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趙寇嗯了聲,收了傘,旁若無人地將顧一衣服上不小心沾上的雪花拍落,“冷嗎?” “不冷?!鳖櫼蛔罱灰軟龆亲泳蜁鄣木o,比女人痛經(jīng)還厲害,趙寇也是看見了兩次便記下了這件事。 兩人跟著小張進去,一眼就看見正和人說笑的馮艷艷。馮艷艷看見顧一時沒有愣住,看見和趙寇一起過來的顧一才愣住,上次顧一一個人來的時候她可是悄悄在一處看著她,穿的破破爛爛的而且整個人又瘦又拘謹完全沒有當年的傲氣,還以為真和趙寇離婚了,現(xiàn)在這樣看! 顧一對馮艷艷點了下頭,這些年她脾氣被人和事磨平不少棱角,“艷艷,好久不見?!?/br> 馮艷艷冷笑,“顧一,你這一手玩得真好!” 顧一沒聽明白她意思,但也不想聽明白,只問了句?!巴醴珱]陪你來嗎?” 馮艷艷臉上閃過一抹不快,片刻如常挑唇諷笑,“怎么,有了趙總還想起以前眉來眼去的小職工了?” “想到不至于,只是四年前他說你懷孕了想趁著五一把和你事定下來,只是不巧那個時候我忙,也沒留心。”顧一就像是和老朋友談起過去的事情,語氣里還夾雜著悵然和遺憾,“現(xiàn)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吧?” “人都來了吧?”小何問小張的那句話聲音大了些,正巧蓋住了馮艷艷吐出的一個字來,氣得馮艷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她沒再說什么,拎著包就往一間屋里走! 顧一沒想讓趙寇壞了規(guī)矩,就讓他在外面等著。 辦案的民警將設計圖遞給顧一,“這是你畫的嗎?” “是的?!鳖櫼唤恿司?,“那時候是年底,我只畫了三張,第四張還沒畫就丟了所有的手稿。” 旁邊的人極快地做筆錄,那民警又問了聲,“有人可以證明嗎?” “部門的人都可以證明,我的設計圖不明不白地丟了,然后馮艷艷用著來歷不明的圖紙頂了這個項目?!?/br> “也就是說,在畫設計圖的過程中這份存在問題的手稿就被人盜用?” “是的?!?/br> …… 顧一離開的時候聽見身后女人的尖聲嘶吼,她頓了下腳步,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莞爾朝趙寇走去。 “設計圖是她畫的,與我無關!是她鬧出的人命,你們都是吃軟飯瞎辦案的嗎!……” “走吧。”趙寇沒問什么,牽著她有些涼意的小手往外走。 “清江大橋的事情,你知道的吧?”顧一跟在他身邊,望著渺渺的飄雪。 趙寇將她松開衣領又緊了些,“知道,是第四張出的問題,你只畫了前三?!?/br> 顧一嗯了聲,靠在他懷里躲在傘下朝車子走去,這事雖然與她無關卻死了那么多人,她心里終究還是有些難受。 趙寇在途徑花店的時候買了一枝白玫瑰。顧一也明了他說要去的地方是墓園。 一路人兩人都有各自的心事,并沒有說話。顧一許多年沒來看望母親,一到熟悉的墓碑前撲通聲就跪了下來,兩行淚沖出眼眶直直地往下淌。 趙寇彎腰將花放在碑前,看了眼那張黑白色遺像,這些年他都會一個人來看顧母,偶爾看見顧母這張與顧一分外神似的臉龐他也會想,秦陽都死了顧一為什么還不回來,會不會她也出事了…… 顧一哭哭啼啼地說了很多話,大都是說自己不孝的言語,后來也說了她這四年來的狀況,也都是挑揀好的說給顧母聽,趙寇不知道顧母是否能聽見,他反正聽得清清楚楚。 從山上下來,路面上結了層冰有些滑。顧一哭的雙眼紅腫瞇著眼,跪了那么長時間的腿也木了,趙寇收了傘蹲在顧一前面,“上來?!?/br> 顧一吸了吸鼻子,兩只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他寬闊的背上,“寇兒哥哥我重么?” 趙寇多年不曾聽見過這句話,心里萬千悵然一時間鼻尖酸了下,背著她朝山下走著,“不重,輕著呢。” 趙寇并沒有直接到山腳,而是去了另一邊,他只來過一次,依稀記得是在這邊。 顧一感覺到他腳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了許久,而后將她放了下來。 “秦陽死了?!壁w寇居高臨下地立在這墓碑前,語調很淡,“溫語也死了。” 顧一怔怔的立在原地,渾身發(fā)冷,低頭一看墓碑上刻著的字和遺像,果然是他! 四年前,她從醫(yī)院出來拿著那份報告單激動著,她有了和趙寇的孩子,屬于他們的孩子!只是沒等她回去告訴趙寇這個好消息,就被秦陽連拉帶扯地推上車,她不知道秦陽要帶她去哪里,也不敢太瘋狂地掙扎,因為醫(yī)生說她胎位不穩(wěn)不小心會流產(chǎn)! 秦陽帶她去了一件破舊的倉庫,一個綁在椅凳上的男人被打的不成人形,那股子惡心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鼻子,連忙捂住口。 秦陽給男人松了口,問了些話,被綁在椅凳上的男人就開始說了。承認了那場令趙寇失去雙腿的車禍是趙寇自己自導自演的,目的其實是秦陽只是中途出了錯。包括不久前秦陽遇到的另一起,也是趙寇指使的…… 顧一自然是不信的,只當秦陽是想挑撥離間!她想走想逃,偏偏秦陽從那人的口袋里翻出了手機,不止短信連通話錄音都有! 顧一幾乎崩潰,這么大的把柄被秦陽抓在手里,她不知道秦陽到底想做什么,他分明不愛她!秦陽開出的條件是:跟他走,跟趙寇離婚,只要敢回到趙寇身邊,就等著被告! 顧一是真的被嚇到了,腦海嗡嗡的回聲里亂成一片,沒有一個人可以和她商討,她不想離開趙寇的,再過*個月他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想趙寇陪著她一起等那一天的到來。 事實上等來的卻是趙母,她中途接到了趙母的電話,秦陽故意將她送到咖啡館門口,遇上了同樣剛到的趙母。 顧一想了很多年,那年在咖啡館里,她如果不計后果把一切都攤牌會怎么樣,趙母看在她懷孕的份上肯定不會把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她。 她對當年的事情幾乎止于此了,后面與趙寇的爭吵哄騙她都不想在繼續(xù)回憶了,太疼太疼了,哪怕如今靠在他懷里還是能感受到當年的那種撕心裂肺…… “別說了,我都知道。”趙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又將落在她身上的雪花拍掉,“秦陽是去飛機場的途中出的車禍,當場死亡。隔天溫語也從s大的樓上跳下來了?!?/br> 趙寇去機場的時候帶人找遍了每一處,都沒見著顧一的人,秦陽訂的那趟航班是上午九點二十飛曼徹斯特,他等了一整天都沒看見顧一的人…… 顧一眨了下眼,難怪那時候她跟秦陽發(fā)的最后一條短信,他久久沒有回復。她一開始也是要去機場然后跟著他出國,但去的途中在網(wǎng)上買了一張到h省的高鐵票,發(fā)給他的短信里又說‘保證一輩子不回s市,和趙寇老死不相往來’后來秦陽沒有回復,連電話都沒打個過來,顧一便當他是默許了。 沒想到,竟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兩人都沉默著,直到一陣鈴聲響起,才打破了寂靜的沉默。 “喂。”趙寇換了只手,垂眼看著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