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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恒的聲音中充滿了得意洋洋,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卑劣與偏執(zhí):“判官還以為我要用你成神,索取你的神獸血脈,不!這些都是無用的東西,一切毀滅,不是更好嗎?” “天鹿,你準(zhǔn)備好了嗎?” 慶恒惡劣地?fù)Q回了周嘉的稚嫩嗓音,只是他的口吻惡心又粘膩,聽得黑山心口的疼痛愈發(fā)劇烈起來。 “你……休想!” “這可由不得你!” 慶恒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他就一步步地迫近天鹿,這只曾經(jīng)是鎮(zhèn)山河般的神獸,手上不曾有半絲血腥,卻背負(fù)著潑天的罪孽,而他這個滿身血債的孤魂,卻金光遍身:“快!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解脫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向我復(fù)仇嗎?殺了我啊!” 慶恒伸長了脖子,周嘉本就是小人兒,夜風(fēng)輕輕吹過他的脖頸,顯得脆弱極了。 “只要你殺了我,就不會再痛苦了!我籌謀這么多年,這一身的力量都是為你準(zhǔn)備的,殺了我,你就是天上地下最厲害的存在了,什么判官陰司,都敵不過你一指頭!” 慶恒不愧是個瘋子,他看著天鹿掙扎,整個人洋溢著過年般的快樂。 他等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這份收割喜悅的幸福實在讓他渾身舒暢,屠神者會墮魔,天鹿本就在崩壞邊緣,只要一個輕輕的助力,就能讓他永墮閻魔! “你不是很好奇前朝的天子之氣在哪里嗎?就在我身上啊,你是前朝的天鹿,而我是前朝天子之氣的擁有者,你合該是戮我之屠刀??!” “今日天地交泰,至子時會有天狗食月,天道力量會減至最弱時刻,天鹿,你還在等什么?” 慶恒說得起勁,但就在剛才,黑山已經(jīng)將聽覺完全封閉。 可即便如此,他體內(nèi)的力量仍然受慶恒的引動,兩股力量在他體內(nèi)龍爭虎斗,更是加劇了玉闕里力量的消逝。 不行!必須想辦法把慶恒從周嘉身上趕走! 而就在這時,一道帶著白芒的劍光閃過,黑山被劍氣逼得后退十?dāng)?shù)步,只是離慶恒越遠(yuǎn),他身上的苦痛竟越來越明顯。 “你沒事吧?” 燕赤霞持劍而來,不過他剛要接近黑山,就被黑山周身的勁氣迫得近不得身。 而另一邊,離庸和陶醉聯(lián)袂而來,短暫地結(jié)陣?yán)ё×恕爸芗巍薄?/br> “這誰啊,一個小孩子竟能將妖王逼到這種地步?” 周霖此刻魂體虛弱,方才他被慶恒本就打得虛弱,又疾跑去衙門喊救命,可看到嘉兒這般模樣,當(dāng)即就撲了上去:“求你們別傷他,他只是被人附了身!” “附身?那打出來就是!” 離庸剛要動手,還是陶醉眼尖,按下了離庸的移動:“先別忙,你看這孩子的眼睛!” 離庸定睛一看,竟是重瞳,這可不多見啊。 而就在兩妖遲疑的片刻,一個身量比周嘉高些的小和尚沖了過來:“師弟!師弟你醒醒,我是你師兄??!” 陶醉剛要把這孩子帶走,卻見那被附身的孩子竟真的有了片刻的清醒,吶吶地喊了聲師兄,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又失了清醒。 “小心!” 陶醉為救這小和尚,后背受了一掌,當(dāng)即倒地不支起來,離庸見此,當(dāng)即凝了劍光欲斬此人,卻沒想到這東西端的是厲害,竟讓他有種無法下手的感覺。 “八尾靈狐,我念你被凡人算計至深,放你一馬,你竟如此恩將仇報,是被凡人算計得還不夠嗎?”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這與你無關(guān),你不配問這個問題。” 慶恒強嗎?他當(dāng)然非常強,今日他積蓄了此生所有的力量,就為了全部灌注到天鹿身上,這些妖啊道士啊又如何能阻他! “八尾靈狐,也不過如此,不是神獸,連做傀儡的機會都沒有?!睉c恒一腳將兩妖踢開,他剛又要動,卻又被那小和尚抱住了腰身。 “放開!” 弘法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自己必須救回師弟,師父說過,師弟必須待在山上:“不放!你把我?guī)煹苓€給我!” 慶恒不耐煩了,他伸手就將小和尚捏起來,正欲一掌結(jié)果了此人,卻被天鹿搶了先,于是他臉上愈發(fā)不耐煩起來。 “天鹿,這可是你逼我的!” 方才黑山解了封閉的聽覺,見慶恒正要害人,忙去救人,也是因此,那塊鸞鳥留給他的玉闕終于也消散了,沒了玉闕力量的支撐,他體內(nèi)那些難以控制的力量愈發(fā)豪橫起來。 “沒有人可以逼迫本座!” 黑山將小孩甩給燕赤霞,隨后竟收了手中的妖刀,第一次在出山后變幻出了原形。 天鹿,似鹿而長尾,頭生一角,乃有鎮(zhèn)邪永安之能。 可是天鹿是白毛,此時此刻的他卻已黑透,若是程晉在這里,他就會驚訝于黑鹿鹿竟真的變成了黑鹿,明明剛出山那會兒,其實還是灰黑色的。 “Ling——” 奇怪的叫聲,不似鹿鳴,不似其他任何任何猛獸的聲音,但聽到的人,都有種悲切哀悼的感覺,就仿佛下一秒—— “你想尋死?這可不行!” 黑山并不打算尋死,他只是決定舍棄這一身力量,包括原原本本從他出身就有的神獸力量。 神獸早就沒了,留他一個又能怎樣! 程亦安說過,只要恪守本心,就是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