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樣？”段淵倒是有些意外的樣子，看得出段淵對(duì)此是深信不疑的。

    楚寧失笑，還要說什么，但段淵收起了刀，又拿出了些藥膏來，楚寧看到段淵將刀放在里最里面，那個(gè)位置并不方便取放，難怪段淵會(huì)用銀針來割手放血，這時(shí)想起來一個(gè)問題，便問段淵：“你那小刀是用什么做的？”

    身白刃潤(rùn)，卻削鐵如泥，那針?biāo)坪跻灿行┎灰粯印?/br>
    段淵為他止痛，然后敷藥，聽此便說著：“人骨?！?/br>
    楚寧一驚，幾乎跳起來：“什么？”

    段淵按住他的腰，淡淡道：“不要亂動(dòng)，扯到了受苦的還是你。”

    段淵的手分明是溫涼的，貼在他腰間時(shí)，他卻感覺guntang無比，腰間又一陣酥|麻，一瞬間將他的思緒擾得七零八落：“……”

    他安分了下來，腰上的觸感也離開了，他重新理了理思緒，問他：“誰的骨頭？你把誰煉了？”

    “我雖是金靈根，卻只會(huì)靈陣可不會(huì)煉器。”段淵為他纏上紗布，邊思考道：“我依稀記得我有一個(gè)故友，他與我同為金靈根，卻不如我純粹，他倒是一個(gè)煉器師，這人骨是……”

    他頓住，楚寧問出這個(gè)問題之前，他竟從未想過這個(gè)人骨的來由，他再去回憶自己那個(gè)好友，竟也只記得有這么一個(gè)人，更多的卻想不起來了。

    “我已經(jīng)忘了?！彼f。

    “哎，你怎么什么都能忘呢？”楚寧失笑，可過了一會(huì)，他卻面色凝重：“段淵，自古以來，以人為器是修行大忌，輕則道途盡毀，重則靈識(shí)反噬，神魂具滅?！?/br>
    段淵卻不以為然：“是嗎？竟有這么嚴(yán)重？”

    楚寧驚愕：“你不知道？”

    “呵呵……”段淵突然笑了，仿佛楚寧同他講了個(gè)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他點(diǎn)了點(diǎn)楚寧的胸口，眼神詭譎莫測(cè)，他緩緩說道：“若我只是用不知生死者的人骨便有如此后患，那身為爐鼎之體、活人器的你，該如何自處呢？”

    楚寧愣住：“我……”

    第7章

    他從未想過這個(gè)，自己為爐鼎之體，若是被人采補(bǔ)，確實(shí)也與人器無異……

    段淵見他落寞的神情，緩了緩語氣，他說：“我無法再修行，境界永遠(yuǎn)停在這一步，是個(gè)將死之人，或許就比凡人活得久些，你與其擔(dān)心我被人器所反噬，不如好好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不要讓自己落到被動(dòng)的地步，至于我，若是真有那一天……也不會(huì)是被這套刀針?biāo)鶜В?/br>
    楚寧一驚：“什么意思？”莫非這人骨所制的刀針只是段淵身上不足以懼的一個(gè)？

    段淵嘆氣搖頭：“楚寧，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又是為什么要說喜歡我，但你對(duì)我一無所知，你不了解我的為人，不知我的過去，我忘記了許多，但僅僅是記得的那一點(diǎn)回憶里，也皆是不堪，是與你截然相反的?！?/br>
    他將楚寧的衣服向上拉了拉，淡淡地說道：“我不如你想的那么好，你也別太天真。”

    “……”楚寧沉默，他確實(shí)不了解段淵的過去，他與段淵不過相處半年，那半年里，段淵所記得的東西學(xué)來越少，漸漸地，段淵連他如何來到他的身邊的事都忘了，他無從得知段淵的過去。

    但同樣的，段淵也不了解他，他所有光鮮的東西都留在段淵死去之前：“你不該現(xiàn)在就將我與你劃分區(qū)別?！?/br>
    段淵驚訝：“嗯？”

    楚寧站起來道：“我會(huì)讓你明白的，我為了靠近你而做的一切努力不僅僅是敲響了你的房門?！?/br>
    段淵詫異地看著他，后又笑問：“你最初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的努力用在哪了？”

    “……”

    楚寧沉默了許久，久到段淵以為他無話可說的時(shí)候，又突然聽到楚寧似是低喃回道：“重逢?！?/br>
    那兩個(gè)字仿佛重如千鈞，狠狠地砸在了他們之間，段淵的心也跟著顫了顫，重逢什么？他們何時(shí)見過？他們昨天無論如何都不像是見過的樣子……

    段淵莫名感覺心里有些堵，有些難受。

    他按了按心口，走出了房間透了口氣，看到段琴站在不遠(yuǎn)處擔(dān)憂地看著這邊，見段淵出來了，走過來幾步：“哥哥，楚寧哥哥還好嗎？”

    段淵說：“你可以自己去看看?！?/br>
    可是段琴卻搖頭：“不了不了，他需要丹藥嗎？我有剩的金丹，雖然只是三轉(zhuǎn)。”

    “……或許不需要，他不缺丹藥。”段淵想到他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多少也與被喂靈丹過多有些關(guān)系。

    段琴明顯有些失望：“好吧……我還未見過恢復(fù)能力那么差的修士呢?！?/br>
    段淵想了想，他對(duì)段琴說道：“明日同我出門一趟吧。”

    段琴一愣，哥哥鮮少出門，就是要買東西，也從來都是讓她去，她有些驚訝：“……好，是有什么事嗎？”

    段淵搖頭：“先為你買新的丹爐，別的事……”他沉默了片刻，在段琴疑惑的目光中，他接著說道：“那些清靈山弟子離開后必然會(huì)向他們身后的人說明此處的情況，界時(shí)定會(huì)有別的修士前來，楚寧如果不回去，這里不會(huì)安寧，我們得提前做準(zhǔn)備?！?/br>
    段琴依然不明白：“可是哥哥，楚寧哥哥本就是清靈山弟子，他為什么不回去？縱使他不愿回去，清靈山為什么會(huì)這么急迫地希望他回去？大宗門都是這般嗎？”

    “不知道?！倍螠Y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gè)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