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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從花瓶到女神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她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大概就是這樣吧。

    ☆、第40章 chapter.40

    “我爸死了……”

    “那我媽呢?”

    “她在哪兒?!”

    這一刻,姥姥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

    她看著安蓉蓉,蒼老而干涸的嘴唇顫抖著.

    蓉蓉的媽在哪兒?

    她去了哪兒?

    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gè)人聽過蓉蓉媽的下落。

    因?yàn)檫@是個(gè)秘密,岐水鎮(zhèn)上下誰都不知道的……由她隱瞞了十五年的秘密。

    可是……

    “我?guī)闳??!崩牙堰煅实?“我?guī)ツ阏宜??!?/br>
    ·

    安山精神病醫(yī)院。

    安蓉蓉沒有想到,她竟然再一次來到了這里。

    在這之前,安蓉蓉還奇怪地想著——姥姥為什么會(huì)每一周都有一天去縣城?姥姥走過這條街,究竟是去了哪兒呢?

    今天她得到了答案。

    姥姥帶著她還有安繼宗,輕車熟路地穿過那白得令人窒息的長走廊,停在了一間病房前。

    站在她們身邊的護(hù)士默不作聲地打開了那如同牢房一般的病房門,露出了病房的真容。

    安蓉蓉的呼吸在此刻凝滯。

    ——那是一個(gè)狹小的病房。

    一張單人床,一套磨掉了尖角的書桌和椅子,和一個(gè)馬桶——這就是這個(gè)房間的全部。

    它小,而窄,就算最空的地方,并排也只能站下三個(gè)人,周圍的墻漆也刷成了死氣沉沉的白,令人看了就悶得慌。

    而就在這里,在這個(gè)狹小的病房里,一個(gè)女人歪著頭坐在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

    她面色蒼白,白得近乎透明,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huì)被吹散了。但她也很美。

    她很美——明明只是一個(gè)側(cè)臉,一個(gè)僵硬的表情,卻也像是端坐在畫里,美得幾乎令人屏息,也讓人瞧不出她的年紀(jì)。

    安蓉蓉不知道她是誰,更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gè)女人,但是只需要看到那張臉,安蓉蓉就能肯定她的身份——那就是她的母親。

    安蓉蓉看著她,而她卻只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她面前白色的墻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算聽到病房門推開的聲音,也沒有回過頭,也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聽到了也不想理會(huì)。

    ——這就是她的母親嗎?

    這就是她曾經(jīng)想了念了那么多年的母親嗎?

    安蓉蓉恍惚了一下,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

    胸口仿佛燒起了一團(tuán)火,又好像懷揣著一塊冰。她想要走近那個(gè)女人,想要呼喚她、想要聽她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她的腳卻像是有著千鈞之重,怎么也邁不開步子,只能睜大了眼,茫然無措的看著那個(gè)女人。

    而另一邊,早在踏入精神病院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的安繼宗站在門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就算事實(shí)擺在了眼前,卻依然不敢相信竟然會(huì)是這樣的結(jié)果。

    抱著最后一絲的希望,安繼宗望向了姥姥,道:“她……她是——”

    姥姥沒有看他,只是扶著門,語氣平靜,神色卻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疲憊說道:“她就是你要找的趙玉?!?/br>
    “當(dāng)年……安繼文一去不回……然后她生下蓉蓉沒多久……就成了這樣了。”

    就像是被重錘狠狠敲在了頭上,安繼宗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

    這一刻,無數(shù)的畫面在他腦中交織,最后變成安繼文滿臉血跡握著他的手的樣子。

    ——繼宗,我把她們……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們……拜托你了……

    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來得太晚了……

    他到底還是來得太晚了……

    這都是他的錯(cuò)……

    如果不是他太過無能,是不是這一切都能夠避免了?

    安繼宗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向那病房多投去一眼。

    姥姥說完這句話,仿佛已經(jīng)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沒有去理會(huì)神色大變的安繼宗,甚至沒有去看安蓉蓉,姥姥徑直越過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個(gè)女人的面前,定定地注視著那張好像這么多年來都沒有變過的臉,顫抖著嘴唇拉出一個(gè)哭一般的笑臉,道:“玉兒啊……媽又來看你了……來,乖,抬頭看看媽,好不好?”

    聽到姥姥的話,那個(gè)女人慢慢轉(zhuǎn)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姥姥,然后露出了一個(gè)如同孩童一般天真柔軟的笑臉。

    只是這樣一個(gè)笑容,就讓姥姥淚如雨下。

    姥姥哽咽著,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但卻又怕自己手上的粗繭磨痛了自己可憐女兒的臉,于是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手上,強(qiáng)笑著道:“玉兒啊……你這幾天在這里,有沒有乖乖聽醫(yī)生的話?”

    那個(gè)女人怔怔地看著姥姥,似乎不太明白姥姥說了什么,半晌后才像是終于回過神來,吃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著曾經(jīng)聰明美麗,是她畢生最大的驕傲的女兒變成了這個(gè)樣子,姥姥幾乎要忍不住自己口中的嗚咽。

    姥姥撇過頭,不敢再看趙玉。但就是這么一撇頭,便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安蓉蓉。

    “瞧我這破記性,我怎么把蓉蓉給忘了呢!”姥姥強(qiáng)笑著,伸手迅速擦掉了眼里的淚,向著安蓉蓉招了招手,“來,蓉蓉,過來?!?/br>
    安蓉蓉猶豫了一下,用力咬著唇,遲疑著向那個(gè)女人走去,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走得近了,安蓉蓉越發(fā)看清了女人的臉。

    ——她真的很美。

    而安蓉蓉從來不都不知道,她那張被無數(shù)人罵過“狐貍精”的臉,安在這個(gè)女人身上后,竟會(huì)美得這般含蓄而婉約,就像是云一般高遠(yuǎn)而飄渺。

    時(shí)間仿佛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刀痕,而長年累月呆在室內(nèi),更是為她增添了一分病態(tài)的蒼白,但這份蒼白在她身上,卻只是讓她美得更驚心動(dòng)魄。

    ——而這樣的一個(gè)人……就是她的母親……

    安蓉蓉張了張嘴,但那個(gè)二十七年都沒有喚過的稱呼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姥姥又轉(zhuǎn)過了頭去,看著那個(gè)女人,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哄年幼的孩童一般,輕柔地說道:“來,玉兒,抬起頭來看看……蓉蓉來看你了……你的女兒來看你了??!”

    “她長大了,也長得越來越像你了,你……”姥姥終于忍不住,再一次落下淚來,哽咽道,“你……高不高興?。俊?/br>
    “蓉蓉?”

    冷不丁地,一個(gè)干澀嘶啞、刺耳難聽、就好像多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的人的聲音突然道:“蓉蓉?”

    這是——

    “玉兒?!”

    姥姥的眼中閃過狂喜,“玉兒,你說話了?玉兒?!”

    但趙玉卻恍若未覺,只是重復(fù)地說道:“蓉蓉?”

    “對(duì),對(duì),對(duì)!是蓉蓉!玉兒,我?guī)厝貋砜茨懔耍 崩牙衙偷乩^一旁的安蓉蓉,將手足無措的安蓉蓉塞到趙玉的面前,激動(dòng)地說道,“你看看……玉兒,是蓉蓉??!是蓉蓉,你的女兒??!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趙玉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喃喃道:“蓉蓉……”

    “……蓉蓉?”

    她一聲一聲念著,每多念一聲,語氣便越發(fā)重了一分。

    突然地,趙玉的聲音停了下來,但那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安蓉蓉,好像要把這個(gè)人死死地記在心里。

    “蓉蓉呀……”趙玉慢慢笑了起來,在姥姥驚喜的目光中,緩緩說著,“我當(dāng)然記得蓉蓉啊……”

    趙玉慢慢抬起手來,輕輕放在安蓉蓉的臉上,那冰冷的觸感讓安蓉蓉打了個(gè)冷戰(zhàn)。

    “蓉蓉,我怎么會(huì)不記得蓉蓉呢……”

    “……阿文說,女孩子的名字,是她的第一張臉……所以,一定要給我們的孩子取一個(gè)非常非常好聽的名字……”

    趙玉輕撫安蓉蓉的面頰,她看著安蓉蓉,但她的目光卻渺渺不知落在了何處。

    “所以……安曼瑢。”她喃喃著,“阿文說……就叫‘安曼瑢’吧?!?/br>
    “可是我不高興……我說,是我生的女兒,當(dāng)然要聽我的?!?/br>
    “不要曼字,‘瑢’字也很復(fù)雜,等到孩子開始學(xué)寫字的時(shí)候,肯定會(huì)埋怨我們?cè)趺唇o她取這么難寫的名字……”

    “所以……就叫蓉蓉吧?!?/br>
    “蓉蓉……蓉蓉,這個(gè)名字一聽就覺得應(yīng)該是一個(gè)特別可愛的小姑娘,對(duì)不對(duì)?”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趙玉吃吃笑了起來:“我和阿文都那么高興……那么高興……”

    “可是……阿文為什么最后沒有再回來了呢?”

    趙玉的聲音一點(diǎn)點(diǎn)冷了下去。

    “他說過他很快就會(huì)回來的……可是他卻沒有再回來了……”

    “他沒有回來了……”

    “他沒有回來了!”

    “他為什么沒有回來?!”

    趙玉的聲音驀然尖利了起來,突然站起身來,如同瘋虎,竟一下子推開了她身旁的姥姥,將安蓉蓉重重推在墻上,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此刻卻像是鐵鉗,牢牢地卡住了安蓉蓉的脖子。

    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又太過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