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十多的中年女人抬頭看著小滿，心想，這不廢話嗎？哪有開著門不營業(yè)的？當(dāng)然，她也旋即聽出對方的言下之意，既然營業(yè)為何不招待上門的客人。

    女人冷淡地問：“你們要租房子？”

    小滿盯著她，說：“那要看你們的服務(wù)水平了，如果有特別合適的，也可以考慮買?！?/br>
    大壯在一旁聽得簡直想要咬舌頭，小滿也太敢說了，一共身上就五萬塊錢，還買房？聽說這里的房價是全國最高，一個平米要上萬塊呢，五萬塊錢也就夠買個廁所！

    女人疑惑地上下打量小滿一番，見他雖然衣著土氣，面貌氣度俱是俊朗不凡，便收了輕視之心，露出笑臉，熱情地說：“老板買房啊？我們這房源多喲，你想看哪一個區(qū)的？有什么具體要求沒有？我們好根據(jù)你的要求給你推薦，包你滿意?！?/br>
    小滿矜持地說：“哪一個區(qū)都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房子好，環(huán)境好?！?/br>
    女人領(lǐng)著小滿和大壯看了一圈房下來，大壯才算是了解了這里的租房價格是怎么地高到離譜，隨便一個普通的套二都是價格高得令人咋舌，還要預(yù)付四個月租金，其中一個月的是保證金。這么一算下來，要租個像樣點(diǎn)的房子，估摸著沒有八千也要一萬了。

    媳婦兒懷著身孕呢，大壯當(dāng)然是希望他住得舒舒服服的，可是，這房價……大壯在農(nóng)村也是住慣了獨(dú)門獨(dú)戶的房子，當(dāng)然也不會喜歡和人合租，但是，想著祖屋賣得的五萬塊就要去掉五分之一，而以后媳婦懷孩子生孩子的費(fèi)用還要去想辦法，大壯趁著那中介上廁所去了，忍不住過去拉著小滿到一旁商量，遲疑地說：“要不，先租個便宜點(diǎn)的，等我找著工作了，再換。”

    小滿低聲說：“我也不是非要住好的，只是，這肚子一鼓起來，住在人多顯眼的地方很容易叫人看出端倪。寧可別的節(jié)省，租房子這一塊開銷省不下來。”

    大壯想想也是，便咬咬牙，說：“好，那還是租個套二吧。”

    小滿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擔(dān)心，我有分寸?！?/br>
    小滿到底還是為大壯心疼著錢，只說這里那里不滿意，要女人陪著走了很多家，最后，在一處房屋前站定了不走了。

    準(zhǔn)確地說，這不能算一處房屋，這其實(shí)是個過道，借了兩家人家的墻壁，上面加了磚瓦，居然修成了一樓一底的房子，上面睡人，下面當(dāng)個客廳。

    小滿問大壯：“你覺得這里怎么樣？”

    大壯到處新奇地看了看，說：“還行，雖然到處都小,倒是什么都有，也不用和人擠著合租了?！?/br>
    小滿笑了笑，說：“我也這么想?！鞭D(zhuǎn)身問那女人，說：“這個房子租金多少？”

    女人老大不情愿地說：“你開始不是說要房子好環(huán)境好的嗎？這個恐怕不達(dá)標(biāo)吧？再說，你開始還說要買房子呢，這房子就是一個違章建筑，沒產(chǎn)權(quán)的。還是換一家看看吧?！?/br>
    女人這是正好順路走到這里才說帶他們看看，早知道他們會一眼看中了打死也不會帶來的。女人簡直要哭了，心想，老板，你這不騙人嗎？你一開始說要租這樣的破爛房子我還費(fèi)這個勁兒干什么？簡直把這個區(qū)里所有的房子都拿出來給你們挑了。

    最后，大壯以月租五百塊的價格租下了這個房子。入住的第一天，大壯愧疚地說：“媳婦兒，你放心，咱們初來乍到，讓你受點(diǎn)委屈，等站穩(wěn)腳跟，一定……”

    小滿打斷他的話，說：“你的計劃太慢，而且，太辛苦了，我等不了。我只愿意在這個破房子里委屈住上兩個月，頂多三個月，我就要搬走，你總歸不想你兒子在這種環(huán)境里長大吧？”

    大壯漲紅了臉，看著小滿，說：“那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找個兩三份……”

    小滿笑了一聲，問：“咱們現(xiàn)在手頭還有多少錢？”

    大壯說：“本來有五萬，路上花了幾百塊，租房子花了兩千五，還有四萬七千塊。”

    小滿想了想，說：“先買一臺電腦?！?/br>
    大壯以為自己聽錯了，說：“??？”買什么電腦啊，難道是因?yàn)樾M在家里閑著無聊，想要玩電腦游戲？大壯盡管心疼錢，卻更心疼媳婦兒，一撮牙花子，狠心說：“想買就買吧，明天我出去找事兒干，你無聊，就玩玩電腦吧。”

    小滿“噗”地一聲笑，說：“大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哦，你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我在家里睡大覺還不夠還要玩電腦？我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嗎？”

    小滿凝視著大壯，說：“大壯，我是想，咱們要不要賭一把。我想過了，開網(wǎng)店太慢，打工太辛苦，咱們自己做生意吧，我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保證能掙錢，而且，很快就能掙到。只是，做生意需要本錢，咱們沒有?，F(xiàn)在，只能賭一把了?！?/br>
    大壯呆呆地問：“賭？賭博嗎？去哪里賭？再說，賭博是犯法的……”

    小滿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那看你賭什么。我賭的，還是國家鼓勵的賭博呢，權(quán)證！咱們炒一把權(quán)證！所以，才必須要買電腦，在家里就可以交易了！”

    大壯不懂，小滿給他講清楚權(quán)證是怎么回事之后越發(fā)迷惑了，說：“你剛才說這權(quán)證其實(shí)就是廢紙，沒有實(shí)際價值，那你還炒？”

    小滿說：“你沒玩過這些你不知道，咱們國家的股市是逢新炒作一遍，就是狗屎也要追捧一番的，現(xiàn)在權(quán)證剛剛出來，很多人在觀望，不敢輕易出手，可是，你瞧著吧，權(quán)證不設(shè)漲跌幅限制，一日內(nèi)可以無限買賣，cao作好了的話利潤空間非常大，行情很快就會起來。咱們趁機(jī)擼一把，得來的錢就做生意的啟動資金?！?/br>
    “不過，”小滿看著大壯，說：“任何事情都有風(fēng)險，我會盡量小心地cao作，不過，萬一失敗了，這錢就沒了，結(jié)果還是要你來承擔(dān)。大壯，你愿意讓我賭這一把嗎？我計劃留出咱們吃飯的錢，剩下的就cao作這個權(quán)證，拿三萬塊入市吧。賭好了，咱們就能有個好的開始，賭得不好，三萬塊沒了，養(yǎng)家的責(zé)任還是在你的肩膀上，你就要多辛苦一些了?！?/br>
    大壯一咬牙，說：“賭吧。我也想你和兒子能盡快過上好日子呢。”

    大壯隨即和小滿去證券所開了賬戶辦了網(wǎng)上交易委托，又去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回來，次日，小滿就可以開始cao作了。

    權(quán)證交易的第一次高|潮來得很快，某個時價不過幾分錢的權(quán)證品種短短一周就到了一塊多，翻了二十倍，而小滿就正好買的這個品種，一個星期都抓著這一波行情高拋低吸，竟然將入市的三萬塊錢翻出五十多倍，變成了一百五十萬，驚得大壯下巴都要掉了，說：“這玩意兒也太能賺錢了吧。你怎么不接著做呢？”

    小滿點(diǎn)下“賣出”的確認(rèn)鍵，說：“這是咱們運(yùn)氣好。運(yùn)氣不好的話，三萬塊一下子就沒了，水泡都沒有一個。我以前玩過期貨，十萬塊的啟動資金，我玩到一個億的，可是……”小滿聳聳肩，說：“最后，歸于八萬塊。我還虧了兩萬塊。后來，我就懂了，玩期貨啊，股票啊，權(quán)證這些的，最重要的是見好就收的心態(tài)，再有運(yùn)氣再有技術(shù)，你只要一直玩下去，總有一天會虧掉的。所以，咱們收到了這一筆，就收手吧?！?/br>
    大壯簡直太崇拜自己的媳婦兒了，說：“那接下來呢？”

    小滿笑著說：“有了錢，當(dāng)然要換房子嘍，再然后，讓你做回你的老本行?！?/br>
    大壯茫然地說：“老本行？什么？種地嗎？”

    小滿撇撇嘴，說：“你還記著咱們賣掉的三頭豬安詳嗎？”

    想起舊事，大壯不禁笑起來，說：“小滿你也算是能忽悠的，竟然騙得那人一下子全買了?！?/br>
    小滿不滿地說：“怎么是騙呢？我這是推銷的健康生活理念。我賣得開心，人家買得愉快，雙贏，懂不懂？”

    大壯說：“好好好，你厲害。”

    小滿繼續(xù)說：“農(nóng)村人都有健康生活的意識，何況城里人呢？所以，我琢磨著，咱們索性把豬安詳作為一個項目來推廣。”

    大壯跟不上他的思路，說：“怎么推廣啊？你的意思是咱們?nèi)ヅ獋€養(yǎng)殖場，專門養(yǎng)豬嗎？”

    小滿擰了擰眉，說：“干嘛要自己養(yǎng)？咱們就不能收購嗎？加上豬安詳?shù)泥孱^就是了。你還記得咱們才來的時候去的那一家樂福超市嗎？里面的生鮮柜臺就有各種各樣的rou，我聽見里面幾個售貨員再說農(nóng)戶送去的rou品質(zhì)不好，有時候不新鮮，采購部卻又叫苦說，采購很麻煩什么的。我就想，一個大型超市的采購部肯定是不愿意下鄉(xiāng)去和一戶戶的養(yǎng)殖戶打交道的，而我們可以做這個事。大壯，你自己養(yǎng)過豬，這里面的門道你都懂，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就是怎么把收來的毛豬安上豬安詳?shù)拿^了。到時候，我們供應(yīng)的豬rou品質(zhì)好，種類多，還有豬安詳這個健康理念，能不好賣嗎？而超市方面也會求之不得。與其販賣沒有品牌沒有品質(zhì)保障的豬rou，還要和養(yǎng)殖戶打交道，不如利用我們這樣的中間人。只要我們保證每天送去的都是最好最新鮮的豬rou，超市采購部沒有理由不用的。而超市直接面對顧客，是絕佳的宣傳窗口，我們只要在一家超市站穩(wěn)了腳跟，以后的商機(jī)就會源源不斷。這不就是一個好的生意的開端嗎？”

    大壯聽得眼睛一亮。

    ☆、第48章

    說干就干，第二天，小滿和大壯一起去工商局注冊了一家注冊資金一百萬的“家和”貿(mào)易公司，準(zhǔn)備上馬“豬安詳”這個項目。當(dāng)然因?yàn)樾M還沒有確認(rèn)身份，沒有身份證，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大壯。

    一個多月后。

    他們已經(jīng)換了一處租房，雖然也談不上有多好，但是，房子位置好，交通便利，房內(nèi)一應(yīng)電器設(shè)施齊全，作為暫時棲身之處也還算過得去，最重要的是，這里一梯兩戶，大門一關(guān)，就是自家的小世界，偶爾和鄰居們碰面都不打招呼的，真正的“無緣對面不相識”，對于小滿來說，確實(shí)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清晨，天還沒亮，大壯枕下的手機(jī)設(shè)置的鬧鐘已經(jīng)響了，盡管前一秒他還抱著小滿的后腰睡得正香，聽到這聲音，他馬上睜眼，按下鬧鐘，然后輕輕地抽出墊在小滿頭下的胳膊，輕手輕腳地起床，免得吵醒了小滿。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下床，一條光潔白皙的手臂卻纏上了脖子。

    大壯扭頭一看，小滿惺忪著睡眼，口齒不清地說：“幾點(diǎn)了？你就起來了？”

    大壯憐愛地揉揉小滿睡得翹起的亂發(fā)，說：“六點(diǎn)了，我得走了，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去買?！?/br>
    小滿嘟噥著說：“隨便吧。今天星期天呢，你都不休息休息？也不在家陪我！”

    大壯說：“咱們干自己的活兒，有什么休息不休息的？等簽下了三十戶養(yǎng)殖戶，事情搞定一半了，我就陪你痛痛快快玩兩天?！?/br>
    小滿哼了一聲，說：“算了吧，那樣的話項目就正式開始了，只有更忙的！早知道還不如炒股呢，搞這個豬生意，實(shí)在是太費(fèi)心力了！”

    話說，小滿的提案雖然很好，cao作起來卻十分困難。首先，和養(yǎng)殖戶接洽本身就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這邊的農(nóng)村臨近城市，得風(fēng)氣之先，屬于是先富起來的地區(qū)，因而這里得農(nóng)民并不像邊遠(yuǎn)偏僻地區(qū)的農(nóng)民那般淳樸和好打交道，倒是沾惹了不少愛貪便宜的小市民氣，而本身的兇悍不講理的特質(zhì)又在，故而要說服他們以合理的價格培育和定向供應(yīng)整只肥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加上鄉(xiāng)間公路雖然修通，跑一趟也夠嗆，故而小滿只是跟著去了一次大壯就不許他再去了，大壯自己則對這件事情十分上心，每天跟上班一樣，起早摸黑地去跑臨近的鄉(xiāng)鎮(zhèn)，拿著小滿擬定和打印好的定向養(yǎng)殖購買合同去一戶一戶地洽談敲定。小滿腦子雖然靈活，卻生活上幾乎不能自理，大壯出門之前還要給他預(yù)備下午飯，到了下午五六點(diǎn)鐘趕回來再給他做晚飯，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小滿九點(diǎn)多起床的時候，大壯早就走了，小滿打著哈欠走到桌子前，先戳開電腦，然后去洗臉?biāo)⒀?，弄好了就端起大壯買好了溫在電飯煲里的早點(diǎn)牛奶啥的坐到書桌邊，邊吃邊看電腦上存檔的股票曲線圖，又寫幾筆豬安詳?shù)耐茝V策劃。

    小滿看了一會兒電腦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點(diǎn)什么，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他從一堆雜物里刨了一個不銹鋼鍋蓋出來，擋在自己的腹部，又坐回了電腦邊，自言自語地說：“一個破鍋蓋擋什么輻射啊，大壯真是搞笑……”

    發(fā)牢sao歸發(fā)牢sao，小滿倒是一絲不茍地照樣做了。這是大壯的特別交代，他聽說電腦有很厲害的輻射，對胎兒不利，但是，叫成天呆在家里的小滿不用電腦，大壯也不忍心，便跑去買了這么個玩意兒回來，叫小滿拿來擋輻射，免得對肚里的小屁孩不利。

    小滿雖然天天在家里呆著，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爬起來看看電腦，看看電視，卻一點(diǎn)也沒發(fā)胖，渾身上下幾乎沒有贅rou，就是肚子那里凸出來一塊，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不過正因?yàn)槿绱?，反而顯得更加惹人注目，故而小滿搬到這里以后，就沒有下過樓出過門了。

    大壯今天倒是回家得早，下午五點(diǎn)多就回來了，一到家就拿出包里的幾份合同，興奮地說：“今天特別順利，竟然談攏了四戶！現(xiàn)在有三十二戶養(yǎng)殖戶了，小滿，咱們明天可以去找超市的人談生意了！”

    小滿也為大壯高興，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說：“你還挺厲害的嘛，那些養(yǎng)豬的，一個比一個難說話，一句話沒說好，拿起門栓把人往外轟，要是我，早沒耐心了！虧得你這么拼！”

    這話說的是實(shí)話，小滿后來都覺得自己當(dāng)初的放言是不是太輕率太不切實(shí)際了，做超市特供的生鮮品牌“豬安詳”的前景是美好，可是一個個細(xì)節(jié)做下來真叫人痛苦不堪，要是小滿自己說不定早就放棄或者招聘幾個人來做，哪里像大壯這樣，一戶一戶地談，一個細(xì)節(jié)一個細(xì)節(jié)地敲定，鞋子都跑爛了幾雙，完全是事無巨細(xì)，盡心盡力，不辭勞苦。

    大壯低著頭笑，心里也挺驕傲的。

    一個多月的時間，對于大壯來說，卻是脫胎換骨一般的成長。他之前一直是沉默納言的性格，并不愛與人交談交往，這一次，為了給小滿和肚里的孩子創(chuàng)造幸福美好的未來，大壯算是被逼上梁山了。

    而萬事一旦開頭，大壯也就領(lǐng)悟出談生意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地難，人都是天生的趨利避禍的，只要把未來的可獲利空間給對方展示，多少都會有點(diǎn)動心，就要抓住這一點(diǎn)動心的星星之火煽成燎原之勢，最終敲定落實(shí)。遇上那些咬牙難纏的，就要拿出攻城不怕堅，攻心不畏難的氣勢來，辦法想盡，總能成功。

    小滿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敲上一陣，打印出一份“豬安詳”的品牌詳解書和推廣策劃案，說，“明天去和樂福超市的生鮮部的采購談判合同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br>
    小滿是不放心，和超市采購談?wù)降暮献饕庀蛞约百忎N合同等，與大壯的和養(yǎng)殖戶接洽有所不同，前者是白領(lǐng)，是員工，更能接受有氣派有底氣的公司，所以必須要適度的裝逼，不像后者是個體戶是農(nóng)民，以利益驅(qū)動就可以的。小滿怕大壯目前還駕馭不了這種場合。

    大壯不肯，指著小滿的肚子，說:“你現(xiàn)在怎么去？”

    小滿翻了個白眼，說:“別人哪里知道，還以為我不過就是長了個啤酒肚呢。”

    大壯蹙著眉頭說:“這哪像啤酒肚？人家長啤酒肚的，一身都是泡泡肥rou，哪里像你，從頭到腳都很苗條，就是肚子這里突出來一塊!”

    小滿不屑地說:“我這個是將軍肚，比他們那個啤酒肚要高級，就只有肚子這里挺出來一塊?！?/br>
    大壯嘀咕著說:“嗯，將軍肚，肚里揣著個小將軍。行了，老婆，你就別cao心了，這個事我能搞定，你就在家里好好呆著，等我的好消息吧！”

    大壯到了魔都之后，入鄉(xiāng)隨俗學(xué)了一句話，改喊小滿為“老婆”了，天天老婆老婆的不離口。

    小滿生怕大壯應(yīng)付不來那些場面，遲疑著問:“你能行嗎？”

    大壯略不虞地說:“必須行!為了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我也顧不得臉面了，死纏爛打，吹牛不打草稿，滿嘴跑火車，哪樣見效我就使哪樣?！?/br>
    小滿再不放心，也只好看著他去了，在心里默默為他加油。

    大壯這次還真是豁出去了，一次不行，又去一次，終于在三天后談下了樂福超市生鮮采購的合同，“豬安詳”這個品牌的豬rou被端上了千家萬戶的餐桌。

    海的彼岸，周安鵬一邊竭力向父親周元奕隱瞞封鎖有關(guān)周安程的消息，一邊令遲德哲的事務(wù)所拼命搜尋其下落。

    而周元奕見次子失蹤九個多月，百般查找搜尋都不能探知一點(diǎn)情況，心里偶然會悲觀地認(rèn)定多半是死了，悲慟得恨不能與安程同赴黃泉，同時深深地后悔那一次不該逼得他太緊。

    悔！悔！悔！

    悔不當(dāng)初！

    周元奕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那一日的情景：安程跪在地上，臉上帶著他掌摑后的紅印，卻倔強(qiáng)地說：“爸爸，讓你失望了，可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沒辦法扭曲自己，按照你的意愿去娶一個女人，過什么按部就班的幸福平淡生活?！?/br>
    而當(dāng)時的周元奕急怒攻心，自己當(dāng)年犯的錯，種下的苦果，絕不想要最心愛的兒子也品嘗一遍，所以，還是偏執(zhí)地要求安程和初戀情人謝達(dá)敏分手。

    父子兩人僵持不下。

    周元奕無奈之下祭出狠招，打電話去謝家質(zhì)問謝達(dá)敏，因?yàn)榍榫w激動，不慎將電話內(nèi)容泄露給謝家父母，也是一場大鬧。

    最后，謝家那邊主動打來電話，電話里清清楚楚地傳來謝達(dá)敏屈服后說出的放棄的話，周元奕吁出一口氣，語氣和緩地說：“安程，你聽到了吧？老話說得好，我以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你的一顆真心，沒遇上正確的人，就是活該這么被踐踏！兒子，生活可以五顏六色，就是不能亂七八糟！爸爸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能和男人攪合！”

    周安程失神地聽著，最后竟然笑了，說：“爸爸，你說得對。”

    周元奕便以為兒子想通了，放了他回大陸去繼續(xù)工作，誰知兩周后傳來了周安程莫名失蹤的消息。

    周安鵬安慰父親說：“弟弟多半是鉆了牛角尖，為情而死了吧。爸爸，我明天去把謝家的商場砸了，給弟弟報仇，給你出氣?！?/br>
    周元奕痛苦地說：“蠢！要報仇何必做得這么顯眼？謝家那小子，這筆賬遲早跟他算，你別亂來。還有，你弟弟只是失蹤，只要一天沒看到他的尸體，我都不甘心，還是要繼續(xù)找下去！安鵬，我知道，你和安程有些矛盾，可是，他畢竟是你唯一的弟弟，一筆難寫出兩個周字來，爸爸現(xiàn)在病著起身不能，你要盡心盡力去找到他啊。”

    周安鵬大言不慚地說：“爸爸，這個不需要你特別說，我自然是在盡心盡力地找著弟弟。就算他死了，我也一定帶他回來，給您見最后一面?！?/br>
    周元奕一口氣嗆在氣管里，咳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