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看到賬本,吳邪忽然有一種無奈感,因?yàn)樗匈~本都是用暗語寫的。 吳邪學(xué)過整套體系,能夠看懂這些暗語。不過看著賬本上各種巨大的數(shù)額吞吐,吳邪就不禁汗顏,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以他那小鋪?zhàn)拥臓I業(yè)額,如果他不是三叔的侄子,他肯定已經(jīng)從盤口的名單上踢掉了。 賬本,吳邪完全能看懂,其中的問題他卻看不出來。既然敢交賬本上來,賬目顯然是做平的,三叔能從很多小細(xì)節(jié)中看出貓膩,他顯然沒這個本事,只能從一些小地方來揣測。 吳邪:昨天一定是個不眠夜,呵呵。 他翻賬本的時候,還在賬本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本電話本,在所有賬本的最下面,是那個魚販交上來的,或者說是潘子搶上來的賬本。 吳邪開始以為這是一本電話簿樣式的賬本,但是他打開之后,發(fā)現(xiàn)這真的就是一本電話簿,里面全是各種號碼,完全沒有賬目。 他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明白剛才的想法是錯的。 潘子不知道魚販帶了賬本,這是一個局。 也就是說,潘子只是看到他口袋里有本子,用最快的手段搶過來給解雨臣,解雨臣立即謊稱這是賬本。 其他的人一看,魚販嘴巴這么硬卻還是帶了賬本,說明他同樣忌諱三叔,因?yàn)楹椭八f的不一樣,他們立即覺得造反不靠譜,就墻頭草倒向吳邪他們,等魚販反應(yīng)過來,所有的賬本都已經(jīng)交了上來,魚販的計策已經(jīng)失敗了。 之前吳邪雖然用陳皮阿四占了先機(jī),但是看真本事還得看怎么處理這些賬本把錢收上來。這是最實(shí)際的,既往不咎不是三叔的性格,別人會懷疑的。 也不知他的想法是否正確,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挑出了幾本一定有問題的,就準(zhǔn)備開演。但是第一步,不是飛賬本,而是要表達(dá)劇烈的不滿。 在導(dǎo)演潘子的安排中,這一步,要用一只煙灰缸砸他,表達(dá)對三叔不在這里的時候,主持工作的潘子的責(zé)備。 于是吳邪看著看著,忽然就猛地把一本賬本合上,往桌子上一摔。 房間本來就鴉雀無聲,一下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吳邪,他順手cao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朝潘子砸去。 按照劇本,潘子立即就會接著煙灰缸,之后他立即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賬本對應(yīng)著一個一個拍到有問題的人的臉上,然后霍秀秀帶著他離開,之后的事情,解雨臣和潘子就會搞定。 但是,那煙灰缸竟然打在了潘子的頭上,他竟然沒有伸手去接。 煙灰缸直接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潘子身子一軟,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人一動,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整張椅子上,竟然全是血。 人群立即大亂,吳邪腦子“嗡”了一聲,立即就站了起來,解雨臣一下就從他面前走過,在那一剎那看了他一眼。 吳邪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他不要亂,只得硬生生忍住,解雨臣率先沖了過去。同時下面的人就炸了,一下全擁了過來。 傷口肯定是剛才扭魚販的時候裂開的,回來抽煙,是為了掩蓋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要頂不住了。 解雨臣探了探潘子的脈搏,立即把潘子扶了起來,對門外大叫,他帶來的幾個人馬上趕過來,把潘子抬了出去。他跟出去交代了幾聲,才走回來,西裝上已經(jīng)全是血。 其他人都被這場面嚇得蒙掉了,誰也沒有阻攔,吳邪原以為魚販會在這個時候發(fā)難,他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是他看他的眼神一直瞟向那個中年婦女。中年婦女也看著他,兩個人不停地交換眼神。 吳邪用眼神問解雨臣:怎么樣? 解雨臣來到吳邪身后,低頭在他耳邊道:“傷口裂了,別擔(dān)心,我的人把他送醫(yī)院了,您快點(diǎn)完事,再去看他。”說話的時候,同時拍了拍他,意思是:繼續(xù)! 在事情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人往往會有幾個選擇,一個是繼續(xù)堅持,一個是立即就走,另一個是保持不動,解雨臣用他的幾個動作,約定作為三種情況的暗示。 這和之前的計劃不一樣了,吳邪決定立即開始摔賬本,然后迅速離開,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一下子,sao亂的人全部把目光投向他,他起身冷笑著拿出第一本賬本,剛想朝那個人臉上摔出去,忽然冷汗就下來了——所有人的位置都亂了。 潘子給他安排的那些人的位置,在剛才的變故間已經(jīng)全部走亂了。 吳邪手里拿著賬本已經(jīng)有了摔的動作,一下子硬生生地收住,反手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臉色就變了,他知道糟糕了。 因?yàn)?,這個動作停頓了,之前他裝作心情極度不好,不說話,然后砸了潘子,摔了賬本,立即離開,別人會覺得他不說話是因?yàn)闃O度郁悶。 但現(xiàn)在他站了起來,卻摔了一本賬本在桌子上,一般來說,這是要說話的前兆。如果,他這樣再不說話,那別人立即就會感覺到異樣。 怎么辦,怎么辦?吳邪腦子一下亂了,看著下面那些眼巴巴看著他、等他要說什么的人,他只能竭力忍住不說話,想著是不是立即離開,可能還有轉(zhuǎn)機(jī),別人會認(rèn)為他忽然肚子痛了。 幾乎就要露陷崩盤的一剎那,幾乎就在那種焦急的慣性驅(qū)使下,吳邪忽然就吼出了一句話來:“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都給我滾!” 這是他竭力壓著自己的嗓子吼出來的,聲音極其的沙啞和難聽。簡直不像人發(fā)出來的。 所有人都看著他,目瞪口呆,解雨臣也目瞪口呆,顯然不知道這種場面應(yīng)該怎么說話了。 整個場面靜了很長時間,氣氛非常的尷尬。 解雨臣才勉強(qiáng)開口道:“你們沒聽到三爺說什么嗎?還想三爺再說一遍?” 這些人互相望了望,都開始松動,顯然覺得非常奇怪,但還是準(zhǔn)備離開。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連串汽車?yán)鹊穆曇簦阌惺畮纵v車,突然同時鳴笛起來。 那魚販忽然就笑了,停下腳步,對吳邪道:“三爺,老邱來了?!?/br> 解雨臣來到窗邊上,勾住窗簾往下看了看,就冷眼看了一眼魚販,低頭在他耳邊說:“不妙,準(zhǔn)備走,下面全是王八邱的人?!?/br> 魚販繼續(xù)對其他人道:“各位,不想和三爺一起的,現(xiàn)在離開,咱們以后還有生意來往,想和三爺一起的,不妨留下來看看待會兒的好戲?!?/br> 說著,他轉(zhuǎn)向吳邪:“三爺,不是我說你,潘子這樣的狗,你也不多養(yǎng)幾條,一條死了,你就沒人看家了。現(xiàn)在,您還有什么話說?不妨說,我們不嫌你說得難聽?!?/br>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立即就有手下從外面走過來,到那些人耳邊耳語,很快,所有人都開始離開。 顯然都得到了消息,一下子,房間里只剩下了老六和那個中年婦女對著他們。 解雨臣倒也鎮(zhèn)定,說道:“老六,你膽子真大?。「以谶@么多同僚面前,干出這種事情來?!?/br> “這一行,都為錢,他們和三爺都沒感情。”魚販道,“三爺是什么近況,我很知道,混到如此田地,只能怪自己失策,今天這茶館里待會兒要是發(fā)生一場大火,一個時代就過去了,明兒這些人還是和我稱兄道弟,沒人會提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你信不信?” “你沒讓我走,那你是想連我一起做掉嘍?”解雨臣笑道。 “我本不想的,不過,霍老太和夢家少當(dāng)家的事情,您自己還沒擺平呢!您要出點(diǎn)事,可別說霍家人和夢家不開心。不過放心,秀秀小姐我會送還給霍家的?!?/br> “什么時候,我夢家輪得到你這個癟三來說話了?” 聲音從門外傳來,解雨臣臉色一變,霍秀秀驚訝道:“南楓?!” 只見穿著休閑裝的南楓揣兜走了進(jìn)來,眼神輕蔑地看向那個魚販。 “誰他——”魚販正要口吐芬芳,看到來人立刻變臉,討好道:“楓爺你來了,我這不是……” “這不是什么?”南楓打斷了他的話,“你想說,‘這不是為了我夢家好’?” 魚販忙不迭地點(diǎn)頭。 南楓一腳踹翻了他:“去你媽的個好!我夢家用得著你?。∧闼麐屢詾槟闶悄膫€溝里的尾巴草???!少他媽的在這兒給我夢家抹黑??!” “我——”魚販剛說了一個字,就在南楓狠戾的眼神下,閉了嘴。 吳邪和解雨臣對視一眼,霍秀秀捂住了嘴,三人感到無比的驚訝。 吳邪:一個字——牛!! 解雨臣:認(rèn)識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瘋子發(fā)飆呢!少見啊??! 霍秀秀:真厲害! 那個中年婦女則是面色一白:“閻王要你三更走,絕不留人到五更”,這可是道上的人送外號“閻王”的楓爺??!完了!這下全玩兒完了! 魚販從地上爬起來,一臉討好:“楓爺,能不能讓我先解決眼前的事,然后你怎么處置我都行?!?/br> “行,你繼續(xù),我聽聽?!蹦蠗髯Я艘话岩巫樱谝慌月N著二郎腿,悠閑的坐著看戲。 南楓:先看場好戲,再解決一些留不得的有害垃圾。 魚販鼓足了勇氣,說起了炮灰的臺詞:“你們就乖乖就范吧?!?/br> “那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就范?”解雨臣嘆了口氣,臉色就陰了下來,沒有之前那種一直很俏皮的表情了。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不會就范呢?花兒爺,你可沒二爺當(dāng)年的身手。外面現(xiàn)在全是人,最多半分鐘他們就上來了,你現(xiàn)在報警都沒用?!?/br> “一定能打才是本事嗎?”解雨臣道,“你以為,你真的殺得了三爺嗎?” 魚販看著他,就冷笑:“難不成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能飛不成?” “就算你把我們都?xì)⒘耍阋矚⒉涣巳隣?。”解雨臣笑道?/br> “什么意思?” “因?yàn)槿隣敻静辉谶@里?!苯庥瓿嫁D(zhuǎn)向吳邪,“親愛的,用自己的聲音和六爺打個招呼吧?!?/br> 吳邪動了動喉嚨,就用自己的聲音說道:“六爺,剛才得罪了。演得不好,不要介意?!?/br> 魚販和那個中年婦女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你是?這聲音是?” “在下花爺手下小小戲子一個?!眳切暗?。 解雨臣道:“老九門留下的手藝不少,又哪是你們這些土鱉懂的?!?/br> 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王八邱帶人上樓梯的聲音,吳邪背上都有點(diǎn)毛起來。 “不可能,怎么可能這么像?”魚販就搖頭。 “還不信?那再讓他們看看?!苯庥瓿伎聪騾切罢f道。 吳邪心下百轉(zhuǎn)千回:把面具撕下來?不行!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是吳邪,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吳邪心一橫,就把自己外衣脫了。 他的身材和三叔差得非常遠(yuǎn),三叔常年在外,黝黑結(jié)實(shí),他和他年齡上差了很多,很容易看出來,衣服一脫,魚販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那真的三爺在哪里?”中年婦女臉色發(fā)寒道。 “現(xiàn)在王八邱傾巢出動,你們老窩有人看嗎?”解雨臣道,“三爺是什么性格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你們這幾個月做得那么絕,他會安心來找你們要賬本?” 正說著,忽然魚販的電話就響了,他立即拿起來,估計是來了條短信,正看著,他的臉色立即從蒼白變成了鐵青。 他對中年婦女道:“媽的!是真的,三爺現(xiàn)在帶了人在我們鋪?zhàn)永?!快走!?/br> “那他們?”中年婦女指著吳邪他們。 “三爺不死,弄死他們也沒用?!濒~販直跺腳,“我就知道沒那么順利!”說著,他們帶著手下急忙沖了出去。 不出片刻,他們應(yīng)該在走廊上碰到了王八邱,就聽到魚販大叫:“我們被騙了!這個三爺是假的,真的三爺在我鋪?zhàn)永?!?/br> “什么?”王八邱大叫,“什么情況?” “我就說那老狐貍沒那么好弄,我們被算計了!”魚販幾乎吼了起來,聲音好似太監(jiān)一樣凄厲。 “走!回去!”王八邱大叫,接著他們所有的人又重新沖了下去。 解雨臣往窗簾外看了看,就聽著嘈雜的聲音一路往下,汽車又開始開動起來。 一直到聲音遠(yuǎn)去,吳邪幾乎癱倒了,坐在地上,感覺渾身的冷汗一下就發(fā)了出來,剛才的緊張全從毛孔中涌了出來。 解雨臣似乎也松了口氣,一把就把吳邪從地上提了起來,挑眉看向一旁的南楓:“你干的?” 南楓收起手機(jī),起身道:“這些有害垃圾也該進(jìn)垃圾場銷毀了。具體的路上說。時間不等人?!?/br> 解雨臣點(diǎn)頭,霍秀秀笑著遞上了最后一杯茶,吳邪一口氣喝完,就撩開帷幔走出去,迅速下樓。 外面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大佬的手下還在扎堆,吳邪誰也沒理,勁步走向車子,忽然就看到,那些人群之中還站著一個。 是那個少婦,就在人群的后面,冷冷地看著他,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解雨臣已經(jīng)把他推到車邊,讓他坐了進(jìn)去。 車子啟動,吳邪在車窗經(jīng)過那少婦時看著她的身影,覺得這女人可能會是個大麻煩。但是他懶得去琢磨了,疲倦猶如潮水一樣向他襲來。 坐在車?yán)?,全身的疲憊涌了上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他幾乎記不清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從解雨臣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南楓,這個不在計劃里的人,卻出現(xiàn)在了計劃中,這正是因?yàn)樗?,他們才能安全逃脫?/br> 魚販說,真的三爺在他鋪?zhàn)永铩Kf的確實(shí)沒錯,三叔,三爺,一個可以完全替代吳三省的人。 “那真的是三叔?!”吳邪激動地看著南楓。 南楓看了他一眼,頗有打擊他積極性的意味地回道:“那是吳三省寄存在夢家的影子?!?/br> “影子?”吳邪疑惑。 解雨臣卻是恍然大悟,他解釋道:“影子,就如同另一個自己。夢家從不輕易幫人制造影子,三叔他……” “他用了一個秘密做了交換?!蹦蠗髡f道。 吳邪好奇是什么秘密,但也沒問下去。 解雨臣道:“剛才那些人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潘子能直接叫得動的,王八邱和老六還是個麻煩……” “沒事,三爺會自己清理垃圾的?!蹦蠗鞑遄斓馈?/br> “今晚除掉王八邱和老六?”解雨臣一怔,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吳邪看著他,意外道:“這么可怕的話,你說得倒一點(diǎn)也沒壓力,能不這么干嗎?” 解雨臣笑了笑:“剛才那句話,是我爺爺說、我媽轉(zhuǎn)述給我聽的。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十七歲。”說著嘆了口氣,“壓力這種東西,說著說著,就沒了?!?/br> 吳邪皺眉,覺得一陣恐懼。 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問道:“一定要這么干嗎?我們要不打匿名電話報警把他干掉好了?!?/br> “天真這外號還真沒起錯?!苯庥瓿夹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小三爺,面對現(xiàn)實(shí)吧?!?/br> 吳邪沉默不語,看著車外的長沙,想起潘子也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這確實(shí)是他的選擇。 我的筆名又改回來了⊙▽⊙ 不過,你們要是不習(xí)慣的話,“九辭的酒”,你們隨意 南楓的話和行為,真是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