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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醫(yī)貴女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大概一個多時辰,大虎歸來,手上還有一只野兔和兩只野雞。

    看著正在擦灰的蘇漣漪,“飯?!毕ё秩缃鸬耐铝艘粋€字,便將打來的野味扔到廚房中,自己則是轉(zhuǎn)身去院子里劈材。

    漣漪一挑眉,對自己這沉默的“新同事”十分欣賞,走到廚房中開始處理野味。

    讀書時,蘇漣漪在解剖課上便名列前茅,大一解剖老鼠,大三解剖兔子,如今跑到廚房處理野味簡直就是大材小用。雖然沒有手術(shù)刀只有一把幾乎生銹了的菜刀,但這刀在她的手中便如同活了一般,剝皮掏肚一氣呵成。

    當(dāng)男人劈完材剛?cè)胛輹r,一把生銹的菜刀遞了過去。“磨一下。”

    男人伸手接過菜刀,“恩。”轉(zhuǎn)身又出了去,隨后便聽到一陣均勻有力的磨刀聲。

    男人磨刀,漣漪便將處理好的野味扔水盆里洗了個干凈,兩人默默工作,彼此交流也是盡量用一個字兩個字解決,看起來十分詭異,卻又有另一種和諧。

    當(dāng)男人再一次進(jìn)入廚房時,遞過來的菜刀已經(jīng)嶄亮一新,在昏暗的油燈下反過寒光,漣漪暗暗尋思,這刀此時就算不能削鐵如泥,也能吹毛斷發(fā)了吧。

    接過明晃晃的刀,蘇漣漪卻想起孫家一家人,那男人因缺鉀無力,又營養(yǎng)不良,不光男人如此,那孩子也是急需營養(yǎng)。自己手上的雞,雖不是家養(yǎng)的雞,卻應(yīng)該也能大補(bǔ),猶豫再三。

    “那個,大虎,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彼行擂危瑢嵲诓涣?xí)慣這種低聲下氣的說話求人。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的男人,停下腳步,又側(cè)著頭看她,等她把話說完。

    漣漪一咬牙,病人要緊,她的臉面算什么?!澳懿荒馨堰@野雞送人一只,就把我的那份兒送人行嗎?晚飯我不吃了,這雞權(quán)當(dāng)我吃了?!?/br>
    男人冰冷的眼有了一絲疑惑,“送誰?”

    漣漪一看有戲,心情愉悅,語調(diào)也輕快不少,“是這樣的,剛剛孫家大嫂來找我,你應(yīng)該看到,孫家大哥病了需要補(bǔ)些營養(yǎng),但孫家的情況應(yīng)該是買不起rou了,所以……這野雞,我想送他家一只,解下燃眉之急。”

    男人眼光更是驚訝,側(cè)著身子,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

    漣漪一愣,難道,他不想給人?

    男人一伸手,那手指修長,掌心和指端有著繭,“給我,我送去?!?/br>
    “恩,好。”漣漪趕忙起身,找了張油紙,將處理好洗凈的野雞包了上去,用紙繩捆好,遞了過去,男人接過后,轉(zhuǎn)身就走。

    蘇漣漪頓時覺得心情十分暢快,好像沉重的心理負(fù)擔(dān)一下子輕了很多一般,再看向大虎那冷漠的背影,也覺得親切了十分?!暗鹊却蠡??!?/br>
    快要出遠(yuǎn)門的男人又停住,黑暗中,眉頭不耐煩的皺了一下。

    肥胖的身影從廚房中跑出,一張白凈的臉卻帶著淡淡的笑,那笑容沒有絲毫矯揉造作,讓人舒服?!耙驗闆]有主食,這兔子和雞我打算烤來吃,行嗎?”

    “恩?!?/br>
    “你不吃甜,就做辣口的行嗎?”

    “恩?!?/br>
    也許本就心情好,漣漪看見大虎如此,更是覺得可愛,“知道了,早去早回?!边@男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卻是個好伺候的。

    男人頓了一下,最后轉(zhuǎn)身離去,不大一會便消失在夜幕中。

    漣漪回到廚房,將剩下的兔子和野雞處理好后,淋干抹油,找了兩條新的爐鉤子穿上,燃火烤起來,一邊翻烤,一邊向上撒一些香料。

    蘇漣漪還沒幼稚到以為大虎是心疼她走夜路,主動請纓送野雞,那男人時刻警惕她,她是知曉的,就如同她也警惕他一般。

    兩人都有秘密,若是當(dāng)聰明人,便心照不宣,這樣最好。

    而這大虎去送雞的真正目的,就如同蘇漣漪所想,是去探虛實。

    蘇漣漪性情的突然變動,讓他不得不提防,畢竟有任務(wù)在身,定要謹(jǐn)慎。從前的蘇漣漪雖讓他不屑鄙夷,但卻沒什么危險,不用防備。如今的蘇漣漪卻讓他生生十分不安,一個人改變怎么能如此快、如此大?若不是容貌和肥胖的身材未變,他甚至覺得此人根本就不是蘇漣漪。

    當(dāng)他從孫家歸來,知道在孫家發(fā)生的所有事后,更是不安,殺機(jī)四起。

    一入院,他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除了早晨那三個甜膩的紅薯餅,他未沾半米,肚子咕嚕的一響,他餓了。

    “你回來了?辛苦了,進(jìn)去吃飯吧?!睗i漪微微笑著,并非假裝,是由衷的,想到孫家人能吃上久違的rou,心情很好。

    男人的腦子里不?;厥巹倓倢O家人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畫面,一個十幾年的女魔頭突然變成大善人?從前懶惰成性,突然就勤勞能干?從前心拙手笨,如今突然有了好廚藝?

    不對,這根本不可能,她到底是誰?。?/br>
    ------題外話------

    朋友告誡丫頭,題外話空白是可恥的,の……丫頭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就問候一句吧:吃了么?

    ☆、015,攤牌

    房間內(nèi)的圓桌正中央,烤rou被切得整整齊齊被放置在圓盤上,旁邊還點綴了幾枚綠油油的菜葉。

    烤rou油滋滋的,有些還冒著小小的油泡,上面撒著各種香料,紅紅的辣椒粉配合一旁綠色的菜葉點綴,讓人忍不住大快朵頤。

    “回來的正好,坐?!睗i漪白胖的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男人剛坐下,便有一只杯子遞了上來。

    “杯子里是熱茶,吃烤rou時盡量喝熱飲,否則rou類油脂遇冷不化,既難于消化,又能發(fā)胖?!闭f到這,蘇漣漪一頓,看了看男人修長健碩的身材,再想到自己這幅滿是肥rou的身體,覺得自己在說冷笑話。

    趕忙住嘴,不說了,不再自取其辱。

    偷眼看了男人一眼,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根本沒理會她。

    又將一個碟子放到他面前,“里面有蒜末和醬油,若是覺得口味淡了,就蘸著吃,蒜可以提味解膩,又可以殺菌?!彼膊恢雷约簽槭裁催@么絮絮叨叨地說,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獨居的她也許孤獨慣了,身邊有了人,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話。

    男人一邊沉思,一邊拿筷子夾起烤rou,蘸了些醬油,送入口中。rou質(zhì)鮮美,外焦里嫩,舌尖剛一觸碰,濃郁的香氣便四散開來。這種手藝別說在鄉(xiāng)下,即便是說出自城內(nèi)名廚之手也不為過。

    蘇漣漪看著男人的濃眉越皺越緊,心中有了一絲忐忑,“很難吃?”她問。

    剛剛她嘗過,覺得味道還不錯,難道是古人和現(xiàn)代人的口味不一樣?極有可能,她還記得做出第一頓飯,疙瘩湯,男人鄙夷的目光。又想起那紅薯餅,男人如同吃毒藥一般,看來這燒烤也不是“古代風(fēng)味”。

    男人的眉頭皺了一皺,最終還是緩緩放開了,繼續(xù)將盤子中切得整齊的rou吃下,不發(fā)一語。

    有那么一刻,漣漪竟有一種男人要與她攤牌的預(yù)感,但最終男人選擇了沉默,便說明他此時還不想攤牌,或者是……還在猶豫是否攤牌。

    她夾起一塊rou,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順便飲了口熱茶。

    瞞住并非好,攤牌并非壞。別說她沒刻意的裝本尊,即便是裝了,也做不到讓人發(fā)現(xiàn)不得,畢竟她只是個醫(yī)生而非演員。她不是憤青,卻也不是麻木不仁之人,讓她去作惡,即便是做戲,也是做不出的。

    壓抑的晚膳時間終于過去,漣漪手腳輕快地收拾桌子,將碗筷送到廚房。

    炤臺上放了個木盆,漣漪抓了一些皂角粉進(jìn)去,權(quán)當(dāng)洗潔精,這純天然的東西,才是真正的無毒無害,當(dāng)準(zhǔn)備添水時,卻發(fā)現(xiàn)門外水缸中空空如也,這才想起,水都被她用來洗衣服了。

    村中有兩口水井,分別是村東頭和村西頭,是村民們合錢找人挖的。

    古代生產(chǎn)力水平低下,挖一口井幾乎全憑人力,造價太高,像水井這樣的奢侈品,不是普通村民可以單獨擁有的。

    西邊的井,漣漪知道位置,就在去往孫家的路上。于是便像模像樣的找了兩個木桶,拿起門后的扁擔(dān),準(zhǔn)備挑著走。但這挑水看似簡單,真正做起來卻很難。

    兩只桶分明沒裝半滴水,但卻也壓得漣漪肩膀生疼,更重要的是——她根本無法掌握扁擔(dān)的平衡!

    兩只木桶晃啊晃的,她就這么左左右右的維持這個平衡,突然,扁擔(dān)一下子輕了,也不晃了。一回頭,原來男人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住那扁擔(dān),“我來?!闭f完,便接過扁擔(dān)而去。

    漣漪看著男人熟練挑扁擔(dān)而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這個身份不明的人,還很有紳士風(fēng)度嘛,如果能這么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繼續(xù)下去,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不錯。

    這樣的糊涂生活自然不能永遠(yuǎn),要么等她熟悉這個世界、對未來生活有了打算而離去,要么等男人得到他想要之物或完成他的任務(wù)離去,無論是那種,都是這生活的結(jié)束。兩人就如同競爭一般,爭分奪秒,就看誰先到達(dá)終點。

    將水缸中剩下的一點點水舀出來刷盤子,當(dāng)盤子刷好時,男人已挑著滿滿兩桶水歸來。

    嘩啦嘩啦,倒缸里后,又挑著兩只空桶而去。

    院子中靜靜的,兩個大活人也都默默地干著自己手中的活,沒一人多嘴說話。

    蘇漣漪將大盆搬了到水缸旁邊,用大號水瓢將水舀出,繼續(xù)倒皂角粉,把昨日換下的臟衣物和床單被單塞到木盆里浸泡,脫了鞋子,在木盆里有節(jié)奏的猛踩。

    男人回來后,當(dāng)看到蘇漣漪那白嫩嫩的小腳時,渾身一僵,趕忙轉(zhuǎn)過頭去,盡量避開視線不去看她的腳,將水倒入水缸后就逃也似的沖出院子。

    蘇漣漪不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很納悶,這樣……很傷風(fēng)敗俗嗎?即便是傷風(fēng)敗俗,也不用這個反應(yīng)啊,不解!

    她怎么會知道,在古代,女子的腳十分重要,絕不能被夫君以外的男子見到,而男子看了女子的腳或者摸了碰了,便屬于輕薄。

    男人來來回回挑了五遍水,而蘇漣漪也是洗了整整五遍,這些衣物才勉強(qiáng)有了本來顏色。

    “進(jìn)來一下?!本驮跐i漪將衣物一一掛在晾衣繩上后,屋內(nèi)傳來男人的聲音。

    “好,稍等?!睗i漪整理了下衣襟,將袖子放下,而后順便捋了捋頭發(fā),深吸一口氣,如同準(zhǔn)備談判一般走了進(jìn)去。如果沒她料錯,剛剛那男人就是想問她些什么,只不過一直在猶豫,想必現(xiàn)在下了決心吧。

    想到男人冰冷的眼神以及周身時不時散發(fā)出的殺氣,蘇漣漪眸子轉(zhuǎn)了下,開始想方設(shè)法提防保命。

    圓桌被擦得干凈,正中央放著油燈,光線雖無法與現(xiàn)代燈具相比,但看久了,也覺得亮得很。

    男人坐在凳子上,側(cè)對著門,昏黃的光線均勻灑在他身上,身姿挺拔。他的面部輪廓很深,在光線下若是忽略臉上的瘡,也是讓人賞心悅目。

    漣漪抬頭一看,男人這挺拔的坐姿以及渾身散發(fā)出的肅殺之氣,為什么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軍人?

    ------題外話------

    抱歉,今天更的晚了,因為明天要去外地參加朋友婚禮,今天去商場買了一套正式衣服,耽誤了時間。(本人已經(jīng)胖到舊衣全部作廢?。?/br>
    從明天開始,除特殊情況,更新時間定在18:00,以便看官們跟文,么么噠。

    ☆、016,協(xié)議(上)

    夜晚,院子中一片涼爽,和暢快的夜色不同,屋內(nèi)一片壓抑。

    蘇漣漪入了房門,順手將門口放著的水壺拿去。漣漪不知道這東西應(yīng)該叫什么,瓷制,雙層,方底圓蓋,她料想是一種用來保溫的容器,就如同現(xiàn)代的暖壺一般。

    其內(nèi)是熱水,剛剛她燒的。

    男人身姿挺拔的坐在桌旁,目不斜視,一雙濃眉微皺,薄唇抿緊,如同一尊殺佛般給人危險感。

    漣漪抓了一小捏茶葉到茶壺,又將帶來的guntang開水倒入茶壺中,很快,茗香四溢,將這壓抑的氣氛生生沖散開來。

    “喝茶?!睂⒉柰脒f了過去。

    男人看著冒著熱氣的茶碗,又看了一眼手上還端著茶壺的蘇漣漪,薄唇突然微微一勾,“不用做這些無謂的提防,若是我想殺你,你以為僅靠這熱水便能擋住我?”

    蘇漣漪心狠狠一緊,果然,這人不是簡單角色,竟一下子將她想法看穿。

    她端著熱水入內(nèi)并不是隨意,而是刻意為之,她選的位置離門口最近,若是兩人談不攏,她便將熱水揚男人身上,爭取時間跑到大街上呼救。

    還記得當(dāng)時用木棍打在男人身上時,棍子斷了,男人卻紋絲不動,可見兩人實力懸殊之大,盡量別去以卵擊石。

    而這男人最怕就是聲張,委身于此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一旦是身份暴露了,想必所做之事就失敗了大半,蘇家村人有了警惕,再來第二次可就難了。

    雖然明知如此,漣漪卻未點破,這時候口舌之爭是最愚蠢的,既然男人將話直接說了出來,應(yīng)該事態(tài)就未向最壞得方向發(fā)展。

    為自己倒了杯茶,悠閑地在男人對面坐了下來。

    “你不是蘇漣漪,但你卻是個聰明人?!蹦腥颂а?,直視她的雙眼,眸子烏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