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莫云甫從浴室出來，一邊將浴巾圍在腰間，一邊拿起桌上的酒杯。

    手機(jī)突然亮起來。

    點開看，是下午在辦公室里加他的學(xué)生。他的課代表。

    還沒有備注，也許是因為她的昵稱就是她自己的名字，小杏。

    他微微瞇起眼睛，想起她的臉。

    毫無疑問她是美麗的。潔白稚嫩的臉頰常常透出一點粉紅，眼睛像幽幽的湖水一樣清澈。

    十七歲的年輕女孩。

    他能感受到她對他的誘惑，課堂上膠著的眼神，在辦公室里欲言又止紅著臉的沉默。

    偶爾的偶爾，他承認(rèn)是有那么一瞬間，他對她的撩撥產(chǎn)生過一絲欲念。不過僅僅像微弱的火苗在他的心里驟然熄滅。

    莫云甫不認(rèn)為自己會饑渴到與代課班級里的高中女生發(fā)生些什么。

    又想起她純真而狡黠的眼神，豐潤嫣紅的雙唇，開心的時候嘴角揚起懶洋洋的笑意，起風(fēng)的時候，柔軟卷曲的長發(fā)會輕輕掃在臉頰上。

    ……

    回了她的消息。

    暗暗想，如果她不是他的學(xué)生。

    也許他會愿意回應(yīng)她暗中的引誘。

    剛打開電腦，他便收到了她發(fā)來的照片。

    圖片在電腦屏幕上顯得很大而清晰。他看到她拍的卷子上被圈起來的題目，眼神頃刻間暗下來。

    薄薄的試卷下，少女纖長豐滿的腿隨意地盤替裸露著，白色的內(nèi)褲邊緣有一段細(xì)細(xì)的蕾絲，看起來幼嫩而可愛。

    他咽了咽嗓子，拿起手邊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胸中升騰起一陣惱火。

    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是清晰而詳細(xì)的，求缸內(nèi)壓強(qiáng)的解題思路。

    夜晚的世界很安靜。偌大的房間內(nèi)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和在地板上緩慢踱步的聲音。

    消息提示的響聲顯得格外清楚。

    過了十幾分鐘，章小杏傳來一段語音。

    他點開聽，有些微微的模糊。

    “我明白了……謝謝莫老師?！?/br>
    細(xì)柔的音色軟綿綿的，末了的語氣糯糯地沉下去，似乎隱隱透著一點不知名的失落的情緒。

    “晚安?！?/br>
    沉默了一會兒，鬼使神差般，莫云甫輕聲道。

    接著松開語音鍵，發(fā)了過去。

    低沉中夾雜著一點并未察覺的隱秘的溫柔。

    第二天。

    章小杏一出來，白逸舟便注意到她臉上掛著的青色黑眼圈。

    “又熬夜看電影了？”

    “我沒有，”章小杏低著頭，揉了揉眼睛，“失眠了。”

    “怎么會呢?！卑滓葜圯p輕皺眉，附身湊近她的臉，認(rèn)真地端詳。

    章小杏看著近在咫尺的幽深的咖啡色瞳孔，想起昨天葉思佳說的話，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小聲道：“干嘛離我這么近啊?！?/br>
    “看你啊，”白逸舟伸手胡亂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滿不在乎地笑，“不漂亮了?！?/br>
    “你才不漂亮！”章小杏氣鼓鼓，踮起腳尖也想去揉他的腦袋。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捉住胳膊固定在一邊。

    “別鬧了，我可要快去學(xué)校好好學(xué)習(xí)了?！?/br>
    “呸！”

    章小杏坐到后座上，覺得葉思佳果然是想太多，白逸舟對她就是和她對他一樣的好朋友感情嘛。

    到教室后，葉思佳還沒有來，她一邊劃手機(jī)，一邊趴在桌子上，想來想去，又忍不住點開與莫云甫的聊天記錄看。

    盡管周圍還沒有人來，她還是把屏幕的亮度調(diào)得很暗，偷偷地點開那張裸露的令人害羞的腿部自拍，怎么看，都隱隱自信地覺得是十分誘人的。

    莫云甫沒有問她，也沒有任何回應(yīng)地回復(fù)讓她暗自失落，又稍微懷疑他刻意避開的原因。也許他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很高，討厭她作為他的學(xué)生這樣的行為；也許他見過太多美麗的女人，她這樣的小女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忍不住地感到沮喪，對今天的物理課也產(chǎn)生了微微想逃避的情緒。

    真是丟臉。

    直到葉思佳來到教室，激動地與她討論起昨天新發(fā)生的娛樂八卦，她才感到些許放松。

    早讀課結(jié)束，章小杏正想補覺，就被體育課代表通知她和葉思佳都要去參加運動會啦啦cao的排練。

    高大的男孩笑盈盈地倚在桌邊看著她們。

    “啊……”

    葉思佳哭喪著臉嘆氣，與同樣表情的章小杏面面相覷。知道一定是被班主任點的名，每個班有固定上報的人數(shù)，她們二人都有舞蹈功底，肯定是逃不掉。

    “不好嗎？不只是學(xué)校運動會，這次可能還要去市里比賽?！标惏碴柶婀值乜粗矍皟晌皇植磺樵傅呐瑢W(xué)。

    “討厭排練。”章小杏趴在桌子上，小聲嘟囔著，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一個月每天午休和放學(xué)都隨時有可能被喊去排練的悲慘景象了。

    葉思佳對著陳安陽一臉不想說話的表情。

    “……明天中午去五樓的舞蹈教室噢?！标惏碴栟D(zhuǎn)身離開，一邊扭頭提醒道。

    “知道了！”葉思佳無奈地擺擺手。

    第一堂課章小杏是在睡夢里渡過的。

    夢里是那日早晨在辦公室里半裸著的莫云甫。

    他很溫柔讓她進(jìn)來，輕輕關(guān)上門，問她能不能幫他系襯衫的紐扣。

    她紅著臉扭扭捏捏地伸手，卻一下被他環(huán)住腰。她驚訝地看他，他的臉越來越近，似乎能感覺到對方溫?zé)岬暮粑?/br>
    章小杏害羞地等待一個吻，卻被下課鈴聲猛然驚醒。

    心里不禁涌現(xiàn)出一萬個Fword。

    還沒有做過的事，是沒有辦法在夢里實現(xiàn)的吧。她用手背揉了揉壓得發(fā)麻的臉頰。

    物理課。

    上課鈴一響，章小杏便感到一陣心跳加速。

    她將課本擋在臉前，只露出眼睛，看著那道清俊迷人的身影緩緩步上講臺。

    “早上好。”

    沉靜的聲音響起。

    她突然想起昨夜收到的那句“晚安?！?/br>
    她躲在被子里，貼在耳邊，偷偷聽了大概幾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