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掌門?!毙甑茏蛹娂娹D(zhuǎn)向后面行禮。 柳下惠子也轉(zhuǎn)過身去,就見齊釋青一襲黑衣,面容淡漠地往這里走。他所到之處都泛起陣陣冷意,讓人骨子里生寒,畏懼不已。 柳下惠子壓下一個哆嗦。她緩緩抬手,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腰封。 腰封里是兩把銀板斧,纖長的手指觸碰到斧柄,顫了顫,然后又很慢地落了下來,如同樹葉凋零。 齊釋青經(jīng)過她的時候,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向玄十。 “你帶她回斧福府吧?!?/br> 玄十凝重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訝然,“可我們這里……” 齊釋青沒有情緒地看向他。 兩人對視片刻,齊釋青道:“新婚,別見血了。” 玄十甩了下手中戒棍,一道血珠子劃過?!吧颇钐脮逻@個?” 齊釋青又道:“你帶她回去,肅清斧福府?!?/br> 玄十的視線落到遠處的柳下惠子身上,半晌后對齊釋青行禮。 “多謝掌門?!?/br> 玄十把戒棍解下,交給齊釋青。 他帶了一隊玄陵弟子走向柳下惠子。 柳下惠子本來帶了五名親信來玄陵門,但因他們曾對柳相憫十分忠心,也被玄陵門扣下。 偌大的玄陵門里,如今僅她一人著紅衣,孤零零地站在青石板廣場上,看著玄十帶著玄衣弟子,面容肅穆地朝她走來。 積雪化成了水,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玄十對柳下惠子伸出了手。 “走吧?!?/br> 柳下惠子望著遠處的齊釋青。 齊釋青正站在慈悲堂入口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等著他們離去。 柳下惠子顫聲道:“斧福府掌門……” 她本來想問柳相憫到最后會如何,可最終沒能說出口。 從知道她父親是墮仙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們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柳相憫將一切事都瞞著她,也許是早在為這樣的一天做準備。 她不可能再見到柳相憫了。 她也沒有資格為她父親求情。 玄十握住她的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轉(zhuǎn)身。 “你是玄陵門二長老之妻,與斧福府已再無干系?!?/br> 新婚的妻子,按習俗是第三天回門,可柳下惠子從小長大的斧福府,已經(jīng)沒有親人在等她了。 齊釋青目送他們遠去,招了招手。 一名善念堂弟子端著一只堆滿了小山一樣卷軸的白玉托盤走了過來。 這些卷軸里,記錄的都是善念堂的審訊結(jié)果。這一座山,都是相違的。 真相大白,血淋淋的。 齊釋青看了會兒,拿起最上面那根卷軸。 齊釋青手里的這根卷軸,記載的只是一小部分—— 當年相違在墮仙后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法器的色澤變化,正苦于無法掩飾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三長老多財曾經(jīng)制造出一種能給法器染色的染料,遂偷偷去試。 這種染料非常特殊,竟然能把邪神之物的黑色也給掩蓋掉,相違非常意外。 但不到兩天,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的法力被禁錮住了。 相違仔細回想,多財曾經(jīng)給他自己的羅盤染了個絳紫色,還給見劍監(jiān)的少主陳沉的劍染了個綠色,卻都沒影響法器的正常使用。 只有他的羅盤受到了影響。 相違盯著手中金燦燦的羅盤,暗道不好。 這種染料恐怕對邪神之力有禁錮的作用,如若他還想使用邪神之力,就必須再將法器恢復成黑色。 于是相違只得在夜深人靜之時,用了多財?shù)南磩?/br> 黑羅盤的邪力果然卷土重來。 從那之后,相違就開始暗中偷渡多財?shù)娜玖虾拖磩?,漸漸把藏寶閣放在外面的存貨都偷完了。多財當年做出來的遠不止這些,但相違并不知道剩下的染料和洗劑在哪,為了避免被懷疑,他不能直接問,只能暗中調(diào)查。 只是這種東西是消耗品,日復一日總有用完的時候,而多財又早不造這些東西了。 相違只得小心節(jié)省,在玄陵門里幾乎絕不出手,往外跑得愈加頻繁。 幸好多財不是個規(guī)整的人,藏寶閣里的寶貝多如牛毛,幾年都發(fā)現(xiàn)不了。 從拜入邪神門下的那一刻起,相違就自愿成為邪神的棋子,為的是有朝一日助他重返蓬萊。 而整個蓬萊仙島上,最后剩下的仙家寶地,就是藥王谷。在齊歸出現(xiàn)在玄陵門之前,從沒有人能想到藥王谷里居然有人。 仙童憑空降臨蓬萊仙島,相違定然不能讓他壞了邪神大業(yè)。他便將齊歸趕回藥王谷,想要放紅蓮業(yè)火一起燒了。但陰差陽錯下,齊歸竟然沒有死成,又陰魂不散地回了玄陵門。 在嚴厲的調(diào)查下,相違把這一切嫁禍給玄九,表面上說他要親手清理門戶,實際把人放在棺槨之中帶出了玄陵門,藏在了玳崆山。 玄九是他制造的第一個墮仙。 隨著墮仙數(shù)量上升,整個蓬萊島上邪神異動不斷,人心惶惶。相違決定在玄陵門內(nèi)再添一把火。 他選中的是玄廿。 選中玄廿,其實無外乎就兩條理由。 其一,他是多財?shù)氖淄?,多財門下倒戈,對相違只有好處。其二,玄廿喜歡上了一個女修,心中有破口。 于是在某個玄廿當值的夜晚,相違引邪神之力進了藏寶閣,毀了鎮(zhèn)閣的方傾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