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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謝齊人家在線閱讀 - 第205節(jié)

第205節(jié)

    “誒。”

    謝慧齊見婆婆她們這邊沒事了,出了門就問來稟事的下人,“前面散了?”

    “回夫人,散了,”來稟事的管事趕緊道,“國公爺扶了舅大爺他們回來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舅家二爺好似喝多了,有點(diǎn)……”管事的吞吞吐吐。

    “耍酒瘋了?”

    管事不語。

    “在哪?”

    “就在前面不遠(yuǎn)的如意庭?!?/br>
    謝慧齊這也是連口水都顧不上去喝了,加快了步子就往連著后院的如意庭走去。

    這人還沒走遠(yuǎn),她就聽到她小弟弟的嚎聲了,還有她兒子們的,一陣陣的鬼哭狼嚎的在冬日的冷風(fēng)下顯得格外的滲人……

    謝慧齊都顧不上這夜晚冷風(fēng)有多冷了,迎著風(fēng)就快步往前走,然后在被下人手中的燈提得一片燈火通明的小亭閣中,就見她小弟弟抱著他姐夫的手不放,正在哭著喊,“姐夫,你不把我阿姐還給我,那你至少得還我一個(gè)小外甥罷?我不要多的,你給我兩個(gè)就行……”

    “給,給,給!”齊大的懷里,兩頰通紅的小醉漢,也就是齊國公府的小公子齊潤拍著手鼓著雙頰,甕聲甕氣地全力為他二舅舅鼓勁。

    丈夫兒子弟弟們都在,把亭子都擠滿了,謝慧齊一看他們個(gè)個(gè)都臉頰通紅,連她的小心肝小乖乖也是一臉的紅韻,正抱著他阿父的腿,一臉的不想撒手……

    她快步進(jìn)了亭子,心在這一刻都顫抖了起來,“怎么回事?”

    “給!”在齊管事懷里的小醉漢把頭都點(diǎn)到胸口了,還不忘努力睜大雙眼鏗鏘發(fā)聲。

    “阿父,別給我,我要陪您和阿娘。”另一個(gè)小醉漢齊望淚眼汪汪看著他阿父。

    “姐夫,不還就給,給!”老醉漢謝二郎比劃著手指,比劃出了一個(gè)巴掌出來,晃了又晃,晃了又晃,打著酒嗝以氣吞山河之勢繼續(xù)單方面的討價(jià)還價(jià),“一定要給足了這個(gè)數(shù),不給,沒門!”

    齊國公也是被人灌足了酒,這時(shí)候想吐得不行了,他閉著眼試圖挽回一點(diǎn)心神,但饒是他自制力甚強(qiáng),被妻弟搖晃著手的他也只差一點(diǎn)就要抽劍了……

    這時(shí)候,扶著自家大舅的齊小國公爺見他們娘拍著胸口給自己順氣的樣子,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扶著他大舅從另一個(gè)口子下去了,嘴里還道,“大舅,我今日只救得了你一個(gè)了?!?/br>
    剩下的,他就管不了了。

    ☆、第218章

    “把二爺拉開……”謝慧齊忍住了想河?xùn)|嘶吼的沖動(dòng),她這輩子最怕失態(tài),實(shí)在不想破功,深呼吸給自己順好了氣,竭力平靜地出了口。

    下人們得了她的令,這才一轟而上,去拉謝二郎。

    “不要拉我,不,不……”謝晉慶打著酒嗝,紅紅的眼睛圓瞪,“沒看到我跟我姐夫在……呃,在在講理!”

    “講理嘍?!毙∽頋h齊潤凡是跟他阿父對著干的,他都支持,小巴掌拍得歡快無比,響得甚是輕脆。

    “齊大,你去?!敝x慧齊把小兒子抱到了懷里。

    齊大看主母繃緊的臉,腰桿子下意識挺得筆直,幾個(gè)快步就走到了謝晉慶的面前,把人硬生生提起放到了屬下的背上,把人扛走了。

    “夫人,您放下,老奴會帶人照顧好二爺,主子和您就安心歇息罷?!?/br>
    齊大請了安,在主母的點(diǎn)頭下走了,這時(shí)睜開雙目的齊國公深吸了口氣,朝妻子走了過來,在一堆下人的注目下抱住了她,把頭埋在了她的頸間不斷地蹭著。

    齊國公最擅無聲跟她撒嬌,但這可不是讓他抱著她不放跟她黏黏乎乎的好時(shí)候,謝慧齊一把拉開他的手,迅速把懷中擠成了rou餅的小兒子給了出去,這時(shí)候,抱著父親腿的另一個(gè)小醉漢蹌蹌踉踉過來,金童一樣無暇的小俊顏上全是紅韻,“阿父,阿父……”

    他叫得傷心不已,他阿父不理他。

    “壞蛋,大壞蛋……”同時(shí),差點(diǎn)被擠成rou餅斷了氣的齊小公子憤怒得兩手都在空中飛,像是非要把他阿父撕了不可,同時(shí),眼睛亮得可怕,“昨日還罰我抄書不算,今日把我擠成餅餅,我要跟我祖母二祖母說理去!”

    說著一手抱緊抱著他的齊恫的脖子,一手沖上天,“哎喲,走!”

    齊國公被妻子一推,皺眉瞪了她一眼,但好在他還沒喝糊涂,神智還是有點(diǎn),蹲下身把抱著腿不放的三子抱了起來,朝齊恫淡道,“先抱他回去睡?!?/br>
    等睡好了,明日他親自去聽聽他怎么去跟他祖母二祖母講理。

    “小綠,你跟著?!敝x慧齊已經(jīng)是無力生氣了,要算帳也是明日的事。

    這夜,謝晉平在妻子的懷里無聲地痛哭了一場,把和寧的心都哭得碎了,緊緊抱著他沒放手,她心疼難捺,卻同時(shí)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她慶幸老天爺讓她喜愛的這個(gè)人終是回到了她的身邊,沒讓她空等一場。

    不管回來的是什么,哪怕是他跟二郎一樣斷了手臂白了發(fā),她都無所謂。

    只要人回來了就好,若不然,在這世道里,她去何處再尋一個(gè)與她心心相印的丈夫?

    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gè)謝大郎了,還好,還好,他是真的回來了。

    兩夫妻第二日醒來,兩個(gè)人雙眼都有些紅,大郎在和寧妝扮好后揮退了下人,蹲下向握著她的小手,抬頭看著她,淡道,“我以后對你好?!?/br>
    和寧忍不住咬著嘴唇笑了起來,她臉是紅的,但目光坦然,“你以前對我也很好?!?/br>
    他是她見過的最與眾不同的男子,是她心中最獨(dú)一無二的瑰寶。

    她等他那么久,不是在苦等,也沒他們jiejie那樣苦澀,只要想起他曾與她說過的話,呆過的時(shí)光,她的內(nèi)心就很平靜。

    “多謝你?!敝x晉平握著她的手,心頭那難以揮去的沉重還是因她輕松了一些。

    她不言不語,卻給了他最大的撫慰與扶持。

    和寧伸手抱住了他的頭,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

    她也很多謝他,終讓她等到他。

    她也會對他好的。

    國公府不能連著兩日無主,謝慧齊身為國公府的當(dāng)家主母,在謝府也不能多呆,一等新婚夫妻敬過茶,她就召了和寧說事去了。

    她早有準(zhǔn)備,謝家的管事和管事婆子都到了事務(wù)堂,謝慧齊是一本帳冊對一個(gè)管事,具有針對性地跟和寧交待謝府的大小事宜。

    她這些年給謝府?dāng)€了不少身家,外帳一交待完,就揮退了管事的,給和寧交待內(nèi)帳。

    她一直說個(gè)不停,和寧聽到半途都默然了。

    她不知道謝府現(xiàn)在的架子有這般大——便是江南也有鋪?zhàn)优c坊莊。

    一直到傍晚,國公府來了人催了又催,謝慧齊才停了嘴里的話,沙啞著嗓子與她道,“這幾日你就好好看看帳薄,有什么不懂的,到時(shí)候再來問我?!?/br>
    說罷就起了身。

    婆婆她們已經(jīng)早一步回去了,她也是得早點(diǎn)回去,趕著一道晚膳才成。

    要不然,她家那國公爺就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jiejie,辛苦您了?!焙蛯幰娝f著就起了身,忙不迭起身朝她福禮。

    謝慧齊握了她的手,著重捏了捏,朝她笑了笑就走了。

    一出門,就見大院門口二郎在兜著圈,一見到她出來,就笑著迎上來了。

    “你是要留在家里,還是跟我回國公府?”謝慧齊見到他就停下了步子,等他一上來就冷冰冰地問。

    “阿姐……”二郎見她冷著臉,當(dāng)作沒看到,還是笑嘻嘻地湊上前來,“我當(dāng)然是跟著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別不要我?!?/br>
    謝慧齊眉眼不動(dòng),聽他說完就朝前走。

    “嫂嫂……”二郎又湊到了跟過來的和寧面前,嘴角翹著眉角揚(yáng)著,“您今兒真好看?!?/br>
    和寧哭笑不得。

    也就謝家二郎能用這種口氣跟親嫂子說話,而不被人視為無禮了。

    “嫂嫂,我跟阿姐先回國公府住幾天啊,回頭就歸家來,您跟我大兄就別盼我了,我住膩了就回來……”謝晉慶說到這,又壓低了聲音,跟他嫂子小聲地道,“要是我被我姐夫打斷了腿,你可記得提醒我大兄趕緊過來救我,我阿姐現(xiàn)在心狠得很呢,心都是別人家的。”

    他這聲音雖是壓低了,但沒低到前面兩步的人聽不到,謝慧齊每個(gè)字都聽進(jìn)耳朵里了,眉眼也沒動(dòng)。

    她就等著把人帶回去了狠狠收拾。

    和寧又是哭笑不得,只好笑著點(diǎn)頭。

    國公府的馬車早侯在謝府的中庭了,謝慧齊快要走到馬車前時(shí),謝晉平匆匆從會客的前堂趕了過來,送了她。

    “你們要好好的?!敝x慧齊把大弟弟和弟媳的手握在一起,見到他們一個(gè)玉樹臨風(fēng),一個(gè)淡定溫柔,嘴角也是忍不住地翹了起來。

    她知道他們是定能過得好的,他們身上的特質(zhì)足以讓他們度過安好的一生。

    “過幾天,我跟和寧就過來跟伯母二嬸和你請安……”謝晉平看著他嬌柔美麗的jiejie,就是這個(gè)看起來很嬌弱的女子,用她所有的一切,保護(hù)了他與弟弟的一生。

    她給予了他們所有的一切,卻從未想過要從他們身上得到過分毫。

    二郎總說她就是他們的另一個(gè)娘,說來,何嘗不是如此。

    “好?!敝x慧齊笑著點(diǎn)頭,又朝那看著弟弟不放的和寧望去,和寧也是朝她看了過來,朝她淺淺一福。

    謝慧齊朝她一笑,也未再多說,在夫妻倆的視線下上了馬車。

    臨走時(shí),晉平拉了晉慶到一邊說了句話,“別胡鬧了,省得阿姐訓(xùn)你?!?/br>
    晉慶握著鼻子笑個(gè)不停。

    “聽到了沒有?”晉平拿他沒辦法。

    “知道了,”見兄長聲音里全是無奈,謝晉慶也是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笑了,“我就胡說幾句,姐夫才不會跟我生氣,他也知道我胡鬧?!?/br>
    姐夫那么寶貝他們阿姐,怎么可能把她生的兒子讓出來?謝晉慶自是懂得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鬧鬧。

    他已經(jīng)不再像當(dāng)年那樣想當(dāng)然了,對他來說,能回家,能回到他們阿姐身邊,回到他跟兄長的家就已是萬幸了。

    他鬧鬧,不過也是想引起他們多一些的注意而已,也是想不想讓他們那么為他擔(dān)心。

    他就是沒了手,他還是當(dāng)年那個(gè)可以意氣風(fēng)發(fā),也可胡作非為的謝家二郎。

    他失去的只是手臂,而不是他的人。

    “不過,大兄,”謝晉慶又是湊到兄長面前給自己拉保障,“阿姐若是不疼我要訓(xùn)我,你可得來救我的命!”

    看著弟弟那雙黑得發(fā)亮,但生氣勃勃的眼,謝晉平怔了怔,爾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一刻,他的心又疼又歡欣,還有那么一點(diǎn)的釋懷。

    無論二郎為他付出了什么,二郎都覺得那是應(yīng)該的,就是到了現(xiàn)在,他還是用他的方法告訴他,他跟以前沒什么不同。

    原本啃噬著他心的痛苦與折磨在這一刻又淡了一些,謝晉平伸出手給弟弟的披風(fēng)拉好,心中再痛苦不堪,心思再千轉(zhuǎn)百回,他臉上依舊還是一片淡然,“別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