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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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斂起思緒,林煙認(rèn)真整理手邊資料,可哪怕她再鎮(zhèn)定,她的手仍舊不自覺顫抖。林煙知道自己還是害怕了,就連胃都開始隱隱作痛……她下意識地咬住唇,臉色不大好。 沈沉舟側(cè)身和旁邊的人說話,視線拂過林煙時,不禁微微蹙眉,頓了頓,又喊助理過來。 會議開始前,林煙胃痛難忍,她去開水間泡杯熱茶暖胃。誰知道茶包剛拆開,就被一雙干凈又修長的手奪了過去! 那雙手她太熟悉,這十年間,她牽過無數(shù)次,勾勒過無數(shù)次,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來? 林煙滯了滯,然后,努力仰面微笑:“沈總?!?/br> 茶水間有些狹窄,兩個人站的有些近,熟悉的男人氣息撲鼻而來,林煙不自在地往旁邊避了避。 金絲鏡片后的眸色微黯,沈沉舟將茶包倒進(jìn)自己杯中,又側(cè)目鎮(zhèn)定問她:“胃疼?”。 林煙徹底愣住。 這簡單的兩個字,穿越了好多的時光,又帶著她回到大學(xué)時代。那是第二次相遇,就在自習(xí)室旁的打水間。林煙當(dāng)時的面色不大好,沈沉舟看了她一眼,擔(dān)憂地問她,同學(xué),你胃疼?林煙咬著唇點了點頭,那人就將準(zhǔn)備待會吃的饅頭遞給她…… 想起這些,林煙突然難過的厲害,她連忙低頭掩去眼底的水澤。 不大的茶水間里一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流水的聲音,沖淡著尷尬。 沈沉舟從大衣口袋里掏出顆糖,他說:“我身上只有這個,你先墊墊,免得胃又疼得難受,我已經(jīng)讓助理去訂餐……” 看著他手里握著的糖,林煙心中一陣一陣絞著疼,疼得她根本動不了,疼得她就算知道這不應(yīng)該,卻又無能為力。 沈沉舟將糖放在一邊,正要離開,忽然,林煙喊住他—— “沉舟!” 聲音有絲哭腔。 再也邁不動一步,沈沉舟只呆呆望著林煙,握著杯子的手倏地一緊,骨節(jié)分明無比。 林煙問他:“沉舟,你信不信我?”她一定要當(dāng)面明明白白的問他一句! 沈沉舟有一瞬間的怔忪,林煙望著他,一雙眼里全是祈求,“求你說實話?!?/br> 握著杯子的手越來收緊,能看到根根青筋。鏡片后的眸色暗了暗,勉強又恢復(fù)如常,沈沉舟淡定地說:“阿煙,我信你?!?/br> 他瞞著林煙太多的事,比如林啟發(fā)死的真相,比如他對她的懷疑,可是,哪一件能講? 只是如果一直不講,林煙又怎么能夠知道他承受的痛苦? 可如果講了,林煙和他之間就真的斷了…… 掩飾好心底的彷徨,沈沉舟闊步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林煙低下頭,將那顆糖剝?nèi)ヌ羌?,遞到嘴里。 這顆糖,很甜很甜,甜到她想哭,哭這些年的無望,哭如今的荒唐,哭自己的悲傷,又慶幸他終究還是信任她的…… 整理好情緒回到會議室時,她的位置前已經(jīng)擺著一盒盒飯,熱氣在緊闔的蓋子上氤氳出水珠,好像一滴滴晶瑩的眼淚。 ~ 今天的方案獲得一致好評,最后集體通過,這些天的努力得到認(rèn)可,林煙輕輕吁了口氣。 確認(rèn)方案之后,就到爭議最多的部分——報價,尤其這一次與寧氏在明面上爭,價格必然是重中之重。 沈沉舟看著林煙擬的價格,問身側(cè)的老于:“寧氏那邊價格可以壓得多低?” “比這個應(yīng)該要低很多?!崩嫌谌鐚嵳f。 林煙蹙眉:“報價比這個再低,對公司沒有任何好處,只能是負(fù)擔(dān)。” 沈沉舟擰眉,停頓片刻,淡淡地說:“不管怎么樣,拿下這個項目?!边@段時間安信同時受到好幾家的阻力,在其他項目里屢屢吃虧,士氣大損,如果再丟掉這個單子,明年日子不太好過。 聽他這么說,林煙心里一沉,她知道自己當(dāng)初的計劃真的太冒險!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說的就是她?,F(xiàn)在整個安信為這個計劃所累,活生生被推向一個看不見的深淵…… 林煙眸色漸漸暗淡,只聽沈沉舟說,這個是我的決定,就這么做。她心念微動,知道這人在幫自己解壓。 頓了頓,他又說:“林煙,我記得你當(dāng)時說過,我們必須提高門檻,然后再殺出一條血路。如今門檻提高了,我們卻沒有占得先機。所以,這條血路是真的血路,我們也沒有退路?!?/br> 是啊,鋪天蓋地,沒有退路,于她,于公司,于每個人,都是這樣! ~ 答標(biāo)前一天,項目組回到z市。林煙沒有去寧則遠(yuǎn)的公寓,而是回自己家。 她睡得并不好,第二天眼底的黑眼圈格外重。林煙畫了淡妝,特意挑了一條黑色的職業(yè)裙,搭了件白色的大衣,將頭發(fā)盤起來,整個人顯得干練,又透著成熟女人的精致。 手機里有個寧則遠(yuǎn)的未接來電,凌晨兩點多打來的。這些天,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絡(luò),也不知找她什么事。出于禮貌,林煙打過去。電話“嘟——嘟——嘟”響,一直沒人接,正當(dāng)她沒耐性快要掛了,忽然,通了。 “喂?” 男人的聲音低沉又喑啞,沙沙的,透著似醒未醒的性感,好似囈語。 林煙一怔:“你還在睡覺?”這都幾點了,這位大忙人居然還在睡覺,真是不可思議。 “幾點了?”他啞著嗓子問,聲音里nongnong的都是倦意。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是掀開被子坐起來。 想象著他柔軟短發(fā)耷拉下來時的惺忪睡顏,林煙不愿意跟他一般見識,告訴他時間,又說:“沒別的事我先掛……” 她還沒說完,那邊傳來一聲低聲咒罵,啪地,就將電話掛了,留林煙一人莫名其妙。 ~ 安信一行到宏遠(yuǎn)的時候,會議室里已經(jīng)有幾家廠商,唯獨寧氏的人還沒出現(xiàn)。今天比較重要,會議室氣氛很壓抑,只有小聲交談。 林煙聽到有人在談?wù)搶幨?,說的好像是寧氏在收購一家什么公司,似乎遇到點麻煩。她微微皺眉,坐在前面的沈沉舟側(cè)過身解釋:“寧則遠(yuǎn)打算收購賀榕瑋的公司,一出手就是勢在必得,可賀家哪兒是那么好對付的?” 他聲音里含著些輕笑,在場所有的人大概都等著看寧則遠(yuǎn)的笑話。 林煙卻笑不出來。 她弄不明白,寧則遠(yuǎn)好端端跑去收購賀家產(chǎn)業(yè)干嘛?這不是沒事找事么?難道吃飽了撐的? 她正胡思亂想著,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回來的是寧氏的人,而被簇?fù)碓谥虚g的那個人,正是眾人談?wù)摰闹鹘牵?/br> 林煙愣住。 寧則遠(yuǎn)不是去外地談生意么?號稱要兩個禮拜,怎么突然就回來了?看來他真的很重視宏遠(yuǎn)這個項目啊……兩家投標(biāo)競爭這么多回,什么時候見這位寧董親自到場? 林煙撇撇嘴,正要移開視線,忽然,那人也朝她望過來,淡漠沉峻的眸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緒,可林煙知道他今天的起床氣有多大! 眾目睽睽之下,四目相對,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林煙慌忙撇開視線,再看下去,那些限制級又該冒出來了…… 寧則遠(yuǎn)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大衣,里面依舊是一絲不茍的挺括西裝,站在眾人中間,身形筆直地好似一棵料峭修竹,整個人干凈又清貴。那張英俊的面容一如既往,棱角分明,眉目挺秀,眸色冷漠,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卻極能夠吸引人。 可只有林煙知道,這個人有多……禽獸! ☆、第二八章 寧氏與安信一向競爭得很厲害,雙方就算碰面,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這會兒會議室里沒有多余的地方,兩家坐在一起,暗地里劍拔弩張,明面上少不得要客套敷衍一遍。 寧則遠(yuǎn)坐在沈沉舟旁邊,林煙就坐在沈沉舟的后面……這種場面對林煙而言,實在是尷尬又煎熬,如坐針氈。她低頭佯裝準(zhǔn)備待會兒的答標(biāo)內(nèi)容,偏偏這兩個人的聲音悉數(shù)飄到她耳中。 “沈先生,你好。” 寧則遠(yuǎn)聲音一貫清清冷冷,哪怕說著這樣的寒暄,也透著一股“我和你不熟”的疏離與淡漠,誰會知道他那么……人面獸心!想到這人用這樣清冷的聲音在耳邊說著那樣……變態(tài)的話,林煙的臉忽然有些熱,腦袋垂得更低了——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男人在上床這種事上很有天賦,簡直……無師自通! 沈沉舟有禮地回應(yīng):“沒想到寧先生今天會親自過來。”寧則遠(yuǎn)的出現(xiàn),實在出乎眾人意料,讓人摸不著頭腦。 “應(yīng)該的。” 寧則遠(yuǎn)輕輕一笑,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后,他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問起沈沉舟:“沈先生,下月婚禮準(zhǔn)備的怎么樣?” 他像是挺關(guān)心的,語氣格外真誠,可在林煙聽來,這人話里話外含著暗示與戲謔,或者,還有羞辱。她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咬住唇,讓自己盡量平靜再平靜。 沈沉舟不防寧則遠(yuǎn)會突然問起這個,他喉頭一緊,沉默片刻,勉強鎮(zhèn)定笑道:“還不錯。”這三個字在林煙面前說起來,格外干澀。 林煙低著頭,還是察覺到沈沉舟不安的余光掃過來。她身子一僵,被動地緩緩抬起臉,努力迎著他的視線微笑。沈沉舟忙移開視線,大概是還不知如何面對她。 林煙不難過,她只是覺得尷尬。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沈沉舟要舉行婚禮了,偏偏都瞞著她,好像擔(dān)心她會受傷,又或者怕她會去搶親一樣……如果讓林煙自己選擇,她也希望自己不知道,可寧則遠(yuǎn)非要逼她面對這一切,真是自私討厭又霸道,完全不可理喻! 她有些埋怨地看了眼寧則遠(yuǎn),寧則遠(yuǎn)只是優(yōu)雅側(cè)身,微笑地對沈沉舟道了聲恭喜,又客套的說:“到時候我一定來?!?/br> 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更加討厭!林煙收回視線,望著手里的資料,根本看不進(jìn)去一個字。 寧則遠(yuǎn)正過身,淡淡望著前面,恢復(fù)一臉的漠然,墨黑的眸子清清冷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有誘人的薄唇微微上揚,是個好看的弧度。 ~ 答標(biāo)會正式開始。 各家公司輪流陳述競標(biāo)方案,宏遠(yuǎn)許源生諸人與請來的數(shù)位業(yè)界專家坐在最前排,林煙與沈沉舟的恩師王老也在其列。 這個過程極其枯燥和冗長,林煙坐的都快難受的要命,連一貫溫文爾雅的沈沉舟都看著有些倦意,可寧則遠(yuǎn)依舊正襟危坐,背影筆直又挺拔,像一堵料峭絕壁,人群中很扎眼。 安信的講標(biāo)人是林煙,輪到她的時候,林煙剛剛站起來,目光匆匆掃過前面,她驀的就開始緊張了! 只見原本坐姿極其筆挺的寧則遠(yuǎn)這會兒身形微動,整個人略微慵懶地往后靠在椅背上,長腿輕輕交疊著,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輕輕搭在一側(cè)的扶手,視線懶洋洋的落在最前面空著的講臺,像是無形的審視,又好似玩味。 林煙忽的臉紅起來。 她站在最前面,白熾的燈光落下來,底下一片模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可林煙卻只能感受到一個人的視線。那人就這么憊懶地望著她,英俊挺秀的眉眼有些倦怠,沉靜的眸色清清冷冷如蕭索的冬夜,沒有往日那么凌厲,卻足夠令她如芒在背。 她不想在意這個人,可這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一張密密的網(wǎng),籠罩著她,困住了她,讓她無處遁形,無處可逃。 林煙被他盯得心里發(fā)毛又面紅耳熱,思緒更是亂七八糟,她心里暗罵了幾句,忍不住抬眼看過去,蘊著薄怒的視線掠過那雙好看的長眸,迎上他的目光。 寧則遠(yuǎn)就這么淡淡地望著她,不偏不躲,更不知避嫌! 林煙心里不快,卻無法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能微微擰眉,一雙眼里淡淡的都是警告。 也不知寧則遠(yuǎn)有沒有會意,總而言之,他終于低垂下眼,纖長的眼睫落下一小片陰影,讓他那雙烏黑沉峻的瞳仁越發(fā)意味不明。 林煙松了一口氣,定下心神,正常陳述起方案。 沈沉舟實在太熟悉林煙了,他觀察到林煙表情的細(xì)微變化,又下意識地瞥了眼身側(cè)的寧則遠(yuǎn)。寧則遠(yuǎn)卻只是微微倦懶地坐在那兒,低著頭來回把弄著手機,細(xì)碎的額發(fā)落下來,有一些不輕易示人的疲憊與柔軟。 他在想什么? 沈沉舟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往上面的林煙望去,金絲鏡片后的眸色略有些迷惘。 他知道自己陷入一潭深淵,他本以為林煙會在潭底永遠(yuǎn)陪著他,他也有足夠信心留住她,可現(xiàn)在……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從他和林煙分手,一切就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好不甘,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如此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