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不知道。”江成路搖頭:“這不是我干的?!?/br> 根據(jù)江成路回憶,東西南北四座大樓里的電梯,都是在他來到玄井公寓之前就已經(jīng)被封上了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導(dǎo)致事故,所以干脆徹底停用。 至于之前從南棟那部電梯轎廂里掏出來的東西,也全部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垃圾。當(dāng)然,轎廂里也沒有內(nèi)置磚墻這種古怪玩意兒。 介于以上這些比較,江成路有理由確定——眼前的這間電梯里頭情況異常。 “你再往后站站,別動?!?/br> 他扭頭示意白秀麒,然后從口袋里掏啊掏的,居然掏出了一根粉筆,俯身圍繞著白秀麒畫了不大不小的一個圈。 白秀麒樂了:“悟空,這是什么?” 江成路也跟著笑:“師父的rou,只有俺老孫才能吃。”說完就轉(zhuǎn)過身去,料理起了那扇鐵門。 手指粗細(xì)的鐵條,居然被輕而易舉地拉向兩側(cè),再前后搖晃了幾下就紛紛宣布棄守。接著,江成路順手抄起一根鐵條砸向磚墻。 只聽一陣崩裂的聲響,磚墻掉下了好幾塊大大小小的磚頭渣子。 “……等一等!”白秀麒忽然出聲喊停:“我好像聽見里頭有聲音?!?/br> “什么聲音?” 江成路顯然沒有把這句提醒放在心上,說話間又將鐵條插進(jìn)墻壁的縫隙里用力一竅——只聽喀喇一聲,磚墻居然被裂開了一道垂直的裂縫,緊接著一條墨綠色的“細(xì)線”從縫隙里飄蕩了出來。 “是毒煙!” 就在白秀麒出聲音的同時,江成路已經(jīng)果斷后退,踩進(jìn)了白秀麒站立著的粉筆圈子里。只見那墨綠色的煙氣源源不斷地噴出,繼而下沉,最終迅速稀釋在了空氣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粉筆圈的作用,反正白秀麒是一點兒都沒有聞到奇怪的氣味。等到煙霧散得差不多了,江成路這才重新走了過去,一腳將開裂的磚墻踢開了一個大窟窿。 伴隨著磚頭崩塌的聲響,黑黢黢的轎廂終于向著他們敞開了大口。然而在看清楚里面的情況之前,白秀麒首先看見的是一張臉。 那是一張人的臉,卻又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臉”。因為他早就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變得干枯、皺縮。大大張開的嘴里露出褐黃色的尖牙,看起來猙獰而詭異。 “這里怎么會有死人?!” “噓?!?/br> 江成路示意白秀麒稍安勿躁,又拿著鐵條碰了碰那張臉。 那是一具靠在磚墻上的尸體,乍看之下瞧不出具體的性別年齡。在確定它身上沒有特別的機(jī)關(guān)之后,江成路拽住了它的胳膊將它從轎廂里弄了出來,暫時放置在一旁的空地里。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很奇怪。”白秀麒首先發(fā)現(xiàn)了奇特之處。 這是一具男尸,短頭發(fā),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青黑色制服。這件制服的款式很特殊,腰上還束著武裝帶,似乎應(yīng)該屬于某個暴力機(jī)關(guān)。 “它還扎著綁腿。”江成路用腳踢了踢干尸的右腿。的確,可以很明顯地看出灰白色的綁腿。 白秀麒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玄井公寓以前做過租界的巡捕房,這個難道就是當(dāng)時的巡捕?” “很有可能,應(yīng)該就是?!苯陕伏c了點頭,接著又把頭探進(jìn)轎廂里:“別急,里頭好像還有人呢?!?/br> 說著,他陸陸續(xù)續(xù)地又從轎廂的窟窿里頭拉出了四具尸體,全都身著巡捕房的老舊制服。 “他們?nèi)际潜桓铋_喉管死掉的?!苯陕分钢渲幸痪呤w的脖頸部位,那里的確有一道縱向的切口。 這些警察為什么會以如此一致的方式死亡,死后又是為什么被放進(jìn)電梯轎廂里面。當(dāng)然這些暫時都得不到回答。 “里面還有東西嗎?”白秀麒追問:“剛才我明明聽見……” 他正說到這里,就聽見“咚”地一下,轎廂里頭果然傳出了一記沉悶的敲擊聲。 這一次江成路也聽得清楚明白,立刻轉(zhuǎn)身朝著轎廂里看去。黑暗中的地面上還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碩大物體,上頭覆蓋著一塊蒙著灰塵的老舊織物。江成路隨手用鐵條將織物挑開放到一旁,接著就看清楚了那個東西的廬山真面目。 “鐵柜子?” 站得稍遠(yuǎn)一些的白秀麒忍不住伸長了脖子,這才勉強(qiáng)看見了鐵柜的一腳。應(yīng)該是那種老式的文件柜,年歲日久已經(jīng)銹跡斑斑。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鐵柜上面居然用鐵鏈牢牢地捆綁著。 “……看起來里面裝得不是什么好東西?!卑仔泖栲洁熘骸耙晃覀冞€是照著原樣把墻給封起來吧。” 江成路卻果斷地?fù)u了搖頭:“不行。我得對這座公寓的每一個角落負(fù)責(zé),既然發(fā)現(xiàn)了就應(yīng)該弄清楚?!?/br> 說到這里,他就開始拽著鐵柜子往外拖動。 似乎是覺察到了震感,柜子里的敲擊聲變得更加響亮了,很顯然里頭應(yīng)該存在著什么活物。 可是什么東西,能夠在完全與外界隔離的狀況下,不吃不喝,至少存活了70多年? 白秀麒心里沒有頭緒,也完全來不及深入思考。江成路禁止他繼續(xù)跟隨自己,要求他返回到二樓等待。 而就在他走回到二層的走廊上的時候,江成路已經(jīng)拖著那個鐵柜子走到了大院的天井里,就擱在乒乓臺的邊上。 白秀麒瞇起眼睛仔細(xì)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邊的地面上有一些并不明顯的凹痕,坑洼里長著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的雜草。江成路把鐵柜放下之后,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機(jī),跪在地上點燃了雜草。 說也奇怪,看起來青翠欲滴、含水量很高的青草居然一點就燃,而且火勢還迅速地傳播開去。 僅僅一分鐘的功夫,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地面上就燒出了一個圓形的圖案。白秀麒雖然并不認(rèn)識,但是大致上能夠猜想得到這應(yīng)該是某種法陣。 火苗還在燃燒著,但是江成路的注意力已經(jīng)重新轉(zhuǎn)移到了鐵柜上面。他雙手抓住鐵鏈輕輕一拉,銹蝕的鐵環(huán)應(yīng)聲斷裂。幾乎就在同一個時刻,鐵柜的門居然自己彈開了,一股黑氣從柜子里沖了出來。 “小心!” 站在二層觀戰(zhàn)的白秀麒忍不住叫出聲來,但是江成路顯然并不需要他的提醒。就在黑氣噴涌的瞬間,他已經(jīng)向后退了四五步,跳到了正緩緩熄滅的法陣之外。 鐵柜的門被黑氣沖起,彈到了四五米的高處又跌落在了地面上,發(fā)出巨響,而白秀麒的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鐵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