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裝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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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個人正在說話,忽然間,陳建英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那邊于小利的聲音很大聲。 “建英,你快點來,出事了!” “老于,什么事?”陳建英急忙問。 “哎呀,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你來這里就知道了?!?/br> 然后于小利說出了一個地址。 陳建英放下電話,就要帶著歡子一起去。 “我也和你們一起去。”我也站了起來。 …… 我們?nèi)齻€人打車來打了一個很破舊的小區(qū)里面。 發(fā)現(xiàn)這里面已經(jīng)聚集了100多人。 鬧鬧哄哄的。 很是喧囂。 “到底怎么回事啊?” 站在單元樓的下面,我們問身邊的于小利。 于小利指著二樓的一個窗口。 “看到那里沒有?宋老板現(xiàn)在就藏在那里面呢。”于小利對我們說。 姓宋的在里面? 我們都有些吃驚。 算起來,自從翡翠公盤后,我們還真是沒聽到過這姓宋的消息。 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不是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么? 現(xiàn)在這些聚集的人又是做什么的? 但是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形象氣質(zhì),應(yīng)該都是農(nóng)民工吧。 “那姓宋的現(xiàn)在也挺慘的,不過也是活該,報應(yīng)!”于小利恨恨地說。 然后我們聽于小利說,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大體輪廓。 …… 在公盤上,宋老板算是虧本都虧本到姥姥家去了。 按照規(guī)定,他不但解石垮了,輸了幾百萬,還應(yīng)該再給嚴大師幾百萬的傭金。 可以宋老板一貫無賴的尿性,他當然不會給錢了。 他也不怕徹底把嚴大師得罪死了,以后沒法在賭石圈混了。 因為他已經(jīng)混不起了。 嚴大師當然選擇要起訴他。 要強制執(zhí)行他的財產(chǎn)。 宋老板不怕法院起訴。 就像是他曾經(jīng)對我們叫囂的那樣,他現(xiàn)在身無分文,名下沒有一點財產(chǎn),隨你怎么執(zhí)行。 這是宋老板慣用的套路了。 因為他已經(jīng)用假離婚的方式,把所有的財產(chǎn),包括房子、存款、汽車都轉(zhuǎn)給他老婆了。這次他以為還可以如此cao作。 逃避法律的追責。 雖然幾百萬現(xiàn)金都賠光了。 但他其實還有好幾套房產(chǎn)在老婆手里呢,價值也是幾百萬呢。 所以他沒有完全死心,還想東山再起。 比如賣幾套房子,再包工程點什么的,可以繼續(xù)克扣農(nóng)民工的血汗錢,彌補這次的損失。 可惜,這次他失算了。 因為他老婆,這次是和他真的是斷絕關(guān)系了。 不是假裝的。 而是徹底翻臉不認人了。 把幾套房子都掛在中介那里出售,然后拍拍屁股,瀟灑的走人了。 不管宋老板的爛事了。 大家都很理解他老婆的行為。 畢竟,當初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宋老板在解石現(xiàn)場,是如何當眾暴打老婆的。 既然他不把老婆當人,就不要怪他老婆關(guān)鍵時刻捅他一刀了。 反正現(xiàn)在離開,對他老婆來說,是最明智的決定。 因為雖然他們實際上是假離婚。 但在法律上,卻不承認這一點。 只要離婚證一領(lǐng),那么不管你們私底下是怎么商量的,在法律上,你們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就和曾經(jīng)的朱丹離婚案一樣。 在法律上,從來就沒有“假離婚”的說法。 所有的離婚都是真的。 所以現(xiàn)在那些財產(chǎn),房子、汽車、股票,都是屬于宋老板老婆的個人財產(chǎn)。 與宋老板沒有一毛錢的關(guān)系。 她都拿走了,宋老板也是干瞪眼。 而他老婆如果繼續(xù)和宋老板在一起,不但會成為宋老板的出氣筒,并且屬于自己的那些財產(chǎn),也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宋老板不服氣啊,甚至還要去法院起訴自己的老婆。 想要追回自己的財產(chǎn)。 這是這么多年,當慣了被告的宋老板,第一次當原告。 曾經(jīng)的宋老板,對法律不屑一顧,每次接到法院傳票都嗤之以鼻,對周圍的人說,法律這玩意,一點用都沒有。 現(xiàn)在,他是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法律的保護了。 可惜,法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法官告訴他,你告也沒用。 告到天上去也沒用。 離婚協(xié)議書是你們兩個自愿簽署的。 財產(chǎn)分割是你們一致同意的。 想推翻? 對不起,做不到。 所以說,現(xiàn)在的宋老板真的是徹底一無所有了。 可謂是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一貫善于鉆法律的空子。 以往以玩弄法律為榮。 如今自食其果。 被冰冷的法律給狠狠玩弄了。 …… 所以現(xiàn)在的宋老板,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窮光蛋了。 有那么一句話,叫每個人最后都會成為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這句話放到如今的宋老板身上,還真的是有些合適呢。 “那現(xiàn)在這又是怎么回事?”我問。 “奧,姓宋的現(xiàn)在沒錢了,躲在這個小區(qū)里面租了一個房子,恰好被從前被他拖欠工資的一個民工兄弟們看到了,于是就來找他要錢。我這段時間沒有白忙活,把之前工地上的兄弟已經(jīng)找到了接近100人了,大家一聽說姓宋的在這,就都過來了,把他堵在屋子里了。這王八蛋之前都是住在高檔小區(qū),門口都有保安攔著,根本就進不去,現(xiàn)在他落魄了,沒錢了,只能住在這樣的老舊小區(qū)里面,所以被我們來一個甕中捉鱉了。”于小利介紹。 “人呢?出來了么?”陳建英問。 “他怎么敢出來?出來不得被人打死了,在里面當縮頭烏龜呢。”于小利回答。 “光這么圍著也不是事啊?總不能真把人給打死了啊?!蔽艺f。 “是啊?!?/br> 于小利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把你們喊來商量一下。我很理解這些兄弟們的心情,那都是血汗錢啊,老家的老婆、孩子眼巴巴的等著拿錢回家買米買面,孩子上學(xué),老人看病,還有的是為了結(jié)婚,結(jié)果干了一年,一分錢拿不到,誰能忍得下這口氣?” 果然,現(xiàn)場的情況已經(jīng)有些躁動了。 有的農(nóng)民工在樓下破口大罵。 有的上去“咣咣咣”的敲門,讓姓宋的趕緊滾出來。 有的直接拿起地上的石頭,砸二樓的玻璃。 “嘩啦!” “嘩啦!” 二樓的玻璃接連碎了幾塊。 但躲在屋里面的宋老板,還是不露頭。 “還我的血汗錢!” “給我的工錢!” “姓宋的,你有沒有良心!” “我求你了,給我錢吧,家里面兒子結(jié)婚,就等著彩禮呢?!?/br> 一個五十出頭的農(nóng)民工,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 居然跪在了地上,苦苦的哀求。 按理來說。 他是辛辛苦苦,用自己的勞動掙錢的。 要自己的工錢堂堂正正。 是宋老板在賴賬。 是宋老板的錯。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不需要哀求,不需要如此低聲下氣、卑躬屈膝,如此的作踐自己。 可為了要回自己應(yīng)得的工資,他居然用下跪這種乞求的方式? 看似很沒有尊嚴。 很沒有骨氣。 但沒有人會嘲笑他。 沒有人會責怪他太卑微。 因為你不知道他掙錢有多難。 因為你不知道他的家庭負擔有多重。 因為你不知道錢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最起碼比尊嚴重要得多。 有一個人下跪。 又有好幾個人下跪了。 甚至還有的人在磕頭。 有的是長輩生病,等著交錢呢。 有的是孩子已經(jīng)輟學(xué)了,連書本費都交不上了。 還有的民工更倒霉。 他們不只是在宋老板一個工地上干活。 是干了好幾個工地。 但遇到的老板一個比一個缺德,一個比一個王八蛋,一個比一個不是人。 都拿著錢跑路了。 結(jié)果造成了這幾個農(nóng)民工出來干了好幾年,不但一分錢沒掙到,還往里面搭了路費、飯費好幾千塊錢。 都沒臉回去見人了。 有工地干活的還算好的,至少有工棚可以住。 雖然那工棚又擠又小,冬天冷的像冰窖,夏天熱的像火爐,味道難聞得連蚊子都不愿意進去,但至少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可以勉強遮風(fēng)擋雨。 那些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工地干活的農(nóng)民工們,就更苦了。 他們不舍得住旅館。 不舍得租房子,哪怕是城中村里面最便宜的房子,他們也舍不得租。 因為租金一次最少也要交一個月。 他們都不知道明天會去哪里干活,擔心多交房租。 擔心租房的押金要不回來。 所以有的人住在公園。 可現(xiàn)在省城正在進行文明行動,不允許有人再露宿街頭影響市容了。 于是有的人只能選擇被迫離開這個大城市。 真的是含淚離開的。 雖然大城市冰冷、殘酷。 雖然在大城市經(jīng)常遭欺負,挨白眼。 但至少,大城市還是有掙錢的機會。 哪怕被騙了幾次,但還是有掙錢的希望。 可回老家呢? 老家雖然有親人,但卻像是一潭死水。 看不到任何掙錢的希望。 哪怕你愿意流汗流血。 可仍然只有微薄的收入。 在這個物價飛漲的社會,那點錢能做什么? 杯水車薪。 不值一提。 所以離開了這個城市,只能去別的城市奮斗。 還是要拼命苦挨。 努力適應(yīng)。 所以有的人不想走,于是晚上就住在垃圾堆場里面。 甚至有的人晚上,鉆進了城市排污的下水道里面。 找到?jīng)]有水的角落,忍一晚上。 這里的下水道夠?qū)挸ǎ嗽诶锩婵梢载堉凶摺?/br> 時間長了,這樣的下水道居然成了很多人安身的首選。 因為雖然這里面暗無天日,臭味難聞。 老鼠遍地,跑來跑去。 甚至?xí)谀愕纳砩吓堋?/br> 但最起碼,這里夏天沒有那么熱。 冬天沒有那么冷。 所以,這些人對工錢看的,實在是太重太重。 可他們自身的分量,又實在是太輕太輕。 輕的沒有幾個人去在乎他們的死活。 不論他們是憤怒、嘶吼、咆哮。 還是下跪、哭泣、哀求。 都引不起太多的關(guān)注。 城市的生活依然精彩。 五光十色、精彩繽紛。 在幾年前,農(nóng)民工被欠薪,逼得跳樓,還能上上報紙、電視。 可現(xiàn)在,連大部分的記者,都不再關(guān)注這些事情了。 因為這已經(jīng)不是新聞,而是舊聞了。 沒人愛看。 哪有報道女明星與富豪的緋聞,更吸引人的眼球和點擊率呢? 于是熟視無睹。 于是就當沒有發(fā)生。 對于這些真正處在社會最底層的農(nóng)民工來說。 最慘的不是被侮辱,被損害。 而是被侮辱,被損害之后。 還會被無視,被遺忘。 他們的凄風(fēng)苦雨,一點都不影響這個社會的歌舞升平、鮮花似錦。 …… 但不管下面的農(nóng)民工們是暴怒,還是哀求。 宋老板還是不肯出門。 終于,有的人實在是忍不住了。 “砸門!” “砸門,沖進去!” 一個20出頭,長得愣頭愣腦的年輕農(nóng)民工開始在外面瘋狂的踹門。 他這一帶頭,其余好幾個年輕人也都開始一起砸門起來。 小區(qū)很多年了。 門也不結(jié)實。 被踹了幾下,門就搖搖欲墜了。 “虎子,你冷靜一下,你這樣會把事情搞大的,弄不好自己就進去了。”于小利急忙過去要攔阻這個叫虎子的年輕人。 圍在一起討薪?jīng)]什么。 叫罵、砸玻璃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如果他們把宋老板給打了,還打傷了,盡管是情有可原。 但動手的人也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雖然這很不公平。 但事實就是如此。 “于哥,你是好人,但今天的事你別管,我今天要不回來錢,我就打死這個姓宋的!大不了就去坐牢!坐牢有什么可怕的?最起碼有窩窩頭吃,有地方住!我不用再住在垃圾填滿場里面了!于哥你知道嗎?那天晚上,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都被填滿垃圾的鏟車給填到大坑里面去了!” 說完,又拼命地踹門。 另外一個年輕人,則是不知道從哪里抱上來一個圓形的木樁,就像是古代士兵攻城時撞城門一樣,開始猛烈的撞門。 一邊撞,一邊罵:“我也不管了!美香已經(jīng)等我兩年了,今年我再不去提親,美香就要嫁給別人了!” 聽他們這么說,于小利也沒有辦法阻攔了。 “咣當”一聲,門終于開了。 然后,一直藏在里面畏畏縮縮的宋老板,終于再次出現(xiàn)了。 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我還記得,在高速公路服務(wù)區(qū)里面,第一次看到宋老板時,他是多么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現(xiàn)在再看到他,卻是灰頭土臉,一臉晦氣。 但他當然不值得同情。 都是他自找的。 …… 虎子和其余幾個年輕人沖上去,抓住宋老板就是一頓暴打。 宋老板被打得鬼哭狼嚎,抱著腦袋哀求:“沒錢,我沒錢啊,我沒錢啊,你們打死我我也沒錢啊!” “那就打死你好了!” “住手!” 在這樣的混亂之中,巡捕趕到了。 看到了巡捕,宋老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急忙躲在了巡捕的后面。 “救救我!” “救救我??!” “這都是一群暴民!” “把他們都抓了!” …… 宋老板以為,巡捕是來保護他的。 但他錯了。 巡捕是來調(diào)查他的。 不是因為拖欠工資的事情。 拖欠工資歸勞動部門負責。 宋老板有的是扯皮的辦法應(yīng)付。 但這次,他遇到的麻煩大了。 之前他承包的一個工程,在施工過程中,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結(jié)果弄出來一個豆腐渣工程。 結(jié)果,一座公路橋在幾天前坍塌了。 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卻也造成了重大的經(jīng)濟損失。 現(xiàn)在可不是說賠錢就能解決的了。 宋老板真的是要坐牢了。 但宋老板還真是一個人才。 在等待調(diào)查的時候,他居然瘋了。 大喊大叫。 大哭大笑。 甚至不脫褲子就撒尿。 吃自己拉的大便。 總之,什么惡心的事情,都愿意去做。 知道了這個消息,我們都明白。 宋老板是為了逃避坐牢,選擇了裝瘋賣傻。 因為是瘋子,就不用負法律責任了。 這個王八蛋,真是為自保無所不用其極了。 巡捕當然不會因為他自己把自己扮演成一個瘋子,就會放棄追究。 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宋老板安置在一家精神病院里面。 準備等醫(yī)生的鑒定結(jié)果呢。 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 “還需要什么鑒定?把他送進監(jiān)獄得了!一定是裝的!這姓宋的還真是一個狠角色,為了不坐牢,連自己拉的屎都吃!” 陳建英恨恨地說。 “是啊,不只是你知道,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裝的,但也得走程序鑒定,這是基本的手續(xù)。”于小利回答。 陳建英氣得用手捶了一下桌子。 “這姓宋的在發(fā)家之前是一個潑皮混混,所以懂得不少江湖上的手段,現(xiàn)在能想出裝瘋這招也不意外?!庇谛±f。 這時候,我忽然開口了:“他在哪家精神病院?我要去看他?!?/br> 我的話,讓這些人都愣了。 “歡喜,你去看他做什么?” “是啊,那個王八蛋有什么可看的!” 我神秘一笑:“你們不信他瘋了么?” 他們都說:“我們當然不信了。” 我卻說:“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相信他是真瘋了。” 他們都納悶了。 “歡喜姐,你怎么會上這樣的當?”連歡子都不解地問我。 “我不是上當,我知道他現(xiàn)在是裝的,但相信我,等我看完他之后,他就真的瘋了!” 我自信地說。 …… 省城郊區(qū)。 某精神病院。 因為宋老板現(xiàn)在只是被調(diào)查,并沒有被定罪。 加上他又瘋瘋癲癲的。 所以并沒有被完全限制人身自由。 只要不離開,那么是不禁止外人探視的。 畢竟,他犯的事證據(jù)確鑿,也不存在和外人串供的問題。 可能巡捕也知道他在裝,所以希望他的朋友過來探視,可以勸他配合調(diào)查吧。 是的,我和負責看管的人說,我是宋老板的朋友。 這話沒錯。 只是我沒說完。 我的全話是,我是來要他命的朋友! …… 但這畢竟是精神病院。 所以為了防止發(fā)生什么意外。 病房也和監(jiān)獄里面的探視室差不多,中間隔著透明的防爆玻璃。 互相能看到,聽到,卻無法接觸。 我隔著玻璃。 看到穿著一身病號服的宋老板,正在原地轉(zhuǎn)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