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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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聲清衡低沉,好聽一如往常,只是此刻聽來,甚至恍如勾魂的天籟。 但隨即,他又說道:“若是挽挽不喜歡,我只好將它倒了?!?/br> “不要倒,”我急忙回話,隨即斬釘截鐵道:“挽挽會全部喝掉?!?/br> 端起湯碗后,我低頭喝了一口,久違的雞湯潤及口齒的瞬間,但覺醇香濃厚,回味悠長,簡直幸福得要命。 我喝完這一碗,忍不住又從紫砂罐里舀了幾勺,莊重地盛進(jìn)碗里。 夙恒不知何時(shí)站到了我身后,我放下湯碗轉(zhuǎn)過身,他就勢挑起了我的下巴。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粗糙且微涼,抵在我的下巴上似有若無地摩挲著,引得我耳根guntang。 “雞湯很好喝?”他問。 “嗯,非??煽凇!?/br> 夙恒聞言緩慢俯身,離我越來越近,殿內(nèi)長燈明輝錯(cuò)落,襯得他眼眸深處的光影明明滅滅,躍然如火。 “君上?”我試圖向后退,卻被他攬住了腰,分毫動彈不得。 “挽挽乖。”他嗓音微啞,低沉著說道:“讓我嘗嘗,有多可口?!?/br> 暗含菩提清香的晚風(fēng)透窗吹過,四下沉靜到仿佛能聽見心跳,在我尚未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他吻上了我的唇。 纏綿于唇齒的長吻結(jié)束后,我紅透雙頰靜立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 “果然美味?!辟砗銚е业难?,挺直的鼻梁擦過我的耳尖,在我耳邊低語道。 ☆、第16章 青玉案 晨光初起,早風(fēng)和暢。 朝容殿的廣院里,銀杏樹蔥蘢茂密,落下的銀杏扇葉紛紛揚(yáng)揚(yáng)散了一地。 師父拿著一根帶葉子的蘿卜,頗有耐心地喂他面前的白澤神獸。 雪令曾經(jīng)告訴我,這只白澤陪了師父好幾百年,性情溫和,品貌端莊,在師父心中的地位應(yīng)該比我高上許多截。 于是我覺得一定要和它好好相處。 正在吃蘿卜的白澤神獸時(shí)不時(shí)瞥我一眼,但更多的時(shí)候,它只緊巴巴地盯著師父。 師父容顏俊朗,面色無異,和平日里比起來幾無二致。 我一時(shí)高興,挨他挨的更近了些,問道:“師父,聽說你現(xiàn)在是劍道至尊,有沒有很開心?” “嗯,你還記得我是你師父?!彼Z調(diào)淡然無起伏地說道,隨后將手中剩下的半根白蘿卜橫過來,插在了白澤神獸頭頂?shù)哪歉鸾巧稀?/br> 白澤神獸驚詫地發(fā)覺蘿卜不見了,頓時(shí)慌了神,驚恐地四處張望,最終將懷疑的目光鎖在了我身上。 我攤開雙手以示清白,卻不料它重重哼了一聲,狠狠地別過頭,將下巴高高昂了起來,顯然是一點(diǎn)也不相信我,認(rèn)定我喪心病狂搶了它的白蘿卜。 我想不通,為什么它有著這樣的智力,還會被尊稱為神獸。 “聽說你當(dāng)上了月令?!睅煾嘎渥谝慌缘氖紊希瑑蓷l長腿交疊著搭在石桌的邊沿,冷冷淡淡地說:“幾個(gè)月不見,倒是長本事了?!?/br> 我聽出師父有些不高興,但是猜不到讓他不高興的點(diǎn)在哪里。 “前段時(shí)間我在凡界,昨天才回冥洲王城?!蔽覐那ご锒顺鲧澘獭翱禈酚腊病彼淖值奶篆h(huán)瓷瓶,獻(xiàn)寶般擺在師父面前,“師父,這是我從凡界帶回來的……我想把它送給你?!?/br> 其實(shí)我心里有些緊張,怕師父不喜歡,于是捏緊裙擺,手心出了層薄汗。 然而事實(shí)證明,我的緊張是多余的,因?yàn)閹煾父緵]管那瓷瓶。 他只是挑眉看我,忽然問道:“昨晚你從地府回來后,去了哪里?” 昨晚—— 想到昨晚的冥殿,我不自覺地耳根guntang,向后退了幾步。 “我昨日恰好經(jīng)過摘月樓,進(jìn)去逛了逛,整棟樓里沒有你半個(gè)影子?!睅煾刚玖似饋?,轉(zhuǎn)瞬閃到我身側(cè),“挽挽不說話,是在想什么?” 白澤神獸踏著四蹄跟過來,可就在它奔向師父的過程中,頭頂?shù)慕鸾乔『米驳绞郎系拇善浚瞧孔拥舻?,轉(zhuǎn)瞬摔了個(gè)粉碎。 “康樂永安”四個(gè)字變成了骨瓷碎片,我一路上害怕碰壞瓶子的謹(jǐn)小慎微也在這一刻摔成了碎片。 師父側(cè)過臉,看了一眼那攤碎片,并沒有說一個(gè)字。 我默了一會兒,回答師父的問話:“其實(shí)也沒想什么。” “哦,是么?”師父語聲漠然,復(fù)又問道:“你還是不愿說昨晚去了何處?” 我抬眸直視他,慢吞吞地回答:“師父不也有很多事不會告訴我嗎……” 他恩了一聲,隨后走遠(yuǎn)了些,冷冷甩下一句話:“所以你也故意找了一件事瞞我?” 我眨了眨眼,半晌過后,仍舊不是很能理解師父的道理。 “不說也無妨?!睅煾负鋈蛔兊檬滞ㄇ檫_(dá)理,很不符合他的性格, 我才這樣想著,他便轉(zhuǎn)身看向我,掌中憑空翻轉(zhuǎn)出光芒四溢的長老金令。 他語聲涼薄地接著道:“挽挽來冥洲王城四個(gè)月,還沒去過黑室吧?!?/br> 冥洲王城的黑室,是一個(gè)專門用來懲戒的地方,據(jù)說黑室中的刑罰種類豐富又多樣,既能讓人痛不欲生,又能讓人生不如死。 我心里一驚,但聞師父又對我說道:“要么告訴我你去了哪里,要么去冥洲黑室領(lǐng)教一番?!?/br> “你該知道如何選擇?!彼恿艘痪?。 拂曉的日光和煦且輕柔,籠在鋪了一地的銀杏葉上,更顯色澤暖黃。 一旁的白澤神獸低頭刨起了前蹄,試圖用蹄子踩住隨風(fēng)揚(yáng)起的銀杏葉,師父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而后隨手將它的耳朵揉弄了兩下。 在我還是一只沒化形的九尾狐時(shí),師父也喜歡這樣對我,但自我化形之后,他反而不再親近我。 我有些難過地想,也許師父看我,和看那只白澤并沒有什么不同。 我低下頭,忽然就來了脾氣,像那只白澤一樣用腳踩住地上的銀杏葉,倔強(qiáng)地說道:“我選去黑室?!?/br> “你再說一遍?” 我抬起頭將師父望著,有骨氣地重復(fù):“我選去黑室?!?/br> 他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你以為,我不敢罰你?” 話音落后,師父手中的令牌剎那閃過金光,一只翅羽潔白的信鳥自那令牌中鉆出,振翅飛向遠(yuǎn)方。 晨間涼風(fēng)起,落地的銀杏葉被卷的四處飄揚(yáng),入目皆是漫天的金色茫茫。 師父轉(zhuǎn)身背對著我,涼涼道:“既然你這么想去黑室,為師怎好攔著你。” 白澤神獸抬頭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我,最后跑到我面前,低下頭將頭頂?shù)慕鸾菍χ?,逐客之意不能更明顯,甚至一路把我趕到大門邊。 這一日中午的摘月樓,我端坐在飯桌前,捧著盛滿米飯的瓷碗,用最自然的語調(diào)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碧姚,你知不知道……冥洲黑室在哪里?” 侍女碧姚原本正在為我布菜,聽了這句問話,她睜大了雙眼看著我問:“大人……大人您為何要問奴婢這個(gè)問題?” “難道是奴婢伺候的不好,讓大人您失望至極?失望到想把奴婢送去冥洲黑室狠狠調(diào).教?”碧姚手持湯勺向后退了一步,手指和勺子一同抖了起來。 “大人!”她忽然重重喚了我一聲,語調(diào)哀切,聲震肺腑,雙眼更是盈滿了凄婉的熱淚,“奴婢不僅可以洗衣做飯曬被子晾床單帶孩子——” 碧姚咬緊下唇,秀麗的臉蛋漲紅一片,破罐破摔般決絕道:“奴婢還可以為您暖床!” 我的手一抖,飯碗摔到了地上。 我正準(zhǔn)備彎腰去撿,碧姚猛地沖了過來,一把蹲在地上,“大人,這種撿碎片的小事請放心交給奴婢去做!” “我沒打算讓你去冥洲黑室?!痹诒桃P闹轮臼帐八橥氲臅r(shí)候,我正色對她說道。 她的動作頓住,抬臉呆望著我。 “是我要去黑室領(lǐng)罰?!蔽叶诉^湯碗喝了一口,表面風(fēng)平浪靜內(nèi)心卻正在淌血。 碧姚神情嚴(yán)肅地站了起來,緊皺雙眉問道:“大人,您犯了什么事?” 我定定看著她,道出可以應(yīng)對所有問題的三字箴言:“不好說?!?/br> “不管所犯何事——大人您一身的冰肌玉骨,捏一下都會紅,怎么能去黑室那種地方!冥洲黑室,最輕的刑罰都是笞刑……斷不會因?yàn)榇笕四妹谰拖率州p!”碧姚抹了一把臉,像是忽然想到了救命稻草,“君上呢,君上可曾知道此事?” 我聞言一愣,隨即盛了一勺飯泡在湯里,用筷子把飯團(tuán)搗開,捧起湯碗埋頭扒飯吃。 “大人!”碧姚恨鐵不成鋼,眼角垂下兩行清淚,“都什么時(shí)候了,您怎么還有心情吃湯泡飯……” 碧姚三緘其口,死活不肯告訴我黑室在哪,我等了幾日,也不見冥洲黑室的使者將我拖過去。 我便認(rèn)定師父那日只是嚇唬嚇唬我,其實(shí)他心里還是疼我的,并不是真的舍得讓我去黑室掉一層皮。 這么個(gè)想法讓我雀躍不已,隔日就顛顛跑去了朝容殿,準(zhǔn)備向師父坦白一切,順便再向他道個(gè)歉。 然而朝容殿門口把守的侍衛(wèi)卻是面色凜凜若寒霜,他們直言不諱地告訴我,容瑜長老不想見我。 我起初以為師父是在鬧別扭,拉不下來臉和我說話,但只要我堅(jiān)持每日守在他門口,他遲早會被我感動。 就好比凡界那些花魁姑娘和窮書生的故事。 花魁姑娘總是多才又出眾,美貌又高傲的,書生需要在姑娘的樓下整日整日地守著,時(shí)不時(shí)吟上幾首才華橫溢的情詩,才能換來她感動之余的青睞。 于是我每天都在黎明破曉之際準(zhǔn)時(shí)站到朝容殿的正南門外,從清晨站到晌午,回摘月樓吃過午飯以后,再來立定如松地站到傍晚。 然而轉(zhuǎn)眼十幾日過去了,朝容殿正南方的鎏金大門,卻不曾為我打開過。 每日傍晚,冥司使都會召我去冥殿。 夜空星芒璀璨,月華流瀉百轉(zhuǎn)千回。 我站在寬大的紫檀木桌前,一邊磨墨,一邊發(fā)呆。 “在想什么?”夙恒問道。 我的手頓了一下,上好的天云硯臺中溢出幾滴紅墨,濺在素紗袖口上,緩慢暈出霞色。 “君上,”我將研墨用的墨錠搭在硯臺,脫口問道:“你是不是缺一個(gè)書僮?” “書僮?”夙恒抬袖握上我的手腕,向他那邊拽了一把。 我腳下踉蹌一步,跌坐在他腿上。 “不缺書僮。”他一手?jǐn)堉业难?,又道:“不過常想見你。見了一次,還想要下一次。” 他將我牢牢圈在懷中,溫?zé)岬臍庀⒎鬟^我的耳尖,“你呢?在朝容殿門口站了十幾日,可曾有一日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