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目光并未落在錦盒上,李香草盯著徐楠,緩緩的說:“不知道徐先生是受了何人所托?這錦盒里是什么東西?” 徐楠微微一笑,就在李香草以為他會說的時候,只聽他道:“此人囑咐徐某務(wù)必保密,只是走前告訴徐某,若是李大姑娘問起,只說想想您的母親就是了。” 說完也不管李香草怎么想,一抱拳,道:“既然此物已物歸原主,那徐某就告辭了?!?/br> 陷入沉思的李香草忙站起來,攔住了來人的去路,“慢!徐先生,您還是把東西帶回去吧。家母已然過世,這錦盒里的東西我卻是不能收的。 勞煩您告訴那人一聲,若是有什么事還是當(dāng)面說的好,殊不知還有別人在呢?” 徐楠又是深深的看了李香草一眼,饒有深意的道:“大姑娘這話徐某定是帶到,只是這錦盒,還望大姑娘收下為好,說不定什么時候用上了?!?/br> 李香草拿著錦盒,左右為難,到最后卻是一咬牙,道:“還是麻煩徐先生把錦盒帶回去吧。我們小家小戶的,看樣子也是用不上如此貴重的東西的?!?/br> 說完,錦盒往上一遞,塞進(jìn)了徐楠懷里。退后兩步,福了福身子,笑道:“如此就麻煩徐先生了,小女子也不多留徐先生了。” 轉(zhuǎn)頭對著站在一邊的龐興道:“興叔,送客?。。 ?/br> 言畢,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徐楠看了眼龐興,低喃道:“河西府龐家,可惜了!” 龐興被他一看,再聽他說這話,立時冷汗下來了。原本弓下的身子,更是低了,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徐楠。 待他走得遠(yuǎn)了,這才回身,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汗,長吁口氣,唉!這李家姐弟惹了什么人吶,這人看著卻是駭人了些。 “興叔,那人走了?”斜倚在梯子扶手上,李香草笑著謝道。 龐興連連擺手,苦笑道:“哪里哪里?老奴也是怕得狠了,那人看著就不是好惹的。”抬眼看了李香草一眼,躊躇道:“大姑娘,有一句話,老奴不知該不該說?” 下了樓梯,坐在條凳上,李香草歪著腦袋笑道:“興叔,咱說好了當(dāng)自家人看待的,你……你怎么又這樣了?您是長輩,有什么話您就說吧,香草聽著?!?/br> 龐興笑笑,“大姑娘,我問一句不當(dāng)問的話,令堂的來歷您知不知道?” 聞言李香草苦笑道:“興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我娘自小就是個孤兒,是爹看著她可憐,賣身為奴的時候養(yǎng)著娘,娘為了報恩,與爹成了親,夫妻倆恩恩愛愛,這才有了我們姐弟幾個?!?/br> 龐興遲疑道:“大姑娘,令堂遇見令尊之前呢?” “哎,興叔,這事我哪……哎呀!興叔有什么事您直說就是了,您這樣轉(zhuǎn)過來轉(zhuǎn)過去的,我實(shí)在是被你搞糊涂了?!?/br> 龐興一咬牙一跺腳,道:“罷了!我直說就是了。令堂身世恐有蹊蹺。方才那人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是河西府龐家的人,就是府城里知道我龐興是龐家人的也沒有幾個,此人能耐不小?!?/br> 李香草苦笑著擺擺手,道:“興叔您不必說了,您的意思我知道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怎么著就怎么著,躲也躲不了的。” 龐興急道:“大姑娘不必介懷,那人看著到不像是找事來的?!?/br> 站起來,拍拍皺起來的衣擺,笑道:“興叔,勞您cao心了,那人香草也是感覺他沒什么惡意,只 是這心里有些忐忑罷了。先不說這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該來人了都。” 知道她心里有事,龐興也不多言,高高的應(yīng)了一聲,忙著去做事去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晚上打烊的時候,李香草疑惑道:“興叔,怎么今天的人要少了些?” 龐興眉開眼笑的打著算盤,聞言,百忙之中抬頭笑呵呵的說:“哎呀,大姑娘,這是正常的,快到過年了,這酒樓里的生意都是不太好的。 不過,這幾天樓里生意確實(shí)比以前強(qiáng)多了。那回我偷偷的去了醉仙樓,那邊的生意比咱差多了?!?/br> 李香草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想差了,還以為咱樓里飯菜不好了呢?!?/br> 算完最后一筆賬,龐興把銀子又?jǐn)?shù)了一遍,珍重的放進(jìn)了抽屜里,“這事是大姑娘您想多了。這 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準(zhǔn)備著采辦年貨呢。 采辦完了年貨,又該打掃屋子,發(fā)面蒸包子了?!?/br> 聞言,李香草一拍腦袋,“興叔,你看咱們這德勝樓什么時候關(guān)門,我們也該準(zhǔn)備準(zhǔn)備的?!?/br> 龐興撓撓下巴,苦著臉道:“這過年賣東西什么的,在龐家的時候都有專門的人去采辦的。大姑娘您這下,可是問的我卡殼了?!?/br> “哎呀!弄了半天,興叔您也不知道呢。只能等著明天桂嬸子過來,問問她了?!?/br> 中間桂氏過來,李香草問了問。中間倒也不必準(zhǔn)備什么了,畢竟這雞鴨魚rou的樓里每天都要采買的,到時候多買些也就是了。 對聯(lián),李香草囑咐俊安,龐吉三個去買了回來。本來龐吉說自己寫的,紙筆拿給他了,他又改了主意,說是自己的字不登大雅之堂。叫俊安他們好一陣取笑。 鞭炮,也是去那做鞭炮的作坊里買了。拿回來高高的放在俊安三個夠不著的地方,免得這三個小家伙趁人不注意把它給點(diǎn)了。 轉(zhuǎn)眼,已是二十七了。越是臨近過年,樓里來吃飯的人也就越少,叫龐吉帶著俊安兩個挨家說了一聲,二十六的晚上就關(guān)了門,等著大年初七開門。其間,那炸土豆條自然又是少不了的。 一大早,廚房里都熱鬧非凡。 “荷花,把桂嬸子帶來的酵子拿過來,該發(fā)面了。” “哎!” 荷花忙應(yīng)了一聲,放下了手里揪著的雞毛,囑咐坐在一邊揪雞毛的桔兒道:“桔兒快些啊?!?/br> 桔兒抹抹額上的汗,無奈的焦躁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二姐你趕緊給大姐拿酵子吧。” “安小子,蘿卜洗好了沒有?趕緊端過來,叫你錢大哥給切了。” 把最后一個蘿卜放進(jìn)盆里,端起盆,忙答道:“好了好了,洗好了!” “永源叔,大姐,你們看我跟康康有什么能幫上忙的不?” “你倆老老實(shí)實(shí)的歇著,別搗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 忙活了一天,李永源炸了蘿卜丸子、雞塊、魚塊、小酥rou……饞的俊安他們伸手時不時的偷偷捏上一個,李永源他們看了就當(dāng)沒看到。 李香草忙活完,好容易坐下歇一會,就見桔兒伸手在拿蘿卜丸子呢,李香草擰了擰桔兒的耳朵,笑道:“說了不許多吃炸的東西的,你吃了這么多晚上還要不要吃飯了?” 桔兒捂著耳朵連連告饒,“哎呦……哎呦……大姐,松手,松手!好疼的?!?/br> 李香草哼了一聲,“疼!你還知道疼呢?吃了這么多油乎乎的東西,一會兒再喝點(diǎn)水,晚上你就等著拉肚子吧你。不許吃了,留個肚子,一會吃包子?!?/br> 包子,李香草他們商量了,準(zhǔn)備包上三個餡的,糖包、豆包、菜包。糖包就是紅糖擱在里頭。豆包是那煮熟的紅豆,跟著白糖一塊煮了,熟了捏成一個個小小的團(tuán),先做好了餡,包起來也好包些。 至于那菜包,香菇雞rou餡的一種,酸菜粉條豬rou餡的一種,油渣配著曬干的麻子菜又是一種。 甜紅豆熬好了,屋子里一股香甜味。 也不等荷花他們求上來,李香草一人挖了一勺子,喂進(jìn)嘴里,“好了,不許再吃了啊。過來幫著把豆子捏成一團(tuán),放一塊放好啊?!?/br> 把荷花五個打發(fā)完,燒著火,跟著李永源一塊炒菜包里要包的菜。 忙忙活活忙到深夜,才總算是把菜給炒完了。 包子里的料什么的都弄完,李永源看了看盆里的面,回過身,看著幾人道:“得了,睡覺去吧,這面還沒發(fā)好呢。明兒早大概就行了。都先回去睡,等明兒起得早些,包包子!” 一聽能去睡覺了,荷花幾個揉揉眼,打著哈欠,依次出了門。 李香草也是揉揉肩膀,疲憊的笑道:“三叔,你也去睡吧,明個還得忙上一天呢?!?/br> 一夜無話,第二天又是那雞鳴聲把幾人給叫醒了。先做好了后院廂房里人的早飯。李永源他們又忙著包包子。 面發(fā)的太快了,不趕緊些,就來不及了。 荷花,俊安兩個依次燒著火,李香草,李永源兩個包著包子,其他的幾人壓根就指望不上,只能圍在旁邊看著。 前后兩個鍋,放上篦子,添了水,蓋上鍋蓋,燒火! 等李香草兩個包好了六十個包子,忙把包子依次撿了進(jìn)去,正好,前邊鍋里三十五個,后邊二十五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落落又賣了個關(guān)子,女主母親到底是什么人呢,且往后看! ☆、第八十一章除夕,年夜飯 叫起荷花,叫她去幫著慢慢的包包子,自己坐在鍋門口燒火。主要是荷花沒燒過蒸包子的鍋,李香草害怕把這包子給蒸壞了。 兩刻鐘的時間,前后鍋兩鍋饅頭也是蒸好了。拿出昨天早就已經(jīng)洗好的籮筐,放在凳子上。掀開鍋蓋,拿瓢舀了瓢涼水,手指沾沾涼水,撿著鍋里頭的包子。 先撿了一碗出來,叫龐吉端著放在露天的地方,囑咐著他不準(zhǔn)先吃了。叫他看著,沒了熱氣再把碗給端進(jìn)來。 龐吉滿臉疑惑的撓著頭,端著碗出去了。凍得颼颼的回來,就問:“大姐,這為什么端上一碗出去?” 一面包著包子,李香草邊說:“自然是先敬老天爺了!等老天爺吃完我們才能吃的。好了,包子 放那的,你們自己吃吧?!?/br> 等龐吉他們歡呼一聲準(zhǔn)備拿的時候,李香草拍拍手,拍落手上的面粉,笑道:“先等等,等大姐給后院的客人撿完了,你們再吃?!?/br> 撿了包子,吩咐荷花,桔兒兩個給端到后頭,這才手一揮,笑道:“好了吃吧!哎哎哎!別忘了給興叔和錢大哥一人拿些?!?/br> 五盆面蒸到晌午的時候還沒蒸完,等著把鍋里的一鍋蒸完以后,李永源洗洗手,準(zhǔn)備給后院的人做午飯呢。 后院之前談賃房子的那個男人過來了,拿著個素白的帕子捂在鼻子上,伸頭往里看了兩眼,笑道:“大姑娘,我們爺說了,知道你這邊忙著,也不好打攪,只把早上的包子裝上些。 炒兩個爽口下飯的菜,煮上點(diǎn)粥就是了。只是大姑娘,要快些的,不能餓了主子才是?!?/br> 李香草撇著頭忙高聲回道:“好嘞!跟少爺說,一會兒就能好了的?!?/br> 答應(yīng)著鍋里的包子已是蒸好了,也顧不上門口站著的那人,李香草忙撿著鍋里的包子。 “三叔,包子蒸好了?” 擦擦手,李永源右手掂著個刀,“啥?好了?好了趕緊把鍋洗洗,我這就炒菜去?!?/br> 包子直到半晚上才給蒸完,李永源兩個是累得夠嗆,兩個俱是揉著酸疼的腰,癱在了桌子上。 中間二十九休息了一天,李香草拉著俊安回家一趟,左右看看嗎,屋里還是好好的,也沒出現(xiàn)什么房倒屋塌的現(xiàn)象,不過就是有些冷清。 臨走的時候,又去了李海德家一趟,提前拜了個年。 三十這天,樓里的人又是上上下下忙活起來,這房子里角角落落都要清理一遍,后院的人也是好 心,派了八個人過來,幫著把樓里上上下下一塊清理了。 人多,干起活來也快,不過是用了一個時辰,樓里已是煥然一重新。 半晌午開始,李永源就在廚房里忙活,連龐興,錢林兩個也被抓了壯丁。好容易忙活完的李香草 進(jìn)門就聽,李永源一會一會的吆喝著兩個人,弄得兩人像那沒頭蒼蠅似的,滿屋子轉(zhuǎn)悠。 李香草看著好笑,忙拽了荷花兩個上前幫忙。 龐興抹了把胖胖的臉上浸出的汗,長出了口氣,如釋重負(fù)的嘆道:“哎呦我滴個娘哎,你倆可算是來了,這廚房里的活,可是把我給累壞了。你們先替興叔一會兒,等我歇歇先??衫蹓奈伊?!” 說完已是攤在板凳上,揉著自己的雙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