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398.夭折
昭敦皇的臉上又紅又白,他知道自己不甚光彩,可是絕沒有特別為難責(zé)備自己的意思,自覺一切只是時運(yùn)不濟(jì),還有倪練秋太過陰險,他一路逃過來自覺也受了不少磨難,一個君王而受了那么多罪,難道還不能抵清他的過錯嗎?再說了,那過錯又不全是他造成的,他不過是多享受了一些罷了,君王哪有不享受的。 “你……混賬,竟敢這樣和父皇說話?!闭讯鼗识哙轮齑秸f。 “你才混賬,哀家時祁淵的太后,你不過就是個諸侯!”平雁不依不饒。 昭敦皇瞪大眼,身子晃了一下,“你……你還好意思說朕,你是祁淵的太后,可攻打昭敦的是誰,就是祁淵,你一個太后連自己的母國都保不了,拿什么臉說朕!” 平雁眼中的鄙夷和惡毒仿佛毒蛇的信子一齊射出去,“哈,你當(dāng)初把我嫁過來的時候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嗎?現(xiàn)在倒說起我來了,就是我沒嫁過來時嗎,那祁淵的皇上也早就不問政事了,你把我也送到倪練秋手心兒里攥著,他一不高興我就是死路一條,這些你可曾為我想過,當(dāng)初他一番鬼話就說動了你,現(xiàn)在呢,我一生的幸福全毀,昭敦也毀了!都是因為你!” 平雁上前一步,瞪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眼睛愣是將昭敦皇嚇得后退半步。 “你自己也知道倪練秋厲害,還怪朕?”昭敦皇突然一卷廣袖嚷道,像個吵架的無賴,全無半點帝王之風(fēng),“朕降了他還不是為了百姓,反正又打不過。你以為云萊,大虞和祝夏三軍就能贏嗎?那倪練秋用的可是陰兵!那種東西不用吃喝只會殺人,三軍總會被殺完,可陰兵怎么會完,他們遲早也是和朕一樣的下場,現(xiàn)在也不過是在充好漢!” “你還在狡辯,”平雁恨聲道,毫不畏懼的一步步逼近,“作為丈夫你舍下我母后獨(dú)自逃跑,貪生怕死毫無擔(dān)當(dāng),作為父親你親手把女兒送入火坑,斷送我一生幸福,作為君王,你又害得所有昭敦百姓陷入戰(zhàn)事,你——你根本不配活著!” “不……不孝女!你敢這么說朕……” 狗急了還要跳墻,昭敦皇被女兒這樣罵,終于也升起怒火,一掌打向平雁,平雁被打倒在地,一邊臉火辣辣的痛。 “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你個賤人!”昭敦皇搖晃著身子說。 平雁一只耳朵嗡嗡直響,臉上的疼痛挑起噬心的怒火。昭敦皇那張丑陋的臉在眼前亂晃,他突然又沖過來像是要踢她的肚子,平雁猛地拽下自己腰上的香囊扔過去。 你……你給我去死! 香囊砸中了昭敦皇的一只眼睛,不過力道不重,只是香囊落地后里面嗡嗡的飛出許多蜜蜂,圍繞住昭敦皇開始蟄咬,他啊的一聲捂住臉跌坐在地,然后在地上翻滾起來。 平雁站起身,咬牙看著地上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兒也不后悔,更沒有惻隱之心。她旁邊就有一個花瓶,她伸手拿過想照著昭敦皇的頭上砸去。 反正她的生活已無半點興味,她不在乎以后會怎樣。 突然手指一麻,花瓶掉在地上被摔碎,她抬起頭恨恨看去,倪練秋正走進(jìn)來。他停在已經(jīng)昏迷的昭敦皇身邊,只垂眼看了看,然后就叫人進(jìn)來把他抬下去,接著才又看向平雁。 平雁喘著氣,突然轉(zhuǎn)身一甩身上的鳳袍坐在矮榻上,胸脯仍因為沒有平復(fù)的情緒重重起伏著。 倪練秋只是瞄了眼地上的香囊,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平雁暗自握緊了手指,他是根本看不起她嗎,所以才會對此毫無反應(yīng)? 她一定要?dú)⒘怂?,一定要?/br> 另一邊,落傾塵剛把第二批藥劑派下去,就得到大虞皇宮中的消息,靜妃早產(chǎn)了,誕下一個男胎,目前雖母子平安,但孩子有些虛弱。 落傾塵聽后匆匆交代了一遍事宜,便立刻動身返回大虞。 他已經(jīng)盡量的快了,撇下所有的隨從和阿烏直接降落到大虞皇宮,匆匆進(jìn)宮時宮內(nèi)的太監(jiān)們都驚呆了,不過從他們的神情,落傾塵還是讀到了一些不好的信息。 果然,宮內(nèi)處處肅穆,他直接來到承曄的寢宮,承曄正歪在自己的榻上一言不發(fā),見他回來才抬了下眼皮,但是什么都沒說。兩人只用眼神便交流了一些心情。 “皇上……”落傾塵忍不住叫了一聲。 承曄復(fù)又垂下眼,“孩子,產(chǎn)下后只活了十二天,前天剛?cè)サ摹!?/br> 靜妃身子太弱,又太早產(chǎn)下,孩子一落地太醫(yī)院就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沒日沒夜的緊張看護(hù),可終究沒保住這個小生命。 “皇上節(jié)哀,大皇子他有幸能成為皇上的孩子,即使日子不長,也是天大的造化?!甭鋬A塵說。 承曄閉了閉眼,凄然一笑,“初開始朕心里不是滋味兒,可現(xiàn)在,竟然覺得本該如此?!?/br> 他抬眼看向落傾塵,“傾塵,你覺得朕適合為人父嗎?” “皇上……”落傾塵聳起眉尖,“您怎能這么說,您是天子?!?/br> 承曄卻緩緩搖了搖頭,“朕只對你說實話,事實上,從他降生后,朕一直有些不能面對他,朕能做父親嗎?朕……” 承曄的喉結(jié)滾動著,放在榻邊的手不自覺握緊。 落傾塵立刻上前幾步,蹲下身握住承曄的手,“皇上,這一切都怪臣……是臣回來遲了。臣若是早些回來,一定能救大皇子?!?/br> 承曄看看他,落傾塵又道:“臣連字都給大皇子想好了,還想著收他為徒好好為他調(diào)理身子,但……但這沒什么,大皇子匆匆來去不受世間疾苦,是有福之人。皇上今后還會有很多孩子,臣會幫著皇上一起教養(yǎng),讓他們成為有出息的皇子。” 承曄定定望著落傾塵,突然低下頭抵在他肩上,“傾塵……” 承曄的肩頭微微抖動,落傾塵將手撫在他的頭上,清楚的覺出肩上傳來點點的guntang。 “咳咳咳……”承曄突然咳起來。 喪子之痛加上這些天沒好好保養(yǎng),他的咳喘病又犯了,落傾塵讓人備了茶,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從里面掏出一顆發(fā)著異光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