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女孩子。

    卻又不像是女孩子。

    衣服上全是灰，頭發(fā)也亂著，白凈的小臉上還沾了泥土。

    兩只褲腳挽起來，衣袖也擼至胳膊肘。

    她就這么站在顧子杭面前，皺著眉，像個彪悍的男孩子。

    顧子杭傻了，抽噎著，打量著面前的女孩子，覺得奇怪又好奇。

    女孩子又問他，“喂，你是女孩嗎？”

    顧子杭搖搖頭，抽抽噎噎的道：“我……我是……男孩子……”

    “撒謊！你肯定是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哭的這么大聲！你剛才就哭的很大聲！”小小的女孩子皺著眉，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跟個小大人似的。

    正經(jīng)過了頭，就有點(diǎn)滑稽。

    尤其是她那張臟兮兮的小臉。

    顧子杭不哭了，完全忘記了迷路的恐懼，噗嗤笑出聲。

    他從地上爬起來，不甘示弱的指著女孩子的鼻子說：“那你一定是男孩子了，只有男孩子才像你這么臟兮兮的，還赤著雙腳！”

    ……

    這些回憶，對于顧子杭來說，曾經(jīng)都是甜蜜的。

    可在此刻回想起來，卻透著無盡的苦澀。

    要是時光能一直停留在小時候就好了……

    “顧子杭？”秦愿見他站在那，一直不說話，不由得開口喊他。

    顧子杭回過頭來，“秦愿，我要走了。”

    秦愿點(diǎn)頭，“我知道?！?/br>
    “……”顧子杭盯著她的眼睛，想從那里面看見一點(diǎn)點(diǎn)不舍。

    但是他看了半天。

    沒有。

    秦愿的眼睛里，除了平靜，什么也沒有。

    他不甘心，“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就這么讓他走了嗎？

    就沒有一句話，一句挽留嗎？

    他想：秦愿，只要你開口，只要你說一句不舍得我走，只要你說一句……我就不走了！

    年少的秦愿以為自己經(jīng)歷過父母離異，已經(jīng)深諳離別的道理。

    而且這個時候的她，也看不懂顧子杭眼中的渴望和期盼。

    她想了想，將不舍的話全都咽了下去。

    離別在即，她還是說點(diǎn)高興的吧。

    “我聽說北城的學(xué)校都特別好，師資強(qiáng)大，學(xué)校環(huán)境也特別的好。顧子杭你要是去了那里，一定比留在這里好……”

    “我不想聽這些?！鳖欁雍即驍嗨?。

    秦愿愣了一下，“……”

    “你不用擔(dān)心顧爺爺，我會照顧他的……也不用擔(dān)心我，我也能照顧好自己。”

    “……”顧子杭扯了扯嘴角，“呵！誰擔(dān)心你了？”

    秦愿點(diǎn)頭：“嗯。那就好?！?/br>
    顧子杭：“……”

    宴席終會散。

    顧爸顧媽的車就停在離這里最近的停車場。

    外婆年紀(jì)大了，顧爸顧媽堅決不讓老人家送。

    外婆就拉過秦愿，“小愿，你去送送子杭?！?/br>
    “嗯?！?/br>
    一路上，顧爸拉著顧子杭的行李箱。

    顧子杭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顧媽則拉著秦愿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路。

    一直到停車場。

    顧爸將行李一件一件的放進(jìn)車的后備箱，顧子杭站在車門邊，看著小鎮(zhèn)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媽跟秦愿說：“小愿，你以后要是考到北城來，我們也好照應(yīng)你?！?/br>
    顧子杭回頭，看見秦愿搖頭，“我以后想考京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