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劉漢東問需不需要協(xié)助調(diào)查,辨認罪犯什么的,對方說還在審理,暫時用不到,需要的時候會電話聯(lián)系。 這個年過的真不太平,劉漢東哀嘆一聲,看看時間,正準備到丈母娘家去吃飯,遠遠就見一輛風塵仆仆的奧迪轎車駛來,車窗降下,露出祁麟的腦袋,喊了一聲叔。 “不在醫(yī)院看著你爸,跑來干什么?”劉漢東問道。 后車窗也降下,祁大嫂坐在車里說:“大兄弟,有事找你商量,你看哪個地方合適?!?/br> 大過年的茶館咖啡廳都關(guān)門歇業(yè),劉漢東只好帶著他們又進了自家,分賓主落座,倒茶遞煙客套一番,進入正題。 祁大嫂正色道:“老頭子怕是不行了,我婦道人家當不了這個家,祁麟還小,不懂事,公司的事情就得大兄弟你多擔待著點,那啥,名不正言不順,我和大家都商量過了,慶豐建安的總經(jīng)理還得大兄弟你來當?!?/br> 劉漢東急忙推辭:“大嫂,這可萬萬不行,再說我還有本職工作呢,還是祁麟來干吧,子承父業(yè)說得過去。” 祁麟附和道:“叔,我不懂事,干不來總經(jīng)理,我跟你當個司機助理什么的,慢慢學著,將來再接你的班?!?/br> 祁大嫂說:“讓大小子先接班當董事長,他這個能耐,當個甩手掌柜還差不多。” 劉漢東皺眉道:“這得召開董事會決定吧?” 第六十章 美人頭 祁慶雨一輩子的心血,就是這家名為“慶豐”的建筑安裝工程開發(fā)公司,起先就是一支小小的工程隊,跟著北河縣建安公司干點零碎雜活,后來借著國家房地產(chǎn)開發(fā)的熱潮漸漸做大,成為注冊資金一億的開發(fā)公司,但骨子里還是家庭作坊式的工程隊,連家族企業(yè)都算不上。 在祁慶雨遭遇官司坐牢的時候,慶豐公司跌入低谷,但卻沒有進行法律意義上的破產(chǎn)清盤,去年借著歐洲花園項目的起死回生,公司又咸魚翻身,祁慶雨將自己名下的一成股份轉(zhuǎn)讓給了劉漢東,家族作坊終于進來了外人。 祁慶雨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很善于制衡之道,將股份平均分配給自己的一雙兒女以及大舅哥和二奶王嵐,他這樣做是有道理的,祁麟和祁靜是自己的親生骨rou,理應(yīng)分得一部分家產(chǎn),女兒終究是要出嫁的,分個百分之五也就夠了,王建是公司的弘股重臣,百分之五這個比例也比較合適,王嵐帶著小兒子分百分之五,也夠他們娘倆過活的。 如今祁慶雨突然倒下,正是年富力強之際,連個遺囑都沒有,本來勢均力敵的股份分配成了矛盾的焦點,兩邊人都覺得自己應(yīng)該掌控公司,祁麟是正兒八經(jīng)太子爺,王建是掌握大權(quán)的國舅加宰相,雙方都有一票人支持,爭執(zhí)不下,同時做出拉攏劉漢東的決定。 這個總經(jīng)理,劉漢東是不當也得當了。 慶豐公司董事會在大年初三召開,地點就在歐洲花園一棟商務(wù)樓上,毛坯墻壁和地面,屋頂懸著電燈泡,隨便擺著幾張桌椅,兩伙人楚河漢界分得清楚,劉漢東坐在當中,大馬金刀,主持公道。 首先是投票選舉總經(jīng)理,毫無懸念的劉漢東全票當選,然后祁大嫂提出分家產(chǎn),把老頭子的那七成分給自己和祁麟。 王建干咳一聲道:“嫂子,你這么說可就不怎么講理了,小虎難道不是祁大哥的骨rou?王嵐難道不是祁大哥的媳婦,要分,大家都有份?!?/br> 祁大嫂破口大罵:“sao狐貍,小野種,不要臉,也想分我們祁家的財產(chǎn),門都沒有!只要我活著,你們就別想。” 王嵐跳起來,揚著手中的dna檢測證書和結(jié)婚證,尖聲道:“我一個黃花閨女跟了老祁,還替他生了兒子,是親兒子哦,可不像有些人,哼?!?/br> 祁大嫂這就要撲過去撕爛王嵐的嘴,被眾人勸下,劉漢東頭都大了,出言勸說:“都消停點,祁大哥還沒死!我已經(jīng)請了最好的腦科醫(yī)生幫他看病,興許三兩個月就能醒過來,你們鬧什么鬧?分割家產(chǎn)有遺產(chǎn)繼承法,有國家有法院主持公道!” 分家產(chǎn)的事兒暫時擱置,祁大嫂又提出讓兒子接老頭的班當董事長,王建當即反對:“祁麟年紀還小,場面上的事情他不懂,二十郎當歲干董事會,這不胡鬧么?!?/br> 祁大嫂嚷道:“姓王的,你不就是想當董事長么,怎么也輪不到你!我兒子小咋了,他不會學啊,有他劉叔帶著他,我放心,對不他劉叔?!?/br> 劉漢東點頭:“我贊同祁麟暫代董事長一職,等祁大哥痊愈了再說別的。” 既然總經(jīng)理占到祁麟這邊,王建他們也不好再爭吵,董事會在吵吵鬧鬧中結(jié)束,只等工商局上班就把備案交上去。 事后王建找到劉漢東埋怨,說不該支持祁麟當董事會,反正祁慶雨沒死,繼續(xù)掛著名就是。 劉漢東說子承父業(yè)天經(jīng)地義,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自己只能保證財產(chǎn)公平分配,絕不偏袒任何一方,王建本來也只是想保住外甥的遺產(chǎn)份額,有劉漢東這句話他也就滿足了,順便提起了一些當年舊事,原來祁大嫂嫁給祁慶雨的時候是二婚的寡婦,祁麟到底是誰的種還說不清楚呢。 怪不得王嵐拿著dna鑒定證書顯擺,原來是在打祁大嫂的臉,這些破事劉漢東才不樂意參乎,做好自己分內(nèi)事就行。 慶豐公司有一輛二手奧迪a6,以前是祁慶雨的座駕,按說現(xiàn)在該歸劉漢東使用,但祁麟絲毫沒有交車的意思,劉漢東也不缺車用,開著交通學院的帕薩特,開始到處拜年。 現(xiàn)在劉漢東身兼二職,既是交通學院的校長又是慶豐公司的總經(jīng)理,事無巨細都得他拍板定奪,相關(guān)單位都得處好關(guān)系,以前這些活兒都是祁慶雨在忙,現(xiàn)在就得劉漢東頂上去了。 他先去了蘊山派出所給所領(lǐng)導拜年,順便了解案情,據(jù)說襲擊工地的是一幫流氓地痞,首惡分子已經(jīng)被拘留,是兩個十六歲的半大小子,砍傷謝律師的兇手就是其中之一。 不用問是有人頂缸,劉漢東心知肚明,基層民警受到各方面壓力,這種治安案件通常都是和稀泥,有人頂缸,賠償?shù)轿唬p方差不多能接受就行,自有國情在此,何必搞得那么認真。 傍晚時分,劉漢東來到市內(nèi)某高檔住宅小區(qū),徐功鐵的新家就在這里,他把平川的房子賣了付首付,貸款八十萬買了大房子,老婆孩子也搬了過來,正式在近江落地生根,連過年都沒回老家。 徐功鐵笑納了劉漢東送的購物卡和兩條煙之后,主動和他談起歐洲花園的案子,原來上面施加壓力的原因是謝律師的背景,謝天機有個學生在省高院工作,級別還不低,他給省廳打了招呼,一層層的壓下去,蘊山所才連夜破了案。 “就抓了幾個小毛孩頂缸,這不是糊弄人么。”劉漢東抱怨道。 徐功鐵哈哈一笑:“你也當過警察,又不是不懂這里面的道道,大家都有難處,王世煌的靠山是黃副市長,黃副市長主管建設(shè)這一塊,是劉市長的愛將,風頭正健,誰也不想得罪他,見好就收吧?!?/br> 劉漢東就問這官司到底能不能贏。 徐功鐵摸著下巴說:“難說,你們找的那個律師雖然有些來頭,但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估計這官司要拖上一年半載的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官司贏了又能怎么樣,道路不從小區(qū)中間走了,但不給你們房屋預售證,不通水電煤氣,不通公交,房子賣不出去,照樣玩死你們,記住,民不與官斗,該讓的就得讓?!?/br> 兩人又閑扯一些其他的事兒,徐家的晚飯端了上來,大嫂熱情招呼劉漢東留下吃飯,劉漢東很識相的起身告辭,來到樓下小花園,居然遇到了宋欣欣,冰山女法醫(yī)牽著毛丫,拎著購物袋正要上樓,小女孩還記得劉漢東,撲上來抱著他的腿,非要往家里拖。 無奈,劉漢東只好到宋欣欣家里做客,這是一個一居室的公寓式小戶型,布置的很精巧,娘倆住足夠,巨大的工作臺上擺著蘋果一體機,還有一些顱骨碎片,最駭人的是一具已經(jīng)基本成型的泥塑人頭,披著長發(fā),眼眶里是空的,跟夜叉似得。 “宋法醫(yī)的手藝不錯啊,還會玩泥塑。”劉漢東端詳著人頭評頭論足,“如果不用泥巴,用硅膠做的話,肯定栩栩如生。” 宋欣欣說:“這是個人愛好,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顱骨還原重塑用的是電腦軟件配合3d打印機,但我就喜歡這種原始的辦法,記得當年上大學的時候,我的導師就最擅長泥塑,她的作品得過全國性的大獎呢,誰都不敢相信作者居然不是藝術(shù)家,而是一位法醫(yī)學教授?!?/br> 劉漢東好奇道:“這么說,這人頭是有真實原型的?” 宋欣欣道:“當然,就是花火村碎尸案的女主角,我做了好幾天了,已經(jīng)快完工了,你幫我把它拿到樓道里去。” 劉漢東小心翼翼端著人頭來到門外,宋欣欣將人頭上的假發(fā)摘下,用一罐噴霧將泥塑噴成了白里透紅的顏色,酷似人體面部皮膚,晾了一會兒,端回工作臺,拉開抽屜,差點把劉漢東嚇一跳,里面一個個小格子裝的全是眼珠子! 這些當然不是真眼珠,而是玻璃義眼,宋欣欣選了兩枚放在桌上,拿出兩撇眉毛貼在人頭眼眶上,又拿出畫筆,唇膏,面霜,腮紅等,細細幫人頭裝扮起來,描眉畫眼,戴上假發(fā),最后將兩枚玻璃眼珠嵌入空蕩蕩的眼眶。 裝上眼珠的假人頭宛如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似笑非笑的看著劉漢東,如果真是一件藝術(shù)品也就罷了,但這可是碎尸案的女主角,劉漢東毛骨悚然,回望宋欣欣:“弄這玩意放桌上,你晚上不怕?” 宋欣欣抱著膀子,沖毛丫一努嘴:“把柜子打開,給叔叔看看?!?/br> 毛丫興奮的躥過去將壁櫥門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具骨架,白骨森森,骷髏兩個眼眶黑洞洞,嘴里兩排牙齒還咔嚓咔嚓仿佛在嚼著什么。 劉漢東目瞪口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沒人敢娶宋欣欣了。 “防賊的,效果很好呢,家里進了小偷,硬是被嚇暈了,結(jié)果被保安活捉?!彼涡佬姥笱蟮靡獾?。 毛丫也跟著樂,小孩子根本不知道怕,將來指不定被宋欣欣教育成什么樣子呢。 劉漢東有如坐針氈之感,趕忙告辭離去。 下一站是省委家屬大院,崔正浩還藏在車庫里呢,劉漢東給他弄了一張行軍床,鴨絨被,熱水瓶,每天雞鴨魚rou供應(yīng)著,這才兩天功夫,小崔的臉色就明顯好看起來。 “小崔,上回你說幫我殺個人,還作數(shù)么?”劉漢東用磕磕巴巴的英語和他交流起來。 第六十一章 狗rou火鍋 劉漢東和崔正浩的英語水平半斤八兩,都是東亞洋涇浜水平,真論起來小崔的單詞掌握量還多一些,聽不懂的還可以用手勢表達,溝通是沒問題的。 崔正浩鄭重地點點頭,表示愿意履行諾言,但是最近怕是力不從心,因為身上帶傷,行動不利索,還得再養(yǎng)幾天。 劉漢東自然答應(yīng),朝廷不差餓兵,小崔功夫好,身體素質(zhì)也好,大魚大rou喂上一段時間,絕對是一員猛將,不過話又說回來,王玉蘭可不知道小崔的存在,每天從家里拿飯喂他不現(xiàn)實,春節(jié)期間哪些大魚大rou快吃完了,速凍餃子也見底了,下一步就該自己想飯轍了。 “小崔,想吃點什么?”劉漢東問他。 “rou,米飯,rou湯?!贝拚凄嵵仄涫碌恼f,想想又補充道,“酒,烈酒?!?/br> 劉漢東來到附近一家小超市,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什么可買的,只好拿了幾袋子雙匯火腿腸,幾瓶紅星二鍋頭,真空包裝的雞爪子鹵雞蛋花生米,一大包康師傅紅燒牛rou面,忽然看到貨架角落里擺著韓國的真露白酒,也拿了一瓶,以緩小崔的思鄉(xiāng)之情。 回來的時候,又在雜貨店買了熱水瓶和熱得快,拎著一大包東西回到車庫,把吃食擺起來,自己擰開一瓶二鍋頭,把真露遞給崔正浩,舉起酒瓶子致辭:“春節(jié)快樂思密達?!?/br> 崔正浩看到真露酒瓶子上的韓國進口之類的字樣,就不滿的咕噥了一聲西八,喝了一口更是不爽,直接拿起一瓶二鍋頭吹起來,兩人就著花生米火腿腸,用漢語朝語英語胡侃瞎吹,不知不覺兩瓶二鍋頭干下去了,小崔眼睛發(fā)紅,舌頭發(fā)直,從屁股后面抽出那把沒有子彈的仿五四手槍說:“這個,是我們朝鮮的68式軍用手槍,我可以用這個打中五十米之內(nèi)奔跑的兔子?!?/br> 劉漢東一驚,他確定小崔絕對是在吹牛,手槍本身就很難掌握,擊中快速奔走的小型動物更是難上加難,喝多了吹大??梢岳斫猓膊唤掖?,而是挑起大拇指贊嘆:“小崔,牛逼!” 小崔喝大了,從身上掏出皮夾子給劉漢東看,皮夾子里是他的全家福照片。 “這是我老婆樸英姬,這是我兒子崔永浩,我老婆以前在平壤當交警,我兒子在萬壽臺小學讀書,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人呢?!?/br> 劉漢東接過照片一看,這女的不是張艷么?怪不得小崔整天在鐵渣街垃圾堆那兒蹲著不走,原來張艷和他老婆長得酷似,都是銀盆大臉,彎月眉毛小嘴巴,仔細看和最高統(tǒng)帥夫人還有點小神似哩。 可惜這么幸福的小家庭已經(jīng)不復存在,女人和孩子慘死國內(nèi),男人流落他鄉(xiāng),劉漢東嘆口氣,將照片遞了回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弄個假身份留在中國?!?/br> “我還是去南朝鮮吧,等我?guī)湍銡⒘四莻€人之后?!贝拚茖⒄掌呕仄A子,貼著胸口放好,又拿起一瓶二鍋頭,眼睛里淚花泛濫。 他狠狠咬了一口火腿腸,用家鄉(xiāng)話嘟囔道:“我想吃狗rou火鍋了。” 一場酩酊大醉之后,崔正浩從夢中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他頭疼欲裂,看看身旁,丟了五個空酒瓶,陽光從車庫卷簾門下方鋪進來,讓人無限向往。 崔正浩在這個密閉的車庫里已經(jīng)呆了好幾天,他迫切的想出去透透氣,小心翼翼打開車庫內(nèi)門,走廊里空蕩蕩的,他虛掩上房門,走出單元大門,外面陽光普照,花壇里冬青翠綠,遠處高樓大廈。 “美麗的早晨,幾乎快趕上平壤了?!贝拚粕炝藗€懶腰,瞇著眼睛享受著陽光,忽然一陣尖銳的犬吠,褲管被什么東西咬住了,低頭一看,是一只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狗,正瘋狂的撲咬著自己。 崔正浩不認識這是吉娃娃,一種神經(jīng)質(zhì)的微型犬,他下意識的一腳踢開,小狗慘叫著打了個滾跑了,跟在后面的貂皮婦女大怒,指著崔正浩破口大罵,喋喋不休,崔正浩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但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蔑視和仇恨,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正好劉驍勇推著潘老太太出來曬太陽,見狀勸了幾句,貂皮婦女才悻悻離開,自始至終,抱在懷里的吉娃娃一直對著崔正浩狂吠。 …… 劉漢東接手慶豐公司之后,第一個重大舉措就是擴充人馬,本來公司只有區(qū)區(qū)十幾個核心人員,根本不像正規(guī)開發(fā)公司的樣子,正好龍開江被捕之后,樹倒猢猻散,龍氏財團旗下的開發(fā)公司破產(chǎn)清盤,原有的一批工作人員失業(yè)下崗,劉漢東趁機吸納了一些精干人員,擴充自己的班底,把公司的架子搭了起來。 春節(jié)七天假期很快過去,各行各業(yè)都開始上班,位于歐洲花園一號商務(wù)樓的慶豐公司也來了一幫人,他們都是劉漢東邀請加盟的專業(yè)人士,從預決算到施工管理都有。 劉漢東親自迎接了他們,把他們帶到一間空曠的大辦公室,說以后你們就在這里辦公吧,現(xiàn)在條件是比較差,但是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在場的這幫人,雖然算不上房地產(chǎn)業(yè)的精英翹楚,但好歹也是干了不少年的資深人士,龍開江的北岸新城項目就是他們打理的,尤其在和政府機關(guān)打交道上熟門熟路,以前這些業(yè)務(wù)都是祁慶雨親自抓的,以后交給他們辦就行。 大家都是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一人問道:“劉總,我們相信你,可是你得給我們安排桌子椅子啊。” 劉漢東笑道:“辦公桌椅和設(shè)備都是小事,這不剛過完年么,還沒來得及準備,我馬上安排?!?/br> 說著他寫了一張請款單,申請三萬元錢購買辦公用品,交給剛才說話那人,讓他去財務(wù)支錢。 過了一會兒,那人愁眉苦臉回來了,說財務(wù)不給錢。 劉漢東心里就有些不爽,親自找到財務(wù)科,里面坐著兩個老娘們,正抱著手機玩游戲呢,看見劉漢東進來也不停,隨口招呼道:“劉總來了,吃瓜子不?” “大姐,支三萬塊錢買些桌椅電腦什么的,你看方便不。”劉漢東笑呵呵將請款單放在桌上,他知道這幾位都是祁大哥的家鄉(xiāng)人,沒必要翻臉。 “劉總,財務(wù)上沒錢,錢都在小靜那里,她是出納,再說你這條子也不合規(guī)矩啊,俺大嫂沒發(fā)話,誰也拿不走一分錢?!?/br> 劉漢東明白了,祁大嫂垂簾聽政,慶豐公司實際上的當家人是她,而不是自己。 “那我給她打電話?!眲h東心情開始郁悶了,當著新招來的員工面也不好發(fā)作,給祁大嫂打了個電話,把事情一說,電話那頭,祁大嫂不以為然道:“招啥新人,多少年都這么過來了,不挺好的?招人還得開支,買養(yǎng)老,劃不來?!?/br> 和這種鼠目寸光的農(nóng)村婦女根本說不通道理,劉漢東掛了電話,又給祁麟打了一個,響了很久才有人接,祁麟的聲音迷迷糊糊,顯然還沒睡醒。 “叔,啥事兒?……別鬧,我有正事?!焙蟀刖涫菍ι磉吶苏f的,聽筒里傳來男女打鬧嬉戲的聲音。 “沒事,就是提醒你該上班了。”劉漢東嘆口氣掛了電話,拿出自己的銀行卡,事到如今他只能先墊資再想法報銷了。 劉漢東一共招募了八個人,把綜合部,營銷部,成本中心以及產(chǎn)品發(fā)展部的構(gòu)架搭了起來,毛坯房里刷了墻漆,地上鋪了復合地板,掛上歐洲花園的效果圖,好歹有了一些地產(chǎn)公司的氣派了,這些都是他私人掏的腰包,不過報銷遙遙無期,因為祁大嫂和家鄉(xiāng)人們根本不想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她們唯一的目標就是趕緊把歐洲花園的房子賣掉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