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總結(jié)這一年，雖然發(fā)生了許許多多的變數(shù)，卻也算平安過來了。小娃們還在門口張望，青璃見此，進(jìn)門取了一些花生瓜子糖果，給小娃們一人一把，然后看他們哄笑著離開。

    “夫君，咱們在溧水城有一點(diǎn)很不好?！?/br>
    送走小娃，青璃陪著淳于諳，二人一起貼上喜慶的春聯(lián)，又在每個房門口貼上大紅的福字，剪得精致的窗花。

    “恩，哪點(diǎn)？因?yàn)橐约簞邮譁?zhǔn)備吃食？”

    雞鴨還是吃新鮮的好，淳于諳在水井前面的空地上殺雞，又用熱水燙了雞毛。動手的那個人也是他，自家娘子就在一旁圍觀，陪著他閑聊。

    “不是這個?！?/br>
    青璃眨眨眼，假模假樣地繞到淳于諳背后，用手捶了兩下做樣子。不是她不做家務(wù)，昨日晚上說好的，要是折騰她，今日的活計就他一個人全包。

    “我是突然想起來，過年不在府上，沒有收到娘的壓歲錢?！?/br>
    青璃攤攤手，虧大了，雖然不在府上，但是丫鬟婆子家丁的荷包照給不誤，婆婆文氏一定準(zhǔn)備了大大的荷包給她，等著她回去。

    “我已經(jīng)給娘寫信了，讓娘留著荷包，等你回去再給你。”

    淳于諳去好了雞毛，又連續(xù)換了幾盆熱水清洗，去除雞內(nèi)臟。大年三十，年夜飯必不可少的四樣菜色，雞鴨魚rou。

    “真的嗎？”

    “假的?！?/br>
    淳于諳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閑暇下來逗弄一下青璃，見她眼神里帶著興奮，如剛才在門邊的小娃一樣，覺得好笑。后來想想，自家娘子還小，童心未泯。

    青璃翻了一個白眼，叉腰望天，就知道淳于魔頭不會有那好心，惦記這事。她也不是差銀子，就是收到長輩荷包的心情不一樣，還記得以前在莫家村，爹娘，大哥給她幾個銅板，都足夠高興上幾天的。

    大年三十，只有夫妻二人，應(yīng)該不會有哪個不開眼的上門蹭飯。青璃趁著淳于諳不注意，把燉湯的水全部換成空間靈泉，又加了一些人參須。

    鴨子是現(xiàn)成的醬板鴨，溧水城的老字號，涼著切盤就可以，不辣，有一種桂花的甜味。一般家境殷實(shí)的百姓人家都會買上一只，過年圖個好兆頭。

    溧水城過年吃魚，不習(xí)慣把魚分開，要整條那么做，寓意好。淳于諳沒有做過，青璃自告奮勇親自上陣，做了一條蒸魚，外面澆汁，色香味俱全。

    午時剛過不久，夫妻二人就開了年夜飯。滿滿的一大桌子，還有油炸的rou丸子，甜辣花生，小麻花，江米條，炸大紅棗等點(diǎn)心配菜。

    “夫君，今年你有什么愿望？”

    用膳之前，二人倒好酒，青璃托著腮，認(rèn)真地看著淳于諳。北地沒有在年夜飯前許愿的習(xí)俗，不過這是青璃自己的習(xí)慣，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在心里想一件事，希望夢想成真。

    淳于諳沉默片刻，抬起頭，他的面容深邃而完美，眼睛如深潭，好比有一個漩渦，青璃很多時候不敢和他對視，就怕被吸進(jìn)去，不可自拔。

    “咳咳，怎么不說話？”

    青璃摸摸鼻子，對面淳于魔頭的眼神越來越火熱，雖然成親有一段日子，二人也有親密接觸，可她還是受不住地紅了臉頰，如小媳婦一般扭捏。

    “洞房?！?/br>
    片刻之后，淳于諳嗓音低沉地吐出兩個字，然后舉起了酒杯。

    青璃大腦有瞬間的短路，和他干杯，一飲而盡之后才懵懂的反應(yīng)過來，什么，洞房？

    淳于諳的眼底漸漸浮現(xiàn)出笑意，如平靜的水面蕩漾的波瀾，每次語出驚人，自家娘子的反應(yīng)實(shí)在太有趣，原本他是想說早日天下大定，看到她那認(rèn)真的模樣，話到嘴邊，不知不覺就變了。

    被自家夫君調(diào)戲，青璃鬧了大紅臉，誰能告訴他，以前那個不茍言笑，冰冷的淳于魔頭哪去了？

    “我就是希望賺更多的銀子，早日天下大定，這樣我們就自由了。”

    夫妻二人推杯換盞，說著永遠(yuǎn)不變的話題。戰(zhàn)事什么時候才能停歇？或許很快，或許還要三五年，完全沒有定數(shù)。天下大定，目前來說，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

    窗外，鞭炮聲聲，偶爾傳來小娃們的歡笑聲，屋內(nèi)，夫妻二人圍坐在炕桌前，旁邊放置了一個小爐子，偶爾有哪道菜涼了，就放在上面加熱。

    油炸大棗是眾多配菜中最好吃的，上面裹著一層芝麻和薄面，又脆又甜，配著果酒滋味也好，要是在京都臨海的地方，還能吃到一些蝦蟹等物。

    聽溧水城的百姓說，往年不打仗的時候，在溧水吃魚非常方便。隔壁沛水城臨海，打撈的活魚，趕上大早運(yùn)送，到溧水城還鮮活著，運(yùn)氣好，碰到從沛水過來的小販，蝦蟹價格低廉，尤其是那種帶爪子的紅蝦，這邊人叫狗蝦，煮上一大盆喝著小酒，或者炸著吃，味道極鮮。

    “或許明年過年，城北大軍占領(lǐng)了沛水，那些海產(chǎn)讓你吃個夠?！?/br>
    淳于諳見自家娘子一副快要流口水的產(chǎn)相，勾勾嘴角，在她的碗里夾了一塊rou最多的雞腿。

    沛水城雖然臨海，但是大秦人光靠打漁為生的并不多，大秦人無rou不歡，對于魚反應(yīng)比較平淡。有那么好的資源也不會利用，真真浪費(fèi)。

    年夜飯吃了有一個時辰，青璃揉揉肚子，從炕上下來活動。吃飽了之后就有睡意，等晚上還要包餃子，守歲，等候新的一年到來。

    淳于諳收拾好碗筷，把一些剩下的丸子，江米條和大棗等物，放在一個大大的油紙袋子里面。袋子是青璃自己做的，她覺得這個時代的油紙包不太方便，上面還要綁著細(xì)繩，閑來無事，她用油紙和漿糊拼湊到一起，按照手提袋的樣式做了幾個備用。

    睡了一個多時辰，外面天色漸暗。青璃和淳于諳帶著吃食，二人攜手，一路從小院趕往城北大營。天上飄著小雪花，把道路上的積雪覆蓋，天地間又成了一片純白色。

    道路兩旁的百姓人家，正是吃團(tuán)圓飯的時候，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笑語歡聲。辛苦了一年，就在過年這幾天喘上一口氣，吃點(diǎn)平日里舍不得買的好吃食。

    路上碰到了城北大營巡邏的士兵們，在寒風(fēng)中騎馬，眾人的臉頰通紅，見到二人，停下來微笑著打招呼。他們依然對少將軍淳于諳有敬畏之感，可旁邊有少夫人就不一樣了。

    十幾人一個小隊(duì)，爭先恐后的拜年，說著吉利話，青璃笑瞇瞇地從袖兜里面變戲法一樣，拿出一疊的荷包，見著有份，就當(dāng)給士兵們壓歲錢。

    每個人里面有一個花生樣式的小銀錠，都是以前打劫得來的，用不完，留在空間里怪可惜，花生的銀錁子約莫有八分，放到紅色福字的荷包里，很是精致，也是討個好彩頭。

    城北大營里，士兵們已經(jīng)用過了晚膳，眾人二十幾個人擠在營帳里聊天吃酒，說著家事，大家一起暢想明年的光景，越說越開懷，頻頻舉杯。

    幾個將領(lǐng)陪著青璃和淳于諳去了士兵們的營帳探看，有些在戰(zhàn)場上殺敵勇猛，現(xiàn)在受傷的將士們，受到了特殊照顧，青璃給這些人發(fā)了紅包，囑咐他們好好養(yǎng)傷，上戰(zhàn)場也不急于一時，不可因?yàn)榧惫湎虏「?/br>
    “少夫人?！?/br>
    劉大牛憨厚一笑，他在臘月初八和大秦將領(lǐng)對戰(zhàn)的時候，中了一箭，現(xiàn)在背后的傷勢還沒有徹底好，多虧大營里給發(fā)的藥膏效果不錯，不然也要等上幾個月，現(xiàn)在外皮結(jié)痂，里面正在慢慢地長新rou。

    原來的鄰居家meimei青璃嫁給了少將軍，成了北地人人敬仰的少夫人，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后來也在二弟劉二?？谥械弥艘恍┣闆r，心存感激。

    若不是因?yàn)榍嗔В芸赡苓€在做著苦工，娶不到如意的媳婦，而小妹劉小花走不出當(dāng)年的陰影。如今不同了，弟媳董大丫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他戰(zhàn)死沙場，老劉家也算是有后。

    二弟在城北大營后勤做活計，賺得的銀錢足夠家用，meimei劉小花也在幫工，今年探親的時候，聽說和一個傷兵互相產(chǎn)生了好感，傷兵也知曉劉家的事，一點(diǎn)不在乎，反倒很是心疼。

    劉大牛徹底的放心，無后顧之憂，他又到戰(zhàn)場勇猛殺敵，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建功立業(yè)。短短的幾個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了一級，算是管幾百士兵的小頭目。

    “大牛哥，你不用那么客氣啊?！?/br>
    青璃笑了笑，對她來說，一切還是當(dāng)年的樣子。劉大牛也算是大哥的好友，劉家和莫家，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也是親人。她可不想因?yàn)楝F(xiàn)在嫁給了淳于魔頭，就得到對方的小心謹(jǐn)慎地對待。

    “大牛哥，很久沒見到小花姐了，聽說她定親了？”

    遇見熟人，青璃就多逗留了一會兒，把準(zhǔn)備的花生，干果等留下來一部分。劉大牛見到淳于諳，開始還有點(diǎn)緊張和激動，少將軍是他心目中至高的存在，也是他敬仰的人物，他生怕說錯話。

    提到自家妹子，劉大牛從剛才的緊張中放松開來，他笑道，“恩，這還多虧了小璃你，給她找了那么一份活計?！?/br>
    當(dāng)初青璃覺得劉小花一個人有些孤單，就介紹她到自家新宅旁邊住傷兵的院子去幫著做飯，誰想到這樣還產(chǎn)生了一段緣分。

    那傷兵被送進(jìn)去的時候，情況緊急，高燒不止，當(dāng)時正好趕上戰(zhàn)后，里面的待命的郎中忙得不可開交，就讓劉小花幫著去端茶遞水，送湯藥。

    那個士兵在生死一線間，得到了劉小花的照顧，慢慢地清醒過來。平時養(yǎng)傷，又沒有什么事，一來二去，二人就說了一些自己身上的故事，惺惺相惜，慢慢互相產(chǎn)生好感。

    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相親，而是古代自由戀愛，這種情況還是十分稀少的。青璃點(diǎn)點(diǎn)頭，小花姐年紀(jì)也不算小了，若是那人真心，又不計較，也算不錯。

    “大牛哥，我今年過年是回不去莫家村了，小花姐他們回去了嗎？”

    劉家的房屋一直被保留，自家也幫著修繕過，夏天他們家沒人，院子里種的都是蔬菜，自家后院的菜園子被改造成了甜瓜種植基地。

    “回去了，這次啊可不一般，小花是帶著我未來妹婿回去的?！?/br>
    劉大牛得意地笑了笑，前段日子劉二牛探親，過來送衣裳鞋襪，念叨了幾句。劉家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莫如湖和劉氏算是看著他們兄妹三人長大的，這次劉小花鼓起勇氣面對過去，帶著那個傷兵回去，也算是見見人，順便商議親事。

    和劉大牛閑話了幾句家常，青璃有一個想法，若是那個傷兵以后繼續(xù)上戰(zhàn)場，萬一出了什么變故怎么辦，小花姐已經(jīng)不能再遭受任何打擊了，她決定日后探探口風(fēng)，不行把人調(diào)到稍微安全的后勤去。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天空沒有月亮星星，一片黑暗。青璃和淳于諳一起登上了城墻，在上面眺望著整個溧水城。

    寒風(fēng)瑟瑟，淳于諳幫助青璃緊緊雪貂大衣，把她擁在懷里。二人依偎在一起，看著遠(yuǎn)方。

    在不遠(yuǎn)處，都是百姓們的聚居地，有的人家亮起了大紅燈籠，殷實(shí)人家，用紅綢布做的，火紅火紅，也有些人家外面裹著紅紙，掛在樹梢，一樣亮堂。

    房頂上，屋檐上，遠(yuǎn)處是樹上，一層層白雪，百姓人家的屋內(nèi)，明亮的燈火透過高麗紙映照開來，這個年三十的雪夜，并不寂寞。

    “呼……”

    青璃對著雙手，呼出一口熱氣，貼了貼臉頰，她轉(zhuǎn)過頭眨著水潤的眼，看著淳于諳，問道，“夫君，我們回去吧？”

    城墻上每隔幾米遠(yuǎn)，有一個火把，火光忽明忽暗，淳于諳半個身子在暗影里，他拉著青璃的手，轉(zhuǎn)了一下她的身子，二人四目相對。

    “這個給你?！?/br>
    淳于諳說著，從袖口里面掏出一枝梅花?？赡苁窃谛淇诶锏臅r間太長，掏出的時候，梅花受到擠壓和摩擦，花瓣紛紛飄落到地上，只剩下光禿禿的花枝。

    青璃囧了囧，接過梅花枝，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自家夫君到底搞什么鬼？好歹也剩一朵花吧，為什么一朵沒有，這代表什么含義？

    淳于諳絕對不承認(rèn)，剛才送花的時候他很緊張，用力過猛，面對一根花枝，他也愣在那里。前段時間和青璃翻看游記，青璃曾經(jīng)提過向往的外海，外海公主麗莎說，外海的男子如果對女子表達(dá)愛意，就送上鮮花。

    過后，淳于諳思考良久，他好像從來沒有對自家娘子表達(dá)過愛意。那句話其實(shí)很簡單，可他總覺得說出來就成了花言巧語，也很不屑。

    剛才青璃和劉大牛敘舊的時候，淳于諳正好發(fā)現(xiàn)營帳外有寒梅，他像做賊一般，快速地折斷一根花枝，藏在了袖口，心里盤算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單獨(dú)送給娘子。

    “這個花枝不錯?！?/br>
    青璃抽抽嘴角，干巴巴地說了一句，格外地沒誠意。夫妻二人沉默片刻，淳于諳也覺得自己好像沒表達(dá)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我是聽你說外海男子對女子……”

    說到這里，青璃才反應(yīng)過來，不然單獨(dú)送了沒有任何花瓣的花枝給她，她還真不能理解淳于魔頭的邏輯。這個改變已經(jīng)很難得了，青璃自我安慰。

    回到營帳，青璃手里還沒放下那根花枝，方侍衛(wèi)等人正在打牌，誰輸了臉上被用染料畫一個黑黑的痣，并且在新一年來臨之前不得擦掉，若是滿了二十個，就要帶著一臉黑痣去士兵的營帳們巡視。

    這可是丟大臉的事，也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眾位將領(lǐng)的本意是看別人笑話，結(jié)果幾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痣，一抬頭，把青璃嚇了一跳。

    “少夫人，快過來幫屬下玩幾把，這幫龜孫子啊，合伙兒欺負(fù)人！”

    方侍衛(wèi)臉上已經(jīng)十九個黑痣，馬上要去士兵的營帳巡視。這幅模樣怎么見人？之前被扔到馬棚已經(jīng)夠丟人了，他說什么也要守住自己最后的清白。

    “少夫人，別聽方臉兒的，這餿主意就是他出的！”

    “對，咱們就是讓他去丟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方你想做縮頭烏龜？”

    眾位將領(lǐng)鬧鬧哄哄，興致很高，抓住方侍衛(wèi)的小辮子不放。這邊，方侍衛(wèi)苦著臉，對著淳于諳不停地使眼色，等待救援。

    淳于諳輕輕地咳嗽兩聲，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完全不理會一旁的方侍衛(wèi)，任憑對方眼睛都快抽筋了，依然假裝視而不見。

    青璃捂著嘴偷笑，這些人平時看著還挺正常，湊合在一起，陰損主意也不少，若是能應(yīng)用在戰(zhàn)事上，完全可以和宇文鯤媲美啊。

    方侍衛(wèi)求救無門，當(dāng)被張副將點(diǎn)上最后一顆痣的時候，那表情很是酸楚，眾位將領(lǐng)沒有什么同情心，歡呼雀躍，起哄，讓方侍衛(wèi)去營帳。

    “我去不去，你們又不知道?！?/br>
    方侍衛(wèi)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瞬間想到一個主意。這次他沒有推諉，站起身，拍拍衣擺，干凈利落地道，“我去了！”“走，咱們跟著去看看，萬一他偷jian耍滑呢？”

    眾位將領(lǐng)跟在后面，完全忘記自己臉上也是一臉痣，方侍衛(wèi)只是想拉著墊背一起丟人，這些人就傻乎乎地上鉤了。

    果然，片刻之后，外面?zhèn)鱽硪宦晳K叫，方侍衛(wèi)沖進(jìn)營帳，抱頭鼠竄，躲在了淳于諳和青璃的身后，眾位將領(lǐng)瞪著眼睛，也無可奈何。

    “你小子真不仁義！”

    “咱們又被騙了，還不如讓你繼續(xù)伺候母馬坐月子！”

    剛才幾個人進(jìn)了士兵們的營帳，士兵們從開始的震驚，被逗得捧腹大笑，幾個人也跟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后來他們才反應(yīng)過來，士兵們嘲笑，有部分是沖著他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