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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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被逗笑了,“哈哈,那事啊,我就是開句玩笑,你別當(dāng)回事。”夏末沒細(xì)想就說出了口,那本來是早上他跟小孩撒嬌的話,想不到小孩這么老實(shí),真當(dāng)一回事了竟然這么煩難,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舟卻吃了一驚,猛然醒悟過來臉色都紅透了,尷尬地轉(zhuǎn)開臉匆忙掩飾。心里止不住地埋怨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腦子短路,竟然想都不想地就把人家的玩笑話當(dāng)真。兩個大男人,怎么可能會真想要一整天一刻不停地纏在一起。他還神經(jīng)病地一天都很自豪,自得于夏末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想要跟他粘在一起。 “那我……”他吞咽了一下,尷尬地把砰砰跳的心塞回肚子里,“那我就搭地鐵過去了。你……你回家去嗎?” “我送你去吧。”夏末說道,小舟在他面前低著頭,他就有些受冷落的感覺,殷勤的更起勁,“我送你過去,在附近等你,反正你們不會耽擱很久?!?/br> “不用。搞不好還要一起去買點(diǎn)水果禮品,那幾個女生很啰嗦。”小舟低著頭說。 “那我送你去地鐵站,回頭在車站口等你吧?”夏末還是不死心。 小舟猛地抬起頭,說話聲也大了,“不用!我又不是你女朋友!難道我還要男人接送嗎?” 夏末嚇了一跳,“好好,好好好。天哪,兔子咬人了?!?/br> 小舟被氣笑了,抬起眼睛上上下下地仔細(xì)看了夏末一圈,心里很堵,也自認(rèn)了倒霉。倒霉的是,他才是不想跟夏末分開,恨不得24個小時都挨在夏末身上的人。他抬起手,想放在夏末身上,看了一圈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最合適,冬天都穿的很多,他總不能在大街上摸夏末的臉,又不好意思碰夏末的手,最后草草地在夏末的袖子上握了一把?!澳阆然丶野?,今天很冷,你穿的太少了?!?/br> “那我跟你去地鐵站吧,我也要搭地鐵的?!毕哪┬呛堑卣f。 小舟點(diǎn)了一下頭,邁開腳步就走,夏末跟了上去,多少也瞧出他不樂意,說了幾個笑話逗他。只不過小舟一下都沒再笑,冷著一張小臉像是罩了三尺寒冰。夏末也摸不太準(zhǔn)他到底為什么生氣,想來想去大概是開不起玩笑。但是夏末也不敢這么揭發(fā)出來,雖然有點(diǎn)悶,可又不能也跟著生氣,否則的話別看小舟現(xiàn)在敢給他一張冷臉,要是嗅出一點(diǎn)他不高興了,立刻又能嚇個半死。他不想看見小舟那副可憐模樣. 想來想去,都是自己想要小舟真性情的,小舟給他臉色看總歸要比他在別人面前裝個通情達(dá)理的好孩子要好。想了想他只好笑了,伸手拉住小舟的手腕,輕輕地摸了摸,“你玩法師的吧?有冰盾呢?” 結(jié)果小舟只是橫了他一眼。 真是沒趣。眼看著小舟上了地鐵,夏末終于敢嘆了口氣。心里想想自己也是真孫子,有點(diǎn)窩火。 本來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反而不好說出口的話,也是在試探?;蛟S小舟很高興呢,那事就成了,他也知道小舟到底怎么想的??上≈鄄]有高興,雖然也不是生氣。他只好退一步,小舟明顯松了一口氣,他心里只是覺得失望。 他只好又告訴自己一遍,小舟很需要他,可惜除此之外,他并不能完全摸透小舟的意思。有時候覺得小舟感情很細(xì)膩,美好的讓人沉醉,可有時候又發(fā)現(xiàn)他很冷漠,他站在你面前,真身卻像是漂浮在另外一個時空。 每到這種時候他的理智又會穿上圣人的禮服,冠冕堂皇地踱著步過來安慰他:本來也不合適,年歲又不相當(dāng),也不合世態(tài)人情,別那么臭不要臉好么?相遇固然是緣分,可是緣盡的時候各安天命不也是很好嗎?那孩子一生漂泊如不系之舟,當(dāng)然要有個穩(wěn)固的錨來鎖他更好。比如說,一生依靠他的妻子,一兩個有他血緣的孩子。 至于夏末自己,這個年紀(jì)了,好好地做點(diǎn)事才是應(yīng)該的,再不干點(diǎn)什么,真就要晚了。這功夫他已經(jīng)走出了地鐵站,一邊想得出神,一邊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摸了半天才想到自己是在找煙。他愣了一會,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 不至于吧? 他又不是毛頭小子。難不成他真的很鬧心?他呆楞了一會,想起從前抽煙的日子。不留神又想起少年往事,他從來沒有這么小心地猜測別人的心思,也不曾這么謹(jǐn)慎地說話賠笑臉。那個人倒是曾經(jīng)在太陽底下追著他坐的公交車跑,因?yàn)樗麨榱似ù簏c(diǎn)的事鬧氣。 他強(qiáng)迫自己掐斷了那些回憶,猜測自己是不是在拿小舟跟那人比較。他后來有過幾個男朋友和女朋友,卻從來沒拿誰跟他比過,因?yàn)樗呀?jīng)不是很在意那些事了,人家對他好不好,他也不是太在乎。那他是希望小舟能稍微對自己好一些嗎? 冷風(fēng)吹來,他站著不動有些冷了,手插進(jìn)衣兜,他沿著人行道走了起來。 他想起當(dāng)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愛人是什么打算時的寒冷,憤怒,還有難以置信。就算他有許多的不好,他想的也只有天長地久忠誠無欺,他從來沒想過要對誰說謊,也沒想過要跟另外的人過一輩子。他不屑說謊,不屑隱瞞,最不屑的是讓自己變得不坦蕩。 那個時候他做過無數(shù)個夢,夢見愛的人回來對他說,他是唯一,是永生永世的唯一,如果有婚姻那也是他們兩個人,沒有什么女人,沒有什么別人的家庭。一直到夢徹底醒了,心也冷透了。如果這個世界就該是那個道理,他也將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孤獨(dú)地生活下去,他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是偷哪個女人老公的蠢逼。哦,也許他應(yīng)該反過來說,他寧可獨(dú)自生活下去,也不想跟一個偷女人zigong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他不擔(dān)心小舟這個,不要說占別人的便宜,小舟從來都是連多吃一口都不敢,生怕錯吃了別人的??蓱z又可愛的小孩,比這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美好,卻一直被這個世界虧欠著。如果有一天,若干年后,小舟有另外一種生活安排,大概會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明這一場混亂的關(guān)系是結(jié)束的時候了,就像他跟那個小姑娘分手那樣干脆。 他希望沒有那一天,他不是什么圣人,他更希望小舟愛他,誰會不希望別人愛自己呢?搞不好……搞不好有一天小舟會很愛他呢,不只是需要他。不然他也實(shí)在是太寂寞了。 他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本來就打算找機(jī)會躲開小舟給何唯打個電話問問他知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酒吧sao擾小舟,現(xiàn)在正好空出這個時間,正好可以當(dāng)面去問。這樣他也就可以先察言觀色看看何唯是不是知道這事,如果他當(dāng)時也不在還不清楚這事,他就最好也別提了。小舟很忌諱這件丟臉的事情,要是都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也別說的人都知道,讓小舟知道自己又要倒了大霉,本來小舟就已經(jīng)嫌他夠欠的了。 第68章 酒吧在一條并不太熱鬧的小街里,門口還是一條單行線。夏末就在附近下了車,步行走過來。他先給何唯打了電話,何唯沒接電話,他想想以他幾次三番對待何唯的態(tài)度,何唯不接他電話也很正常。不過他也不在乎,算著這個時間何唯肯定在酒吧里,他直接就殺上門去了,反正就算他們再交惡,為著小舟的事還是能站在一條線上。 平心而論,他不喜歡何唯。 小小年紀(jì),不想讀書,也不認(rèn)真做事。想要學(xué)人家做生意,家里就幾百萬地拿給他兌了鋪?zhàn)?。這也不是不可以,你倒是出個人來教教他啊,家里就是任事不管給錢拉倒,這種家庭出不了什么好人。小舟跟他是朋友,他本性當(dāng)然也不壞,但要說是一個怎么負(fù)責(zé)任有器量的人,那也絕對談不上。家里或富或貴,又各種嬌寵,養(yǎng)出好些色厲內(nèi)荏喜怒無常自卑自負(fù)的性子掛在身上,簡直是一目了然。 就說他搞出這個酒吧,費(fèi)了小舟多少事,從點(diǎn)貨盤貨到工商局登記,再到聯(lián)系供應(yīng)商,哪個不是小舟在干?小舟是個極度認(rèn)真的人,做事細(xì)到不行,凡事不做到極致不罷手,為了他這個破事,學(xué)校酒吧兩頭跑,晚上回去經(jīng)常要學(xué)到后半夜。有時候他得強(qiáng)行奪書搶筆拖人上床,小舟才能睡覺。小舟跟他兩個人說是發(fā)小,看起來好像何唯處處落下風(fēng),事事遷就小舟,好像自己如果真是小舟家長還應(yīng)該高興自己家孩子能有那樣好家世好背景的朋友捧著。其實(shí)只要往細(xì)處看,就看得出來但凡那何唯有個什么心血來潮,小舟都一聲不吭跑前跑后極力周全。他看著就不順眼,那種不管不顧的小崽子會把小舟拖到泥潭沼澤里。 即便是做人不該盯著那點(diǎn)吃虧占便宜的事,這些都算了,他也受不了何唯看著小舟的眼神。 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他已經(jīng)走到了酒吧門口,忽然意識到酒吧門臉的燈都沒有開,門口也沒平常熱鬧,看起來竟然好像沒開門。 這倒挺奇怪的,何唯一般停業(yè)休息的時間是周一,今天應(yīng)該是正常營業(yè)的。夏末踏上了門口的三階臺階,工藝玻璃門上有兩個英國衛(wèi)兵的形象,透過這模模糊糊的玻璃他只能看見里面有點(diǎn)亮光。他試探地拉了一把黃銅的門把手,沉甸甸的門被拉開了。 看來還是有人。 他打了聲招呼走進(jìn)去,里面沒人應(yīng)他。大燈和氣氛燈都關(guān)著,確實(shí)是沒在營業(yè)中,屋里唯一的光源是吧臺上面的幾束光。 夏末往前走了幾步才看見有人像一灘軟泥怪一樣趴在吧臺上,懷里還抱著酒。他心里一動,突然有些犯了狐疑。 雖然看不到臉,但店不營業(yè)還能趴在吧臺上的人應(yīng)該也只有何唯,他瞥到抓著酒瓶的手指頭上套著的寶格麗黑色陶瓷戒指,果然是他。 “醒醒?!毕哪┩屏送扑?,就想在旁邊的高腳凳上坐下,何唯就在茫然地抬起頭,已經(jīng)彎腰的夏末猛地怔住,手一扶吧臺的沿,就著那個姿勢僵硬住了。 何唯已經(jīng)爛醉了,卻比夏末的反應(yīng)還嚴(yán)重,他看見夏末簡直像見了鬼,忽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后退。 夏末呆楞地打量著他,他的一只眼睛被狠狠地揍過,青腫的鵝蛋一樣大,只能睜開一條縫,嘴唇也綻開好幾條血口,嘴角也青了。比起這張明顯被人打過的臉,他看著夏末時的驚恐尷尬更讓人懷疑。幾條線索幾個懷疑咔嚓一聲拼在了一起,夏末的胸口翻騰了一下,幾乎吐出來。 他慢慢地站直了腰,何唯驚恐慌亂地左顧右看,看他的身后是不是還有個人。沒有人。 何唯囁嚅了幾下,像是想要辯解,又像是抓不到要說的話。 “你?”夏末說,他的聲音不大,何唯卻瑟瑟發(fā)抖,胡亂地扔掉酒瓶,酒瓶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夏末的手攥成了拳頭,他也在發(fā)抖,怒火和悲傷的情緒燒得他的嘴唇都哆嗦,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的狂亂,“他,他看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掐他的脖子……你……你是不是人?”他抽了一口仿佛低氧了的空氣,猛地閉上嘴。 他猛地沖過去,一拳揍在何唯的肚子上,把何唯打得弓起身子嚎叫。他聽不見,不停地揍他,把他摔倒在地上,又狠狠地踢上去,“他那么可憐,你怎么下的了手?你想碰他?你想碰他他不肯你就要掐死他嗎?” 何唯抱著肚子在地上嚎叫著翻滾,“我松手了……我松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也……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夏末頓了一下,把何唯從地上揪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可是何唯像是早就已經(jīng)垮了,虛弱無力地躲避著他的視線。“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我……” “廢物?!毕哪┟偷厮ら_他,“垃圾,你說不知道,他當(dāng)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就他媽的這樣作賤他!你這是要把他往絕境里逼!你居然還哭?你是不是個男人?” “你懂個屁!你他媽懂個屁?我容易嗎?我就是喜歡他,我他媽容易嗎?你這個傻逼突然就出現(xiàn)了,小舟只知道討好你,只有你……”何唯突然被激得發(fā)起瘋來,掙扎著還手,被夏末一胳膊肘壓在喉嚨上狠狠勒得臉色發(fā)紫。 “你覺得委屈?你他媽跟小舟比還覺得生活不公平?你跟他下手這么狠是不是覺得他好下手?”他狠狠壓著何唯的脖子,看著他拼命掙扎,卻根本沒有他那樣的力量,看著眼里閃過一絲驚恐的慌亂,他狠狠吐了一口惡氣。眼看著何唯掙扎不動了,猶豫了一下,才恨恨地撤開了力氣。 何唯猛地翻過身來,拼命地咳嗽抽氣,抓著自己的脖子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往后門走。 “你給我站住?!毕哪┖鹆艘宦暎劭粗挝ú恢缽哪睦飦淼牧猓蝗蛔查_后門撒腿就跑。 夏末追了出去,酒吧后門是吵著一條小胡同開的,胡同里很是昏暗,何唯拼命地往胡同深處跑。 他追了幾步就在空蕩蕩的胡同里站住,何唯跑的沒了影,他也沒有真的要去追。外頭起了風(fēng),呼嘯著穿過小巷,他本來氣的渾身發(fā)抖,被冷風(fēng)浸了一下,怒火稍微退了,心里也明白去追何唯并沒有什么意義,就算何唯現(xiàn)在死了都沒有什么意義??墒桥鹨菦]了,心里反而空落落的。找一個人恨是件簡單的事,但要是恨的東西太多,就沒有真正出得了氣的地方了。 他回想小舟昨晚的模樣,心就很慌。 小舟什么都沒跟他說,本來都崩潰了,可是說挺起來也就挺起來了,到了第二天甚至好像前一天遭遇過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他想起來,小舟這么執(zhí)著地找尋著自己,是不是因?yàn)檎抑司涂梢砸揽恐苈晕⒌厮梢豢跉??可是,不像。小舟并沒有真的拋錨靠岸,也并沒有松那一口氣。小舟誰都不相信。這是一個冰冷的世界,幸運(yùn)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溫暖的角落,可惜小舟破殼而出的時候就孤零零地站在了冰天雪地里,孤寂就像酷寒,恐懼就像黑暗的影子。他知道小舟總能原諒他的各種不好,但他仔細(xì)想想,那可能只是因?yàn)樾≈郾热魏稳硕寄芾斫膺@個世界的陰暗,那許多軟弱的不得已。在小舟的世界里,并沒有什么溫情的意外,意料之外的驚喜。聰明的小孩或許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像一個成年人一樣理解了這個世界,理解了也就接受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jī)上的時間,開始急急忙忙地往回趕。一路上他的憤怒又時不時地竄上來,怨天怨地的不平,他就想問問老天憑什么,怎么要搞成這樣?眼前卻又時不時地閃過小舟那平和的臉,清清淡淡的神情。其實(shí)那也不是不知道疼痛,只是在懸崖邊上艱難保持著平衡的模樣。他越來越害怕,不知道哪邊再加重一點(diǎn)力量,小舟就要沿著深淵一路墜落下去。 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小舟回家的時間,雖然大概還有四十分鐘,他還是到家附近的地鐵口等著小舟。果不其然,只等了十幾分鐘他就在涌出地鐵口的人群中看到了小舟。小舟永遠(yuǎn)都會打個提前量,話不可能說滿,時間也往多里說,在自己的周圍編織一個盡可能安全的殼。 他嘆了口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小舟,忙忙碌碌的城市人,臉色或高冷或焦慮,小舟卻一臉的清淡疏離,夾雜著略微的迷茫,仿佛游離在世界之外,迷失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格外的格格不入。 小舟是抬著頭目視前方走路的,可是竟然沒看見他,從他面前徑直走了過去。夏末心里有點(diǎn)不是滋味,但也知道按小舟這個走路方法,眼睛說不定什么都沒看。他緊走幾步,跟上小舟,伸手拉住小舟的手腕。 搞不好小舟會翻臉,說好了不用他多事來接的。他在心里嘆了口氣,決定小舟不管說什么他都要笑,今天的事也不提,一定要對小舟好一點(diǎn)。 小舟的身子僵了一下,一把抽出手去,驚恐地轉(zhuǎn)過臉來。完了,還嚇了小舟一跳。 在看清他是誰的瞬間,小舟的眼睛亮了,他吃了一驚,就仿佛那雙眼睛里之前全是空白,但突然之間就變的黑漆漆的,有山有水有世界藏在里面。 “哥哥?”小舟驚訝地低叫了一聲,唇角揚(yáng)了起來,眼里閃過一絲狂喜。夏末也沒弄明白怎么小舟又出爾反爾地變高興,小舟高興到轉(zhuǎn)身就撲到他身上緊緊抱著他。“你來接我了?” 夏末被搞得又驚又喜,還以為不按他意思辦,至少要被嫌棄個十分鐘。摟著小舟抱了一會,小舟還貼在他懷里,完全是一副樹袋熊的模樣。他實(shí)在忍不住,這會地鐵口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低頭在小舟的額頭上吻了吻,小舟的回應(yīng)是在他的頸窩里蹭了蹭。 “是不是想我了?”夏末終于有點(diǎn)反應(yīng)過來了,又一波人從地鐵站里鉆出來,夏末摟著小舟的肩頭帶他一起走?!袄洳焕浒??” 小舟不說話,始終纏著夏末,胳膊摟在夏末的腰上。 夏末只好猜,心情也跟著他不錯,“餓了吧?吃飯去吧,我想想,晚上要不要吃西餐?” “不要?!毙≈鄹纱嗬涞鼐芙^了,夏末被拒得很爽,心里覺得這實(shí)在比說我吃什么都可以的小舟更可愛。小舟突然又是一笑,轉(zhuǎn)頭瞄了夏末一眼,“我不喜歡對坐,坐得太遠(yuǎn)?!?/br> 夏末的心臟一下跳得快了起來,覺得寒風(fēng)吹來都甚是清爽,轉(zhuǎn)頭就在小舟的臉上親下去,不想看似沒留心的小舟突然扭頭過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來了一個接吻。 吻得他像是遭了電擊,霎時回過神來,忍不住大笑。 第69章 他們在一家烤rou店吃晚飯,離家不是太遠(yuǎn),在步行可達(dá)的范圍內(nèi)。冬夜里溫度雖然不算特別低,可是北風(fēng)吹在臉上卻寒冷難忍,夏末和小舟剛一踏進(jìn)烤rou店就被炭火烘出來的溫暖包圍住,格外舒服。 店不算太吵,他們挑了個角落坐下,服務(wù)員一邊遞菜單,一邊已經(jīng)招呼著先把炭火點(diǎn)上了。小舟搓了搓手,伸出手去火上烘著,看著夏末點(diǎn)了店里的招牌菜,他從一旁看著菜單又給補(bǔ)上了幾個。夏末就笑哈哈地問店里能不能給烤個整土豆,小舟有點(diǎn)不好意思,沒想到小店格外好說話,問了幾句就應(yīng)下來。 “我不是一定要吃土豆的。”服務(wù)員剛離開,他立刻嘟囔了一句。 夏末只是笑了一下,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視線一碰又各自跳開。小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為什么要自動彎起來,他就好像一個看見夏末就要傻笑的傻土豆??墒恰?/br> “哈哈。”他放棄控制自己傻笑出了聲,然后把臉埋在手里,身子一歪靠在夏末的胳膊上。 夏末暖烘烘地跟他湊在一起,推過服務(wù)員又返回來遞上來的酒杯和啤酒,給兩只酒杯滿上了啤酒,倒得急了一點(diǎn),啤酒泡泡快活地冒出來,順著透明的玻璃杯流出來。 “你怎么了?”夏末微笑著,咬了咬嘴唇,突然又笑了出來,“想要我去接你,你就不能坦率一點(diǎn)嗎?” “誰想要?”小舟憋了一下,坐直了一點(diǎn),“女生才會在乎這個。” 夏末沒跟他爭辯,轉(zhuǎn)頭細(xì)細(xì)地打量他,他皮膚白得有些地方能看清很細(xì)的血管,很容易留下瘀青,他的眼眶下也有些黑眼圈,或許是昨晚并沒睡好。他的睫毛很長,脖頸纖細(xì)柔美,就那樣撲扇幾下睫毛,希翼和絕望就同時在眸光里閃爍著,看起來奇異的脆弱和天真。他差一點(diǎn)就吻了上去,只好低下眼睛。心臟在胸膛里跳得快了一點(diǎn),空氣是從嘴里吸進(jìn)去的,帶著炭火炙烤的溫度。 他換了口氣抬起眼睛,發(fā)現(xiàn)小舟一直在看他,帶著一點(diǎn)好奇和思索的表情就像一個孩子。他一笑,有點(diǎn)懷疑自己是在占一個孩子的便宜,心里頗有點(diǎn)自嘲。小舟抬起一只手,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試探地用手指跟他的手指交纏著,他情不自禁地微微用了一點(diǎn)力,十指緊緊地交叉到底,拇指在小舟的手心輕輕地?fù)崦?/br> 他很想說話,傾吐他內(nèi)心那些溫柔的情感,那些滿脹在胸口的喜愛,可又不是太會說。語言沒有合適的表達(dá)方式,有的人只要聽一句我愛你就足夠了,多說都是廢話??蓪τ械娜藖碚f一句我愛你不具備太強(qiáng)的表現(xiàn)力,反而顯得很俗艷。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真正要說的是什么。 小舟突然趴在了桌子上,他嚇了一跳,但小舟也只是臉朝下地趴在那,右肩挨在他的胳膊上,左手在下面拉著他的手。他松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用右手夾著rou去烤網(wǎng)上烤,就這樣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陪伴著,聽著烤rou在火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彼此的心境都是溫暖而安靜。 小舟拉了他的手一下,他的注意力還在翻動烤rou上,突然他的手被抬高,小舟在他的手背上親吻了一下。 夏末怔了一下,落在手背上溫柔的親吻像火炭灼燒了上去,又像吻在心里。轉(zhuǎn)頭看著小舟的頭頂,他還是在那趴著不動,仿佛親吻的人不是他。許久他側(cè)著臉抬起頭來看了夏末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心翼翼的孩子似的,眼圈卻是紅紅的。 夏末的胸口酸軟起來,知道自己是被人愛著,掂一掂心口的淤塞,卻還有好些心酸疼惜。小舟自己笑了起來,松開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要哭是沒道理的事,是喜歡夏末喜歡的哭了,還是喜愛的感動了自己?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知道總得有句交代,卻不知道怎么說,想了半天也抓不住那種感覺。 他突然說道,“你知道浮士德嗎?” “我只知道浮世繪。”夏末敏捷地說,帶著點(diǎn)笑又去翻烤網(wǎng)上的rou。 “瞎說,你一定知道?!?/br> “知道也沒讀過啊,你竟然讀這套書?”夏末說道。 “我也沒讀過?!毙≈壑匦屡吭谧约旱母觳采希@次臉卻是朝著夏末的,看著夏末俊美的側(cè)顏,“我上小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課外老師講過一次,前面的故事我不記得了,里面的道理大概就是現(xiàn)在也不能完全明白,甚至也不知道當(dāng)年是不是聽岔了。記憶中那個故事似乎是說,浮士德是個不大痛快的老頭子,一直想結(jié)束生命,上帝和魔鬼閑著沒事用他來打了個賭。魔鬼就去引誘他,說好了可以滿足他無窮的愿望,但是他如果真正得到了滿足,他就要把靈魂獻(xiàn)給魔鬼。我當(dāng)時覺得這件事很簡單啊,如果是我也會跟魔鬼打這個賭,我做夢都希望有這樣一個魔鬼來找我,到時候只要我不肯承認(rèn)我很滿足就好了嘛。不過后來聽老師說魔鬼給了浮士德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可是不管是怎樣的美好開頭,都有一個孤獨(dú)痛苦的結(jié)局,人生很是無聊痛苦。但最后他還是覺得滿足了,因?yàn)闈M足才會想要停留,所以就脫口而出了那句話。其實(shí)故事我記不清晰了,那句話卻記得很清楚,`你真美啊,請停留一下`,說完這句話魔鬼就收割了他的靈魂,一切又結(jié)束了?!?/br> “歷史書文史部分上說,故事的結(jié)局是上帝救走了他的靈魂。”夏末覺得小舟說這話有些悲傷,就插了一句。突然他心里一動,“這個故事你忘不了,是嗎?隱喻得太揪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