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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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神游,皇帝登上了清涼殿。樂聲響起,許多貴眷們見到皇帝前來,紛紛露出驚喜之色,上前見禮,伏拜在地。 還未到席上,忽然,皇帝問梟羹宴主事的黃門令余邕,“尚書丞司馬楷何在?” “司馬楷?”余邕茫然。這時(shí),旁邊一個(gè)內(nèi)侍道,“小人先前見到司馬府君入席,在……哦,在那邊!” 皇帝順著他的指向望去,忽然,神色動(dòng)了動(dòng)。 杜燾正想看清楚,皇帝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吩咐余邕,“丞相稍后若來,告知他等一等,朕去去便來?!?/br> 說罷,不由分說,往殿外快步而去。 “陛下……”眾人想跟上,卻被皇帝的侍衛(wèi)攔住。 看著皇帝匆匆的背影,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君侯,這……”竇誠詫異地看向杜燾。 杜燾卻一臉匪夷所思,緊問余邕,“方才陛下問的,是尚書丞司馬楷?” “正是。”余邕答道。 杜燾說不出話來,望著皇帝離去的方向,一臉愕然。 *************** 徽妍一路快走,離開涼亭,繞開來往的宮人和說笑閑聊的貴人,又穿過了回廊,再回頭,清涼殿的正殿已經(jīng)被擋在了屋檐和人之后。 熱鬧的人聲漸漸被拋在身后,也并沒有人追來?;斟陨运梢豢跉猓_步卻不因此放慢。前方,兩名期門衛(wèi)守在廊下,正在閑聊。見到徽妍,忙打住。 徽妍的心七上八下,面上卻鎮(zhèn)定如常,對(duì)他們一頷首,徑自走了過去。 她知道自己或許沒必要這般失魂落魄,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但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心虛。幾日前,皇帝才質(zhì)問過她為什么與司馬楷定親,她雖然解釋過了,也有理有據(jù)。可再有理有據(jù),他也是皇帝,天知曉他看到她與司馬楷大搖大擺地一起出現(xiàn),會(huì)作何想法…… 一想到看到皇帝出現(xiàn)在殿前的身影,徽妍就不自禁地走快兩步。 幸好那時(shí)司馬楷離開了。 不是說皇帝不會(huì)來么?! 徽妍一邊走,心里頭一邊罵自己是笨蛋。反正就等媒人上門了,日后相處多的是,何必執(zhí)著這一時(shí)?若是前兩日就回了弘農(nóng),哪來如今的尷尬事! 清涼殿周圍都是園林,石子綴成的步道延伸其中,時(shí)不時(shí)能見到一兩處亭閣,如棋子般散落其間。赴宴的人多,這宮苑里也有好些人來賞景游玩?;斟麑?duì)未央宮很熟悉,避開人們愛去的地方,拐進(jìn)偏僻的小徑里,繞路去宮門。沒多久,四周就變得安靜,聽不到人語聲,只有林間唧唧喳喳的鳥鳴。 未幾,徽妍就看到了宮門的高墻,心中正一松,忽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好像是個(gè)女子。 她訝然,順著那聲音望去,不遠(yuǎn)處,花木扶疏,隱約有人影。 徽妍一向不喜歡是非,何況現(xiàn)在也不是搭理別人的時(shí)候。她盡量將腳步放輕,打算不引人注意地離開這里。但才提起衣裾,一個(gè)聲音傳入耳中。 “……這是我父親之意,你亦知曉……” 徽妍心中一震,停住腳步。 她看向那邊,幾乎屏住呼吸。 “……你與我說過,相約無改啊……” “……自是無改,父親一直令我娶婦,我何曾肯過?” “可你如今便要娶了他人……” “姍……”司馬楷拉住陸姍的衣袂,正待說話,忽然,看到幾步外的林蔭里,出現(xiàn)了一個(gè)人,僵住。 四目相對(duì)。 司馬楷震驚不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陰晴不定。 徽妍站在那里,怔怔看著他,未幾,又看向陸姍。 陸姍面上仍掛著淚痕,卻忘了哭泣,睜大眼睛看著徽妍。 “我……”徽妍張張口,頭腦中卻思緒全無,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片刻,忽然轉(zhuǎn)身跑開。 “徽妍!”司馬楷喊一聲,急忙追出去。 絲履踏在草上,腳被石子硌著,陣陣生疼?;斟还懿活櫍牭缴砗笞分鸬哪_步聲,跑得更快,用手撥開擋道的樹枝,只想快點(diǎn)逃離這個(gè)地方。 她聽到司馬楷在叫她,但她一點(diǎn)也不想理會(huì)。 眼前似乎還在反復(fù)著方才所見的一切。 司馬楷……與陸姍! 徽妍簡直五雷轟頂! “徽妍!”司馬楷追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 “放開我!”徽妍羞惱交加,用力將他的手甩開。 她喘著氣,臉上泛紅,卻不是因?yàn)樾邼kp眸中滿是不解與質(zhì)問,明亮得直刺人心。 司馬楷神色不定,帶著愧疚,卻并不回避。 “徽妍,”僵持片刻,他低低道,“你都聽到了?!?/br> 徽妍沒說話,只覺眼眶發(fā)澀,轉(zhuǎn)開臉。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道,“你未聽錯(cuò),陸姍與我,確有私情?!?/br> 徽妍覺得自己又被雷劈了一次。 她看著司馬楷,不可置信。 “可你與我議親……” “那是父親之意。”司馬楷道,嘆口氣,“陸姍與我,自幼相識(shí),亦曾定情,可他父親將她嫁給了別人,我也只得另娶。前些年董李之亂時(shí),她丈夫故去,而不久之后,我亦失妻。我二人得知彼此處境,想成親,可我父親不喜陸姍,不許我提親。我等無法,只有忍耐,盼著父親有朝一日松口,成全此事。但父親今年抱病,不許我再拖延,后面的事,你也知曉了?!?/br> 徽妍怔怔,喃喃道:“故而,你便打算與我成婚,瞞著我……” 司馬楷沒有反駁,沉默了一下,“我亦想過將此事告知你,可我說不出口。我怕?lián)p了陸姍名節(jié),多年來,守口如瓶,知曉此事之人,除我二人外,唯有父親而已?;斟?,我本是懦弱之人,不敢違逆父親,于是應(yīng)承了這樁婚事,換得兩家歡喜。我既已決意與陸姍斷了,此事便就此過去,再告知與你,豈非徒增煩惱?” 徽妍望著他,忽然,鼻子泛起一陣酸,眼睛被淚水迷住。 “可你……還是喜歡她,對(duì)么?”她低低道。 司馬楷的面色白了一下。 “我去弘農(nóng)為戚夫人祝壽之前,就已經(jīng)將此事告知陸姍?!彼f,“方才我與她見面,是為了將此事做個(gè)了斷?!?/br> 徽妍低著頭,沒說話。 司馬楷看著她,還想再說,“徽妍……” “你回去吧?!被斟穆曇舭l(fā)澀,“我……讓我獨(dú)自清靜?!闭f罷,轉(zhuǎn)過身去,慢慢走開。 司馬楷的神色擔(dān)憂而落寞,看著她,想跟上去,卻終是沒有邁動(dòng)步子。 *************** 徽妍走了一段,回頭,司馬楷沒有跟來,入眼只有宮苑中的假山和花木,靜謐無人。 旁邊有一座小亭,徽妍茫然無措,忽然覺得很疲憊,走到亭子里,在石階上坐下來。 她靠著柱子,望著自己來時(shí)的方向,片刻,眼淚忽然大滴大滴落下來。 腦子了很混亂,她什么也想不了,只想哭。 “……二姊……父親為何要做太子太傅!為何要惹惱先帝!為何要離開長安……他們從前也很喜歡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么……” 她想起不久前,王縈向自己哭訴的話。 假的,都是假的么? 酸澀陣陣涌起,淚水涌個(gè)不停。徽妍抱著膝蓋,把臉埋在上面,放聲大哭。 她自從匈奴回來,其實(shí)并未對(duì)將來的生活有多少憧憬。唯一憧憬過的,大概就是司馬楷。 那是從前的時(shí)光所留給她的,為數(shù)不多的珍貴念想。 她曾經(jīng)歡欣鼓舞,但沒想到,最終亦是美夢一場。 深深的無力,好似潭水一般,將身上所有的熱氣吞沒。 哭了許久,徽妍再度抬起頭來,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gè)人。 皇帝不知何時(shí)來到,負(fù)著手看她,陽光微斜,在他臉上分出明晦交錯(cuò)的光影。 徽妍吃了一驚,來不及擦干臉上的狼藉,忙站起來。 她想行禮,皇帝卻已經(jīng)語氣淡淡地開口,“哭成這般,禮便免了?!?/br> 徽妍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被皇帝撞見,窘得簡直想掘地鉆進(jìn)去,“陛下,怎……怎在……” “這是朕的宮室,你說朕怎在此處?!被实劭粗痈吲R下,“哭完了?朕的巾帕呢?” ☆、第26章 徽妍覺得這輩子,心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復(fù)雜過。 皇帝突然出現(xiàn),她甚至都沒顧得上把剛才的事哭完。過了一會(huì),她才想起皇帝說的巾帕,是個(gè)什么物什。 “妾……未曾帶來?!彼眯渥邮檬醚劢?,小聲道,說完,抽哽一口氣。 皇帝看著她,不置可否。 “方才那是司馬楷?”他忽而問道。 徽妍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沒出聲,點(diǎn)點(diǎn)頭。 “吵嘴了?” 徽妍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少頃,道,“也不算?!?/br> 皇帝卻似乎未聽到:“為那個(gè)女子?” 徽妍猛然抬眼,觸到皇帝的目光。 只見他似笑非笑,“朕走過來,就遇到爾等三人,不是神色凝重便是痛哭垂淚,還用猜么?” 徽妍再度沉默。在皇帝面前,有時(shí)候默認(rèn)比否認(rèn)要聰明。 皇帝沒再問下去,卻道,“方才你急急走開,是因?yàn)橐姷诫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