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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漁快要回到別院，遠遠看到院內(nèi)火光通明。

    他極輕的壓了壓眼角，腳步稍稍加快。

    別院的開支緊張，江月根本不舍得點這么多香燭。而墻邊人影綽綽，院內(nèi)顯然不止一個人。

    江漁一把推開院門，院子確實都是人。不過大多被捆綁倒在地上，五六個一襲黑衣的暗衛(wèi)站在月光下，活像一臺臺冰冷的殺戮機器。

    但他們今夜是守護者。

    江漁心下稍安，隨意瞥向其中一個被捆綁的人。這些人穿著江府侍從的統(tǒng)一制服，看起來沒什么特別。被江漁看的那人心虛的挪開了眼。

    江漁大概猜出幾分，江月雖然不招江浪待見，但平時低調(diào)溫和，沒什么仇家。能牽動暗衛(wèi)出手的侍從，除了江玉兒他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思及此處，他冷笑了一瞬，正要進屋安慰江月時，余光忽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武？

    阿武也穿著江府的統(tǒng)一制服，他的身形普通又一直低著頭。要不是火光一掃而過，江漁差點沒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但既然發(fā)現(xiàn)了，江漁便不打算輕輕帶過。

    “帶他出來?！苯瓭O冷冷的盯著阿武。

    阿武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丑陋的五官頓時擠作一團，竟下意識往后縮——但還是被暗衛(wèi)抓了出來。

    “小金魚?！苯侣牭铰曇魪奈堇镒叱鰜?，懷里還抱著一個木盒。

    江漁回頭看她，發(fā)現(xiàn)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靜，除了頭發(fā)有些凌亂，臉色有些蒼白，幾乎看不出什么異樣。

    “暗衛(wèi)在別院附近巡邏。”江漁淡淡望向這些‘哎喲哎喲’直叫喚的侍從，“他們是怎么進來的？”

    江月幽幽嘆氣，指著癱軟在地的阿武說：“他帶進來的?！?/br>
    江漁倏地瞇起眼睛。

    “別院有個狗洞，可以通向外面。當初阿武被人欺負，吃食總被下人搶走，我便通過狗洞送些點心過去?！苯掠謬@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這些侍從便是從狗洞進來的?！?/br>
    是誰泄露的位置于是不言而喻。

    江漁眸光沉沉，又問：“他們想做什么？”

    江月從袖口取出一小瓶藥粉，開口：“他們要把五彩蜘蛛粉撒在我臉上?！?/br>
    五彩蜘蛛有極大的毒性，磨成粉末更是具有腐蝕功效。

    他們想毀了江月的臉。

    江漁的眼角跳了跳，再次看向渾身被冷汗?jié)裢傅陌⑽?，平靜的開口：“讓他開口?！?/br>
    暗衛(wèi)于是上前一把拔掉他嘴里的白布。

    阿武頓時大吸一口氣，高喊：“月jiejie，不是我.......?。。　?/br>
    他被一腳踹翻，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漁。

    在他印象中，江漁瘦瘦小小，長得跟女孩子一樣秀氣。不愛說話，被冤枉也一聲不吭，簡直是個做‘軟包子’的好苗子。

    阿武從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軟包子踩在腳下。

    江漁收回腳，笑了一下：“我剛好找不到理由發(fā)作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了?！?/br>
    這話是什么意思？

    阿武心里十分沒底，慌亂的看向江月，卻對上一雙失望的眼神。

    他最怕看到江月這樣的表情，心虛的挪開目光。

    “讓我想想你最害怕什么......”江漁慢條斯理的開口，那模樣仿若不是準備處置叛徒，而是思考一道美味的菜肴要如何烹飪才能達到最佳味道。

    阿武渾身發(fā)抖，像等待死刑的犯人。

    “你生得丑陋，自卑自賤，卻自命不凡?！苯瓭O自言自語道，“你害怕江玉兒、江寶兒、婢女、侍從.....一切欺侮你的人，卻鄙夷接近你、給予你溫暖的江月。因為你潛意識認為，江月跟你一樣受人欺凌，也跟你一樣需要陪伴，她的主動接近是求救?！?/br>
    阿武滿面驚恐：“你胡說！”

    “啊.....我知道了?！苯瓭O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么，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只需要讓你認清現(xiàn)實就行了?！?/br>
    “你、你要干什么！”阿武不由往后退了退。

    “本來以為把賞你的東西收回來就足夠反省了，沒想到你還能找到江玉兒演這出戲。”江漁笑道，“既然這么喜歡江玉兒，那從今日起，你去她院子伺候吧?！?/br>
    伺候？

    阿武驚駭不已，脫口而出：“我不是下人！”

    “你可能不記得了，我也沒提過?！苯潞鋈婚_口，從木盒取出一張身契，送到阿武面前，“你生母是江府的婢女，父親沒有返還她的身契，所以你出生那年落了奴籍。”

    阿武愣了一瞬，幾個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在他很小的時候，人人都可以欺負他，人人都可以指使他。

    看不清模樣的母親每天盼望他在江浪面前露面，管家打扮的男人每天進出他們的房屋，望著他的眼神既同情又無可奈何。

    后來母親死了，管家不來了，他的境遇愈發(fā)艱難。要不是江月領(lǐng)他回了別院，或許至今還在江府雜役房求生。

    阿武沒由來的升起一絲憤怒，竟然盯著江月開口：“你得了我的身契為什么不還給我！為什么還保留我的奴籍！”

    江月愣了一下，輕聲說：“買下來的時候花了很多錢，那時年紀小，你年紀更少，那么貴的東西不舍得也不知道該給誰。后來就......忘記了?！?/br>
    “那你現(xiàn)在還給我?。　卑⑽溲劢欠杭t，狀似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