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和柳夫人知道宮里規(guī)矩多，見狀也不敢說什么。

    柳臨溪便每樣菜都嘗了一口，這才放下筷子。

    李堰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問道：“如何？”

    “味道不錯?！绷R溪說著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大概是被嗆到了。

    李堰遞了杯水給他讓他順順氣，柳臨溪就著瓷杯的杯沿抿了一口小水，而后猛然一嗆，嗆出了半口血，鮮紅的血落在雪白的瓷杯中看上去觸目驚心。

    李堰大驚失色，伸手去扶住柳臨溪。

    在場的人無不色變，柳老爺險些當場厥過去。

    片刻后陸俞錚便帶人將柳家老老小小都圍住了。

    第33章

    “回宮?！崩钛呃浔厝酉乱痪湓? 打橫抱起柳臨溪便走。

    蘇恒帶人匆忙跟上，外頭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待李堰抱著柳臨溪上去后便急急奔向了皇宮。

    陸俞錚帶人策馬護在一旁, 臨走前留下了一隊人看管柳家的老老小小。

    柳臨溪試菜之后咳血, 在場幾乎所有人的反應都是飯菜中有毒。

    若真是如此, 柳家人今日無論如何是逃不開一個弒君的罪名了。

    柳夫人起初還哭哭啼啼擔心柳臨溪的身體，待被禁軍看管之后，又開始擔心全家人的性命。倒是柳老爺, 一直頗為沉穩(wěn)，皺著眉頭一句話也不說。

    “陛下，臣要不要著人去太學將柳二公子也扣?。俊标懹徨P騎在馬上隔著車簾問李堰。

    李堰看了一眼懷中面色蒼白的柳臨溪，冷聲道：“柳將軍若是有個好歹, 他們柳家老小一個也別想脫罪。”

    “是?！标懹徨P領命道。

    柳臨溪倚在李堰懷里，見對方雙目通紅地看著自己, 身上隱隱透著戾氣，像個被人觸了逆鱗的兇獸。柳臨溪的手被他攥在手里，力道大的快把骨頭捏碎了，柳臨溪掙了掙沒有掙開，只能任由他這么握著。

    “別怕，朕在這里，你不會有事的。”李堰開口道。

    “臣不怕……就是有些疼……”柳臨溪倚在李堰身上昏昏欲睡, 全身的力氣和感覺仿佛都被抽空了，只有手被李堰捏的生疼, 一直疼得他沒法徹底昏睡過去。

    馬車到了宮里直奔李堰寢殿, 陸俞錚已經(jīng)派人快馬傳召了太醫(yī)，幾乎整個太醫(yī)院的人都候在了這里。

    柳臨溪感覺被人從馬車里抱出來放到了榻上，他眼皮沉地直打架, 也看不清是誰在診脈，只覺得手腕上的手換了一次又一次，估計整個太醫(yī)院的人輪流都為他診了一次脈。

    昏昏沉沉之中，他聽到了瓷器碎落的聲音。

    隨后是李堰的嘶吼：“廢物！”

    “陛下息怒?！碧t(yī)院院判拱手朝李堰道：“柳將軍身上這毒雖不知來路，但可以判斷的是一時要不了人的性命，柳將軍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br>
    “一時要不了性命，那將來呢？”李堰怒道：“自打柳將軍進宮到現(xiàn)在，你們太醫(yī)院一半的太醫(yī)都替他診過脈，如今你告訴朕，柳將軍這毒由來已久，那你們?yōu)槭裁礇]有一個診出來過？”

    另一個太醫(yī)跪地磕頭道：“陛下，這毒實在是蹊蹺的很，藥性像是某種蠱類一般，初時發(fā)作的不夠明顯，脈象上確實很難診出來。若是精通用毒的大夫或有希望提早發(fā)覺，可咱們太醫(yī)院并沒有精通毒理之人……”

    眼看李堰渾身戾氣，恨不得當場就要殺人了，此時太后聞訊而來。

    眾太醫(yī)一見太后，都偷偷松了口氣，畢竟太后仁善，李堰多少要顧及一些太后的面子。

    “柳將軍如何了？”太后一進門便問道。

    “母后不必擔心，他……”李堰觸到太后的目光后，聲音不由哽住。

    太后拉過他手道：“別怕，柳將軍吉人天相，先帝在天有靈會保佑他的?！?/br>
    太后說罷走到塌邊看了一眼柳臨溪，見他雖面色蒼白，但神色安然，昏睡中倒是沒顯出什么痛苦之色。

    “可否能診出來柳將軍是何時中的毒？”太后問太醫(yī)。

    “推著日子算，應該便是柳將軍進宮前后那段日子?！碧t(yī)院的院判開口道。

    “進宮前，還是進宮后？”太后問道。

    “臣等不敢斷言?！碧t(yī)道。

    太后嘆了口氣道：“幾個月的工夫你們竟無一人診出來柳將軍中毒一事，也難怪陛下會發(fā)怒。哀家若是沒記錯的話，柳將軍自進宮后，面色便一直不大好，初時都以為是他有了身子害喜，當時向太醫(yī)為他診的脈，一直說是舊傷太多，身子虛弱，哀家沒記錯吧？”

    向太醫(yī)聞言忙跪倒磕頭：“臣有罪，誤了柳將軍的病情，請?zhí)蠛捅菹仑熈P?！?/br>
    “哀家說這些不是要責罰你，而是讓你們知道，柳將軍今日毒發(fā)，你們?nèi)魏我粋€都有脫不了的干系，唯一將功折罪的法子，就是齊心協(xié)力保住柳將軍的性命?！碧蟮?。

    眾太醫(yī)聞言忙應是。

    太后遣了眾太醫(yī)去偏殿議診，這才看向李堰道：“皇兒，柳將軍如今只有你能依仗，你處處都要拿主意，若先亂了分寸，又如何保他無虞？”

    “母后教訓的是，朕知錯了。”李堰道。

    “這毒若是如此蹊蹺，想來柳家的人沒本事弄到，他們也沒有理由要害死柳將軍。”太后道：“況且你今日/本是去提親，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你岳丈大人受了不少驚嚇。”

    李堰聞言略一沉吟，開口道：“謝母后提醒，朕知道該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