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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這廂三郎好容易脫了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兩步并作一步行,進得房內(nèi),回身就鎖了門。回頭一瞧,大姐兒兀自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忍不住心中一動,就趨步上前來笑道:

    “屋里沒人,何苦這樣拘束著呢,倒難為你枯坐了這半日,方才我叫歡姐兒進來送了幾個喜蛋,你可用了,到底好些?”

    大姐兒見三郎此番成婚,語氣就親密起來,少不得紅了臉,也改了態(tài)度道:“那小妮子有趣兒的很,與我說了半日的話兒,倒是解了心寬,難為你還想著,我已經(jīng)用了,心里覺得很受用,又煩她弄了茶來吃了,這會子倒不餓。”

    這張三郎小門小戶兒的娶親,也就沒有另外雇了執(zhí)事的大娘們來,因自己動手掀了蓋頭,碧霞奴早羞得滿面緋紅,只管低了頭不敢瞧他,三郎體貼女孩兒家心事,因拿了食盒與她,笑道:

    “這是流水席沒上桌的時候我親自拿干凈家伙撿的菜,別人沒動一點兒,三奶奶好歹吃些,也是我與你留了一回的意思?!?/br>
    大姐兒見丈夫這般細心,心中歡喜感激,只得拿筷子就著三郎托著食盒,撿了兩筷子油鹽炒枸杞芽兒吃了,又撿了一塊糕,吃了小半個,依舊擱在食盒里。

    三郎又斟了一杯黃酒,伸手一探,還是溫的,方才放了心,又撿了一個杯子,卻斟了一杯燒酒,只將那黃酒遞與大姐兒笑道:

    “今兒是三奶奶大喜,卻不知往日閨中是否也吃兩杯,小人不敢妄自測度,就應個景兒,只吃黃酒吧,我以燒酒相陪罷了,你我夫妻兩個,吃個成雙的盞兒。”

    大姐兒聽見丈夫倒會*,臊了,便轉(zhuǎn)過身子不去搭理,那三郎借著酒意,況且兩個又是明公正道的,此番非但不算越禮,反倒是天理人倫的勾當,因伸手就拉了大姐兒的手笑道:“好jiejie,只求開恩吧……”

    碧霞奴無法,只得伸手接了盅子,夫妻兩個吃個交杯盞兒。那張三郎此番挨著大姐兒玉體,借著吃酒的當兒,飽看了幾眼自己的渾家,見她梳得油光水滑的髻兒,眉蹙遠山,眼凝秋水,卻是兩眼微紅,粉光融滑,不由得心下一緊,放下盅子,扶了大姐兒坐下,柔聲問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大姐兒料定他必然有此一問,只得搖頭遮掩道:“何曾哭了,想是風吹沙迷了眼?!?/br>
    三郎搖頭道:“jiejie莫哄我,如今寒冬臘月天氣,便有些風霜寒冷,卻都是干凈的,再說這新房籠著火,門窗關得嚴實,卻是哪里來的風沙呢,我心里猜著個緣故,只怕姐兒是聽了方才我母親說的幾句村話,心里惱了,要與我生份么?”

    大姐兒聞言連忙勸道:“好好的說什么生份的話呢,你們說的奴家恍惚聽見幾句不假,只是如今名份已定,便是婆母說我兩句,做媳婦兒的也不敢辯,我不過是方才想家,又記掛著二姐兒,不知如今跟了仙姑去,可還習慣不習慣罷了,你可別多心?!?/br>
    張三郎心里明白大姐兒是因為頭天過門兒就讓婆婆作踐,才哭了,自己兩個雖然不曾多說幾句話,彼此卻都交著心,如何猜不出渾家的心事,只是她既然不說破了,自己又怎么挑唆,因心中愛她是個省事的,笑道:

    “我老娘不曾念書,大字都不識一個的,算不得明理之人,又自來愿意說些老mama論,姐兒看在小人面上,千萬莫與她一般見識才好,說來我這老娘也是不易,先前身子骨兒也是不大結(jié)識,三災八難的,掉了兩個哥兒才得了我,后頭又有了我兄弟和妹子,好容易過了兩天舒心日子,爹就去世了……”

    碧霞奴見丈夫這般說,無非是怕自己多心見怪,來日婆媳妯娌相處不好罷了,因笑道:“看你,我還一句重話沒說,你倒這般蝎蝎螫螫起來了,我若是惱了,哪兒還肯吃你的酒呢,旁的莫要多說了,瞧你,大冷天兒的急出這一頭汗來做什么?!?/br>
    說著,伸手取了排扣上頭系著的帕子與他擦了,三郎因笑道:“前兒你賞的那一條我還留著呢,你瞧瞧,可不就在枕頭底下么?”

    碧霞奴聞言果然往炕上摸索,就給三郎順勢抱進帳子里頭,那喬姐兒是個閨閣處女,心中早已又驚又喜,又羞又怕,又不好嚷的,少不得依了他,三郎吹了燈,伸手要解她衣裳。

    大姐兒含羞說道:“你且轉(zhuǎn)過去,叫我先換了衣裳躺下,我方依你……”那張三郎此番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雖然聽見何大郎、李四郎等幾個娶過親的哥哥兄弟們說過兩句,到底是個生瓜蛋子,見大姐兒要如此,竟老老實實的轉(zhuǎn)過身去回避了。

    ☆、第43章 新嫁娘巧婦為炊

    大姐兒見他倒是個溫文君子,心中喜悅,仗著黑燈下火沒有旁人,少不得含羞解了衣裳,里頭就現(xiàn)出定親以來自己夙興夜寐費去好些功夫兒繡的鴛鴦戲水的肚兜兒,外頭扯了一件桃紅的寢衣罩了,又款去了裙子,里頭倒是一條蔥綠色的褲兒,桃紅柳綠鮮亮得很。

    那碧霞奴動作麻利換了衣裳,又仔細將那一套嫁衣疊整齊了,只怕哪里褶了,開了炕頭的箱籠擱了進去。身子柔若無骨似的就滑進新做的錦被里頭,輕輕咳嗽了兩聲,紅了臉不言語了。

    三郎知道渾家已經(jīng)歇下,便也脫了吉服,只隨手押在錦被底下,碧霞奴臉兒朝里歪著,余光瞧見丈夫扔了衣裳,連忙說道:“你也疊好了擱起來吧,這長衫做的合身兒,年節(jié)只怕還要穿,萬一褶了須不好看的……”

    說著回了頭,冷不防瞧見三郎已經(jīng)打著赤膊,臊得只管縮進被里,一顆芳心撲通通的亂跳。

    那張三郎聽見渾家說的有理,將新郎吉服拾掇整齊了,也擱在箱籠里頭,方才掀了棉被上炕,挨著大姐兒的玉體躺了。

    夫妻兩個此番還都有些端著,到底三郎按捺不住,就拉了大姐兒的手,往她跟前兒湊合湊合,附在她耳邊笑道:“好jiejie,你也理我一理?!?/br>
    大姐兒只管緊閉著妙目不肯言語,三郎知道渾家羞澀,便伸手要解她的汗巾子,誰知伸手一碰,那愛物兒卻是叮咚作響,夤夜聽了去好不清脆響亮。倒把三郎唬了一跳,暫且壓住了心中綺念,笑道:“姐兒莫不是怕夜間失了盜,倒在腰上系著鈴鐺么?”

    碧霞奴原本心中有些羞澀委屈,這回給他打趣兒,反倒不怕了,因含羞轉(zhuǎn)過臉來道:“是前兒你給的大帖兒里頭,不是又四個大錢么?我又舍不得花了,就拿米珠兒穿了金線打成絡子,把那幾個錢絡在汗巾子上頭,隨身帶著的……”

    三郎聞言,仗著這個話頭兒,便解了渾家的腰帶,拿在手中對著一地的月光細看,倒是一條月白的汗巾子,上頭絡著四個大錢,伸手一碰就清清脆脆響了起來。因笑道:“這一身兒俏皮,再配上這個更好看了,難為你怎么想來的?!?/br>
    一面丟下那汗巾子,就伸手摟住了渾家,溫溫款款的求歡,大姐兒只得半推半就的,少不得依了他,兩個正要上手時,碧霞奴因嬌喘微微推著三郎道:“你且住住……”說著,伸手在這邊拿了一樣東西,擲在三郎臉上,自己羞得伸手捂了臉。

    三郎拿在手里一瞧,原是一塊喜帕,方知大姐兒早就預備下了,只怕心中防著母親疑她,隨身帶了此物,也是不叫自己為難的意思,想到此處滿心感念夫妻之情,因?qū)⒋蠼銉簱г趹牙锶崧曊f道:“姐兒要是不樂意,便不要這勞什子也罷了?!?/br>
    碧霞奴俏臉別過一旁,紅著臉道:“這也是屯里的風俗,如今少不得入鄉(xiāng)隨俗了,只是你心里有個忖量就好,給婆母看過便罷,我的東西要是給外人瞧見了,卻不能與你干休……”

    三郎聽見,心中憐惜愛慕,遂將那喜帕墊在嬌妻身下,一面解了寢衣,新婚夫妻難免殢雨尤云,山盟海誓,書中難以盡述。

    到第二日,那張三郎因為做了幾年更頭兒,向來是淺眠警醒的,因聽見房里有些響動,兀自醒了,但見碧霞奴早已起來,正背對著他坐著梳妝,想來已經(jīng)趁著沒人洗了頭發(fā),這會子又刷了燈油柿漆,拿一個團扇正扇風,只求速干,扇了會子,早已嬌弱無力,只得放下,又拿調(diào)好的黛來畫眉。

    三郎瞧見渾家梳洗,滿心歡喜,因悄悄兒的起來,鹿伏鶴行,來在大姐兒身后,一手捂住了嘴兒,一手就摟了纖腰。

    果然碧霞奴就要叫出來,且喜給三郎捂住了,不曾驚動人的,回頭見是丈夫淘氣,恨恨捶了他的胳膊兩下,低聲道:“頭天在你們家就淘氣,萬一叫出來,只怕婆母聽見倒要說我新媳婦子急腳雞似的了……”

    三郎因笑道:“三奶奶別惱,原是見你一個坐著,怪孤單的,所以來逗你取個笑兒罷了,只是今兒起得這樣早,昨兒我見jiejie大有不勝之態(tài),心里著實擔心著?!?/br>
    碧霞奴聽見這話紅了臉,啐了一聲道:“勸你悄聲些兒吧,叫人聽見了什么意思呢?這會子也不早了,只是這個頭發(fā)費時費力,旁的倒還好說,你且放我起來,再去睡睡,我也往廚下走走,掂對些吃食,今兒才來就躲懶,叫人怎么看我呢……”

    說著,推了三郎兩把,叫他自去歇著,三郎索性了不睡了,就要起來,大姐兒因服侍他穿戴了,伸手往臉盆架子上的銅盆里頭探了探,說道:“還好,我估摸著你是要早起的,方才趕著燒了滾滾的水來,這會子正溫著,你若是愛那燙的,我再去弄了來。”

    三郎見渾家心細,心中如何不喜,早一把摟在懷里笑道:“就是恁的最好,往日里不過雪地里頭抓兩把抿一抿罷了,這樣的福卻是頭一遭兒享的。”說著,就著盆里洗了臉,大姐兒又遞過一塊東西給他,三郎卻不認得,接在手里一瞧,是個長方兒的金紙包著,上頭精致細密的紋樣兒。

    打開來一瞧,倒是塊上好的香胰子,因笑道:“這個我倒是見過的,原是你們女孩兒家金貴,弄了來梳洗,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沒得糟蹋東西做什么。”

    大姐兒道:“這是前兒我托那貨郎大哥辦來的,聽見是西洋玩意兒,大鎮(zhèn)店的線兒鋪里頭得的,不是尋常貨,所以陪了來,你且用用,也是我一番心意?!?/br>
    三郎聽見渾家這般說,只得用水暈開了,洗了兩把,果然香甜,因笑道:“怪到往常泡澡堂子的時候常聽見人說,這香胰子最是個愛物兒,洗一塊倒要吃兩塊……”逗得大姐兒撲哧兒一樂。

    眼見窗外頭有些光亮了,連忙說道:“你且在屋里坐坐,幫我拾掇了炕上,棉被收進炕柜里就罷了,旁的不用你沾手,我去廚房走走,應個景兒?!?/br>
    三郎點頭答應著,送了渾家出去,回來疊了被褥,放進炕柜里頭,忽見枕邊擱著大姐兒的喜帕,上頭赫然一枚處子元紅,映在雪白的絲帕上面,十分光潔可愛,趕忙珍而重之收進懷里,不在話下。

    卻說大姐兒來在院里依舊靜悄悄的,便知王氏與四郎、五姐兀自沉睡,因進了廚房,捅開灶燒熱了鍋,先把頭天席上收下來雞湯熱了,瞧那蓋碗底下,金銀蹄的折籮還有一碗菜,擱在案板上剁得細碎,合著雞湯煮了一鍋爛rou面。

    見有腌菜缸子,開了來看時,但見只有糖蒜、咸蒜并蘿卜干、地瓜秧子,總無十分可吃之物,只得一樣撿了一點兒,細細的切了蔥花兒,拿香油一收,外加槽油一拌,預備下四個吃碟兒,下飯用的。

    一面又起個小爐子,單熬了一鍋白粥,見有昨兒席上收下來的大鴨子,撕了一點子腿子來,熬進粥里。一面笸籮里頭瞧見十來個雞子兒,不知婆家的規(guī)矩,倒不敢十分用。

    忽然昨兒自己陪來的一筐喜蛋,連忙撿了幾個,拿清水洗凈了蛋皮,就插在粥鍋里煮了,預備等一會兒吃飯。

    大姐兒忙了半日,小廚房已經(jīng)拾掇得整整齊齊的了,方見那王氏慢條斯理兒的出來,一面打著哈欠,手上按了按發(fā)髻,碧霞奴隔著窗子瞧見了,不等她伸手,趕忙來在近前打起簾子來。

    那王氏故作驚訝,大驚小怪的道:“喲,這才多早晚就起了,昨兒鬧了一日,今兒起得倒早,偏生生得這樣單弱,累壞了可怎么好呢?我們老三也是個沒算計的,不知道心疼人。”

    一面說,一面就走進來,見灶上做了爛rou面,又煮了粥,吃碟兒都預備下來,好精細的刀工,臉上越發(fā)有了笑模樣兒道:“老三家的好手段?!?/br>
    碧霞奴連忙謙遜,一面笑道:“媳婦兒才來,不敢和太太比巧,只求太太別嫌棄我們粗笨,有不到的地方兒太太只管說我,媳婦兒學著辦就是了……”

    那王氏見這喬大姐兒生得漂亮,難得倒是這么個好溫克性兒,心里雖然歡喜,卻又犯了臟心爛肺,因支吾了她兩句,便抽身出來,直奔新房里來。

    這廂三郎在新房收拾整齊了,只等大姐兒開飯,待要去廚房里幫襯,又怕給母親撞見,絮絮叨叨又要說他半日,只得耐著性子坐著,忽然想起昨兒四郎來家,自己因要招呼賓客,無暇說他,如今時候也不早,不見他那屋子有人起來,不如趁這會子沒事,去喚了他起來,認真勸幾句,管他聽不聽呢,自己少不得要唱個黑臉兒,盡一盡父兄之責才是。

    打定了主意,抬腳要往外走,也沒理會,一打簾子,迎面撞進一個人來,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瞧原是寡母王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得忍住笑扶住了道:“娘這會子跑來做什么呢?”

    ☆、第44章 見喜帕回嗔作喜

    王氏只怕大姐兒聽見,連忙擺了擺手打個噓聲,一面梗著脖子往廚房里瞧,但見喬大姐兒沒出來,方才放了心,推推搡搡的把三郎轟回屋里,啐了一聲道:“你少和我裝神弄鬼兒,難道昨兒吩咐你的事就罷了不成?到底得了沒有,快拿來與我瞧瞧,也是去去你渾家的嫌疑?!?/br>
    張三郎聽了,雖然早就預備下了,到底心中憋著勁,也沒甚好氣,取了來向他娘眼前一晃道:“你瞧瞧這是什么,您老瞧清爽了,可別又渾賴起人來。”

    那王氏定睛一瞧,果然喜帕上頭端端正正的一點處子元紅,這才眉開眼笑的說道:“好孩子,難為你,如今自是沒說的,必然是你屋里的知道你是個上勁的孩子,又穿官衣兒,雖然家境貧苦些,架不住人又實在,又有出息。

    想來她是閨門里的女孩兒,自幼父母疼愛,如今寧可下嫁,只要人好,會疼人的,若是圖個門當戶對,嫁了大家子,未必就好似咱們這樣的人家兒恁般看重她,之前都是你老娘臟心爛肺了,好孩子,你莫嗔我多事?!?/br>
    三郎原本占了理,意欲說他母親兩句,如今見她回嗔作喜,自家反而不好得理不饒人了,只得說道:“娘也不用多說,只要日后彼此擔待些,比什么不強?想來娘從院中過來時也瞧見了,我那屋里的是個夙興夜寐兢兢業(yè)業(yè)的性子,咱們?nèi)羰侵还艽嬷?,不肯真心相待,豈不是寒了她的心么……”

    一席話說的那婆子啞口無言,又有些愧意,只得笑道:“你說的是,方才瞧見媳婦兒好手段,咱們家那些個親戚妯娌們,算上五姐,攏共不如她一個……明兒過幾日我就打發(fā)了你們上城住去,不用在我跟前兒立規(guī)矩,論理孝順倒不在這些小事上,還要加把勁兒開枝散葉的為是?!?/br>
    三郎唯恐母親村話給碧霞奴聽了去,連忙口中支吾答應著,一面說道:“眼見也大天光的了,怎么四郎和五姐還不起來,娘去繡房里喚了五姐梳洗吧,我去叫四郎起來?!闭f著,打發(fā)他母親出去了。

    這廂來在四郎房里,但見睡得四仰八叉的,全沒有個念書人的樣子,只得搖頭苦笑,一面推了推他兄弟道:“今兒你嫂子頭天在家,且醒醒兒,別睡吧?!?/br>
    那張四郎乜斜著眼,認了一回,見是大哥,也有幾分畏懼,只得爬起來,口齒纏綿兀自抱怨道:“成日家在學里,三更燈火五更雞的,如今哥娶親,好容易討了一日的假來,想好睡一日,誰想著又這般死催……”

    三郎不聽這話還罷了,聽了這話倒勾起火兒來,因冷笑道:“若說旁人頭懸梁錐刺股的,我倒也認頭,如今你說這話我只不信,前兒到你學里去,聽見夫子許多的牢sao,你若果然是個好的,人家能這么說你?連我也怪臊的,原想等你回來好好勸你兩句,誰知等到三更天還不曾回學里來的,我怕你臉上過不去,幾次三番不理論,你倒越發(fā)上來了,趁著今兒來家,便老實對我說了,那幾日做什么去?”

    張四郎萬沒想到自己夜不歸宿之事竟給三郎撞見了,不由臊了個大紅臉,這才收斂了囂張氣焰,換上嬉笑神色道:“原是那幾日溫書溫得狠了,學里平時不錯的幾個同窗便商議著會個夜局,一面吃酒會文,解解乏,因即景聯(lián)句輸了,拉住死灌了兩杯,又不勝酒力,就在通鋪上胡亂睡了一夜,哥不信,只管問鄰村的王五郎去,若有半句假話,情愿立刻打死的?!?/br>
    一面偷眼觀瞧三郎面上神色,見他似有思索之態(tài),連忙陪著笑里道:“好哥哥,兄弟自小兒沒了爹,對虧你兄代父職,指示教訓,拉扯我這么大了,兄弟不怕雷打了,趕在您面前扯謊么?”

    那三郎見他如此,倒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又見半跪在炕上,因拉了他起來道:“好生梳洗了出來吃飯吧,倒裝的可憐見的,這也罷了,歇過了今兒,明兒回學里好生念書,若是夫子再說些什么不是,可就別怨我革了你的銀米,送回家來務農(nóng)罷了。”四郎此番只有點頭而已。

    一時聽見繡房里頭吵嚷起來,原是五姐賴床,又叫王氏罵了一頓,只得攬衣推枕的起來。原來那張五姐見碧霞奴容貌人品遠勝過自己,本就不大熨帖,昨兒聽見母親叫哥哥拿喜帕去,自己心里也疑惑著,今兒早晨便想瞧個熱鬧,誰知那王氏灰頭土臉的回來,便知嫂子品行無差,竟是個完人,自己又沒意思,便賭氣不想起來。

    誰知王氏又撞了進來,幾次三番的催她,因說道:“如今有我的好嫂子服侍您老還不夠,又搭上我們做什么,我出去了,兩個站在一處,給她提鞋也不配,丟的還不都是您老人家的臉,偏生養(yǎng)出我這么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模樣兒來。”

    說的王氏老臉上掛不住,抄起掃炕的笤帚就打了五姐兩下,自然是舍不得真打的,到底叫五姐受了委屈,殺豬也似嚎了起來,那碧霞奴聽見,待要進去勸和,料定必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此番進去豈不是火上澆油,那三郎、四郎聽了,雖然有心去勸,到底是女孩兒閨房,雖是親哥哥亦不便進去,只得罷了。

    一時見五姐賭氣出來,眼睛哭得爛桃兒一般,沒好氣往堂屋里去,也不肯讓人,兀自先坐了,碧霞奴瞧見,連忙走來上菜,又將那小粥鍋擱在五姐跟前,搭訕著笑道:“今兒原拿雞湯煮的爛rou面,因想著小姑是靦腆小姐,未必吃這個,所以也燉了鴨子rou粥,水禽煮的原比雞粥滋補些,meimei看著用吧。”

    那張五姐見嫂子恁般溫言軟語勸著,又見她思慮周到,知道自己女孩兒家當著新人的面未必肯吃面,倒巴巴的煮了粥來,一時也不好十分發(fā)作了,只得說道:“多謝嫂子費心?!?/br>
    一時眾人歸坐,獨王氏坐在上首,碧霞奴便過去敬了茶,叫一聲“娘”,喜得王氏趕忙扶住了笑道:“好孩子,生受你了,快坐下一處吃飯吧?!?/br>
    大家方坐下吃了飯,只有那張四郎卻是頭回見嫂子,呆呆的看了一回,心下暗道:“往日里與那銀姐來往時,還只道她是天上有一地下無二的人品,如今怎知我哥哥一個怯老趕,不聲不響就討了一個天仙在房里,早知恁的,就該求了母親把這jiejie說與我才是……”

    胡思亂想了一回,又怕三郎見怪,只得低了頭扒飯不言語,倒是碧霞奴見那四郎吃得狼吞虎咽的,心中倒也好笑,往日里常丈夫說起這幼弟,總是念書人自居,誰知倒是沒個吃相兒,餓狼一般,因忍住了笑說道:“叔叔只怕一碗不夠,再用些稀的吧?!?/br>
    說著,拿了干凈家伙盛了一碗粥,并一個喜蛋在碗內(nèi),擱在四郎跟前。那張四郎又不好抬頭飽看,只得支吾著道謝,一面又吃了。

    一時飯畢,依舊是碧霞奴下廚收拾了碗筷,頭里聽見王氏問四郎道:“原說今兒要回去的,你自己走路我也不放心,不如索性多住兩日,等你嫂子回了門,與你哥哥一同回鎮(zhèn)上,你們路上也有個伴兒了。”

    誰知那四郎心里記掛著去行院里吃酒,又見哥哥娶了個美貌婦人,自己瞧著也是眼熱,倒不如眼不見為凈的好,因說學里功課忙,等不得,便收拾了東西自去,王氏無法,只得叫三郎送他往官道上去,雇一輛車送了,或是到騾馬市租一匹小驢兒馱著走。

    三郎答應著,正要出去,忽見碧霞奴從廚房出來,收拾了一個油紙包兒笑道:“兄弟走得急,沒功夫兒預備,包了幾個小菜,路上做干糧罷。”一面又問三郎可有盤纏,三郎點頭道:“身上還有些零錢,你別記掛著,兄弟給娘嬌慣著罷了,如今你又來寵他,正經(jīng)是慣壞了?!?/br>
    碧霞奴因笑道:“俗話說老嫂比母,我是不敢跟娘比的,少不得也要看顧兄弟才是,你好生送他上了車再回來,可別圖省事。”

    那張三見渾家在母親弟妹面前給自己做臉,心中歡喜,答應著送了他兄弟出門去。半日方回來,但見場院里靜悄悄的沒個人影,因進了新房,見大姐兒盤腿兒坐在炕上正做活,見他回來,連忙上來接著,一面往身上摸了摸笑道:

    “果然外頭冷,瞧你連身上的襖兒都冷冰冰的了,不然上炕去渥著吧?剛服侍婆母和小姑吃了晌午飯,只怕這會子正歇中覺,也沒人挑你的理。你先渥一會兒,我去灶上熱了飯來你吃?!?/br>
    三郎見渾家貼心,心里暖洋洋的,點頭笑道:“難為你答對他們了,才送了四郎上官道,他昨兒替我擋了不少酒,也不曾好生吃東西,今兒因叫我請他,沒法子,只得打發(fā)他在道邊兒上二葷鋪子里吃了飯才去的,我也跟著吃些,這會子不餓,你別忙了,咱們一處坐著說話兒吧?!?/br>
    一面拖鞋上炕,但見炕桌兒上擱著活計,依舊是香羅帕、絡子等物,復又笑道:“瞧你,好容易得空兒歇歇,和衣睡睡罷了,又做這些勞什子做什么呢?!?/br>
    ☆、第45章 攜嬌娃夫妻回門

    碧霞奴笑道:“我趁著這個當兒做點兒活,想著明兒要是到了鎮(zhèn)上又好了,不用托街坊鄰居去販,我自家去線兒鋪問問,要樂意收我的活計,我趕著做了送去,當中又少了一層盤剝,豈不是好么?

    再者方才挨屋瞧了一遍,家里有幾處椅搭子也不好了,雖說家常過日子原該一色半新不舊的最好,只是堂屋里那兩處,有時人來客至,太破舊了人看著也不像,不說婆母以勤儉為是,反說我們做媳婦兒的不小心。所以我想趁著在家的幾日趕出幾幅活計來,一則給婆母瞧瞧我的針線,二來也是給家里添些鮮亮顏色?!?/br>
    三郎聽了,心中有些愧意,因笑道:“先前爹娘都在的時候,何嘗沒些賓客,如今家里的小子都出去了,謀生計的謀生計,念書的念書,只有女眷在,閑來串門子的也不過就是嬸子大娘們,我娘一時想不到這里也是有的。

    二來她如今眼神兒也是大不如從前了,便是要動針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不是沒瞧見我那幺妹兒,雖是個下鄉(xiāng)姑娘,嬌慣的大家閨女兒一般,就是你這樣的小姐出身,只怕也沒有恁般嬌養(yǎng)呢,自從長大成人,頭年拿過一回針線,今年還沒見做什么活計呢,要靠著她只怕是更不中用了?!?/br>
    碧霞奴見三郎說些家常,只怕是心里不要自己看輕了他家的意思,知道他品格兒雖然高貴些,無奈家中母親弟妹們并無多少見識,只怕往日在家總不能熨帖,如今新婦進門,自己又要夾在當中受氣,心里便對他由愛生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