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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再為君婦在線閱讀 - 第77節(jié)

第77節(jié)

    ☆、第113章 暴君

    皇上把永樂花園賞給了錢金銀做皇子府。

    一大早上,西園里的大小丫頭們就都忙碌了起來,個(gè)個(gè)的臉上都帶著笑,仿佛白撿了一百兩銀子似的。

    “阿瑤,阿瑤?!边@是廊檐上掛著的綠毛鸚鵡在叫。

    這小東西是錢金銀新近的愛寵,沒事就教它喊阿瑤。

    洛瑾瑤抱著一卷書畫從廊檐的那一頭走來,蓮步輕移,那月白羅裙上的玉蘭花便仿佛盛開了一般,栩栩如生,兩只蝴蝶一前一后的飛了來,圍著洛瑾瑤暈頭轉(zhuǎn)向的翩躚。

    清脆的笑聲從那張櫻紅潤澤的小嘴里傳出,如泉水叮咚,如玉環(huán)相撞。

    “壞東西,壞東西,夫君是壞東西?!甭彖幵邴W鵡籠子下面停住,一遍一遍的教。

    “壞東西,壞東西?!?/br>
    洛瑾瑤便笑的越發(fā)歡快,“這才乖,賞你吃一顆瓜子。”

    坐在亭子里,品嘗清茶的洛瑾瑜看見了,緩緩垂下的眸子里盛滿悲傷和……淡淡的嫉妒。

    那條裙子,名叫百雀羽,是用千百種鳥類的羽毛紡織而成,五十年才得一件,曾經(jīng)她也有一條,上頭繡的是梅花,穿上之后引來蝴蝶無數(shù)。

    可她沒有鸚鵡,陛下雖寵她金銀不缺,卻從來也不曾有這樣的閑情逸趣,教一只鸚鵡喊她的小名——阿瑤。

    原來陛下心中所藏的那個(gè)女子小名叫阿瑤,所以陛下才一直把她叫做阿瑤,全然忘記她的小名是玉兒。

    怪不得,怪不得。

    雖然從進(jìn)宮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所扮演的是另外一個(gè)女子,可那時(shí)自己只是一個(gè)細(xì)作,對陛下并無愛,心中也就沒有痛,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驀然回首卻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深愛之人是陛下。

    現(xiàn)在再看見陛下寵愛別人,心中的痛,比之千刀萬剮也有過之無不及。

    洛瑾瑜側(cè)轉(zhuǎn)了臉,偷偷拭去臉上的淚。思緒卻如決堤的河,任憑她如何的壓抑,那些前世的記憶還是一窩蜂的涌了出來。

    那些陛下待她的寵與愛,此刻一件一件的在她腦海中閃現(xiàn)。

    她本是偏遠(yuǎn)之地縣丞之女,自從她寵冠后宮以來,她的整個(gè)家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崛起了,真正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民間也流傳出一句話:生男不如生女,獨(dú)看王氏女,伴君王,冠絕后宮。

    他把世間所有珍寶都搬來她的面前,只為博她一笑;只為了她一句話,他便大興土木,廣蓋宮殿;只要她為誰求一句情,即便那人十惡不赦,他也輕輕放過。

    烽火戲諸侯算什么,都比不得陛下待她的半分。

    當(dāng)時(shí)身為細(xì)作,所領(lǐng)任務(wù)便是以美人計(jì)引陛下墮落,看見他為自己癡迷,漸漸沉淪,她還很高興,現(xiàn)在想想,只恨不得扇自己十幾個(gè)巴掌,想來那時(shí)自己就開始愛上陛下了吧。

    陛下寵一個(gè)人,真的能把這個(gè)人的心寵化了。

    “阿瑤,把你給我繡的那條云紋腰帶拿來,快點(diǎn),一會(huì)兒還要出去?!?/br>
    錢金銀一身酒味兒的從外頭大步而來,看見洛瑾瑤就催促道。

    洛瑾瑤皺皺鼻子,把書畫給秋夢抱著,道:“這幾日怎么老是吃酒,你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br>
    錢金銀知道洛瑾瑤不喜他身上有酒臭味兒,偏往她身上噌,還假做耍起酒瘋來,鷹眸半瞇,一副熏熏然要倒的樣子,把整個(gè)身子都?jí)旱剿砩稀?/br>
    “你這人,別鬧我,還有人在呢,快去屋里換一身干凈的衫子?!卞X金銀半倚著洛瑾瑤,抬頭冷睨洛瑾瑜一眼,不快道:“她來做什么?!?/br>
    聲量大大的,生怕洛瑾瑜聽不見似的。

    “你呀你,別管那些,你都要臭死了你知道嗎。”

    二人黏著往屋里去,洛瑾瑜“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她好想喊一聲:陛下,是臣妾,臣妾追隨您而來了,您難道把臣妾忘了嗎?!玉瑤來了,玉瑤錯(cuò)了,玉瑤所愛之人是您,是您啊。

    您,也一定是愛著玉瑤的吧,玉瑤不是誰的替身,您其實(shí)也是自欺欺人,您早已愛上玉瑤了。

    是吧,是嗎?

    洛瑾瑜,也就是王玉瑤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一方面堅(jiān)信陛下是愛她的,一方面又懷疑。

    因?yàn)?,齊殤帝的確聽她一句話就建造了一座宮殿,這座宮殿名為瑤池仙苑,傾舉國之力所造,聽說里頭仙氣飄渺,可比仙人洞府,瑯?gòu)指5?,然而在她有生之年,她卻從來沒有踏入過一步,甚至她連瑤池仙苑在哪里都不知道。每一次她想進(jìn)去看看,齊殤帝總是說宮殿還沒有建造好,等建造好了就讓你進(jìn)去。

    齊殤帝,在她沒入宮之前就是一個(gè)暴君,他窮兵黷武,驕奢yin逸,殘害忠良,有抄家滅族皇帝的惡名,而她的入宮,不過是加速了這個(gè)糜爛的過程。

    她總覺得,即便沒有她,齊殤帝早晚有一日也會(huì)死。

    而她的到來,在一開始的時(shí)候阻止了齊殤帝的墮落,然而在寵幸過她兩年之后,在她的口蜜腹劍之下,齊殤帝變本加厲的荒廢了。

    酒池rou林,荒yin無道,好的時(shí)候如同情圣,令她愛到心痛,壞的時(shí)候便是殘暴無情,而這殘暴無情都是對著別人的。

    齊殤帝,是一個(gè)極其復(fù)雜矛盾的人。

    曾經(jīng)令她又愛又恨。

    而現(xiàn)在,再見到他,她只想大聲的告訴他,陛下,您曾經(jīng)問過臣妾,可愿陪著您下黃泉地獄,臣妾當(dāng)時(shí)敷衍您說,臣妾愿意,其實(shí)心里很是鄙夷不屑。而現(xiàn)在,臣妾是出自真心的想要告訴您:上窮碧落下黃泉,臣妾甘心情愿伴您左右,無論您是要君臨天下,還是要?dú)缣煜?,臣妾都奉陪到底,可是陛下,臣妾現(xiàn)在就在您的面前啊,您卻再也不是臣妾的陛下,臣妾連與您相認(rèn)的勇氣也沒有。

    彼時(shí)錢金銀換好了衣衫,一襲黑,上頭有金絲暗紋,腰上圍著白玉腰帶,勾勒出他俊偉的身軀線條,寬肩、勁腰、長腿,矗立在廊檐下,望著哭的一塌糊涂的洛瑾瑜,錢金銀摸摸洛瑾瑤的腦袋低聲道:“你這個(gè)大堂姐怕是有病,往后還是少與她來往?!?/br>
    洛瑾瑤也是極為詫異,連連點(diǎn)頭,“晚上早些回來,少喝酒,你這幾日是浸到酒罐子里頭去了嗎,抹了香膏洗完出來,還是一身的味兒?!?/br>
    “知道了,啰嗦。”錢金銀擺擺手走了。

    洛瑾瑤跺腳,追上去道:“再喝的醉醺醺回來,我就讓你睡書房。”

    此時(shí)二人已走至垂花門了,西園的垂花門便是一個(gè)榭,上頭爬滿了紫花藤,左右瞧瞧沒什么要緊的人,錢金銀半拽半抱的把洛瑾瑤弄到里頭來。

    “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放開我。”洛瑾瑤壓低聲音,對著他的小腿輕踢,忽然就像是做賊似的,血液上涌,小臉緋紅一片。

    “親一口?!别ず艉舻哪幸?,沙啞性感,弄的洛瑾瑤渾身一麻便軟了半邊身子。

    “壞東西……唔……”

    片刻,錢金銀拍拍屁股走了,洛瑾瑤腳步虛脫的走了回來。

    洛瑾瑜站在廊檐上看著洛瑾瑤,精氣神很萎靡,她眼中有嫉,但被她掩藏的極好,一個(gè)曾是細(xì)作的寵妃,這點(diǎn)子功力還是有的。

    “二meimei,這青天白日的,你們小夫妻可真是,羨煞旁人啊。”洛瑾瑜的目光鎖定洛瑾瑤的唇,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扭曲的話音終是泄露了她的不愉。

    洛瑾瑤先是臉熱了一下,遂即抬手從容將垂落下來的發(fā)絲掖到耳朵后頭,“你也不必羨慕,阿娘正在為你相看夫婿,你很快就能嫁出去,不必心急?!?/br>
    洛瑾瑜登時(shí)便白了臉,心道:是了,她現(xiàn)在是洛瑾瑜,是需要嫁人的,怎么辦?

    “再有,圣旨下來了,賞了夫君一個(gè)園子做府邸,這些日子正忙著收拾東西搬家,院子里的人都忙,我也忙,沒功夫陪你說話,你還是靜靜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繡嫁妝吧?!?/br>
    洛瑾瑜慘笑,垂下了眸子。

    洛瑾瑤覺得自從洛瑾瑜從菩提庵回來以后整個(gè)人都變得很奇怪,讓她很不舒服。

    尤其有一點(diǎn)令人摸不著頭腦,她時(shí)??粗蚓蓿孟穹蚓?fù)了她心似的。

    正如夫君所說,洛瑾瑜病的可能真的很重很重,腦袋都不靈光了。

    “我、我只是很想找人說說話罷了,府里只有二meimei和我的年齡相仿,故此才來打擾,我也想親近二meimei,希望二meimei別嫌棄我,我是真的痛改前非了,二meimei,我會(huì)很安靜的呆在角落里,不會(huì)打擾你們的?!?/br>
    洛瑾瑤淺蹙黛眉,心想:我已把話說的這樣清楚不客氣了,她的臉皮怎么這么厚呢。難不成真要用攆的?那也太難看了些。

    “隨你吧?!甭彖幩κ诌M(jìn)屋,不再搭理她。

    ☆、第114章 一張藥方

    “沒成想你的繡技如此精湛。阿娘你瞧,她把這對貓咪的毛發(fā)繡的栩栩如生,還有這只小奶貓的眼神,萌動(dòng)可愛,我見了簡直愛得不行?!甭彖帉⑦@幅花園貓戲圖展開給周氏看。

    周氏也很是贊賞,笑望著做了一身婦人打扮的孫菲兒,“你的這幅圖,我若在外頭繡莊里買,也少不了一百兩銀子,何況,這圖里還有你的匠心獨(dú)運(yùn),即便是想買,也沒有賣的。”

    孫菲兒新婚燕爾,臉色紅潤,精神很是不錯(cuò),便笑道:“只要您喜歡,這不值什么。在您面前,我不說假話,我娘家就是那個(gè)樣子,至今仍舊對我夫君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自從我知道夫君從您這里借了五萬兩銀子做聘禮,我便開始著手繡制這幅花園貓戲圖了,五萬兩銀子是一大筆的錢,夫君家里貧寒,定然還不上的,我既成了他的妻子,便會(huì)與他同甘共苦,我嫁過來,沒有帶回來一兩銀子,我真真是被親娘賣了五萬兩銀子?!?/br>
    說道此處孫菲兒苦笑一聲,接著直了直腰肢笑道:“我左思右想,我也就這一手雙面繡的技藝還值一點(diǎn)銀子,故此,拿來先給姑母瞧瞧。我想著,姑母既肯借銀子給夫君使,便是早知道夫君還不上的,夫人既然還是借了,便是愛重夫君的緣故,我們做晚輩的無以為報(bào),我便自作主張想為姑母,為二meimei繡一些屏風(fēng)、衣裙之類的,這也算是我們的孝心了?!?/br>
    聽了孫菲兒的一席話,周氏一改對孫菲兒的壞印象,倒是有些欣賞這個(gè)女子了。

    便露出幾分真心的笑來,拍著孫菲兒的手道:“平哥兒有你,是他的福氣?!?/br>
    想著這幾日以來周泰平待她的體貼愛護(hù),孫菲兒有些羞赧,輕聲道:“我能遇見夫君,也是我的福氣?!?/br>
    洛瑾瑤瞧她一臉幸福的模樣,心里也替她高興。

    又閑聊幾句,孫菲兒便有些欲言又止了。

    周氏和洛瑾瑤都看了出來,洛瑾瑤便道:“我知道平表哥要去江南某個(gè)縣做縣丞的,莫不是缺了盤纏?”

    周氏便笑道:“這有什么,你們既叫我一聲姑母,便是我的晚輩,盤纏我早已為你們準(zhǔn)備好了?!?/br>
    孫菲兒連忙擺手,有些道:“我賣了一副繡品,盤纏我們已是有了,姑母對我們的恩情如山高如海深,我們銘記在心,可不敢再拿您的盤纏?!?/br>
    孫菲兒覷了覷洛瑾瑤便道:“我聽來了一些話,不知真假,想與姑母說,事關(guān)姑父的?!?/br>
    周氏便道:“你說便是,讓她聽聽不礙事?!?/br>
    洛瑾瑤也被孫菲兒勾起了好奇心,便催她快說。

    孫菲兒便道:“我不經(jīng)意間聽到我親姑母和我娘說過一件事,說萬家的女兒在出嫁前都會(huì)得到一張藥方,這方子是、是專用來對付男人的?!?/br>
    孫菲兒畢竟是新婦,有還有難以啟齒。

    周氏一聽藥方,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子,道:“我記起來了,萬家祖宗當(dāng)初就做過太醫(yī),聽說醫(yī)術(shù)很是了得。你快說,那方子是做什么用的?!泵腿幌肫鸨魂P(guān)在慈安堂的那個(gè)老妖婆曾說過,給洛文儒下過藥,難不成就是這種藥?

    孫菲兒一咬牙道:“這方子,按照分量給男子吃了,可影響男子生育,吃的少,影響一兩個(gè)月或一兩年,吃的多了便終身不育?!?/br>
    登時(shí)周氏的臉便黃了,僵僵的坐在那里。

    洛瑾瑤恍然,“阿娘,老夫人,那個(gè)老太婆莫不是給阿爹下的就是這種藥?!”

    “老妖婦!”周氏重重一拍炕桌,恨聲道:“想來,令你自小體弱多病也是這藥的緣故,我和你爹都是這個(gè)歲數(shù)的人了,能不能生早已不在意,可是你?!?/br>
    周氏一把摟住洛瑾瑤,害怕道:“我怕,那藥歹毒,不僅害絕了你爹,還毒害了你。怨不得,你至今未能懷上,莫不是果真受了毒害?”

    孫菲兒忙道:“聽我姑母說話的意思,這藥只對男人有用。”

    “果真?”周氏急忙逼問。

    孫菲兒搖頭不是,點(diǎn)頭也不是,“我、我也不能確定?!?/br>
    周氏瞇了瞇眼,冷望著孫菲兒道:“聽你的意思是,你那個(gè)姑母早就知道有這個(gè)藥方,這也就是為何當(dāng)初那個(gè)老妖婆一直幫襯娘家的根本緣故吧,你那個(gè)姑母攥住了老妖婆的這個(gè)把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