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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這才扶著老娘進屋,一面笑道:“這幾日不該我的班兒,來家瞧瞧娘并五姐?!蓖跏线@才放了心,見三郎捎來不少鎮(zhèn)上新鮮果子,來日自己擺酒請客都甚是體面,方才眉開眼笑道:“家來罷了,又壞鈔買東西,咱們莊戶人家沒得吃這些金貴東西做什么?”

    那張五姐聽見哥哥來了,早飛跑出來笑道:“哥,上回我托你買的幾樣新鮮花樣子和絲線都得了么?”

    三郎久沒見這幺妹了,如今定睛一瞧,比先前又出息了些,只是顏色平平,往日里只因是自家妹子,倒也覺得嬌俏,如今與喬家姐妹盤桓過,倒覺得meimei泯然眾人了……

    一面瞧著,嘴上笑道:“誤不了你的事,如今我家來,也不問好,就只管要東西,來日大了說人家兒,也這般沒眼色么?”說的五姐紅了臉,拉了王氏道:“媽不打他我不依!”

    娘兒幾個說說笑笑的進了門,三郎也不甚客氣,往炕上坐了,王氏也支使不動五姐,只得自己下廚去燉茶來給兒子吃了。

    ☆、第30章 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張五姐新得了花樣兒絲線,早回了內(nèi)間屋去琢磨,臨走還不忘拿了三郎新買的一碟子糕餅。

    三郎見五姐出去,方才吃了會子茶,與母親閑話幾句,就搭訕著說道:“這幾年您老時常吩咐我,冷眼旁觀著誰家的女孩子好些,早日娶在房里,也是長房之內(nèi)開枝散葉的意思,好教爹在仙山也能放心,街坊鄰居瞧著也熱鬧些,如今不知道娘心里是否還是從前一樣呢?”

    那王氏聽了心中一動,就咋呼起來,喜得伸手往張三郎身上捶了幾下笑道:“好你個三小子,不顯山不露水兒的就把事情辦了不成?虧得當(dāng)日我問你,你還只說與那翠姑娘沒什么手尾的,卻原來只瞞著你老娘一個!”

    三郎見母親誤會了,連忙擺了擺手嘆道:“罷,罷,做什么您兒子就認得那翠姑娘一個女子,旁人就認不得了?人家是看街老爺家中使女,我回避尚且來不及,倒沒得去招惹她做什么……”

    那王氏越發(fā)奇了,說道:“喲,你是我養(yǎng)的,能不知道你的脾氣秉性?自小兒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從不曾與同齡的閨女兒說笑玩耍,怎么好端端的倒改了脾性,外頭認得什么樣兒的小姑娘,一般正經(jīng)人家兒的女孩子怎么青天白日就拋頭露面賣頭賣腳的給你瞧見了,別是什么外四路的姑娘吧……”

    說的三郎臉上一紅,連忙止住了道:“娘說什么呢,好端端的就作踐起兒媳婦兒來了?!?/br>
    王氏聽了把嘴一撇,哼了一聲道:“喲,還沒過門兒呢,就知道護短兒了?這可是大公雞尾巴長,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喲……”

    三郎給她慪得倒樂了,無奈搖了搖頭說道:“娘這話,兒子禁不起,這位大姑娘原是老娘娘廟打醮那一日認識的?!?/br>
    王氏聽見是打醮相中的閨女兒,方才笑道:“是了,鎮(zhèn)上的碧霞元君老娘娘廟最是香火旺盛的,打醮的時候兒倒是男女多有不避諱,若是那時候出來的姑娘,定然也是虔誠有福的,受了老娘娘加持,沒準兒過了門兒就能兩年抱三呢。”

    三郎見母親一副村婦做派,說話兒口沒遮攔,又不好說她的,只得把臉一紅不言語了。王氏見兒子臊了,因笑道:“一個大小伙子,娶媳婦兒生娃是天經(jīng)地義,有甚害臊的,虧你還生的這般身量兒,比你兄弟還沒見過世面。”

    一面絮絮叨叨抱怨了幾句,又問了好些四郎在學(xué)里如何的話,那張三郎有心對母親說起四郎在學(xué)里不大檢點,好似沾染過一些眠花宿柳的行徑,又怕老娘擔(dān)心生氣,只得暫且按下此事,等自己迎娶了大姐兒之后,慢慢的與他也說一房媳婦兒放在房里,給他收收心,也好斷了這個惡習(xí)才是。

    打定了主意,便對老娘說道:“老四那里倒沒什么,只是做學(xué)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樂意念書是好事,就叫他做圣人門徒吧,便是考不中,得不了一官半職的,到底念書還是以明理為要,為人也清貴些,也算是給咱們家改換了門庭了?!?/br>
    王氏聽了這話十分受用熨帖,笑道:“我兒說的是,老四這孩子生得靦腆文靜,當(dāng)真叫他做了販夫走卒,我心里心疼他不說,就是你爹在天之靈也閉不上眼啊……”又叨叨了半日,方才想起張三娶親之事,又拉著他細問那女孩兒來歷。

    三郎也只得避重就輕的說,得病的事情自然是一個字也不敢提的,只說姑娘原是念書人家的貴小姐,因為家道中落,又不肯俯就尋常人家兒,再加上繼母要的彩禮高一些,所以一直沒遇見合適的婆家,一來二去就耽擱到了二十多歲,這才著急起來,情愿少些彩禮不求門第,胡亂嫁了。

    自己也是得了李四郎的干娘,三仙姑諸多幫襯,方才說成了這門兒親事,如今已經(jīng)過了小定,只要娘前去會過親家太太,兩家換了龍鳳大貼兒,就等著擇吉迎娶了。

    王氏聽見過了小定,倒是唬了一跳,哎喲了一聲說道:“老三,你如今是穿官衣兒的老爺,我老身可不敢管你,只是這樣的大事,你怎么也不來家商量商量,自己就放了小定呢,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進項,你倒瞞著我了,如今你兄弟在書院里頭缺衣少食的,你倒拿出錢來幫襯女家兒,也沒個親疏內(nèi)外,當(dāng)真是個糊涂孩子?!?/br>
    一席話有偏有向的,三郎心里憋悶,又不好與老娘吵的,只得勉強解釋道:“四郎那里托人來說過兩回,我前兒得了月錢,已經(jīng)給他們書院里頭送了束脩銀子去了。

    至于放小定的一筆銀子,一來如今女家兒稍長了幾歲年紀,這銀子也就少了些了,二來我那李四兄弟家中也幫襯了幾兩,就是看街老爺家里自然也有些體己拿出來,只因不曾用了家里的銀錢,也是這幾日不得空兒,就由著四郎的干娘做主放了定,如今換帖的事情,才回家里來求求母親?!?/br>
    那王氏聽見張四郎的束脩銀子已經(jīng)湊齊了,放定過禮的銀錢又不用家里幫襯,這才回嗔作喜的笑道:“我兒當(dāng)真出息了,不用家里一點兒銀子錢,就討了一個小姐在房里,只怕你老爹在仙山上瞧著也歡喜的。”

    娘兒兩個說著,里間兒張五姐聽見,一打簾子出來笑道:“哥哥要說嫂子了?這回又好了,家里針黹女紅并廚房里的活兒可派不著我了,哥不知道,如今我大了,娘就指望著我一個做好些活計呢,人家的幺妹兒都是嬌養(yǎng)在閨中,橫針不拿豎線不動的,偏生我就這樣命苦……如今嫂子要來,我可要高樂去了?!?/br>
    三郎聽了,待要說她兩句,無奈是小meimei,又不敢說狠了,待要不說,如何忍得住教大姐兒受了委屈,心中正掂對著,單聽那王氏老娘啐了一聲道:

    “壞透了的小蹄子,當(dāng)著你哥哥的面倒會編排老娘的,旁的不用說了,你哥哥來家,不是我燉茶擺果子給他吃,你倒拿了人家的東西回屋里玩兒去了,這會子又說便宜話兒,便是新媳婦兒來了,自然也是服侍我,哪里有你這蹄子沾光的份兒,你要學(xué)人家那樣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勸你趁早死了這個心!”

    那張三郎聽見大姐兒還沒過門兒,就給這母女倆這樣編排,安排了好些活計,不由得心中煩悶,仗著自己是當(dāng)家香主,擺擺手道:“罷,罷,那喬家大姐兒也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孽了,給別人這樣議論,我自在縣里當(dāng)差,難道娶了渾家不放在房里,倒放在鄉(xiāng)下老家不成?”

    那王氏笑道:“這是自然的,你們小公母兩個結(jié)了婚只怕正是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兒,如何倒叫你們分隔兩地,不過農(nóng)忙的時候接了家來搭把手兒,難道不是她一個媳婦子份內(nèi)之事?!?/br>
    說到這兒又想起一事來,說道:“這喬家的jiejie兒如今二十幾歲了?若是大了我們寧可多花幾兩銀子去求了年小的姐兒來,大了只怕不好生養(yǎng)。”

    說得那張三郎心中憋悶,又不能明說,只得支吾道:“左不過就是雙十年華罷了,難道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么?倒是換了庚帖兒娘自去瞧罷了?!?/br>
    那王氏啐了一聲道:“你這三小子,在鎮(zhèn)上穿了官衣兒,倒會與我打個官腔,這十里八村兒誰不知道那三仙姑是個一等一的官媒,諢名兒撮合山的,憑她擺布,婚書上就是少寫十歲,到底不值什么,你們既然過了小定,自然是見過那喬大姐兒的,到底瞧著什么年紀兒,你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平日里大姑娘小媳婦兒見多了,婦道人家的歲數(shù)總還是會看的。”

    三郎聽見母親發(fā)問,心中暗暗品度大姐兒相貌,若是沒有那個癥候,當(dāng)真是一副美人兒坯子,生得又面嫩,就說是二十歲上也沒什么,就不知道那三仙姑如何妙手回春,幫著自己度過這一劫……

    心中想著,口里對付道:“便是見了面,也是家大人一處陪著,難道叫我往姑娘rou里瞧么?看著有個二十歲上下吧,生得面嫩得緊?!?/br>
    王氏聽了信以為真,點頭笑道:“好,好,趁著年輕,你們小夫妻多在一處膩歪膩歪,若是得了個金孫來,越發(fā)不用她回家來幫襯,只要替我們張家開枝散葉,比什么都強!”

    說得里間屋里張五姐聽了,心下不自在,摔盤砸碗兒的做些響動,王氏聽了,連忙住了口,低聲對著三郎道:“瞧著小蹄子又作怪,看我偏疼你一點兒就撒嬌兒。”

    三郎見母親寵愛嬌女,也不好說她的,只得搖頭一笑不去理會,王氏側(cè)耳傾聽了一回,見里間屋五姐沒了動靜兒,躡手躡腳的往跟前兒湊合湊合,打起簾子一起,歪在炕上睡著,方才放了心。

    一面回在外間屋里陪三郎坐著,想起一事來,又說道:“想想倒也真奇了,這秀才家的姑娘,自然是一位小姐了,怎么好端端的倒給了你,我老身糊里糊涂的過了半輩子,也沒見過這樣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來,喲!別是……”

    ☆、第31章 喬二姐大鬧閨閣

    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壓低了聲音道:“別是那姑娘在家的時候不規(guī)矩,和人作怪了不成?如今拿你當(dāng)了替死鬼,你不知道,還只當(dāng)自己走了桃花運,可別到頭來替人家養(yǎng)活了便宜兒子?!?/br>
    那張三郎來家,原本打算對萱堂稟明此事,叫老娘歡喜歡喜的,誰知這王氏話里話外的一再貶低大姐兒,心中著實憋悶,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正在血氣方剛的年紀兒,壓不住火氣,就勢爭辯了幾句道:

    “怎么兒子就不能交一回好運呢,那喬家大姑娘是我對相對看瞧上的,為人最是溫柔沉默藏愚守拙,一望可知是個知書達理的淑女名媛,不過是家道中落,繼母不慈,貪圖這大姑娘的女紅廚藝,硬是留在家里做些活計,給她家中貼補進項,這才耽擱到今日。

    如今有了幾歲年紀,族里三老四少看不過,幾次三番托人去說,我那老泰水拗不過,加上仙姑從旁勸了許多好話,方才吐口兒的,怎么就見得反倒是他家大姑娘有些不是呢?娘也別太欺負人……”

    說到此處,氣忿忿地復(fù)又坐下,伸手往炕桌兒上取了盅子,咕嘟咕嘟吃了好幾口茶,將那蓋碗兒往桌上重重一放。

    那張三郎原是有師父傳過幾日功夫的,棒小伙子,胳膊上四棱子起金線,如今稍稍使力,把那炕桌兒震的彈跳了一下子,饒是王氏是他的親娘,也唬得心肝兒一顫,不敢說什么,愣了半晌方才搭訕著笑道:“喲,三子,你這是跟誰呀?”

    張三郎見親娘唬得也有些畏畏縮縮的,方才收斂了怒氣,壓著火兒道:“論理婆婆挑兒媳婦兒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大姐兒已經(jīng)落魄,娘又何必多說,在我是沒什么的,若是來日新人過門聽見這話,你叫大姐兒臉上怎么下的來呢……”

    一席話彈壓得王氏沒了言語,半晌支支吾吾小聲兒嘀咕道:“如今大了倒會護食,養(yǎng)你有什么用,還不是給他人作嫁衣裳……”

    張三郎見母親有些可憐見的,方才稍稍回轉(zhuǎn)過來道:“母親別惱,方才是兒子急躁了些,既然恁的,不如今兒就商議定了日子,我也好趕著與四郎的干娘約定好了,倒那日就往喬家換帖?!?/br>
    王氏聽了點點頭,沖著里間屋喊道:“五姐,拿黃歷來?!闭f了半日,方才見張五姐睡得云鬢散漫的出來,手上拿著一卷子黃紙,睡眼惺忪道:“娘跑一趟也罷了,又來支使我,人家睡得正香甜?!?/br>
    王氏罵道:“青天白日的,那么大的姑娘了,不說做些針黹女紅,就知道在家睡覺,如今你哥哥在家,也少不得給你立立規(guī)矩,人家是正經(jīng)香主,咱們娘們兒終身靠他,勸你省些事吧?!?/br>
    那張五姐方才聽見哥哥惱了,早就過了覺盹兒,如今聽見老娘陰陽怪氣兒指桑罵槐,也覺得解氣,撲哧兒一樂,伸手就將那黃歷遞在三郎手上,笑道:“好哥哥,你可要瞧仔細了,正經(jīng)的選個黃道吉日換了大貼兒,可別委屈人家女孩子,耽擱了你的好姻緣,不說是自己瞧得不仔細,回頭又拿我們娘們兒來醒脾了。”

    說得三郎臉上一紅,只得搖頭說了兩句“胡說”,就與他娘參詳起那老黃歷來,選了半日,就定在初一日換帖兒,十五日迎娶,與當(dāng)日跟喬家約定的日子正好相當(dāng)。

    王氏還要留下三郎吃了飯再去,三郎因剛剛與她們母女鬧些齟齬,有些尷尬,也不樂意在家多待,因說要趕著往三仙姑處定下日子,還要再去岳母娘家里捎個信兒,只怕吃了飯再去顯得不恭敬,王氏聽見也只得罷了,打發(fā)他出去,叫他凡事都警醒些,別擱不住岳母家中幾句好話,擅自增刪聘禮。

    三郎答應(yīng)著去了。

    一徑走來喬家集外頭三仙姑家中,心中怒氣方才好些,打起精神一打門,里頭一連聲兒說道:“來了來了,誰家后生這樣大的力氣,可仔細老娘的門板?!?/br>
    原來三郎在家中與娘起了些齟齬,此番余怒未消,打門就力氣大了些,此番聽見仙姑說,心中也覺得好笑,趕忙住了手道:“干娘,是我?!?/br>
    那三仙姑估摸著這幾日三郎必然要來商議換帖的事情,所以連日不曾接活兒,果然今兒來了,因上前開了街門兒笑道:“可把你這小廝兒盼了來,再不來時,老娘的嚼裹兒都給你耽擱了。”

    一面親親熱熱的讓進場院里,見三郎眉間似蹙,因笑道:“喲,老三方才同誰拌嘴來著,瞧著怒目金剛一般,怪唬人的?!?/br>
    三郎聽見問他,又不好說家中之事,只得搖頭陪了笑臉道:“何曾動氣,原是心里盤算這幾日的瑣事,我小人兒家沒經(jīng)過這樣大事,有些抓瞎罷了?!?/br>
    仙姑聽了方才放心道:“老身就知道,定然是為了姐兒的病,你怕你們老家兒不樂意,是不是?好孩子,別怕,我老婆子倒有錦囊妙計可以助你瞞天過海的?!?/br>
    張三郎聽見仙姑有辦法,也來了精神,舒展了眉頭道:“這話真么?干娘莫哄我,如今我雖是家中香主,只是老娘那里也不好太剛強了,擔(dān)了不孝的名聲,豈不是沒了天理人倫的豬狗一般,若是干娘從中周旋,只要瞞過換帖兒和成親這幾日,旁的日子一概沒事,把姐兒接到家中之后,自然是不用她出外cao持拋頭露面的了?!?/br>
    三仙姑笑道:“這好辦,你若是信不過我,就在我屋里等著,我去接了大姐兒過來,當(dāng)面與她梳妝,你才知道你老娘手段如何?!?/br>
    那張三郎聽了,心里一動,如今此處就在喬家集外頭不遠,論理今日倒是可以見見大姐兒的,只是兩個如今是未婚夫妻,不便相見,不然早就跑到喬秀才家里去了,此番聽見干娘說要接了大姐兒過來試妝,若是自己躲在簾后,倒是可以一親芳澤,略解心中相思之苦。

    那三仙姑看出三郎心思,笑道:“若說當(dāng)日秀才老爺在時,便是你在堂前跪個三天兩夜,也未必見得著他家大小姐,如今落魄得尋常莊戶人家兒一樣,哪里還有閑心充那個門面,便是屯里人說親,都是一個鋪子里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小夫妻每日都下地,如何回避得過來呢。既然恁的,你看家,我去領(lǐng)了姑娘過來梳妝,保管一點兒不錯,旁人再瞧不出毛病來?!?/br>
    說著,吩咐三郎看家,自己收拾得體體面面的,一步三搖就往那秀才第逛了過去。到了門首處也未敢高聲,先是咳嗽了一聲,笑道:“回事!”誰知里頭卻沒人應(yīng)門,心中啐了一聲,心說這銀婦好大架子,當(dāng)日不過是縣里勾欄陳家的姐兒,若不是靠上了黌門秀士,這會子人老珠黃,早叫mama賣到茶室里去了,倒會裝什么主子奶奶。

    心中想得解氣,翻了個白眼兒,又拍了拍門道:“回事,太太在家么?”這一回倒聽見門欞響,開了門,卻是他家那個千傾地一根苗兒的麟哥兒,瞇縫著眼出來,瞧了她半日方道:“哦,是仙姑啊。”

    說著丟下婆子,也不甚理會,搖頭晃腦的又往自己屋里走,三仙姑見這麟哥兒平日里人物猥瑣舉止輕浮,全然不似當(dāng)日秀才老爺?shù)哪W樱膊恢朗窃趺答B(yǎng)出來的,如今見喬家不知怎么了,連忙上來拉住了道:

    “我問哥兒一聲,你家里這是怎么了,我老身拍了半日的門,也沒人來答對。”

    那麟哥兒一番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兒道:“有什么?還不是那幾個婦道又蝎蝎螫螫的了,吵得我腦仁兒疼,你來的正好,自去勸和勸和吧,別耽擱了我念書呢?!?/br>
    說著轉(zhuǎn)身回房,仙姑瞧得真真兒的,躺下睡了。

    三仙姑無法,只得自己往堂屋里來,打簾子一瞧,卻是沒人,正要往后頭繡房里去,隔著棉門簾子就聽見里頭陳氏的聲音罵道:

    “下作的小倡婦,小粉頭子,怎么?如今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兒,就不把正房太太放在眼里了,你在我家里一天,就甭想著白吃白喝的,一天天關(guān)在房里,貨郎定的貨繡不出幾方來,就知道繡你成親穿的肚兜兒、褻褲,怎么,三十年沒見過男人,就那么急著露rou???rou皮兒比我們當(dāng)日院里的姐兒還不值錢!”

    一面聽見好似二姑娘的聲音,氣得直哭,還嘴道:“太太可別太仗勢了,誰繡肚兜兒褻褲了?女孩子出閣前繡件嫁衣怎的。我們倒是想使銀子往蘇杭采辦去,這些年太太當(dāng)家,可有什么銀子落在我們手上沒有?說不得也只好自己動手罷了,便是恁的,我jiejie夙興夜寐點燈熬油的,也不敢不做太太房里的針線,一日繡出三五方帕子還不夠賣的么?耽擱了你一點兒生意,也犯不著這么作踐人的。太太是在院里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們閨閣女孩兒家,知道什么是粉頭面頭的,好叫太太教給我們,才知道什么叫粉頭呢!”

    ☆、第32章 碧霞奴絞臉梳妝

    那陳氏見二姐兒一席話說中了自己的真病,登時紫漲了面皮,也顧不得長輩身份,正要罵了村街出來,仙姑只怕喬家姐妹吃虧,一頭撞了進去笑道:“跟太太回事呢,怎么叫了半日的門也沒人來,敢情是在里間屋里了……”

    一面說著,抬眼一瞧,但見大姐兒早已哭倒在炕上,原本身子細弱,又連日趕著繡活兒,如何禁得起這般作踐辱罵,一行哭,一行咳嗽個不住,二姐兒也哭得滿面淚痕,一面撫著大姐兒的背輕輕摩挲著,地上三三兩兩散著幾方繡好的帕子,炕上還擺著一席嫁衣,上好的紅綾緞兒,已經(jīng)滾好了金線邊兒的,裙角地方都描好了花樣子,已經(jīng)了繡上了幾處團花朵朵。

    仙姑一見,滿嘴嚷起罪過可惜來,一面幫著拾掇起來,撣了撣土笑道:“怪可惜的,幸好不曾臟了,不然如何拿出去賣呢?”

    見那陳氏氣鼓鼓地,刮風(fēng)也似攛掇到了上房屋中,憑著她哭天抹淚兒的數(shù)落了喬家姐妹一頓,心中早已明白,只因為喬大姐兒這幾日忙著繡自己的嫁衣,耽擱了幾條香羅帕,如今賺頭兒少些,那婦人便不依不饒指桑罵槐的挑刺兒起來。

    大姐兒好性兒不曾與她吵,架不住二姐兒是塊暴碳,倒容不下,所以母女幾個鬧了一場,三仙姑心中疑惑,往日這陳氏倒也不肯十分顯山露水兒的欺負人,今兒怎么鬧了出來,轉(zhuǎn)念一想,只怕大姐兒如今要去了,她便索性鬧一場,也好給二姐兒立立規(guī)矩也未可知……

    一面想著,虛情假意哄那陳氏道:“我勸太太一句話,又不是自家養(yǎng)的,雖說咱們心底無私,替先頭大jiejie管教女孩兒,旁人見了,多有那起子臟心爛肺的胡吣,說太太薄待了大房遺孤,只怕是好說不好聽啊……”

    絮絮叨叨堵住了陳氏的嘴,一面搭訕著笑道:“今兒老身來說日子,定了初一日換龍鳳大貼兒,十五日過門兒的,雖說新娘不見三光,到底正經(jīng)親戚也要會會,所以想接了姐兒家去,掂對掂對梳妝的事情,還要請?zhí)氖鞠拢缃衲銈兡概行e齬,只怕太太瞧著兩個丫頭片子怪心煩的,不然就叫老身接了家去逛逛,再送回來,你們彼此也消消氣兒?!?/br>
    那陳氏聽了,白眼兒一番道:“阿彌陀佛,多虧了你老來了,一陣好旋風(fēng)刮走了兩個賠錢貨白眼兒狼。”說到此處,又想著大姐兒若是去了,這幾日豈不是沒有進項,遂又遲疑起來。

    仙姑見了趕忙笑道:“不過一半日就送回來,在我家里時老身督促著,誤不了太太房里的針線。”那婦人聽了方才應(yīng)允,仙姑搭訕著出來,就往后頭繡房里去。

    見這廂喬家姐妹已經(jīng)重新梳洗了,二姐勻了臉,大姐兒因為生病之故,從來都是不施粉黛,只洗了一個清水臉兒,若是不看發(fā)髻單看模樣兒,越發(fā)顯得清水出芙蓉一般。

    仙姑心里可憐這一對兒如花似玉的閨女兒在家受作踐,因嘆道:“托生了女孩兒家就是命薄些個,勸姐兒兩個往開處想罷,左右大姐兒就快出門子了,二姑娘的事情這幾日老身也惦記著呢,一旦有了合適的就立馬安排。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誰還能守著誰過一輩子呢,好歹想開些?!?/br>
    方才那碧霞奴已經(jīng)勸了二姐兒半日,如今借著仙姑的話頭兒又推她道:“你聽聽仙姑的話吧,好meimei,快別惱了,氣壞了身子不是玩的,旁的不看,就看在以往雙親份上,你當(dāng)著能與她撕破臉么?!?/br>
    二姐兒待要說,又怕jiejie傷心,又當(dāng)著仙姑的面,越發(fā)不好說出來,只得要緊銀牙忍住了,眼圈兒一紅低了頭不言語。

    仙姑方笑道:“今兒可巧了,我原是來接大姐兒家去逛逛的,為的是商量好日子梳妝之事,如今你們和太太正不熨帖,依著老身糊涂想法,不如跟我家去住個一日半日的,彼此都緩一緩再說,我一個孤老婆子,家里沒男人,也沒什么好忌諱的,尋常堂客常來,你們這就收拾東西與我去吧?!?/br>
    喬家姐妹如今心里正不自在,聽見這話倒是有些喜歡,連忙開了箱籠收拾東西,裹了個包袱皮兒,要跟了仙姑去,那三仙姑挨著大姐兒,低低的聲音道:“姑娘有什么要帶的東西,只管交我?guī)Я巳ィ銧攤儍喝缃裨谖壹依锬?。?/br>
    大姐兒聽見三郎在那里,登時飛紅了臉道:“既然他在,我便不去……”仙姑見了笑道:“你這孩子恁的臉皮兒薄,原先做過大戶人家的貴小姐,到底講究多些,尋常屯里人說親難道還管得了那許多?再說如今受了委屈,過去叫他替你開解開解,許是就好了,不然你們兩個在家,我也不放心那婆娘……”說著,朝上房屋中努了努嘴兒。

    大姐兒原想不去的,只是剛剛與繼母鬧了一場,彼此見面頗為尷尬,再說自己心里羞澀委屈,此番倒想起三郎平日里溫柔軟款,體貼閨閣心意的好處來,只得點頭道:“既然恁的,我姐妹兩個就去仙姑家中叨擾了,也沒什么帶的東西,我們先頭太太留的,前兒已經(jīng)給了他了……”說著臉上又是一紅。

    那三仙姑聽了先是一愣,回過神兒來才拍著巴掌笑道:“好,好,敢情你們不用我老身費一點兒事,該過的都過了?!闭f的大姐兒紅了臉,二姐兒也忍不住撲哧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