一場暴雨而已?!彼固亓謴姶蚱鹦θ?,心中憂慮卻沒減輕絲毫。ァ疤旆⑸被,龍蛇起陸。人發(fā)殺機,天地反復(fù)。”天色突暗,狂風(fēng)大作,旗桿折斷,大將未戰(zhàn)先傷,按兵兆,這是很不吉利的兆頭。只是這時人心惶惶,他不想出口動搖軍心罷了。 “啊啊?。 蓖蝗?,屋外傳來了士卒們的驚呼聲,緊接著,到處都喧嘩起來,驚呼聲甚至蓋過了那呼嘯的狂風(fēng)聲。 斯特林霍然轉(zhuǎn)身:“文河,出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 “是?!?/br> 文河回來時,臉上滿是驚懼:“大人,剛才發(fā)生了一件怪事:天空飛過了一只怪鳥,羽翼張開足有十米之寬!它突然抓起了東邊城墻上站崗的一個士兵飛走了!現(xiàn)在,巡邏隊已經(jīng)追出去了!” “什么!”屋子里的人同時詫異道:“十米的怪鳥?不可能!” “我問過我的親兵了,他們絕無理由騙我!而且上萬人親眼目睹,不可能虛假!” 斯特林轉(zhuǎn)而望向紫川秀,紫川秀正在翻看著手上的書,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怪鳥是尖嘴利爪,羽翼巨大,身呈褐色吧?” “正是!統(tǒng)領(lǐng)大人,您說得一點沒錯!那是什么東西?” “翼龍,或者叫翼手龍,也是野蠻人的一種。諸位,現(xiàn)在還有人懷疑德昆將軍的話嗎?” 沒有人回答,將軍們臉色蒼白,呼吸急速。他們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武將,不止一次的與魔族面對面的交戰(zhàn),戰(zhàn)績與功勛等身。但在面對那些超出他們認(rèn)知的恐怖生物時,他們的承受能力并不比普通人好多少。 恐怖來源于未知,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刻,胸有成竹的紫川秀就如定海神針一般讓人安心,將領(lǐng)們不自覺的圍攏在紫川秀身邊,想問什么,但又不知從何問起。 斯塔里紅衣旗本訕訕的問:“大人,您看,野蠻人會不會馬上進攻我們呢?” “照常理說,魔神堡位置比我們更靠東,野蠻人應(yīng)該會被這個目標(biāo)吸引,暫時還不會撲過來。” 聽紫川秀這么說,大伙才心下稍安。 斯特林站起身來,神色凝重:“你們都回各自部隊去,把軍心穩(wěn)定住。告訴士兵們,情況還在統(tǒng)帥部掌握之中,對突變情況,我們早有準(zhǔn)備。所以,大家不必驚慌。” “是。”將領(lǐng)們紛紛起身,敬禮出門。 這時,斯特林的臉色轉(zhuǎn)為凝重,他對紫川秀說:“阿秀,我們遭遇了前所未遇的怪事。若怪物襲來,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用什么武器對付他們合適?長矛、刀劍?還是弓箭?” 紫川秀也是心里沒底,他老實承認(rèn):“二哥,我對黑潮知道得也不多,但可以肯定:跟這些怪物近戰(zhàn)是找死,離它們越遠就越好!一零一師這時能派大用場。” “我馬上通知吳濱,讓他帶人馬上城頭戒備?!彼固亓终f著,欲語又止:“阿秀,你是對的。我想今晚馬上撤軍,你覺得如何?” 斯特林終于答應(yīng)撤軍,這讓紫川秀很欣慰:一旦確定危險逼近,斯特林的決斷也是干脆利索的。 “撤軍不是不行,但我們得確定退路上有沒有野蠻人出現(xiàn)。否則的話,離開有堅城保護的瓦恩斯塔大營并非明智之舉。” “你說得對,我的方寸有點亂了?!倍ㄏ律瘢固亓窒肓艘魂?,然后說:“我這就派斥候去查探后路是否安全?!?/br> “我已經(jīng)派秀字營去查探了,到目前為止,后路還是安全的。二哥,后撤的話,我們得做好安排。” 安排撤退是一門專業(yè)科學(xué),要尋得安全的路線,提防敵人襲擊,哪支部隊先行,哪支部隊尾隨,哪支部隊護衛(wèi)側(cè)翼,哪支部隊殿后,安排宿營點,尋找水源和食糧——沒有什么大事,但這些瑣碎細務(wù)處理的方式正是名將區(qū)別于庸將的分界點。 遠征軍規(guī)模龐大,內(nèi)地軍隊加半獸人軍團就近三十萬人。數(shù)十萬大軍撤退,不是常人想象中那樣一聲令下就能拔營開跑,敵前撤退往往比進攻還困難。帝林一戰(zhàn)成名,并非完全因為他在遠東擊敗入侵的魔族軍,更主要的是他第一個率軍殺入魔族王國又能安然撤出。 現(xiàn)在,三十萬遠征軍在深入數(shù)千里敵境,在野蠻人的威脅面前井然有序的撤離,軍心不散不亂,其難度可能比拿下魔神堡更大。幸虧,二人都是家族名將的一時之選,尤其是斯特林,他的軍學(xué)素質(zhì)最為扎實。 兩位統(tǒng)領(lǐng)在房間里商議了足足一個中午,然后,斯特林叫來總參謀長金河紅衣旗本:“辛苦總參部了,抓緊制定一份詳細撤軍行程出來,今晚之前要下發(fā)到各部隊,明早我們就要撤軍了?!?/br> 突然聽到明早撤軍這么驚人的消息,金河紅衣旗本也不過是眉頭揚了下,表情不見絲毫波動,他只是淡淡說:“時間上緊了點,做計劃可能來不及了?!?/br> “事發(fā)突然,只好辛苦參謀部了?!?/br> “大人,我們會盡力而為。但做完整個計劃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先把第一階段的步驟做出來,剩下部份在撤軍途中逐步完成吧?!?/br> 斯特林起身送客,笑著說:“時間緊任務(wù)重,我就不耽誤你了。下午我去參謀部和你們一同商議?!?/br> “遵命,大人。”金河紅衣旗本起身,向斯特林行了個禮,轉(zhuǎn)向紫川秀:“秀川大人,您可有什么吩咐嗎?” 紫川秀笑著搖搖頭,卻對金河說:“將來你如果在東南軍混得不如意,不妨來我們遠東試試。我這里很缺優(yōu)秀的參謀人才,待遇絕對會比在那邊好?!?/br> 不問原因,接到命令就辦。對金河這種不動聲色的沉穩(wěn)勁頭,紫川秀很是欣賞。穩(wěn)健的舉止反映出良好的心理素質(zhì),金河行事頗有大將之風(fēng)。自己麾下有勇將、猛將和智將,但可以堪當(dāng)全局的大將人才,目前還沒能培養(yǎng)出來。 家族三百年的傳承并非白費,人才的儲備上自己就遠遠落于其后??! “阿秀,你在挖我墻角啊!”斯特林不滿的嚷道。 金河一愣,微笑道:“感謝大人抬愛。末將也很希望,將來能有機會為大人效勞?!?/br> 向兩位統(tǒng)領(lǐng)再次行了個禮,他告辭而去。 隨后,紫川秀也向斯特林告辭,返回了遠東軍的大營。 剛回司令部,衛(wèi)隊長蕭林就向他報告:“大人,有人求見您。其中有雷豹和幾個哥昂族的人,但因為您和斯特林大人在商議要事,他們就一直在那等,看起來很焦急。您是否愿召見他們?” “雷豹找我?他從尼斯塔回來了?”從早上起,紫川秀就一直在擔(dān)憂瓦那和尼斯塔的情況了。他立即叫道:“把他們都叫進來,快!”ニ已隱隱泛起不祥的預(yù)感了。 幾個人拖沓著腳步進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頭上裹紗布的雷豹公爵,紗布上滲出了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跟在雷豹身后的是德昆和幾個魔族軍官。 雷豹神色委頓,見到紫川秀就俯身拜了下去,顫聲道:“大人,我等有罪?!?/br> “快起來說話,發(fā)生什么事了?” 雷豹抬起頭,顫聲道:“大人,您交托給我的重鎮(zhèn),尼斯塔城,丟啦!” 突然聽聞噩耗,紫川秀忍不住身子一顫。 “誰奪走了尼斯塔?” “野蠻人!” “慢慢說,不要緊。到底怎么回事?” 雷豹公爵斷斷續(xù)續(xù)的把事說了一遍:昨晚,和德昆一起出去掃蕩塞內(nèi)亞人的村落,德昆先走了,他隨后跟著。但在回程的道上,他們突然遇到了一群憤怒的巨獸——說到這里,紫川秀朝旁邊的德昆望去,而半獸人則裝著沒看見,抬眼看天花板——盡管雷族戰(zhàn)士驍勇,但委實從沒見過這樣的龐然大物,隊伍一時大亂。 當(dāng)所有的刀劍都在巨獸堅硬的外皮上被擋回來時,當(dāng)那些最勇敢的戰(zhàn)士統(tǒng)統(tǒng)被踩成rou泥后,軍隊終于崩潰,隊伍轟然散亂。ケ鵲呂テ嗖業(yè)氖牽雷豹統(tǒng)帶的是步兵部隊,連跑都跑不贏那些巨獸,被一路連追帶殺,當(dāng)雷豹逃到安全的地方重新集結(jié)隊伍時,原來五千多人的隊伍只剩不到五百人,剩下的人馬不知是死傷還是逃散了,反正雷豹再沒見到他們了。 但雷豹的霉運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他帶著殘余人馬往尼斯塔方向撤退,在半道上碰到了大群的潰敗士兵,他們異口同聲的喊道:“大人,千萬別往尼斯塔去了!那里有大群野蠻人!” 原來,就在雷豹遭襲的同時,午夜時分,尼斯塔也遇到了野蠻人的襲擊,霸王龍沖垮了尼斯塔的城墻,大群兇狼洶涌而入。ナ燜中的魔族兵和半獸人兵毫無準(zhǔn)備的迎來了一場殘酷的屠殺,被殺得土崩瓦解,四散逃逸。 聽聞噩耗,雷豹本想帶著部隊前去救援的,但部下已被打成了驚弓之鳥,他們集體抗命,堅決不肯朝尼斯塔那邊靠近。ソ┏植幌率保遠處又傳來了轟轟的腳步聲,巨獸又追來了,這下部下們干脆一哄而散,雷豹這個光棍司令也沒辦法了,只好隨著大伙一塊往瓦恩斯塔撤退了。 聽著雷豹公爵痛苦的敘述,人們沉浸在震驚和恐怖之中。ツ崴顧大營是構(gòu)成對魔神堡包圍的重要支柱,在那里,遠征軍駐兵五萬,防御陣地是按能抵擋十萬塞內(nèi)亞人進攻布置的。雖然雷族部隊并非遠征軍的精銳,但他們也是曾經(jīng)參加過西征戰(zhàn)爭的魔族十五軍,并非烏合之眾的民軍。當(dāng)面對野蠻人的狂潮時,五萬大軍竟連一個晚上都堅持不到! 紫川秀不禁暗暗慶幸:野蠻人第一輪攻擊沒有選擇瓦恩斯塔,而是選擇了尼斯塔。若瓦恩斯塔大營被攻破,人類和遠東精銳盡喪,整個大陸的格局都要被那些怪物改寫了。 紫川秀起身扶起了雷豹,安慰道:“爵爺,不必過于傷懷。此乃天災(zāi),非戰(zhàn)之過。您一夜辛勞又受了傷,先去休息吧。其它事不用太cao心了。我會安排好的——德昆!” 半獸人在一邊聽著,忽聽紫川秀叫起,連忙應(yīng)一聲:“俺在。” “你帶上本部騎兵,出發(fā)前往尼斯塔,一路偵察敵情,同時收容好散落的雷族弟兄,掩護他們往這里撤退。” 半獸人頓時把一張臉拉得老長:“啊,又要去尼斯塔!”魯莽的半獸人平生從不知畏懼為何物,哪怕就是對上了魔神皇的近衛(wèi)旅也敢撲上去。唯有在昨晚,親身經(jīng)歷了霸王龍的威力,半獸人才知道什么叫害怕?,F(xiàn)在,紫川秀又派他去尼斯塔,他心中委實有點忌憚。 紫川秀安撫他道:“你一路過去,多加警惕。若察覺不對,只管撤退好了。還有,無論情況如何,你務(wù)必在日落之前撤回到瓦恩斯塔——德昆,此事確實是太過危險,我只能派最有經(jīng)驗、最精明強干的武士去,別人去,我實在沒把握??!唯有你去,我才能安心?!?/br> 被紫川秀捧為最“精明強干”,半獸人頓時感覺腳下生云,整個人輕飄飄的。再加上紫川秀也同意他隨時可以撤退的,德昆覺得危險好像也大不到哪去,頓時來了精神,拍著胸膛喊道:“這事,除了俺,確實也沒哪個有膽子承擔(dān)??!大人信得過俺,俺就走一趟吧!” 半獸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雷豹公爵出去了,紫川秀這才把目光投向和雷豹一起進來的那三個哥昂族軍官:“諸位是哥昂族的使者吧?哥達汗爵爺可有什么消息要捎給我?” 三個軍官本來跪在地上的,聽紫川秀問話才抬起頭來。紫川秀立即就認(rèn)出來了,領(lǐng)頭的那人竟是哥昂族的長老哥溫。 哥溫長老是哥昂族的重臣,以前哥達汗多次來見紫川秀時都帶上他的,可見他深受哥達汗信任。這樣的人,怎么被派來當(dāng)使者了? 紫川秀連忙上前扶起了他:“長老,行這么大禮,我怎敢當(dāng)。爵爺那邊有要事嗎,竟要您親自出馬了?” 哥溫號哭道:“大人!我族遭遇大難,昨晚,野蠻人大規(guī)模來襲,我族遭遇挫敗,族長已經(jīng)……英勇戰(zhàn)死了!” “什么!”紫川秀猛然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你說……哥達汗死了?” 哥溫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嗚嗚大哭。 哥昂族眾人齊聲哀號:“求大人為我族做主??!” 紫川秀又坐回了原位,腦子里嗡嗡亂成一團。哥達汗居然死了?那個溫和、深藏不露的知性男子,那個擁有著卓越判斷力和翩翩風(fēng)度、最能審時度勢的智者,居然就這樣死了? 眾人都在眼巴巴的望著紫川秀,而他卻坐在那里傻傻的發(fā)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仿佛夢游般失魂落魄的問道:“爵爺是怎么死的?” 瓦那城遇襲經(jīng)過和尼斯塔很近似,也是在昨晚深夜,大批兇狼突然沖進了大營,哨兵來不及示警就被干掉了。七萬正在夢中的哥昂族官兵迎來了一場可怕的屠殺,慘叫和求救聲亂成一團,數(shù)萬人爭相逃命,踐踏死傷者堆尸狼藉。 直到午夜零點時,不知是什么原因,兇狼突然呼嘯而去,只留下幸存者驚魂未定。フ饈焙潁大伙才想起,族長大人不知去了哪里?找了大半夜,最后,眾人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哥達汗的尸體,他被層層疊疊的壓在一個巨大尸堆底,早斷了氣。 在最初的震驚和悲疼過后,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今后,誰是哥昂族的族長?”因為哥達汗正當(dāng)盛年,他并沒有指定過繼承人。他有兩個男孩,但年紀(jì)幼小,而且不在軍中。 族長驟然去世,又沒留下繼承人,掌握兵權(quán)的長老們都起了異心。在匆忙舉行的善后 會議上,要討論如何應(yīng)對,大伙盡在一些瑣碎的小事上糾纏——比如善后會議的席位怎么安排啊,是哥溫長老坐前面還是哥龍將軍坐前面啊,誰來主持哥達汗爵爺?shù)脑岫Y之類——討論了大半天,什么事都決定不下來。 聽到這里,紫川秀隱隱覺察了什么。他打斷問:“你們舉行了個善后會議?哥達汗爵爺不幸身死,但我們身處前線,軍務(wù)總得有人主持。推舉出臨時指揮了嗎?” “這個,我們實在慚愧。前任族長英才絕艷,能與他堪比的人物實在難以尋覓。我們也知道萬事要靠領(lǐng)頭人,也想盡早定下一個指揮,哪怕是臨時的軍事指揮也好,但大伙的分歧太大,要想找一個跟前族長一樣能令得全族上下景仰的人物實在太難?!?/br> 紫川秀正聽得入神,哥溫卻忽然停了話頭,吞吞吐吐說:“依在下之見,如今之策,唯有請族長生前的知交好友光明王大將軍伸出援手,為我族主持公道。請大人看在故去族長的份上,萬萬不要推辭?!?/br> 請自己為哥昂族主持公道? 紫川秀有點糊涂了,自己和哥達汗不過是彼此利用的盟友關(guān)系,這點,眾人都是心里有數(shù),遠沒有達到什么知交好友的份上——即使真的是知交好友,哥昂族的繼承權(quán)完全是他們的內(nèi)政,即使當(dāng)年魔神皇卡特都不曾干涉過麾下部族的繼承問題,自己更沒有理由插手了。 紫川秀正想著,忽然看到跪在地下的哥溫正偷偷的用眼角瞄自己,眼神狡黠中帶一點期待——這哪里是什么悲痛欲絕的人,分明是只狡猾的老狐貍。 一瞬間,紫川秀已是心頭雪亮。他意識到,一個絕妙的機遇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他悲痛道:“爵爺生前,我與他情同手足,互托生死?,F(xiàn)在,爵爺不幸身亡,既然身為知己,我又豈能旁觀?為了不讓哥昂族從此沒落,讓爵爺在天之靈不得安寧,沒辦法,我也只好多事為爵爺料理一番家務(wù)了。但,就怕你們族里有人不愿意……” 哥溫昂起頭,激動的喊道:“大人圣明,為我族主持公道,鄙族上下無不深感大人恩德!大人您可得聽聽我們民眾的呼聲啊,我們就如久旱盼甘露一般盼望大人能伸出援手!” 于是那哥溫身后三個哥昂族軍人立即就扮演了“民眾呼聲”這個角色了,紛紛喊道:“我們代表哥昂族全族百萬子民,熱切期盼光明王大人主持我族大局。光明王大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 “大人,您公正嚴(yán)明的清名就如您戰(zhàn)無不勝的威名一般廣為人知,您來幫我們調(diào)停家務(wù),那是我們哥昂族之福。不光我們沒齒難忘,就連子子孫孫都會牢記大人您的大恩啊!” “若有哪些不識大局的無知之徒膽敢羅嗦,那他就是我們哥昂族的公敵!我們所有熱愛正義的族人都決計不會放過他的。大人您只管放心好了。” “就憑你們?nèi)齻€阿貓阿狗,也配代表哥昂族百萬子民?”紫川秀心里嘀咕著,臉上表情卻是威嚴(yán)中帶著和藹,儼然一位公道可信的可敬長者:“唉,民心如此熱烈,盛情難卻??!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多事一次。哥溫,你來說說,現(xiàn)在都有誰想搶做族長?。俊?/br> “殿下,謹(jǐn)向您報告,如今想做族長的人有哥軒長老、哥敬長老、哥龍長老、哥爾達將軍、哥蘭多將軍、哥斯虎酋長,還有……” “停停!”紫川秀被一長串“哥”弄得頭暈眼花,連忙喊停。他不禁暗想哥達汗這個族長到底是怎么當(dāng)?shù)?,生前看似一呼百?yīng),現(xiàn)在尸骨未涼呢,部下們都紛紛起了異心。 他斜眼望著哥溫:“想來這其中也定然有長老閣下您一份吧?” “這個……雖然族長大人生前多次私下表示要交托重任于我,但我本人淡泊權(quán)勢榮華,并不想?yún)⑴c。但族里很多族人都極力推薦我接任,大家熱情都很高,弄得我很是為難,也不好冷了大家的心意……” 紫川秀樂得幾乎笑出聲來了,這還叫淡泊權(quán)勢榮華??? 他大義凜然的說:“君為臣綱,父死子繼,這是天地倫理,萬萬不可違背!如今爵爺不幸戰(zhàn)死,但他畢竟在世間留下了親生骨rou。哥溫,爵爺?shù)膬蓚€小孩多大了?” 聽紫川秀口風(fēng)有點不對,哥溫心頭隱隱覺不妥:“啟稟大人,族長大人的大公子如今才十一歲,小公子才九歲,都還是小孩子。” “雖然年紀(jì)還輕,但他們畢竟是爵爺?shù)挠H生骨rou,我這個當(dāng)叔叔的怎能看著他被人欺負(fù)呢?父子繼承,天經(jīng)地義,我看,就讓爵爺?shù)拇髢鹤永^任族長好了?!?/br> 哥溫頓時把一張臉拉得長長的,滿是失望之色。同來的哥昂族軍官也是面面相覷,想說什么,但迫于紫川秀的威壓,卻是不敢出聲。 哥溫小心翼翼的說:“大人所言極是,父業(yè)子繼,那是正理,吾等極為贊成。但大公子年紀(jì)過于幼小,恐怕很難把握大局啊!” “如今時局多艱,哥溫長老你說的也有道理,新任族長年齡幼小,確實也難處理政務(wù)。我看,得安排一個輔政大臣,在族長成年以前,就讓輔政大臣代他處理族中大小政務(wù)?!?/br> “哦!”哥溫長老眼睛發(fā)亮,他明白紫川秀的意思了,暗暗佩服。先把哥達汗的公子立起來當(dāng)幌子,父亡子繼,天經(jīng)地道,誰都沒話說,光這點就讓紫川秀在爭取人心上比起其它競爭者占了上風(fēng)。然后實權(quán)統(tǒng)統(tǒng)掌握在輔政大臣手中。ブ劣謁檔茸宄ご筧順贍旰蟆—誰會這么傻,執(zhí)政七年后還真的乖乖交出權(quán)力啊?有七年時間,哪怕就是坐上輔政位置的是一頭豬,也足夠讓那個小孩子族長死上三百次了。 人類政治斗爭的手段實在太高明了!哥溫暗暗想:哥達汗死后,幾個長老生怕離開權(quán)力中心被孤立,大伙都不敢離開瓦那,結(jié)果互相監(jiān)視牽制,至今僵持。只有自己采取了正確的行動,立即丟下軍隊只帶了親信趕來向紫川秀求援,這趟果然沒白走! 他暗暗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這個輔政大臣可不好找啊,他既得經(jīng)驗豐富,又得熟悉軍務(wù),在軍隊中享有威信,還得對爵爺忠心耿耿——該找誰呢?”紫川秀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東拉西扯一大堆,目光在屋頂上游離不定,仿佛正在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斗爭,盤算著該在那一堆“哥某某”中選出一個圣人來擔(dān)當(dāng)這個了不起的重任。 幸好哥溫長老也不是傻子,他立即俯身匍匐在地,連連磕頭說:“大人,微臣駑鈍,但一直仰慕大將軍您的風(fēng)采,只是久不得機會。請給微臣機會效忠,讓微臣得以追隨大人您的旌旗麾下,從此為大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大人,哥昂族全族都是您最忠實的親衛(wèi)兵馬,您可以完全放心。” 于是紫川秀終于把目光從屋頂上收了回來,他深深的凝視著哥溫,默不出聲。 感受到他目光無形的威壓,哥溫匍匐在地,把頭壓得低低的,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陣,紫川秀才慢慢收回了目光,點頭道:“哥溫長老,你是已故爵爺身邊的重臣,有威望,也有實力。由你來做這個輔政大臣,我很放心?!?/br> 聽紫川秀說完,哥溫只覺心馳神搖,心頭狂喜。他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把頭深深的磕了下去,用力的磕了三個頭,才站起了身子。 紫川秀也站起身來,威嚴(yán)的望著哥溫長老:“去吧。跟他們說,我支持你?!?/br> “若他們膽敢有不同意見……” “那他們就要準(zhǔn)備面對遠東的三十萬把刀了?!?/br> 聽聞此言,哥溫精神大振,他再次向紫川秀深深一鞠躬:“殿下請放心。微臣決計不會辜負(fù)您的期望,定能牢牢將哥昂族掌在手中?!?/br> 得到紫川秀的承諾,哥溫和部下們立即馬不停蹄的往瓦那趕去了。至于他能否順利奪權(quán),在其過程中又有多少顆腦袋要被砍掉,那就不是紫川秀關(guān)心的問題了。 在紫川秀看來,哥溫遠不及前族長哥達汗。哥達汗柔中帶剛,就像一團藏著針的棉花,稍用力就會被刺傷。在他恭順的外表下掩蓋著的,是堅韌、野心和與之相稱的智慧。ニ不擅長指揮戰(zhàn)斗,但對大局卻具備第一流的眼光,在多次重要關(guān)頭都做出了正確選擇,尤其是在巴丹會戰(zhàn)前夕突然倒戈向人類一邊——看看,多少善戰(zhàn)的魔族戰(zhàn)將都在會戰(zhàn)中殞落,魔神皇、卡蘭、卡頓、雷歐、凌步虛、葉爾馬、裴瑪,塞內(nèi)亞精銳被一掃而空,唯有“不善戰(zhàn)”的哥昂族卻能全身而退,最后成了王國的強族,這不能不讓人羨慕哥達汗的先見之明了。 對形勢判斷準(zhǔn)確,時機把握精妙,心胸開闊,行事果斷,而且具備遠大的目光,這樣的人物,已經(jīng)超越了“名將”的范疇,只能用“政治家”來評價了。假以時日,紫川秀確實沒有繼續(xù)控制他的把握了。フ庋的人物竟然死于一場近乎天災(zāi)的意外,在惋惜之余,紫川秀竟感覺到一陣輕松:那個人,終于死了! 由哥達汗的死,紫川秀忽然想到了,蒙汗和哥達汗都是死于意外的,這未免也太巧了點。昔年魔神皇麾下那些赫赫的王國名將,或戰(zhàn)死,或意外,如今,除了云淺雪一人外,全都不在人世了。 紫川秀一向不信神仙鬼怪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如今,他不得不懷疑,冥冥中是否真有所謂氣運,天意注定是魔族當(dāng)滅,人類當(dāng)興嗎? 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