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江成路淡淡地看看了他一眼,旋即轉(zhuǎn)過身去,抬手取下木架子上供著的神秘盒子。 忽然明白這是江成路在提防著自己,白秀麒感覺心里有一股氣往頭上沖。 “我沒打算偷看?!彼笱圆粦M地撒謊。 “恩?!苯陕酚质且宦暫幕卮?,卻沒有解釋。 很顯然,江成路還在生氣。就因為剛才那句“玄井公寓是個垃圾堆”的言論——白秀麒敢肯定,必須做點什么才行,否則這個誤會越來越深。 “對不起?!?/br> 他把心一橫,居然拉下臉來主動道歉:“有的時候我說話不經(jīng)大腦,你大人有大量,別往心里去?!?/br> “……呵?!苯陕酚种换貞?yīng)了一個語氣詞。 白秀麒這下惱了:“我這么誠懇道歉,不接受就算了,你笑什么?!” “誰說我不接受的?” 江成路又把盒子輕輕地放回到木架子上,接著一低頭也坐在了床邊上。 “我笑,是因為沒想到你會道歉倒得這么誠懇,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是那種沒受過挫折、心高氣傲的大少爺,就算心里頭軟了嘴還咬得死緊……呵呵,你這樣挺好,我喜歡。” 他這一夸,白秀麒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有錯就承認(rèn),又不是故意的,干什么端著放不下?再說,我哪兒沒受到過挫折啊,剛才還不差點兒就被人給辦了嗎?” 聽他說到這里,江成路又笑了起來。 “是哦,對于一個幾十年活在物質(zhì)世界里的普通人來說,你今晚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鎮(zhèn)定了,可以打90分。”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剛才還忘了問你,你說做夢夢到我是什么情況,你夢見我什么了?” “……呃。”這下子輪到白秀麒往外蹦語氣詞了。 夢里頭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如同電影回放那樣在他腦海中逐一閃過,好在屋子里點著的是白熾燈,對于臉紅有著很好的遮蓋作用。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夢見你留著長長的銀發(fā),眼睛是金黃色的,然后穿著一身長袍,被關(guān)在一間戒備森嚴(yán)的地牢里面?!?/br> “喔,那你呢?”江成路又問:“既然牢房戒備森嚴(yán),那你又怎么看得見我?” 白秀麒的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他勉強反駁:“夢哪兒有邏輯性這么強的?我那叫做上帝視角!” 江成路又“呵呵”笑了兩聲,低頭擺弄著床上那本《洞冥記》。 白秀麒又試探他:“我說……你究竟是不是人類?我夢里那個該不會就是你的本來面目吧?” “你想知道?”江成路扭頭看著白秀麒:“想知道我就給你看?!?/br> …… 白秀麒卡住了。 他有好奇心,“想看”兩個字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去。但是好奇心會帶來什么樣的結(jié)果,他卻無法預(yù)料。 所以他保持著沉默,在做出回應(yīng)之前,先凝視著江成路的雙眼,想要從里面分辨出戲謔、真誠,或是危險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看夠兩秒鐘,就聽“啪”地一聲,頭頂?shù)碾姛艉鋈幌缌耍麄€房間變得一團(tuán)漆黑。 怎么了?! 他驚愕地在黑暗中伸出手摸索,很快觸到了江成路的胳膊。 “……保險絲壞了?!惫⒌墓芾韱T有點郁悶地回答道。 老式公寓沒有一戶一表設(shè)置,東棟的保險絲在一樓的樓梯口。換起來雖然并不費力,但既然都已經(jīng)是深更半夜了,就這樣睡覺等天亮了再處理也沒多大問題。 “你先休息,我去樓下淘寶店?!?/br> 黑暗中,江成路拍了拍白秀麒抓住自己的胳膊,示意他松手。 但是白秀麒沒有說話,也沒有松手。 “……你不會怕黑吧?”江成路啞然失笑:“你們學(xué)畫的不是經(jīng)常要外出寫生嗎?到了山村里荒郊野店不都住習(xí)慣了?” “那和這里不一樣。”白秀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咬牙切齒:“荒郊夜店好歹也是給人住的。在這里,我覺得只有我才是不該來的!” “說什么呢,你可是這里的小東家啊?!?/br>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白秀麒也感覺到了床鋪明顯的搖動。他往里面縮了縮,感覺到江成路也躺了上來。 “擠一擠,擠一擠,我這老腰老腿的,明天可不想在地板上醒過來。”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一張門板的寬度對于兩個大男人而言,的確是苛刻了一點。 江成路先是仰天平躺,左半邊身子就壓在了白秀麒的右手上。白秀麒忍無可忍想把他踢開,剛一蹬腳就被江成路的腿給夾住了。 照這架勢,第二天醒過來非得擰成麻花不可。 兩個人簡短地商量了一下,決定采取側(cè)臥的形式。一人占去一半的空間,中間還用枕巾象征性地劃了一道三八線。 兩個人背對背地躺著,但還是近到可以感覺出對方的體溫。白秀麒被烘得心中燥熱不已。只要再貼得更近一些,江成路應(yīng)該就能夠感覺到他心臟突跳的節(jié)奏了。 這還怎么睡???要不然找個借口自己跑樓下淘寶店里去算了。 白秀麒正自暴自棄地想著,就感覺床鋪又“嘎吱”的搖晃了一下——江成路翻過身來了。 “哎,一動不動躺著還真酸?!彼偷偷剜止玖艘宦?,又問白秀麒:“睡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