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根軟木很不錯
母親追了出去,我才又向父親說起,“可我們身為天族,若是出手幫她,勢必會引起天妖兩族的禍?zhǔn)?;可若是不幫她,畢竟我和踏歌幾百年的友情,她若有事,我也于心不忍?!?/br> “是這么個道理,”想來父親是擔(dān)心我會一心幫扶踏歌,聽我如此說道,他也就放了心,便將血玉交給我道,“這事便交由你來處理吧!” 而后聽母親所言,那日偷聽之人逃得太快,片刻便沒了蹤影,我便只當(dāng)是婢子路過。住了些時日,想著該回天宮看看賀禮的準(zhǔn)備事宜,這事便暫時擱置了,實在也是因著我不知該如何與踏歌說。妖族那現(xiàn)任妖王也不至于在這幾月就突然逝世,我便想著尋個萬全的法子再作處理。 可終歸還是我錯了,若是那時我沒將這事一拖再拖,興許后來的那些禍?zhǔn)戮筒粫l(fā)生。 魔族幽度大公主的婚禮,著實是盛大得很。單是迎的魔童就有近百人,前來祝賀的賓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我雖是代表天族而來,卻實在不喜熱鬧。差那些與我一同前來的仙官送上賀禮之后,我便在魔宮尋了一個清凈地兒,打算待典禮正式開始再回大殿去。 魔族與天族相反,天宮里多是銀白色裝飾,這魔宮便偏偏是以黑色為主。相比天宮的明亮,我似乎更偏愛這魔宮的裝扮。不過,這想法可不能朝外說道。 我尋了個小巧隱蔽的亭子,這周圍有不少樹木環(huán)繞,想來也少有人發(fā)覺,正好免了同那些往來賓氣一番。時辰還早,小憩片刻也是好的。那亭子似是軟木打造,靠在上面很是舒服,我竟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輾轉(zhuǎn)醒來時,已不知是何時辰,只覺著這軟木靠起來太舒服,背后竟還有絲絲暖意。我揉了揉太陽xue,自言自語,“若有機(jī)會,定要尋幾根軟木回去,也像這樣做個亭子?!?/br> 我正要起身,卻聞得身后一聲輕笑,有呼吸灑在我的頭頂。 “我這軟木,赤若靠著可還舒服?” 我這才倉促回頭,方才我靠著的,哪是什么軟木,分明是那千帳太子的胸膛。但我分明記得,當(dāng)時我靠上的是這亭里的柱子。 “太子為何在此?” “這是我魔宮,我當(dāng)然在此,”他也隨我站起身,抖了抖被我靠得有些皺了的衣裳,“方才路過,見赤若在此小憩,便進(jìn)來看看?!?/br> “我竟沒有察覺?!蔽疫@句話說的很有技巧,本應(yīng)是陳述句,我卻在語氣上表達(dá)成問句。既是應(yīng)他的話,也是不信他的話。 “赤若睡得太熟,”他又朝我靠近了些,“我就是偷偷親上一親,大抵也是察覺不了的?!?/br> 雖早知這魔族太子行事乖張,沒個正經(jīng),但這話確是過了。若是尋常仙子,膽大的定會斥責(zé)他幾句,我卻是個不愛多言的。 但我天族北戰(zhàn)神豈能白白被他調(diào)戲,我退后兩步,召喚出我的離塵鞭,打算與他戰(zhàn)上一道。這千帳太子雖行事沒個正經(jīng),據(jù)說法力倒是高深。方才我竟絲毫未能察覺他在我身后,興許他的法力甚至在我之上。 “拜見太子殿下,”忽的傳來一聲輕喚,“典禮即將開始,還請殿下隨下使前往大殿。” 此人怕是幽度公主派來的魔使,我尚且身在魔族的地盤,不好惹出些事來。這便收了離塵鞭,又自以為兇狠的瞪了那千帳太子兩眼,才動身前往大殿去。 這千帳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非得與我一同前往大殿,我走這邊,他便跟往這邊,我走那邊,他便又隨我轉(zhuǎn)向那邊。幾番來去,我也就任由他去了。只是想想方才被他言語上調(diào)戲,還沒將他抽上幾鞭,心里實在不解氣。想到這些,又有些后悔召喚出我那離塵鞭時,竟先往后退了兩步,這不是平白著氣勢上輸了幾分嘛!我為何就退了那兩步呢?總該不是怕傷著他才是。 “赤若亮出兵器之前,為何要退上兩步呢?”這太子也忒精明了些,竟問出我方才所想。 我扭過頭不看他,低聲“哼”了一聲。他也不再追問,只抿著嘴偷偷地笑。這魔宮里也忒熱了些,害得我兩頰都熱出了些紅暈,還好有面具遮擋,否則讓旁人看到,又得傳出些不明不白的話來。 看來我確是睡得久了些,大殿里已是賓滿座。我與千帳一同走進(jìn),殿中眾人的目光竟有大半聚在了我倆身上。 “這位紅衣的便是天族那位驍勇善戰(zhàn)的女戰(zhàn)神了?!?/br> “這天族戰(zhàn)神怎的同魔族太子一道進(jìn)殿呢?怕不是有什么隱情?” “這位戰(zhàn)神看著倒真不像天族之人?!?/br> “我看這魔族太子形貌俱佳,改日定要為我家閨女來提個親!” “......” 我分神聽著賓們小聲的議論,不曾注意那幽度公主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我的面前。 “素聞北戰(zhàn)神威名,今日有幸一見,還請戰(zhàn)神接下我這戰(zhàn)帖?!?/br> 戰(zhàn)帖?我心下一驚,這幽度公主指明要我前來,莫不就是為了下這戰(zhàn)帖?想來我與這公主并無過往的糾紛,那日在伏靈山,也是她父尊傷了我??扇羰菃渭兊谋任?,為何非得找我,還要在成親典禮上下這戰(zhàn)帖? 幽度公主的一句話,讓所有賓的目光盡數(shù)鎖在了我們身上。我沒別的辦法,只能先應(yīng)付著。 “既然公主相邀,我便抽個清閑時候和公主戰(zhàn)上兩場?!?/br> 那幽度公主眉頭皺了一皺,眼中的敵意愈發(fā)明顯,我竟不知是在何處得罪了這位魔族公主。 “不必去尋什么清閑時候了,就現(xiàn)在吧!”那公主怒意十足的喊出這句話,便持了長劍向我刺來。 看這陣勢,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便也飛快的召喚出我的離塵鞭,擋開了她的迎面一劍。 好好的親事變成了戰(zhàn)事,賓們倒是波瀾不驚的觀戰(zhàn),只是幽度公主的那位靈蛇夫君,站在禮臺上干著急。 按理說現(xiàn)在是不該打上這么一場的,但那公主攻勢兇猛,我為自保只能與她開戰(zhàn)。日后若是追究起來,在座的賓皆能證明是公主挑起這一戰(zhàn),并非我的過錯。 我與她過了幾招便知,這公主的法力實在不算強(qiáng),雖招招致命,卻破綻百出??晌胰羰侵苯訉⑺龘魯?,在她的成親大典上也忒不給面子了。我便一邊和她周旋著,一邊想著法子。 她卻突然換了攻法,不再迎面直上。我狐疑的應(yīng)付著,卻見她突然聚氣,長劍直向我心口刺來。但依舊全是破綻,我很輕易便避過了她的進(jìn)攻。卻不想她勾起嘴角,劍鋒突然轉(zhuǎn)了方向,我臉上那戴了幾百年的面具,便被她一下挑掉了。 “恩人???!” 那些賓們又開始議論紛紛,或許是在驚訝我并不如傳說中那般面目丑陋,也或許是在疑惑禮臺上站著的靈蛇君見到我真容時脫口而出的“恩人”二字。 臉上常年被面具覆蓋,突然被挑掉有些不適應(yīng),又因著靈蛇君那句“恩人”分了神。那幽度公主竟抓著機(jī)會又一劍刺向我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