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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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進(jìn)退兩難,門忽然開了。 *** 燒水壺接上電,發(fā)出熟悉的燜水聲,木代終于安心,裹著外衣坐在沙發(fā)上等水開,順便打量著羅韌的房間,目光很快被一面墻吸引過去。 像是電影里見過的張貼案例的墻面,也有上次在古城小面館,羅韌用便利貼給她貼出的那張表,不過原先打問號的地方已經(jīng)換成了““張光華”,有一條折線從張光華的名字處前引,盡頭處寫了三個字。 函谷關(guān)。 函谷關(guān)三個字用紅筆圈了又圈,打了個問號,顯然還是猜測。而另一頭,羅文淼的名字那里也向后引了條折線,盡頭處寫著“聘婷”。 同樣打問號,但不知為什么,看的木代有點(diǎn)心酸。 羅韌拿了杯子過來,里頭放了些蓮子心:“這里的確比南方干很多,很多第一次來的人都不適應(yīng)?!?/br> “你怎么知道我在門外?” “鄭伯說了聘婷的事之后,我特別留心,有時(shí)候整晚不睡,但是……” 他眉頭皺起:“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碰上……” 說話間,目光落到那面墻上。 如果真如之前設(shè)想的,是一種“病毒”,聘婷真的會是又一個攜帶者嗎?她的所謂異樣是發(fā)作初期的表現(xiàn)嗎?這種病毒又是如何在個體間實(shí)現(xiàn)傳播的? 轉(zhuǎn)頭時(shí),看到木代正不安地舔著嘴唇。 羅韌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打的她一愣神:“別舔了,越舔越干?!?/br> 水燒好了,騰騰的熱氣,想喝又不敢,這一口下去,得燙掉一層皮吧,木代索性把臉俯到杯口上面,蒸汽一蒸,倒也舒服多了。 羅韌看著木代,又好氣又好笑:“你沒帶唇膏嗎?” 唇膏?平時(shí)倒也用的,但沒那么必須,出門時(shí)也沒在意。 羅韌從行李包里翻出自己用的遞給她:“南方山溫水軟的,你也太掉以輕心了,這里不管男女,人手一支的?!?/br> 木代伸手去接,剛觸到管身,羅韌又縮回去了。 他把唇膏旋出一段,拿過桌上擱著的直刃刀,把自己用過的那一頭削掉,才又重新遞給她。 真是夠細(xì)心的,木代怔了一下:“沒關(guān)系的,我不介意的。” 羅韌看她:“真不介意?” 木代心虛地耳根都紅了。 真不介意?想想還是挺介意的。 木代低著頭,旋出了唇膏往嘴唇上抹,抹著抹著,忽然渾身一震,抬頭看羅韌。 羅韌臉色凝重,伸出手指在嘴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看來,他也聽到了。 *** 不止是羅韌,鄭伯、一萬三、還有李坦,都出來了。 這可不是鄭伯形容的那種“幽幽的、細(xì)絲樣”的歌聲,這就是在唱歌,聲音清亮,夜晚聽來分外明晰。 幾個人走廊里遇見,羅韌對著鄭伯使了個眼色,鄭伯心領(lǐng)神會:無關(guān)人等,就不要攙和了吧。 他轉(zhuǎn)身給李坦和一萬三解釋:“聘婷她……這里,不太正常,不好意思,吵著你們睡覺了,包涵、包涵?!?/br> 語意里軟中帶硬,有常識的人都聽得明白:哪個主人家,會隨便讓外人看到自己家人發(fā)病的樣子? 李坦原本就不大關(guān)心,釋然之后轉(zhuǎn)身回房,一萬三也只好退了回去,心里惋惜極了:怪不得門做的像欄桿一樣,那么一個美女,居然是瘋子嗎?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羅韌引著木代靠近。 聘婷真的在跳舞,邊唱邊舞,動作的確大開大合,沒有哪個文靜靈秀的女子會這么跳舞吧? 有了《彈歌》做事件背景,木代看得相當(dāng)明白:對,這就是上古時(shí)候的那種舞,不講究姿勢曼妙,隨興隨地而舞。 聘婷的歌舞持續(xù)了約莫兩三分鐘,再然后,忽然停下,又恢復(fù)了那種沉默的眼簾低垂的模樣,安安靜靜的上床,蓋上被子,順手?jǐn)Q滅了床頭的臺燈。 滿室寂然,床上的被窩隆起一塊,好久都沒有動靜。 木代看的時(shí)候沒覺得,直到此刻,才感覺,像是有恐怖的余味,自這間屋里,四下蔓延著散開,不覺打了個寒噤,兩條胳膊上都泛起細(xì)小的顫栗。 鄭伯嘆息著對她搖了搖頭,好像在說:看到了吧,就是這樣。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回房。 羅韌站在柵欄前,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的聘婷,垂下的手慢慢攥起。 如果這真的是“病毒”,聘婷的癥狀,是不是逐步在加重?當(dāng)初叔叔羅文淼并沒有這種反應(yīng),難道說,各人反應(yīng)不同,因人而異? 木代也不知道這個時(shí)候說什么話才最具安慰效果:“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br> 羅韌心中一動。 幾次三番打電話,把木代請來,真的沒有私心嗎?有,她習(xí)武,又知道內(nèi)情,是最好的幫手,萬一到時(shí)候聘婷出事,自己控不住場子,木代在這里,抵得上三個四個五個六個鄭伯。 可是,如果事情的嚴(yán)重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呢,木代不會有危險(xiǎn)嗎? “我?guī)煾刚f,習(xí)武的人,算是半個江湖兒女,嫉惡如仇解危濟(jì)困,我勉強(qiáng)能做到啊。而且我紅姨跟這事也有關(guān),所以我一定努力幫你的。” 羅韌心中失笑,木代比他想的單純多了,那天晚上被嚇哭,他就看出來了,她這樣的,是只要別人對她好一點(diǎn)點(diǎn),就會加倍去回報(bào)的,自己有沒有有意無意地利用她這一點(diǎn),去博取她的同情? 有吧,真的有吧,還算個爺們呢,想想有點(diǎn)汗顏。 羅韌看她:“木代?!?/br> “昂?” “你明天搬出去,帶上你那個朋友一起?!?/br> “啊?” 木代覺得委屈,她說什么了?一轉(zhuǎn)臉就不讓住了?她說的都是好話啊。 明明挺聰明的小姑娘,有時(shí)候傻起來,真是腦門心都在冒傻氣了,羅韌提醒她:“如果聘婷真的是感染了病毒,我不確定會不會再傳染另一個人,你們待在這里的話,很難說,真的很難說?!?/br> 木代的心險(xiǎn)些跳漏了一拍。 她真的沒想到這個,以前師父老說,有一句老話叫“武夫魯莽”,說得跟身子骨練強(qiáng)健了,腦子就練沒了似的,她洋洋得意的說:“師父,我聰明的很呢?!?/br> 聰明什么啊,也就對付對付一萬三曹嚴(yán)華這樣的小角色氣勢十足,真正遇事才發(fā)現(xiàn),丟三落四,想事情也沒那么周全,還是缺了經(jīng)驗(yàn)。 她趕緊點(diǎn)頭:“哦,哦,好啊?!?/br> 神色緊張,好像待多一秒就會感染,恨不得立馬回房收拾行李的模樣:“那,那我回去了啊?!?/br> 她轉(zhuǎn)身就走,羅韌心念一動,迅速伸手抓住了她胳膊:“我就試探你一下,說好的嫉惡如仇解危濟(jì)困呢?說好的一定幫忙呢?” 真是啪啪啪打臉。 ☆、第25章 木代訕訕的結(jié)結(jié)巴巴:“我我……我怕感染,我挑個近的地方住羅韌,你一打電話我就趕過來。” 她急的要跳腳了。 羅韌大笑著松了手:“別太相信別人了木代,任何時(shí)候,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最重要?!?/br> 回到房間,木代還在想羅韌的話。 什么意思?弦外之音是說她單純,容易被人騙嗎?真是笑話,她有自己的分辨力,相信誰也是細(xì)細(xì)觀察甄選過的好嗎?不然怎么不見她相信一萬三呢? *** 李坦一大早就走了,羅韌要看護(hù)聘婷走不開,鄭伯送木代和一萬三到最近的旅館。 前臺開房,一萬三嘟嘟嚷嚷:“怎么就不讓住了呢,他們家那么寬敞。” 木代瞪他:“還不是你昨天吃羊rou吃太多了,遭人嫌棄!” 真是什么都能賴到他頭上!一萬三拎著行李跟著木代往房間走,一路憤憤:人販子都跑到哪里去了! 先到木代的房間,才掏出房卡,對面門打開,有個人哼著小調(diào)兒出門,才剛出來,一聲驚叫又縮回去了。 來不及了,木代已經(jīng)看見了,她看看一萬三又看看那扇半關(guān)的門:“出來!” 曹嚴(yán)華內(nèi)心掙扎了一下,還是耷拉著腦袋又出來了。 木代還沒來及說話,一萬三先發(fā)制人,作驚喜狀一個箭步跨過來:“曹兄!你怎么來了?” 曹嚴(yán)華入戲也很快:“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去完云南之后,想換一個比較粗獷的環(huán)境放松一下心情,想不到你們也在?。 ?/br> 對此,木代只想說兩個字。 呵呵。 她鼓勵他們:“演,繼續(xù)演?!?/br> 說完了,自顧自刷卡進(jìn)房,腳一蹬把門撞上了。 觀眾撤場,一萬三和曹嚴(yán)華面面相覷,開始互相埋怨。 ——“你妹的,你住這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br> ——“靠!你就讓我到了跟你說一聲,又沒讓我報(bào)住哪,再說了,你們不是住人家里嗎,誰知道又跑來住旅館……我這拜師,是不是更沒指望了?” …… 為了彌補(bǔ),曹嚴(yán)華好說歹說,中午把木代和一萬三請去了館子吃飯。 一桌子菜,木代就是不動筷子:“一萬三跟著我,至少有個理由。你也跟來為什么,你不是剛找到工作嗎?” “也就是個……端盤子的工作,中斷一兩個月,不影響職業(yè)生涯?!?/br> 木代又好氣又好笑,真是什么工種到了曹嚴(yán)華這都能種成“生涯”。 一萬三幫腔:“小老板娘,我曹兄宅心仁厚,秉性純良,你師父不收,你可以收啊,隨便教他點(diǎn)三瓜兩棗的功夫,蝴蝶效應(yīng),他將來要是救了誰,也是你功德無量呢?!?/br> 木代瞥了他一眼:“你也說蝴蝶效應(yīng),那他萬一害了人,學(xué)了功夫又去偷,蝴蝶效應(yīng),我頭上還算一份罪孽呢。” 曹嚴(yán)華一張胖臉漲的通紅:“木代meimei,我上次被抓進(jìn)去教育過了,我真不偷了。你做了我?guī)煾钢?,我要是再偷,你可以把我挑斷手筋腳筋廢了的?!?/br> 真是武俠小說看的太多了,木代百思不得其解:“你想學(xué)功夫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