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劉漢東和王星對視一眼,肅然起敬,原來是歷史系研究考古的老教授,請他出馬盜墓都沒問題,挖嚴(yán)致中藏的黃金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胡三叔接著問:“我記得在歷史系教學(xué)樓見過你,你跟那個導(dǎo)師的?” 劉漢東知道對方誤會了,自己這個年紀(jì)本應(yīng)該是博士研究生,其實卻是本科生,情何以堪啊。 “胡老師,我本科的?!眲h東汗顏解釋道,“我剛才還說呢,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胡老師的課我一堂沒聽過,真不好意思?!?/br> 胡三叔笑笑:“你沒上過我的課就對了,我又不教課。” “那你是?” “我是后勤的,負(fù)責(zé)打掃衛(wèi)生。” 劉漢東大跌眼鏡,王星也苦笑兩聲,合著就是個歷史系的清潔工啊。 “別小看你們胡三叔,他可是江大歷史系的掃地僧。”韋生文不滿的哼了一聲。 劉漢東和王星都呵呵兩聲。 四人分乘兩輛車前往狼牙基地,劉漢東和胡老師開五菱之光,一路上胡三叔煙不離手,高談闊論,說的都是洪承疇大玉兒多爾袞滾床單的野史,劉漢東聽的直皺眉頭。 夜里十點鐘,他們來到了荒郊野外的狼牙戰(zhàn)隊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這里遠(yuǎn)離大路,距離風(fēng)景區(qū)管委會也很遠(yuǎn),樹葉沙沙響,月光灑滿地,四下看不到一個人影。 劉漢東扯下大門上的封條,將車開了進來,卸下柴油發(fā)電機,胡三叔打開木箱,里面是油布包裹的九把造型各異大小不同的洛陽鏟。 “這是扁鏟,這是重鏟,這是滾叉,這是撇刀,有鏟土的,有破磚的,有挖泥沙的……”胡三叔一一介紹,這些洛陽鏟保養(yǎng)得極佳,燈光下閃著銅質(zhì)光彩。 王星問:“用得著這么多家伙么?” 胡三叔不屑道:“當(dāng)然用不到,我就是讓你們小輩開開眼,長長見識?!?/br> 他拿了一把造型最簡單的洛陽鏟,抽了一根白蠟桿接在后面,在院子里來回踱了幾圈,站在正中央,從隨身帆布包里拿出一個羅盤來,口中念念有詞。 劉漢東和王星面面相覷:“這是干啥?跳大神么?!?/br> 胡三叔念完了咒語,點了支煙說:“這個不比考古發(fā)掘,是沒有風(fēng)水可講的,但是藏寶也有藏寶的規(guī)矩,必須有參照物才行,不然過幾年找不到地方了,豈不抓瞎?!?/br> 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里地形復(fù)雜,有鋪著鏤空地磚的停車場,有水泥道路,有花壇綠化帶,還有一大片野戰(zhàn)場地,種植著上百棵樹木,要說參照物,到處都是參照物,根本無從下手。 韋生文沉不住氣了“胡楊,趕緊定位,別賣弄了?!?/br> 胡三叔將洛陽鏟放了回去,拿了一個探雷器模樣的玩意出來,前頭是一個金屬圓圈,后面連著電線,長長的桿子拿在手中,和電影里掃雷的工兵一個樣,他并不親自上陣,而是指揮王星去探測。 王星拿著金屬探測儀一寸寸的掃描著土地,掃到花壇的時候忽然響起蜂鳴音,胡三叔疾步上前,將洛陽鏟插進去,拉出來仔細(xì)檢查土壤,搖搖頭說不對啊。 “別管對不對,挖了再說!”王星抄起一把鐵锨,吐兩口唾沫在手上,這就開挖了,挖的大汗淋漓,鐵锨終于碰到了硬質(zhì)物體。 “有了!”王星狂喜,將鐵锨一丟,下手挖土,其他三人也都打著手電上前觀望,只見土坑里慢慢露出一個紡錘狀的金屬物體,銹跡斑斑,年頭很久。 “我cao!迫擊炮彈?!蓖跣谴蠛艋逇?,這玩意大概是抗戰(zhàn)時期留下的,搞不好引信炸藥還沒失效,趕緊丟進水塘。 擺了一會烏龍,繼續(xù)探測吧,這回?fù)Q劉漢東上,滿院子掃雷,其他三人都坐著抽煙閑扯。 探到停車場位置的時候,蜂鳴器又響了,大家一起上陣,用鋤頭掀開鏤空地磚,鐵锨一陣猛挖,挖下去五十厘米,果然碰到東西。 劉漢東伸手撥開泥土,看到的是板條箱的上蓋,抄起鶴嘴鋤砸開箱子,露出里面黑乎乎一團,費盡力氣拽出來,是一個長條物體,包裹著油布,捆扎的很牢,他掏出瑞士軍刀劃開油布,里面藏的居然是一支56式半自動步槍,還有幾十發(fā)黃澄澄的子彈。 步槍機件上涂滿了黃油,保養(yǎng)的還可以,毫無銹跡,估計是嚴(yán)小軍這個軍迷私藏的武器。 四人都呆了,明明是來挖寶的,怎么變成起軍火了,再挖,看看還有什么寶貨,又往下挖了一陣,啥也沒發(fā)現(xiàn),看來只有這么一把槍了。 先把槍丟一旁,繼續(xù)探測,這回是韋生文上,權(quán)當(dāng)換個手氣。 韋生文掃了半天雷,一無所獲,連個破銅爛鐵都沒探到。 胡三叔說:“還是我來吧?!彼挥锰綔y器,拿著洛陽鏟東插一下,西插一下,毫無章法,把個院子弄的跟土撥鼠的家一樣,到處都是洞xue。 不知不覺,東方破曉,一夜時間就這樣耗進去了。 大家都在打哈欠的時候,胡三叔得意大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三人都鄙夷:“挖了一夜,還沒費功夫,這不胡扯么。”不過還是麻溜的跑過去。 胡三叔站在野戰(zhàn)園地的盡頭,手里拿著洛陽鏟說:“你們看,這里的土壤層次和別處不同,肯定是后來填埋的,絕對沒錯,開挖!” 四人抄起鐵锨輪番上陣,財寶的激勵讓他們毫無疲色,鐵锨輪的跟風(fēng)車一樣,很快挖出一個大坑,露出一塊黑色木板來。 “出來了出來了?!彼娜硕己芗?,王星不顧泥水跳進坑里,撫摸著木板說:“還是上好的檀木呢,嘖嘖?!?/br> 韋生文臉色卻變了:“尼瑪!這是棺材吧?!?/br> 劉漢東還抱有幻想:“可能黃金就藏在棺材里吧?!?/br> 繼續(xù)挖,棺材上蓋基本露出來了,這是一口很講究的檀木棺材,國家施行火葬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這最晚也得是七八十年代的墓葬,不過那時候哪有人用奢侈的檀木棺材啊。 胡三叔端詳一番道:“這是清朝的棺材?!?/br> 王星道:“不會有紅毛大粽子吧,趕緊拿黑驢蹄子?!?/br> 胡三叔說:“不會,最多是腐尸,你們要不要看?最好找個東西把鼻子捂起來,味道可能比較大。” 韋生文說別開棺了,反正也沒有考古價值,何必打擾逝者長眠。 王星堅持說里面可能有值錢的陪葬品,一定要打開看看。 相持不下,四人投票,三對一,王星只得服從多數(shù),再把土堆回去。 此時已經(jīng)是早上了,滿園狼藉,不能說一無所獲,但最重要的東西沒找到,大家都很喪氣,決定打道回府,再尋線索。 忽然劉漢東靈機一動,說我有一計。 …… 早上七點半,嚴(yán)小軍還在家中酣睡,忽然手機響了,他不接,手機響個不停,不耐煩地拿過來一看,是個隱藏號碼,頓時大怒,按下接聽鍵后吼道:“我cao你媽的!” “嚴(yán)小軍,你挺有本事的啊?!币粋€奇怪的聲音響起,大概是經(jīng)過軟件合成,聲音很失真,甚至聽不出男女。 “你是誰,少來這套,小心我查出你的底細(xì),弄不死你!”嚴(yán)小軍才不懼怕這種威脅,不過對方后一句話讓他毛骨悚然,冷汗都下來了。 “你藏了不少好東西啊?!睂Ψ铰朴普f道。 “你什么意思?”嚴(yán)小軍深吸一口氣問道。 “我沒什么意思,你在你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里藏了不少好東西,對吧。”說完這句話,對方掛了。 嚴(yán)小軍呆呆坐了一會,忽然跳起來,穿上衣服出門上車,開著他的牧馬人直奔狼牙基地而去。 來到基地外,看到大門上的封條已經(jīng)被撕掉,嚴(yán)小軍心里一涼,趕忙進門,只見滿院都是挖的坑,停車場的大坑最刺眼,他下意識來到水塘邊,仔細(xì)查看一番,心中稍定,但還是不放心,打電話安排:“小王,幫我調(diào)一臺抽水機過來,你先聯(lián)系,找好了再打我電話。” 打完這個電話,嚴(yán)小軍進屋查看,剛進門就挨了一悶棍,撲倒在地,被人蒙上黑頭套,手腳都用膠帶捆扎的結(jié)結(jié)實實。 劉漢東回到院子里說:“怎么樣,我的計策靈吧,寶貝就在水塘里。” 王星贊嘆道:“就在眼皮底下,咱們居然都沒想到,真應(yīng)了那句老話,一個共產(chǎn)黨員藏的東西,一萬個人也找不到?!?/br> 韋生文說:“別耍嘴皮了,趕緊抽水吧,胡楊車?yán)镉胁裼蜋C,有水泵,園子里有橡膠管子,抓緊干。” 四人一起動手,開動水泵抽水,這個小池塘里的水并不多,水位慢慢下降,漸漸見底,池底并不是爛泥,而是鋪了一層水泥,中央有個用鐵鏈子固定的防水柜,柜門用鐵絲擰死。 劉漢東跳下去,用鐵錘砸掉門把手,打開柜門,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愣了幾秒鐘才發(fā)出一聲由衷的贊嘆:“我cao!” 第十六章 金條與干部 防水柜制作精良,鍍鋅鋼板涂防銹漆,四圈嵌著橡膠密封條,里面是一個個小格子,裝滿塑料布包裹的方形物體,隨手拿起一個,死沉死沉的,包裹的相當(dāng)厚實,割開來,里面還有一層油布,一層熱縮塑封,然后是捆扎起來的透明塑料盒,隱約可見金光閃爍。 劉漢東將這包東西高高舉起,用力摔在水泥地上,金條四散崩落,四人嘴巴都張大了,互相交換著驚喜的眼神。 王星撿起一枚金條,打量上面銘刻文字:“五百克,au999.9中華金業(yè)。”把金條放嘴里咬一口,心里美滋滋的。 韋生文拿起一根金條仔細(xì)打量:“能積攢這么多大黃魚,不簡單?!?/br> 胡三叔卻欣賞起防水柜來:“這柜子不孬,回頭我拉走?!?/br> 劉漢東將柜子里的金條全搬了出來,嚴(yán)家的財寶還真不少,全部都是金條金磚,最小也是一百克的條子,以五百克和一千克的大條為主,而且全是中華金業(yè)出品,一根一千克的大條,就算黃金價格猛跌,起碼也值得二十多萬,這樣的條子堆得滿滿的,把人的眼都耀花了。 粗略估算了一下,柜子里足有三百多根各種規(guī)格的金條,大概價值五千萬以上,合著嚴(yán)致中多年貪腐受賄權(quán)利尋租搞來的家當(dāng)全在這兒啊,別人一輩子的積蓄,這四位大盜一夜就給起出來了,這才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分了吧?!蓖跣峭萄手阉?。 “黃金變現(xiàn)不易,到手之后一定要保持低調(diào)。”韋生文扶了扶眼鏡,顯然他也支持分財寶的計劃。 胡三叔對這個不感興趣,蹲一旁抽煙。 劉漢東有些猶豫,這些金條足以將嚴(yán)致中從區(qū)委書記的官位上掀下去,可是只為自己出一口惡氣,就把這么一筆巨額黃金交公,未免代價太大。 王星知道他想的啥,語重心長勸道:“搞嚴(yán)致中有別的辦法,先把自己武裝起來,比什么都重要,當(dāng)今社會,錢就是武裝,錢就是身份,這批黃金,無論如何不能交公。” 劉漢東說:“我有分寸,趕緊把金子裝車,走人!” 王星將煙一甩:“說得對,裝車走人,此地不宜久留?!?/br> 忽然胡三叔干咳一聲:“我瞅這黃金咋不對勁呢。” 韋生文將他手里的金條一把搶過,定睛一看,頓時不言語了。 王星湊過來一看,罵一聲cao,也不說話了。 劉漢東走過來端詳,這根金條底部已經(jīng)生銹,銹跡斑斑形成一個笑臉形狀,似乎在嘲笑他們這幫傻逼。 黃金的化學(xué)性質(zhì)很穩(wěn)定,根本不會氧化,難不成嚴(yán)致中藏的這批金條是假貨? 胡三叔從車?yán)锬昧藗€手持式電鋸出來,嗞嗞啦啦就把這根金條給鋸開了,里面果然層次分明,核心是黑色金屬,外面一層黃顏色的合金,最外層是鍍金,整個一個夾心餅干。 “里面可能是鎢或者鉛,外面這一層是銅鋅合金,然后鍍金,造假水平不高,也就是能哄騙一下嚴(yán)致中這種鄉(xiāng)下暴發(fā)戶?!表f生文擺弄著金條,冷靜無比地說道。 王星急眼了:“嚴(yán)致中,我cao你媽,埋金條你都不好好檢查一下,你怎么當(dāng)?shù)臅?,這種人對自己的財產(chǎn)都不負(fù)責(zé),怎么對人民負(fù)責(zé)?!?/br> 劉漢東說:“我估計他也是輕信別人,被熟人給騙了,咱們趕緊檢查一下,到底多少真金,多少假貨?!?/br> 沒有專業(yè)儀器,還真不好檢測,只能用牙咬,帶牙印都就是真金,這樣的也有不少,不過鋸開一看,也就是外面一層真金,里面還是鉛芯的。 三百多根條子,只有一些小規(guī)格的是真金,大部分都是假貨,搞得大家興致全無,雖然刮刮煉煉也能弄出不少真金,但他們都是干大事的人,看不上這點小錢,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人,末了劉漢東將起出的步槍和黃金都丟出來,給徐功鐵打了個電話:“望東區(qū)狼牙戰(zhàn)隊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有我送給你的一份大禮,趕緊來,親自來,別驚動當(dāng)?shù)嘏沙鏊?。?/br> …… 半小時后,徐功鐵帶著數(shù)名刑警趕到了狼牙基地,好家伙,滿地散落都是黃金。 “趕緊把現(xiàn)場控制起來?!毙旃﹁F小心臟怦怦跳,大案子來了。 “徐主任,發(fā)現(xiàn)一支步槍?!毙叹瘜⒖永飺斐鰜淼?6半自動奉上。 徐功鐵又是一驚,這是什么節(jié)奏,又是黃金又是軍火的,黃金大劫案?沒聽說最近金庫被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