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盯著他的眼睛，他沒有說謊，他也同樣回視她。

    “這……這太荒謬了！”富江很是震驚，畢竟她以為柏莎只是個例。

    一個連環(huán)殺手，殺了所有和她有過接觸的人。這是富江從高登的話中得到的信息。

    回想起之前被詢問的內(nèi)容，富江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然后道：“那，伯尼……我是說，他也……？”

    “沒有?！备叩钦铝搜劬Γ潦萌缓蟮溃骸斑@需要你的回答。”

    ☆、第4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富江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高登看了她一眼后離開了房間。

    “她并不像在說謊，她的確不知情?！背鰜砗螅驹趯徲嵤彝庖荒槆烂C的男人對著出來的高登道：“雖然她符合我們的部分側(cè)寫，但，有些地方很不對勁?！?/br>
    “她的確對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不過，這個女人在隱藏著什么。” 高登的視線落到了詢問室內(nèi)的女人身上，在他離去后她顯得很不安，似乎有些驚慌和內(nèi)疚。

    收回目光，高登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和這件事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只要我們找到了她隱藏的東西就能找到關(guān)鍵。”

    “我去審問她吧?！比鸬碌陌l(fā)言讓房間里所有人將目光都投向了他，他很少會這樣主動的要求審問犯人。

    高登看了他兩眼，胡奇同樣目光復(fù)雜，不過他還是點頭，同意了他的要求。

    瑞德在一干人熱切的目光中走進了審問室，而且手上還拿著一杯咖啡。

    “這是榛果味的，味道很不錯……會讓你精神點?！比鸬伦?，將手上的咖啡遞給了富江。

    富江看著走進來的這個瘦高男人，眼中多了些感激。

    他對她沒有雜念，他的眼神很純凈，她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個人的善意。她不排斥他，相反對他有些好感，畢竟，她看夠了男人們惡心的欲望，如今碰到一個干凈純粹的男人，她有些意外的同時對他的體貼很是感謝。

    “謝謝你！斯潘塞瑞德博士。”

    “你可以叫我……瑞德，額我是說你不必叫我博士……”

    “好的，瑞德。”

    “uh……”瑞德手指緊扣，低頭翻看檔案顯得有些緊張。

    這樣的行為令富江有些哭笑不得，現(xiàn)在他們的角色好像顛倒了。

    “你有什么想問我的么？”富江的情緒平靜了很多，對著瑞德說話恢復(fù)了往日的溫和。

    “之前在廣場上問你的問題，你有記起一些關(guān)于柏莎的事情么，最近有沒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富江喝了一口咖啡，甜味從嘴里散開，胃部也溫暖了起來。

    她的身體放松了下來，然后道：“有的。”

    瑞德問道：“是什么？”

    “其實不是最近，應(yīng)該說一開始。”

    “一開始？”

    富江點頭道：“是的，我昨晚仔細想了一下后發(fā)現(xiàn)，其實從一開始柏莎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就很奇怪了?！叭鸬碌溃骸霸趺凑f?！?/br>
    “很多方面，其實現(xiàn)在想來我覺得很蹊蹺。”富江開始列舉：“我的長相并不討喜，可她卻主動來親近我。還有一點，還有她似乎……對我很是了解，怎么說呢，我是個戒心很重的人，一直都沒有什么朋友，但是我才跟她相處一個禮拜就感覺……感覺我們好像是認識了很久的好朋友一樣?！?/br>
    “我太容易接納她了，這一點現(xiàn)在想來很是奇怪。當(dāng)時倒是沒有多想，她和我有著相似的經(jīng)歷，她也是很早就獨立了，為了學(xué)費生計在外面打工掙錢。她愛笑愛生活，她溫柔善解人意……總之是個很想讓人親近女生?！?/br>
    聽完了富江的敘述之后，瑞德問道：“你認為她刻意接近你，并且有什么目的，是么？”

    “……是的。也許……總之，我很難說出那種感覺?！备唤詈筮€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地方令你覺得奇怪嗎？”瑞德問道。

    “沒有了?！?/br>
    “那么，伯尼呢？他奇怪嗎？”

    “……不，應(yīng)該沒有吧?！?/br>
    瑞德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富江有些詫異，然后奇怪道：“你已經(jīng)問完了嗎？”

    “是的?！?/br>
    瑞德一出去，審訊室外的幾人就不意外的對視一眼，高登道：“她的身份很有問題?！?/br>
    胡奇接著道：“她知道這一系列的流程、還學(xué)過一些反審訊的手段?！?/br>
    摩根道：“沒用，加西亞已經(jīng)查過了，完全沒有關(guān)于她的任何信息?！?/br>
    高登道：“讓加西亞不要執(zhí)著伊芙格林絲了，這個名字是假的，她不會查出來什么的，讓她仔細搜藏最近一段時間入境的人員中有沒有這個人，加大搜索范圍，她的口音不像是美國人，查查亞洲地區(qū)，重點查那些單親或者寄養(yǎng)家庭?！?/br>
    “這可真是個不可能的工作?！奔游鱽喌穆曇魪碾娫捘穷^傳來，“sir，可以縮小點范圍么?！?/br>
    瑞德補充道：“注意那些藝術(shù)學(xué)院的畢業(yè)生，應(yīng)該是近期畢業(yè)的，就是最近兩年的?！?/br>
    “她知道自己的長相不討喜，或者說丑陋，但是你們看她剛才說話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自卑情緒。”艾爾格林納威道：“她對自己的外貌不在意或者說很自信，但是我從她周圍人的反應(yīng)和回答中卻得到了這個女人是個自卑且害羞人、雖然常常會幫助別人但是不容易相處個性怪癖這樣的答案，她有意識的在偽裝自己欺騙她周圍認識她的那些人?！?/br>
    高登同意了艾爾的說法，他補充道：“你們注意到她的措辭沒有，她剛才說，‘一開始柏莎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就很奇怪了’我們可以假設(shè)她并不希望被人注意到，她刻意的想讓自己變得低調(diào)不被人重視甚至是排斥，這可能與她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她害怕與外界過度接觸。

    “她通過這樣的行為隱藏自己觀察別人。我想這也就是她為什么會頻繁出現(xiàn)在酒吧和舞廳的原因，她在觀察著那些底層人士的生活?！?/br>
    胡奇接著分析道：“她原本應(yīng)該是個有著良好教育的人，從她的態(tài)度、談吐和舉動上來看，她相當(dāng)有教養(yǎng)且聰明，她為什么會在街頭賣藝并且完全將自己掩藏起來我們假設(shè)她是在躲避什么人，這樣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講得通了?！?/br>
    當(dāng)?shù)刂伟补俨遄斓溃骸爸苯颖茊査纳矸莶痪涂梢粤?，如果她不肯說我們可以告她妨礙司法公正。”

    高登直言道：“沒用的，她不畏懼這些?！?/br>
    摩根向治安官解釋道：“我們得先了解這個人的背景資料才能找到她的弱點繼而在審訊中占據(jù)優(yōu)勢問出我們想要的東西。而現(xiàn)在我們對她一無所知，這對我們很不利，這也就是詢問了這么久也沒有得到進展的原因。”

    治安官問道：“為什么？都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人了，現(xiàn)在一個連環(huán)殺手在外面逍遙法外，可她卻為什么要保護兇手？！”

    “不是保護兇手?！比鸬驴戳艘谎奂拥闹伟补?，然后道：“她是在保護自己?！?/br>
    摩根接著瑞德的話說了下去，“她有一個瘋狂的追求者，她跟蹤她偷窺她的一舉一動，也就是不明嫌犯。不明嫌犯厭惡憎恨所有能夠有機會與她接觸的人，而那些侮辱她的人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就是之所以所有與她接觸過的人都會被殺害的原因。”摩根說完眼神就落到了瑞德的身上。

    瑞德接著補充道：“這個不明嫌犯是個妄想型精神病，而且擁有反社會人格。她妄想自己是她的保護者，認為所有接近她的人都不懷好意除了她自己，不明嫌犯會不顧一切的傷害所有與伊芙格林絲這個人有關(guān)的一切，直至她身邊只剩下她一個人。”

    主管胡奇總結(jié)道：“我們該重新發(fā)布側(cè)寫了?！?/br>
    幾人推開門離去，瑞德突然開口問道：“……那……她呢？”

    高登道：“她留在這里比外面安全。不明嫌犯最后的目標就是她。”

    瑞德道：“我知道，我是說，她已經(jīng)可以離開那個房間了不是么？”

    艾爾拍了拍瑞德的肩膀，笑道：“當(dāng)然，現(xiàn)在她可是我們最重要的證人，這件事情的關(guān)鍵知情者。”

    走出去的高登和胡奇做著交談，胡奇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瑞德，緊皺著眉對著高登道：“這樣放任瑞德……”

    高登當(dāng)然知道胡奇在擔(dān)心什么，他同樣擔(dān)心，不過他相信瑞德的能力?！叭鸬轮雷约涸谧鍪裁?，這個女子對于外界的善惡特別敏感，她很敏銳，幾乎對所有的人都抱有強烈的戒心。瑞德的單純讓她降低了戒備心，從這點也許可以得到突破?！?/br>
    ☆、第5章

    側(cè)寫發(fā)布完畢后，密歇根警局的人全部出動了。

    富江的屋子已經(jīng)被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但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東西，這個屋子里的一切都擺放的整齊有條理，沒有照片、沒有個人風(fēng)格完全是樣板化的生活方式。

    除了那張被動過的凌亂的床和紙簍里的那張超市收據(jù)之外，其余都干凈整潔的找不出任何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額外的收獲也就是那臺被鎖著的筆記本電腦了。

    瑞德解開了富江的手銬，然后將她帶出了那間審訊室。

    “你……還好么？”瑞德注意到富江不停的揉搓著手腕，纖細白皙的皮膚變得通紅。

    “沒事，可能被鎖的時間長手有點酸麻。”

    “uh……”瑞德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最后他道：“你要吃點東西么。我是說，你已經(jīng)錯過了早飯和中飯了。”

    “謝謝你的提醒，瑞德，這又讓我想到了糟糕的事情?！?/br>
    瑞德緊張道：“抱歉，我……”

    富江給了他一個笑容，道：“不用道歉，今天還多虧了你。不然我真的可能奔潰，在那間屋子里發(fā)瘋，哦，那樣的話可真是太糟糕了。”

    瑞德皺眉道：“你有什么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病史？或者家族史？那會有遺傳，是因為壓力還是……”

    “stop！”富江有些失笑道：“我是開玩笑的，瑞德?！?/br>
    “……好吧?！比鸬掠行┚执俚溃骸澳敲茨阋孕┦裁磫幔俊?/br>
    “我已經(jīng)餓的沒有感覺了，比起吃的，我更需要一條褲子?！比鸬碌囊暰€隨著富江的話挪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筆直修長，寬大的t恤只蓋過了腿根，她的整條大腿都露在了外面。

    只瞟了一眼，瑞德就移開了視線。

    他更加局促不安了，眼神游弋的小博士結(jié)巴道：“我，我去問*幫你借一件衣服?！闭f完，人就疾步走了，半路還踉蹌了一下。

    真逗。

    富江不由笑了一聲，瑞德博士說是男人還不如說是個男孩來得準確。

    這也太可愛了。

    穿戴整齊后的富江隨著瑞德來到了密歇根警局的辦公大廳，大廳里一片忙碌，警察們來來去去匆匆忙忙。

    大廳的中間擺放著一塊公示板，富江看見了之前審訊她的幾個人。

    棕發(fā)美女艾爾格林納威、黑人德瑞克莫根以及犀利老者詹森高登。

    還有沒見過面的穿著正裝表情嚴肅的一個男人。

    他們當(dāng)然也看見了她，但是僅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xù)討論案情了。

    富江走到一個金發(fā)美女身邊，向她道了謝。

    “你是探員珍妮弗讓熱吧？謝謝你的衣服，洗干凈了之后我會還給你的?！?/br>
    珍妮弗道：“叫我*就好，這是瑞德的拜托你謝他就可以了。”說完朝著瑞德那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件衣服你穿著很合身，不用還我了。就算是這一早上我們探員的魯莽舉動對你造成困擾的一些小補償吧，希望你別介意?！?的友善令富江心中的怨氣消了許多，她也知道他們著急，畢竟時間不等人，如果那個叫伯尼的男孩真的在昨晚被人綁架了，那么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境地會愈發(fā)危險。

    可惜，他們找錯了審問目標，白白浪費了時間。

    富江雖然對警察無感，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想到伯尼燦爛的笑容她的心一塞，她不能想象那么可愛的孩子如果遭遇不幸他身邊的親人將會有悲傷，而且，他還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