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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聲音開口:“我們回罷。” 描著大朵山茶的紙傘撐在頭頂,雨水順著傘面迅速落在傘骨的位置,而后成串落下,在顧溫涼的腳邊滴起一個個的水坑。 而原本來用的晚膳再無人提及,孤寂的夜里靜得只能聽見不斷的滴答聲,以及顧溫涼泛著寒意的輕嗤之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我有些心梗喲~筆芯 今天想要加更嗎? ☆、罰 而另一邊的張府, 顯然也并不平靜。 府里這幾日多了許多的仆從,后院的地界無人可以踏足,除了張府的大老爺和張子佑, 無人知曉里頭住了什么人。 天才剛黑下來, 府里已經(jīng)燈火通明, 張府的大老爺張森才從后院出來, 面上還堆著殷勤的笑,就見到自己才華出眾的嫡子張子佑走了過來,后頭還跟著面若死灰渾身癱軟的喬氏。 他眼皮一跳。 “這是怎么了?你們不是去林府做客了嗎?”張森這幾日春風得意,只要想到自己府上住了那樣的人物, 便仿佛瞧到了自己一路平坦的仕途。 想到這里, 他搓了搓手, 問面色淡漠的張子佑:“如何?可見著了林府的那位未來的禹王妃?” 他特意壓低了聲音, 加上外邊滂沱的大雨, 張子佑只能隱隱聽到王妃二字。 想起在林府發(fā)生的糟心事,再瞧見張森面上的表情,張子佑頓覺心里煩亂。 “見著了。” 張森面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這才注意到狼狽不堪的喬氏,瞬間沉下了臉, 低低呵斥道:“這是什么樣子?!我不是一再告誡你近段日子里穿著要得體嗎?” 喬氏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只是低下頭去哀哀地哭。 張森不耐,一揮衣袖道:“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tǒng)!快回去換身衣服,凈給我丟人現(xiàn)眼!” 張子佑深深吸了一口涼氣, 而張子庭懵懵懂懂地睜著一雙大眼睛,被奶娘帶了下去。 “爹,換了衣服去后院吧。”他說得有些艱難,想起那男人深幽的瞳孔,就覺得有些發(fā)寒。 張森不明所以,頓了步子道:“去做什么?” “請罪。” 當晚,張府前頭的書房里前所未有的熱鬧,里頭的人咆哮怒吼聲傳出老遠,丫鬟們候在門口都齊齊一抖身子,面面相覷。 又是一個花瓶砸在張子佑的腳邊,濺起的碎片飛出老遠,而喬氏披頭散發(fā)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張森氣得要命,眼看著榮華富貴全數(shù)泡湯,能不能留下一條命都另說。 他氣急,指著喬氏怒罵:“你要撒潑也不看看人的?準王妃你也敢動手動腳?!” “蠢婦!” 張森罵了一頓覺得猶不解氣,幾步走到喬氏面前,手都已落了下來,卻被張子佑牢牢扼住了。 “爹,當務之急,是去向王爺請罪。” 張森恨恨地收回手,心里惶恐不安,連聲問瞧起來淡然自若的長子:“佑哥兒,你說王爺會動怒嗎?” 張子佑聽著外頭不絕的雨聲咬牙,甚至想拂袖而去。 一個兩個都是什么腦子? 不動怒?怎么可能不動怒?旁人不知曉內由,他心里可是和明鏡一樣。 片刻后,一干人等進了把守森嚴的后院,喬氏到如今才知曉自家府上住了這么個大人物,嚇得腿只哆嗦。 張森嫌惡地望了一眼,叫人將她拖了進去。 后院經(jīng)過了修整重建,已如同換了個地方一般,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潺潺,小樓上燈火微明,張子佑似乎能透過那小樓,瞧到里頭桀驁狠鷙的男人。 他停下了步子,瞧了喬氏一眼,眼底昏暗瞧不出什么情緒,出口的話也是淡漠至極:“你們都在外頭等著吧?!?/br> 說完,他也不等張森說話,手中的傘丟落在暴雨之中,被扯落得只剩下一具傘骨,張子佑全身很快被淋得透濕,入了小樓里。 沈徹垂眸坐在閣樓的靠椅上,手旁擺放著幾小盞清酒,清冽的香氣帶著微醺之意,沈徹目光沉沉,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透過半開的竹窗,剛好瞧到外邊的情景,沈徹的目光停頓在張子佑的身上,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之聲,迅速消彌在暴雨中。 “王爺,子佑前來請罪。” 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閣樓之外果然傳來了張子佑懇切的聲音,沈徹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眸光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到底是心有軟肋,不能成為一柄殺人的利器。 著實可惜了。 “進吧?!?/br> 張子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這位禹王殿下不愧是人中龍鳳,行事狠決果斷,給人的壓迫感極強,每每與之相處,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屋里并未熏香,還帶著幾縷外頭暴雨的咸濕味,沈徹身著一月牙白的衣袍,上頭還繡著閃閃的銀線,襯得他如月般高華清雋。 張子佑卻縮了縮瞳孔,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下行禮:“禹王殿下金安?!?/br> 沈徹修長的指間夾著一小巧的酒杯,里頭的酒液清甜沁人,他微一挑眉,小半的酒液便潑灑在桌案上,沈徹神色微動,懶懶地一口將剩下的飲盡。 “起吧,行這樣大的禮作甚?” 他瞧起來心情不錯,難得還帶了幾分笑意,張子佑卻跪得越發(fā)僵直。 沈徹的目光如同兩柄銳利之極的劍,穩(wěn)穩(wěn)的懸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一個不好,便要血濺當場。 張子佑額上有冷汗滴下,他不敢叫沈徹久等,理了理思緒便沉聲開口道:“今日家母對溫涼姑娘有所沖撞,現(xiàn)已在門外請罪,請殿下責罰?!?/br> 沈徹霧靄沉沉的鳳眸微瞇,驚人的火光迸現(xiàn),一閃而逝。 他笑得耐人尋味,親自給自己倒了酒,又倒?jié)M了另一盞,才拂袖道:“先陪本王喝會子酒吧?!?/br> “自從來了這江南,還未能好好暢飲一回?!?/br> 張子佑一咬牙,硬著頭皮坐在了沈徹的對面,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嗆得喉間不舒服。 沈徹這才滿意地輕笑出聲,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晃了晃杯身,似才想起什么問:“子佑適才說什么?” 張子佑坐在他的對面,連氣也不敢大聲出,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與真正的天之驕子之間的差距。 以往他被人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自詡人中龍鳳,如今卻在禹王這等天潢貴胄跟前敗得一塌糊涂。 “回殿下,家母莽撞,一時不察沖撞了溫涼姑娘?!?/br> 他放下酒盞,聲音都低了不少,和在外頭的雨聲里,聽不太真切。 沈徹鳳眸里閃過寒光,玩味地盯著他問:“為何是你來請罪?” 張子佑不料他突然問這個,卻還是畢恭畢敬地道:“家母未見過貴人言辭有失,便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