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大學陸陸續(xù)續(xù)的放假，路聞星的舍友們放假第二天就回家了，送走最后一個室友后，路聞星打算在宿舍里畫稿。

    以前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就是在宿舍里接稿賺外快。

    距離他參加綜藝面試已經(jīng)過去了一周，這期間路聞星沒得到任何消息，他默認這是換人的前兆。

    然后，路聞星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你好，請問你是路聞星嗎？”

    路聞星不意外對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應(yīng)了一聲‘是’。

    “你好，路先生。我是顧晏深的經(jīng)紀人盛超，前兩周在你們公司見過面的?！?/br>
    路聞星沒有回答，等著盛超繼續(xù)說。

    “路先生最近是不是有解約的打算？”

    路聞星沉默了一秒，“請問你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盛超沒想到路聞星防備心這么強，頓了頓說。

    “路先生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你需不需要幫忙?！?/br>
    “不用，謝謝?！甭仿勑抢淠木芙^。

    “路先生先不要急著拒絕，我們只是想和路先生談個互利互惠的合作?！?/br>
    盛超口中的‘我們’指的是盛超自己和顧晏深。

    合作指的是兩方為了達到共同的目標相互幫助。

    但路聞星不認為自己能給顧影帝或者盛超提供任何幫助，這個合作有點莫名其妙。

    “王曼是路先生的經(jīng)紀人吧？我前幾天接過她的電話?！?/br>
    盛超不用說路聞星也知道，王曼找他肯定是為了換人。

    “王曼和我說，路先生不想?yún)⒓舆@檔綜藝錄制，她感到很抱歉并且會提供合適的人員參加。這是你本人的意愿嗎？”

    路聞星干脆的回答，“嗯?！?/br>
    “其他娛樂公司都是經(jīng)紀人給什么資源，藝人就接什么資源。我第一次知道娛樂圈里還有這么尊重藝人意愿的公司。深感意外的我給徐總監(jiān)打了個電話，她給我的回復(fù)是——”

    “你非常愿意并且很榮幸能和顧影帝合作。”

    路聞星：“……”

    被盛超揭穿謊言的路聞星也不覺得尷尬，“王曼沒有說謊，由于個人原因我不想?yún)⒓?。但能和顧老師合作的確是一種榮幸，我相信芒橙娛樂的每一位藝人都很期待。”

    “也包括你嗎？”

    話筒里突然插.入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驚得路聞星差點把手機給丟出去。

    是顧晏深。

    現(xiàn)在的影帝這么閑嗎？還能偷聽別人講電話？

    路聞星沒把自己的失態(tài)傳遞出去，他緩了幾秒后，回答的相當真誠?！爱斎??！?/br>
    “小騙子?！?/br>
    路聞星：“……”

    “盛超婆婆mama的說了半天還沒講到重點？”

    路聞星：“……”您突然崩人設(shè)了知道嗎？

    “咳……我簡單的說一下。”顧晏深咳嗽了一聲，把盛超的手機據(jù)為己有。

    他的口吻正經(jīng)嚴肅，“等會你經(jīng)紀人會給你打電話，讓你去公司簽合同?！?/br>
    路聞星正想說‘我不會簽’，話到嘴邊還是沒打斷顧晏深，聽他繼續(xù)說。

    “我讓盛超和你們公司的對接人說了，綜藝嘉賓我只看中了你，換人我就不要了?！?/br>
    路聞星：？？？

    “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吧？”

    路聞星怔愣一瞬，茅塞頓開。

    顧晏深真的是在幫他！

    路聞星顧不得驚訝，思考著顧晏深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只要顧晏深不松口，芒橙娛樂就會想方設(shè)法讓路聞星簽約，而這個時候主導(dǎo)權(quán)是在路聞星身上。

    比起那份錄音，顧晏深不肯換人才是他最大的籌碼。

    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和王曼談解約。

    路聞星沒有道謝，冷靜的說出事實?！拔抑李櫪蠋煄臀沂禽p而易舉，但我大概沒有什么能幫顧老師的?！?/br>
    “你有?！?/br>
    顧晏深說的篤定，卻不打算和路聞星細說。

    電話切斷沒多久，路聞星接到王曼打來的電話。

    沒有開場白，直奔主題。

    “下午來趟公司，談綜藝合同的事。”

    路聞星沒想太多，有什么事下午去說清楚就行，至于顧晏深說的合作，路聞星暫時猜不到也懶得去猜。

    預(yù)估了下午要耗費的時間，大概率是沒時間畫稿子，路聞星只能抓緊時間，先把手頭的畫稿上個色。

    ***

    下午三點。

    路聞星走進王曼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過分濃郁的花香讓路聞星忍不住打噴嚏。

    見他進來，王曼下巴一抬，“坐?！?/br>
    王曼將手中的合同推向路聞星，“合同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吧。”

    路聞星看都不看一眼，擺出倨傲的態(tài)度。

    “不去，我要解約?！?/br>
    王曼點著桌子的指尖微微用力。

    在今天之前，王曼都沒把路聞星要解約的話當真，她目光微閃，認真審視著路聞星。

    許久，她艷紅的唇瓣動了動。

    “真像程遠說的找到金主？”

    “身體不適或者檔期排不開，這兩個都是你最慣用的借口?！甭仿勑堑恼Z氣充滿嘲諷。

    王曼在心里咒罵，他不知道盛超會和路聞星聯(lián)系，只當路聞星在諷刺她之前拿走資源的事。

    同時，王曼又覺得奇怪。

    因為，她每次拿走路聞星的資源，路聞星都不會表現(xiàn)任何情緒，看起來半點都不在意。

    就像是只是為了履行合同的義務(wù)才接下的資源，可說路聞星勉強也不盡然。

    王曼見過路聞星拍攝時的狀態(tài)，認真的起來像一顆閃閃發(fā)光的星星。

    如果真不在意資源，路聞星也沒必要這么認真對待每一次拍攝。

    王曼想不通，第一次覺得路聞星比她想象的還要難搞。

    但就算難搞，只要路聞星的合同沒到期，王曼還是能夠左右他。

    “聞星，你是聰明的。不該就因為一點小事就意氣用事，放棄大好的前途?！?/br>
    “要知道上了這個綜藝，你可是成功登上大熒幕。你不是喜歡演戲嗎？只要你把握機會，等綜藝上映，自然會有人捧著劇本來找你?！?/br>
    “我承認我偏心聞裕，人都是自私的，他能帶給我的利益多于你?！?/br>
    “可等你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是隨便什么人可以替代，也不會再出現(xiàn)資源被截胡的事?！?/br>
    路聞星目光落在王曼身上，眸中閃過一絲嘲諷，“您時間寶貴，我耽誤不起。”

    路聞星懶得和王曼掰扯，直接把解約書拿出，推到了王曼的面前，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辦公室里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王曼也沒了耐心，把解約書扔在一邊。

    “可你付得起違約金嗎？”

    ——嗡嗡嗡。

    王曼的手機響起，打斷了兩人間緊繃的氣氛。

    “喂，徐總?！?/br>
    路聞星聽不見電話里說了什么，只見王曼臉色逐漸凝重。

    幾分鐘后，王曼撂下電話，看起來氣得不輕。

    “路聞星，我還真是小看你了?！?/br>
    路聞星：？

    王曼嗤笑一聲，“上面同意你解約，也不用你付違約金?！?/br>
    路聞星斂去眸中的詫異，一臉沉靜。

    “我不知道你怎么勾搭上顧影帝，還能讓他特意打電話來確認合同?！?/br>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br>
    “曼姐，這是路聞星的解約合同。”

    女生把解約合同和錄制綜藝的合同都推到路聞星的面前，“徐總說了，簽完綜藝合同就可以簽解約合同?！?/br>
    路聞星頓時明了，顧晏深說的合作原來是指參加綜藝錄制。

    可顧晏深為什么要幫他？總不能是想和他一起參加綜藝吧？

    這太荒唐。

    路聞星沒想明白，但如果沒有顧晏深的幫助，他想解約也沒那么快。

    盯著桌上的兩份合同，路聞星猶豫幾秒，覺得再拒絕的話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簽了合同也就意味著，他要和顧晏深一起上綜藝。

    幾秒時間，路聞星想了很多，權(quán)衡利弊后，選擇簽字。

    不管怎么樣，先擺脫芒橙娛樂是重點，同時又可以遠離主角受，雖然得和主角攻相處到綜藝錄制結(jié)束。

    路聞星想了想，絕得可以把錄制綜藝拿到的片酬用來答謝顧晏深，雖然對方可能不需要，但這是路聞星暫時能想到的答謝費方式。

    走出王曼的辦公室，路聞星覺得有些暢快，也忽略了心里的悵然。

    他沒有急著離開公司，去了樓下的舞蹈室。

    路聞星推開舞蹈室的門，幾個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低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咳?！?/br>
    路聞星故意咳了一聲，魏澤條件反射的將手機藏在身后，抬頭看見路聞星后頓時松了口氣。

    “星星，你嚇死我了?！蔽簼煽鋸埖氐呐牧伺男乜凇?/br>
    “你們不練舞在看什么？”

    “聞裕哥的專訪。”魏澤重新拿起手機，毛茸茸的腦袋越湊越近。

    魏澤身邊的藍毛向路聞星發(fā)出了邀請，“哥，你要看嗎？”

    路聞星湊過去看了一眼，畫面里顯示的地點非常熟悉，“公司休息室？”

    “對，就在樓上。”魏澤抽空回答了一句。

    路聞星看了一眼，聞煜穿著白色的西裝，面帶微笑，光彩照人。

    有人突然感嘆一句，“進公司這么久，我還沒和聞裕說過話?！?/br>
    “我也沒有。”

    “我有?！蔽簼捎袔追值靡猓奥勗８缈蓽厝崃?，之前我在洗手間遇到他，他給遞紙了，還問我‘夠不夠’?！?/br>
    和魏澤想的不一樣，其他幾人重點沒有落在聞裕身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上廁所沒帶紙啊？”

    魏澤：“……”

    路聞星沒忍住笑出了聲，揉了一把他灰色的頭發(fā)，“羨慕聞裕有專訪？”

    魏澤的臉紅撲撲的，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只聽路聞星當頭一盆冷水襲來，“那不行，你想讓全網(wǎng)的都知道你上廁所不帶紙嗎？”

    “哈哈哈哈哈?！?/br>
    “哈哈哈哈哈哈，小澤笑死我了。”

    魏澤瞪大了眼，好半響都不知道怎么反駁，氣鼓鼓的看著笑到滿地打滾的隊友。

    “我，我又不是什么話都往外說。”魏澤沒什么底氣的反駁，見大家都不信，有點惱羞勾住路聞星的脖子。

    “你今天怎么來公司？”

    “來解約?！?/br>
    “什么？”

    “什么？”

    “什么？”

    “什么？”

    四個毛茸茸的腦袋猛地揚起，難以置信的盯著路聞星，還是魏澤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你要解約？可是，可是違約金……”

    “已經(jīng)簽了解約合同，噓?！?/br>
    魏澤幾人立刻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又實在忍不住好奇，直勾勾的看向路聞星

    “那，那你以后都不來公司了嗎？”魏澤有點難過，神情沒有剛才的靈動，眼睛里流露出一點失落。

    看著他rourou的臉頰，路聞星上手捏了一把，“你們好好練舞，早點出道，我會去看你們的演唱會?！?/br>
    “真的嗎？”

    路聞星點頭，魏澤情緒還是低沉，幾個隊友又是拍肩，又是揉頭，低聲安慰他。

    “這對聞星來說是好事，他的經(jīng)紀人對他一點都不好?！?/br>
    “對，我們應(yīng)該祝福他?！?/br>
    “我知道，我就是有點舍不得?！?/br>
    路聞星雖不是成團出道的，之前卻也上過舞蹈和聲樂等課程，也和魏澤他們同班過。

    因路聞星沒有成團的意愿，王曼有意讓他往模特方向發(fā)展。

    路聞星長相驚艷，雖然沒什么名氣，卻也有小品牌方會找路聞星拍封面廣告。

    “星星，要不要看看我們的新舞蹈？”魏澤兩只眼睛亮閃閃的。

    路聞星懷疑自己要是不答應(yīng)，魏澤會哭給他看。

    見路聞星點頭，魏澤興奮地將坐在地上的幾個隊友拉起來，“快點，繼續(xù)練舞?！?/br>
    隊友一臉幽怨，“不是說好休息半小時？這還不到二十分鐘。”

    魏澤平日最愛偷懶，可現(xiàn)在他突然很想跳給路聞星看。

    音樂重新播放，聲音也被調(diào)高。

    魏澤幾人已經(jīng)擺好了pose，輕緩的音樂進入，幾人的眼神發(fā)生了變化。

    雙手交疊，收腿，甩頭。

    音樂松弛舒緩，帶著點慵懶隨意的味道，幾人跟著律動右滑一步。

    左手摸頭，繞頸向下，甩手起跳。

    路聞星眸光緊跟著魏澤，心里不由驚嘆，幾個月前還魏澤還被mk老師嘲笑說扭得像喪尸。

    不知怎么，看著魏澤認真的模樣，路聞星忍不住跟著學起手勢。

    等第二遍音樂開始時，路聞星已經(jīng)脫掉外套，加入了四個人的舞蹈。

    音樂節(jié)點落下，轉(zhuǎn)身踢腿。

    右滑，頂胯。

    最后一個節(jié)拍落下，五個人的動作同時定住，清淺的眸子透著一股慵懶和性感。

    “星星眼神殺我。”

    魏澤繃不住，恨不得尖叫出聲，又有點遺憾?！耙窃琰c認識你，我肯定拉你進我們團。”

    “聞星學的也太快了，我們就跳了一遍?！?/br>
    “這支舞蹈沒有高難度動作。”路聞星謙虛的說，“舞蹈里很多動作都是貫通的，只是順序不同。?！?/br>
    “我們選的這支舞蹈的確不難，還不是魏澤舞蹈不行。”隊友們嘴上說著嫌棄的話，但他們心里還是遷就魏澤的。

    “我已經(jīng)學的很用心了，你問星星，我有沒有進步。”

    “有。”路聞星毫不吝嗇的夸獎，“比以前好太多了，很帥！”

    “你看，你看。星星都夸我?guī)??！蔽簼刹唤?jīng)夸，尾巴都快翹上天，他得意的靠在路聞星肩上。

    “等我出名了，一年開個百八十場的演唱會，星星每場都要來。給你個vip絕佳視角，欣賞我?guī)洑獾奈枳??！?/br>
    “醒醒，大白天的別做夢了?！标犛褵o情的打破魏澤的白日夢，“咱現(xiàn)在一場都沒有。”

    魏澤喜歡口嗨，講到興頭什么話都往外說，“我不管，以后我們肯定最紅男團。”

    晚上，路聞星把畫稿發(fā)給客戶后立刻收到尾款。

    忙完后，終于想起來給盛超發(fā)了個短信。

    ——謝謝你，也幫我謝謝顧老師。

    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回復(fù)，路聞星估摸著不可能那么早睡，應(yīng)該是在忙。

    他躺床刷著手機，微信提示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魏來頂流】星星?。。?！

    【魏來頂流】快看微博！??！

    【魏來頂流】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有你。

    【魏來頂流】啊啊啊啊，我太激動?。?！天啊！這是真的嗎！

    路聞星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他想表達什么，手指一點，打開了微博。

    也不知道魏澤讓他看什么，路聞星掃了一眼微博私信，除了推送，沒有魏澤的消息。

    讓他看什么？

    【魏來頂流】星星，我們上熱搜了

    【et】大晚上的別做白日夢

    接著魏澤發(fā)來兩張截圖。

    路聞星點開第一張，是微博熱搜的截圖，最后一條熱搜被圈起來。

    ＃小哥哥側(cè)顏殺＃

    路聞星心里一跳，點開第二張截圖。

    是一段視頻的截圖。

    熟悉的舞蹈室，四個灰色的腦袋中間是路聞星淺栗色的腦袋。

    路聞星：“！”

    真上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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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澤：蕪湖，上熱搜了，抱起星星轉(zhuǎn)圈圈。

    顧晏深：“你抱一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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