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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一面與那王師傅討價還價,講了半日,說定了要打金包銀的,四樣下來滿破十兩銀子,張三郎聽見這個數(shù),心中還是有些為難,只是看見仙姑已經(jīng)講得沒有折扣余地了,總不能叫她為難,當下咬了咬牙便要掏銀子。

    那王師傅見三郎面有難色,爽朗一笑道:“三哥,你我素日因為太太房里的妝奩倒是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旁人家中幫襯的伙計來了,多少都要克扣些主子的赤金料,只有你這小哥恁的實在,從來不曾在經(jīng)手之事上面動些歪心眼兒。

    今兒我也不瞞你,就算你不克扣,我們鋪子里總要想些法子克扣幾分的,如今知道你娶親,多得是用錢的地方兒,小人也愿意拉你一個主顧,就將素日里該你的分成兒一并算下來,這一套定禮便只要五兩銀子罷了,你無論多寡,與我二三兩做定錢,剩下的憑你外頭抓撓去,橫豎還有些日子才能得的?!?/br>
    張三郎娘兒兩個聽了,自是喜出望外,那三仙姑生怕再出岔頭兒,連忙讓張三給了三兩銀子的定錢,倒柜上取了票子,約定一旬日子取貨,張三郎方帶著三仙姑出了銀樓,又請她往街面兒上的二葷鋪子吃了飯。

    那三仙姑吃畢了,舔嘴抹舌笑道:“老三,你可別嫌棄我老身吃你的酒,這俗話說是媒不是媒,吃上兩三回,等到姑娘進門,一對金銀蹄膀是少不了我的。”張三聽見連忙點頭道:

    “干娘說哪里話,不要說干娘幫襯了我這許多忙,便是看在李四兄弟份上,您老也算是我的干親,如今來家一趟,怎么敢輕慢不孝敬呢?!闭f的那婆子歡喜,連吃帶拿的饒了許多東西,大包小裹兒的要走。張三郎到底不放心,雇了車會了車錢,送三仙姑回鄉(xiāng)不提。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轉眼之間一旬已到,果然那三仙姑又來了,領了張三拿著票子往銀樓里取了東西,一樣四色擱在大紅緞面兒上頭呈在錦盒里,雖是金包銀的,工藝倒是一點兒不差,若是不細看,成色倒也過得去。

    張三郎見了心中滿意,謝過師傅,與三仙姑依舊出來,可巧明日不該張三的班兒,與三仙姑約定了明日送她回鄉(xiāng),順便將小定送到喬家去。

    那三仙姑依舊往李四郎家里住了一夜,張三自回看街老爺家后身兒土坯房中安身,平日里那翠姑娘總是趕著把飯菜送來的,自從上次鬧了一場,便不大過來,都是擱在外頭門檻上頭,一時冷了也是有的。

    張三郎是個直性漢子,倒也不甚理會,只因房中也有小爐子,若是冷了時,自己向火熱一熱罷了,并不在意。

    如今回在房中,卻見小翠兒姑娘等在那里,心中不知何時,只得上前來點頭道:“翠姑娘這幾日少見了,怎么如今得空兒過來?!?/br>
    那小翠兒當日在張三這里討了個沒臉,原本意欲不再搭理,怎奈人有見面之情,況且見張三溫言軟語,自己倒不好拿大,只得說道:

    “方才你那兄弟張四來了,托我?guī)Ь湓拑?,問他上次要的東西可曾齊備了。若沒旁的事,三哥吃飯吧?!?/br>
    說著,將手中食盒遞給張三,張三郎見狀連忙接了,一面笑道:“有勞jiejie傳話送飯?!?/br>
    誰知接著時,手上那一個錦盒卻給小翠兒瞧在眼里,女孩子家原本愛個花兒粉兒的,見了錦盒又有些小姑娘家家的天性,伸手搶了在手里笑道:“三哥何處置辦來的,這樣精巧東西?!?/br>
    那張三郎阻攔不及,早給翠姑娘伸手打開了,但見內中四樣首飾,那小翠兒雖然還沒出閣,家中姐妹也有聘出去的,知道這是小定,唬得心里砰砰直跳,一面想起當日張三郎房里那條帕子來,莫不是這么快就要放定迎娶了……

    想到此處手上一松,那錦盒滑落手中,多虧了張三郎眼明手快接住了,見那翠姑娘神情恍惚,就是再不解風情,到底這幾年多少明白些,想著趁此機會挑明了此事也好,倒省得來日喬大姐兒進門,自己說不清楚。

    想到此處點頭笑道:“原本想著放了定禮才跟老爺太太回的,如今既然jiejie看見,也少不得說了,前日兒干娘來家,做主與我說下一門親事,若是過禮快些,只怕是節(jié)前就能迎娶的,到時候還要勞動jiejie代為周全才是?!闭f著一揖到地。

    翠姑娘聽著張三郎的話,只覺得腦仁兒里頭嗡嗡的響,也聽不清楚他說的什么,勉強搖了搖頭道:“三哥別客氣……”

    話說到一半兒,聲音就哽咽住了,她又素來是個要強的,連忙打住了話頭兒,也不肯再多說,將身子一扭,就往看街老爺后門處跑了。

    張三瞧見,心中有些不忍,只是這男女之事從來講個兩情相悅,自己既然無意,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做那憐香惜玉的勾當,想到此處只得罷了,兀自拿了食盒進門,擱在小爐子上頭熱一熱吃了。

    一面想著小翠兒所說,今日張四郎又來了一趟,問他討書費銀子,心中就不大樂意,心想著聘禮的事情還不曾辦妥,如何有這一項開銷,一面又擔心張四郎在外頭惹下什么麻煩,不然如何有這么大的一筆開銷,趁著今日沒事,不如借故去找他一趟,順便向人打聽打聽弟弟的學業(yè)到底如何。

    一時吃畢了飯,收拾妥當了,摸了摸銀子包兒里,今兒付了二兩銀子的后賬,攏共還剩下幾兩散碎銀子,往懷里踹了,今日原本不該他當值,也換了官衣兒,想著兄弟是個愛見怪的,自己換了這一身兒前去,也不算是給他丟分子。

    說話兒到了街面兒上,買了四色禮物提著,一路往學里去,到了書院,請門首處童兒進去打聽了,說是張四郎有事出去,三郎心說這倒是一個巧宗兒,因笑道:

    “這位大官兒,小人是張四相公的哥哥,特地來瞧他送些束脩銀子的,既然他不在學里,可否容我去他房里等等?”

    那童兒聽見是書院里頭相公的親戚,況且見張三郎官衣兒在身,倒也不敢十分怠慢,陪笑道:“既然恁的,先生自去便了?!?/br>
    張三點頭謝過,攜了禮物往院里走,但見內中許多念書的童生秀才,這會子才吃了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會文,滿口里之乎之也的,三郎因念過幾年書,聽了個大概,覺著也有好的,也有不通的。

    沿路之上走馬觀花聽了一回,就來在張四郎門首處,恍惚記得是這個地方了,上前推了推門,誰知一推竟推開了,里頭是一間通鋪的大炕,幾個念書人團坐在炕上,看樣子也是在會文。

    張三見此番來時所見的這幾位,好似不是四郎的同屋,因陪笑道:“敢問張四相公莫非不是住在此間么?”

    內中有一個瞧著眼熟的,相對了半日方笑道:“這位先生莫不是張三哥么?四郎如今不再這里了,上月聽見說是要專心備考,如今找到學里管事的,換了單間兒,怎么三哥竟不知道。”

    張三郎聽見這話蹙了蹙眉頭,心說這兄弟也忒沒眼色,如今家里有的是用錢的地方,就是村里殷實人家兒的孩子上城念書,住通鋪的也有的是,怎么偏上他就這么嬌貴,倒也不是全然心疼錢,只怕這樣驕縱下去,人也未必能往正路上走。

    一面打躬道:“如此,多謝這位相公,還請告知舍弟現(xiàn)居何處呢?”那念書的學生倒是熱心腸,領了張三往四郎那一處獨門獨院兒的地方去。

    到了門首處,張三郎謝過那同學,自己上前去推了推門,倒是虛掩著的,張四郎原本身上別無長物,平素只要不是回鄉(xiāng)下去,倒也不曾鎖門的。

    三郎進得門中,雖是自家胞弟的房子,還是有幾分別扭,只是轉念一想,自己既然是來探探他的虛實,也少不得四處查探一番。

    想到這里穩(wěn)住了心神,四下看了看,但見墻上倒掛著一副琵琶,搖頭一笑,自言自語道:“這小廝兒倒會樂,往日里不見他有些手段,放著好好的書不念,怎么倒學起這樣金貴的玩意兒來了?!?/br>
    瞧了一回,又來在書桌旁邊,見那些諸子百家都是拿出來充充門面的,隨手一翻,總有九成新,蹙了蹙眉,心說自己當日念書時,雖然是個啟蒙,夫子倒說比個舉業(yè)還累人。

    只因自己敏而好學,時常提問,夫子雖然不耐煩,心中也喜歡這般上進的學生,那時候幾本幼學童蒙的書冊都是翻爛了的,夫子見了,還說這好比韋編三絕,是個念書人的榜樣,如今想起來,好似昨日一般。

    偏生這四郎卻不知長進,只管胡亂翻一翻,攏共沒有兩筆朱批,字跡寫得歪歪扭扭的,貓撓狗刨一般,張三郎心中憋著氣,看了半日,將那四書本子往桌上一擲。

    ☆、第23章 放小定周旋泰水

    卻說那張三郎賭氣拋書,可巧打著了一本書冊,拾起來看時,原是一本花間辭,拿在手中細看,滿眼的旖旎宮體,無非描畫宮人晨妝夜睡,雨露承恩的yin詞艷曲,三郎越看越氣,心說這一回等到四郎回來,定要拿出長兄的身份來好生教訓他幾句才是。

    正想著,聽見門首處卻有人說道:“上陵賢契在否?”張三郎聽見有人叫他兄弟的學名兒,又呼為賢契,知道是夫子到了,連忙緊走幾步來在門首處,親自打起簾子迎了進來,躬身施禮道:

    “先生有禮,小人是四郎的兄長,此番來送些東西,不巧四郎不在此處,不知先生喚他何事,若有要緊的,小人自去街面兒上尋了他來現(xiàn)辦?!?/br>
    那私塾的夫子瞧見張三郎進退有度舉止溫文,雖然穿著更夫的官衣兒,倒不似尋常粗魯漢子,因笑道:“你是張三郎,往日里在幼學童蒙館中,學名張上邪的不是?”

    張三如今幾年從未用過學名,如今乍然聽見,倒是一愣,緩了緩神兒方才點頭道:“先生怎知小人學名?”

    那夫子笑道:“果然竟是你了,當日你那塾師也是我同窗好友,往日里曾經(jīng)盛贊過幾次你的賢名,因說如今朝廷是開科取士,若是效法古風,推舉孝廉之日,你倒是個十分難得的人選了……既然曾經(jīng)開蒙,便不屬販夫走卒之流,如何倒自稱小人呢?”

    張三郎見夫子認得自己,只得改口道:“學生雖然開蒙,不曾考取功名,如今為了家中生計,自幼失學多年,不敢有此自稱,只怕唐突斯文?!?/br>
    那夫子原先常聽見自己的同窗好友盛贊這張三郎是個孝悌君子,如今見了果然古樸迂闊,大有先賢遺風,心中看重他,只覺若是得一門徒如此,倒是強過那張四郎百倍。

    因一抬眼瞧見了墻上琵琶,蹙起眉頭道:“常言道長兄如父,如今既然你來,也少不得對你說了,那上陵原也算是個聰明孩子,只有一件,難免頑劣了些,有好些同學都說半夜里睡不著,單聽見這房里弄琵琶的聲音。

    雖說樂理乃是六藝之一,只是聽見上陵房中常有鄭衛(wèi)之聲、靡靡之音傳將出來,都是世俗俚曲,大不成個體統(tǒng),如今聽見你父親沒了,只有寡母在堂,正愁無人可以警示教訓,如今既然你來,不怕叫你知道了,正是個勸他往正路上走的時機?!?/br>
    張三郎原本心里存著三分火氣,如今聽見夫子說四郎好似有些身染下流的毛病兒,越發(fā)眉目緊蹙起來,連忙謝過夫子,一面作保說自己定然好生教訓四郎,夫子又與他寒暄兩句,方才告辭了。

    三郎在房里等了半日,聽見外頭早已起了更,那張四郎竟還不曾回來,心里咯噔一下,只怕竟是在外頭眠花宿柳,難怪最近使銀子使的這般狠,常言道勸賭不勸嫖,賭錢雖然厲害,終究有限,若是竟走了那一條邪路,有多少公子王孫尚且為此敗家破業(yè),又何況自家連殷實都說不上的人家兒呢……

    張三郎心中亂麻一般,在四郎房里坐了半夜,等到聽見天交三更了,知道等了也是白等,想著明日還要與三仙姑下鄉(xiāng)去放定,若是此事成了時,就要回鄉(xiāng)去稟明母親。

    雖然家中叫他自己張羅婚事,總還是要與娘說一聲,旁的倒沒什么,就只怕母親嫌棄喬大姐兒的病,總要想個什么法子遮掩過去才是,等到娶在家里時,自然是自己兩口兒在城上住著,母親管不到這里的事。

    三郎想了一回大姐兒,心里覺得寬松些,遂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見院內依舊燈火通明的,窗欞底下不少念書人的影子在那里搖頭晃腦的念些詩文,三郎見了別人家孩子這般好生念書,心里越發(fā)埋怨兄弟不知上進。

    回在土坯房之內氣忿忿的睡了。到第二日,張三心里有事,倒也不曾睡踏實了,一翻身坐起來,早飯也沒吃,就往李四郎家中接了三仙姑,娘兒兩個帶了小定錦盒,又買了幾色禮物。

    那伙計的正要用蒲包兒裹了,三仙姑笑道:“可不忙,這是過小定?!钡昊锫犚?,連忙打躬賠不是道:“老太太別惱,是我小人沒見識?!闭f著,另外換了包裹。

    張三在旁瞧著有趣兒,因問那三仙姑道:“干娘,平日里我們出門辦貨,大半都是用蒲包的,為的就是輕巧方便,怎么如今反倒不用了,莫不是有什么講究不成?”

    三仙姑見張三郎問她,正要賣弄些自己的老理兒,笑道:“你們年輕后生家原不知道這個緣故。這蒲包有個稀松平常的意思,若是尋常走親訪友的倒是使得,只是放定之事也算是一生頭等大事了,就算是再窮的人家兒也是馬虎不得的,所以千萬不能用了蒲包做禮物,不然多有女家兒不要的?!?/br>
    三郎聽了方才恍然大悟,因笑道:“這才是一處不到一處迷,十處不到九不知呢,今兒多虧了干娘,不然若是我冒然去了,豈不是叫姑娘面上不好瞧么?!?/br>
    三仙姑道:“大姐兒倒是沒什么說的,只是她那個寡婦娘難纏些,漢子都死了半輩子了,怎么還當自己是個官兒太太似的,叫我老身也瞧不上,唉,誰叫你給大姐兒迷上了呢,這也是前世冤孽也未可知……”

    娘兒兩個說著,采辦了各色禮物,雇了車往鄉(xiāng)下去,沿路之上那三仙姑又囑咐道:“等一會兒那婆娘定然是要驗驗貨的。”說著,對著那錦盒努了努嘴兒,接著說道:“只怕看出來是金包銀的就要挑理?!?/br>
    三郎道:“前兒干娘不是說打個金包銀的也無妨么……”三仙姑笑道:“到時候我有法子對付那婆娘,你只不用說話,聽我調停罷了,還有一件事要囑咐你,論理過了小定之后,到出嫁之前,你不好再與大姐兒見面的,今兒見一面,大禮原沒錯辦,只是你要悠著點兒,可別做出些猴急沒臉的事情來,那大姐兒雖說如今倒了行市,最是個烈性女子,你若作踐她,只怕她惱了不認人的?!?/br>
    張三郎聽見三仙姑的囑咐,連忙點頭道:“干娘只管放心,如今雖然未婚,我心里敬她是結發(fā)妻子一般,怎么敢唐突了大姐兒呢?!?/br>
    三仙姑笑道:“你這孩子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白囑咐你兩句罷了。”

    兩個在車上說些閑話,不一時到了喬家集上,依舊下了車走土路,片刻功夫兒來在秀才第門口,那三仙姑扯著賀亮嗓子高聲笑道:“給太太道喜啦!”

    倒把三郎唬了一跳,扯了扯三仙姑的衣襟兒低聲道:“干娘莫要高聲,給街坊四鄰聽見怎么好?!?/br>
    三仙姑笑著啐了一聲道:“你這小廝兒忒沒見識,正是要讓他們知道大姐兒有了人家兒了,那婆娘等一會兒要是鬧起來,也沒有余地再反悔的,不然就算是退親再聘,對女孩兒家名聲不好的?!?/br>
    三郎聽見三仙姑這般說,心中覺得這樣鬧難免歹毒了些,雖說自己定然是非卿不娶的,若是換了旁的后生,來日萬一鬧出什么事情,這段姻緣竟不成了,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心中暗嘆這媒妁之言果然厲害……

    正在胡思亂想,就聽見里頭一路小跑兒的聲音來了,連忙開了門,一見果然是那陳氏慌慌張張道:“哎喲,仙姑好鋼口兒,大清早的就嚷嚷動了,這是不給我們大姐兒留后路的意思……”

    三仙姑這會子倒會裝傻充愣,連忙福了一福道:“給太太請安道喜,瞧您說的,我老身哪兒有那樣心腸,左不過就是年紀老邁眼下耳聾,自己聽不清爽,說話聲音難免大了些,方才把你家這位嬌客也給唬了一跳,直叫我悄聲些,還不好意思了呢?!?/br>
    兩個婦道嘰嘰喳喳的說了幾句,方才轉過三郎這邊來,張三郎見得了空,連忙拜見了岳母,那陳氏面上十分熱絡,往屋里讓。

    幾個進了房,依舊在堂屋內分賓主落座,上一回她家的二姐不認得張三郎,不肯出來相見,如今見要過小定,倒不肯拿大,親自出來燉了茶給三郎吃了,那張三郎偷眼觀瞧,見這丫頭面上薄施脂粉,沾些喜氣,越發(fā)顯得粉妝玉琢,乖覺可愛。

    三仙姑因笑道:“你這姑爺子,做什么只管坐著,論理今兒過禮,還不把東西拿出來還等什么呢,難道留到洞房去不成么?”三郎聽見,連忙將錦盒雙手奉上。

    那陳氏含笑接著,接在手里時臉上就微微變色,掂量了一回,打開看時,果然是四樣首飾俱全,只是成色不大對,好似是金包銀的,拿在手里細看時,臉上就漸漸的不好看了道:“喲,只怕成色不對吧……”

    三仙姑接茬兒笑道:“怎么不對,是鎮(zhèn)上最好的銀樓打的,都是上等貨,我們三子因為長替他們衙門口兒里的太太去銀樓取貨的,與那師傅相熟的緊,都是最好的材料工藝了?!?/br>
    ☆、第24章 碧霞奴托付妝奩

    陳氏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仙姑打量我們是小門小戶兒沒見過世面的人家兒么?眼皮子再淺,這純金的東西也認不成是金包銀吧……”

    三仙姑心中暗笑“果然來了”,一面哎喲了一聲笑道:“太太果然是吃過見過有眼力的,只是這里頭有個緣故,既然府上老爺是秀才出身,太太自然也是知書達理的,想必知道這小定的來了?

    四樣首飾加在女孩兒身上,就是四門家規(guī),如今太太家中的姐兒原本身子不好,我們三郎又怎么忍心給她打些純金的東西約束了玉體呢。依著老身看來,過定禮就這樣罷了,等到姐兒過了門兒,一二年間身子養(yǎng)得白胖了,再養(yǎng)下幾個哥兒來立住了時,我們三郎虧待不了大姐兒的,定然再打一副純金的給她,太太不信,往后日子長著呢,只管瞧著罷了?!?/br>
    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把那婦人噎得一句也反駁不得,只覺得胸口一窒,險險背過氣去,心說這老貨好生厲害,只怕知道我見了成色不對就要反悔,先在門首處替我家里揚揚名兒,如今說不嫁只怕是不成了,又抬出這長篇大套的歪理來,若是我爭競時,只怕就落下了要貪圖前妻女兒小定的名聲,怨不得人家都說媒妁是成了精的老比丘。

    不過大房留下的這兩個賠錢貨也不好斗,那二姐雖然掐尖兒,心地倒還單純些,就是這喬大姐兒,雖然是個天老兒的身子,往日里知道自己不好嫁人的,只管躲在內間屋里,到底知書識字念過女學,心思縝密比自己更厲害一層,往日里想擺布了她就不容易,抬出圣人之言來彈壓住了,自己倒不得施展,如今便宜打發(fā)出去,雖然撈不著多少油水,總比放在家里當祖宗供著強多了。

    那婆娘想到此處,心里稍微痛快了些,因笑道:“仙姑好個鋼口兒,替干兒子省錢倒不明說,說的好像是替我們大姐兒著想似的,這也罷了,左右人早晚是要歸你們的,給了什么東西,到后來還不是要陪過去么,既然恁的,我就先替閨女收下了?!?/br>
    一面叫“二姐,今兒要留客吃飯,你叫你jiejie往廚下預備預備,也給姑爺子嘗嘗她的手藝?!?/br>
    那二姑娘往日里聽見陳氏叫喚,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今兒倒要羞臊羞臊jiejie,一連聲兒答應著,一面推了大姐兒兩把笑道:“這會子倒會裝聾作啞了?還不快去洗手做飯,叫你漢子嘗嘗你的羹湯?!?/br>
    說得妮子紅了臉,啐了一聲,自去廚下預備。三仙姑見這會子是個空當兒,給三郎是個眼色道:“叫人家大姑娘一個人兒忙活去?也是個沒眼色不會疼人的。”

    三郎聽了會意,正要起身往廚下幫襯,那陳氏連忙笑道:“哎喲,新姑爺也太急躁了些,如今大姐兒冰清玉潔的,兩個往小廚房里窩著算什么呢?況且過了定,只怕不好見面的?!?/br>
    仙姑笑道:“過了今兒只怕就不好見面了,所以趁著來了,叫他們小夫妻兩個再團聚一回,只求太太開恩吧!”

    那陳氏就只顧著抿嘴兒笑,張三郎不明就里,也不敢擅動,三仙姑見了,朝著院兒里小廚房努了努嘴兒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瞧瞧大姐兒?!比陕犃四樕弦患t,訕訕的退了出去。

    出了堂屋,搭訕著往小廚房去,遠遠的就瞧見二姑娘靠著廚房的門嗑著瓜子兒,瞧見他轉身跑進廚房里去了,張三郎見了倒不知道如何自處,搭訕著來在門首處,窗根兒底下站了,就聽見里頭姐妹兩個唧唧喳喳的不知說些什么。

    一會兒二姐打簾子出來,也不搭理張三,兀自跑了,三郎見房里沒了別人,心中一動,待要進去,又不好進的,在門口轉了幾個圈子,鼓足了勁兒,正要往里走,誰知那喬大姐兒一打簾子出來,說話兒就往門口潑了一瓢水。

    那張三郎正往門首處蹭著,也沒理會,敢情一滴水沒作踐,全潑在了新衣服上,唬得大姐兒哎喲了一聲道:“三爺怎么在這里,奴家沒瞧見,這忒失禮……”

    又怕堂屋里瞧見了說嘴,臉上一紅進了廚房,隔著簾子低低的聲音道:“臟了新衣裳了……”張三郎此番驚鴻一瞥,只覺相思之苦未解一星半點兒的,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一打簾子跟了進去。

    大姐兒見張三進來,轉身往灶上靠了靠,一面說道:“三爺向火吧,只怕一會兒就干了,可惜了是個綢兒的,只怕落下水漬了……”張三聽見,連忙往火上湊合湊合,一面笑道:“這不值什么,大姑娘別忘心里去,是我方才沒招呼,不怨你。”

    喬大姐兒聽了,伸手掩在唇邊撲哧兒一樂,說道:“定是那蹄子搗的鬼,見了你來偏不說,見我鍋上焯著東西,才搭訕著出去了。”

    張三這才回過味兒來,心說這小姨子倒是頑皮,一面就聞見一股子香氣,往灶上瞧了瞧,見碗里擱著焯熟了的水面筋,鍋里這會子已經(jīng)倒了油燒得滾滾的了,大姐兒手疾眼快把面筋倒進了鍋中翻炒起來,水面筋進了油鍋要出水的,炒了幾個個兒就不冒煙,大姐兒趁機歇了手,閃在一旁預備摘好了的蒿子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