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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他不早點告訴她?現(xiàn)在居然還帶她來這座山頭,美其名曰賞花?! 眼見著元舒的臉色越來越僵硬,傅黎終于收起了自己臉上玩味的笑意,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小姐放心,你擔(dān)心的事情不會發(fā)生的?!?/br> 他握著元舒的肩膀,帶著她轉(zhuǎn)了一個方向。 “看那里?!?/br> 元舒便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那里竟赫然有一支軍隊在朝著京城而去!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她站在山頂,竟還望不到邊際! 她下意識想要轉(zhuǎn)頭像傅黎問個清楚,可是動作卻突然僵住。 傅黎的手從她肩膀處滑下來,松松的搭在她腰間,而他的下巴,則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甚至能夠察覺到他溫?zé)岬暮粑瑖姙⒃谒牟鳖i處。 元舒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她心跳陡然加快,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可是傅黎卻好像只是站累了,借著她的肩膀休息休息而已,他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波瀾: “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吧,那支軍隊,是我的人。至于你父親和大哥,自然也在其中。” “如果他們沒辦法及時趕回去,我在京城里的人也會攔住行刑之人的?!?/br> 傅黎的手伸上來,懶懶地捏了捏她頭上的小丸子。 “我不會讓你母親和二哥,受到分毫欺辱的?!?/br> 元舒聽著他的話,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 原來一切早就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皇上下令斬殺侯夫人和元遲,趁著城中之人被這件事情吸引注意力的時候,正是他們攻城的好時候。 而那邊皇上才下令,這邊元侯就帶著人出現(xiàn),無疑是狠狠打了他的臉。 老百姓自然會知道,元侯只是一個被主君猜忌的可憐人,誰是誰非,他們自是有眼睛去看,去分辨。 皇帝此舉,必定會大失民心。 可是…… 元舒微微側(cè)過頭,與他對視:“既然這樣,你為何不留在京城主持大局,還要帶我來這里?” 元侯已然回京,這場戰(zhàn)爭必然是不可避免的,傅黎作為領(lǐng)頭人物,怎么還能這般悠閑? 難道他不應(yīng)該緊急召集自己在京城里的內(nèi)線,連夜開會討論計策嗎? 元舒實在是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談話間,軍隊已經(jīng)來到了城門口,城門處的守衛(wèi)哪里會想到敵軍來的如此兇猛,根本來不及關(guān)閉城門。元舒遠遠地瞧著,只見到黑壓壓的人群沖了上去,片刻的功夫便將原本空蕩的街道占得滿滿的。 而眾多百姓們圍觀之處,人群也開始四散開來,似乎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想要去探查一番。 元舒便看著那些整齊劃一的軍隊,和老百姓們猝不及防的打了個照面。 幾乎是一瞬間,行刑臺處的人們便如鳥獸一般散了個干凈,元舒只能看到一群又一群黑漆漆的小點,分不清哪邊是軍隊,哪邊是普通老百姓。 她連忙從傅黎的懷中掙脫開來,緊緊拉過他的手腕:“我不想待在這里了,快帶我回去!” 這么緊張危急的時刻,她怎么能站在這山頭上,跟看戲一樣的觀望呢? 然而她越是焦急,傅黎就越是淡然。 他不緊不慢地將元舒的手移開,直視著她,眼神中有一絲期冀:“此間事了之后,你有何打算?” 元舒幾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傅黎的意思。 他如今胸有成竹,知道這一戰(zhàn)必定只會贏不會輸,所以便問起她今后的打算。 他這是,要提前給她這個“功臣”論功行賞嗎? 元舒抿唇,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貙λf了自己的想法。 “我父親年事已高,早就無心與朝堂之事了,不知你可否給他一個閑散官職,讓他到南方養(yǎng)老?” 經(jīng)此一役,想必元侯也已然明白了伴君如伴虎,如果傅黎讓他去南方,他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拒絕的。 到時候,她便跟著元侯一起,去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她如今名義上是和離過的人,侯夫人也看清了秦嘉時的真面目,以后若是再有想為她說親的念頭,她就拿秦嘉時這個例子出來做借口,想必侯夫人便不會再強迫她嫁人了。 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再擔(dān)心小命不保,也不必再擔(dān)心被強迫著嫁人。 這便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可是等她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傅黎的神情卻有些僵硬。 他的聲音有些許低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若是養(yǎng)老,京城豈不是更好,為何要去南方?” 元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其實她也沒有哪個地方是非去不可的,只是下意識想要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她看著傅黎的眼睛,道:“我父親輔佐南陵的兩朝皇帝,最終卻遭人猜忌,我不想他再經(jīng)歷同樣的事情。遠離京城,也只是想要保全元家罷了。” 傅黎沒有接話,眼神不知望向何處,過了良久,才牽過她的手腕,帶著她朝山下走。 兩人下山的時候,天已經(jīng)擦黑了。 如果按照平日的時間,這會已經(jīng)是宵禁,城門早就關(guān)閉了。 可是等傅黎慢悠悠策馬回去的時候,城門還是大開著的。 想來也是,經(jīng)歷了這一遭,誰還會有心思特意按時過來把城門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