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為了混飯成功,秦力還真只能去幫許慕晴想轍了。 他能有什么辦法?對付蕭曲那樣的人,他一向喜歡用最簡單也最粗暴的那一種。 于是這一天,當曲婉然到達公司后,就被人喊住了,一個寫字樓里搞衛(wèi)生的阿姨告訴她說:“曲小姐,那邊有你的一個朋友在等你?!?/br> 曲婉然雖有些狐疑,但還是走了過去。 雖然在恒信看到他的時候就已有所準備,可在看清來人之后,她那化了淡淡的妝容,臉色粉得就像是撲了一層桃花粉的漂亮臉色,還是迅速變得慘白慘白。 在她的前面,秦力斜斜靠在外間紅色的墻磚之下,他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jīng)心,就連手上那把瑞士軍刀,也像往常般泛著冰冷銳利的鋒芒。 黃昏的日光照下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就像是一條逃不脫的尾巴,牢牢地,牢牢地將曲婉然釘在了原地。 “秦先生?!彼犚娮约旱穆曇?,輕輕地帶著顫抖的尾音從喉嚨里撲騰出來,像是一只踉踉蹌蹌的蝴蝶,剎那驚碎了她此生最好最好的夢境。 ☆、第55章 多謝 秦力回過頭來,很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眸子,指腹輕輕撫過刀尖,問:“那些照片在哪里?” 很明顯,他沒有一點和她認識寒喧的打算。 曲婉然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他們沒有見過面,但是,她認得他,她也知道紅姐和他的關(guān)系,她現(xiàn)在開的車子,紅姐說,還是他給的…… 他給的。 雖然在恒信看到他和許慕晴走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有過沖擊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時候聽到他這樣問話,還是不由得再次心驚。 沒有廢話,她遞上了自己的手機。 秦力接過來,點開相冊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他看得很認真,不過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看完了,也只是將手機往口袋里一收,嘲弄地說了一句:“你倒是把你們那一行的東西都學了個完完全全?!辈贿^并沒有就此多說什么,只是問她,“照片都在這里了么?” 曲婉然點頭,旋即又搖頭。 秦力的眉頭皺了起來。 曲婉然趕緊說:“我……蕭方舟他也拷了一份過去了?!?/br> “那就把它毀掉,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他站起了身子,作勢欲走,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要讓我看到它們有流出來,還有,你可以對任何人施展這個手段,但不要對她,明白嗎?” 這個她是誰,他不說曲婉然也知道,就是不知道,原來他對她,居然是這么維護的。 “秦先生……” 她忍不住膽寒地喚了一聲,吶吶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是應該跪下來道歉還是先解釋一下什么? 話還沒出口,秦力下一句倒瞬即讓她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再提點你一句,生意場上各憑本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就是別礙著她的命,礙了她的命,那個女人,是會和你拼命的?!闭f到“拼命”這個詞的時候他似乎笑了一下,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淡淡,“我不干涉任何事,不過,你也別太不把紅姐當回事才好?!?/br>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曲婉然忍不住心揪了一下,紅姐……紅姐……她以為她的命足夠好,這輩子終于可以擺脫她了,秦家倒臺,紅姐出逃去了國外,她可以拿著她留給她的東西快快活活重新開始,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也再沒有人能阻止她的將來。 結(jié)果他卻在這里等著她,告訴她,別太不把她當回事。 曲婉然忍不住攥緊了手心,垂著頭答道:“是,我知道了?!?/br> 秦力翩然去了,哪怕秦家已經(jīng)落魄,他身上冰冷淡漠的氣息依然如昨。 曲婉然望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車輛,半個身體隱在烈日的陰影之下,冷得讓她發(fā)抖。 許慕晴……她何德何能,居然能攀附上了秦力? 閉上眼睛,她用力地喘了一口氣,慢慢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回到樓上,蕭方舟已經(jīng)在找她了。進到他的辦公室,他坐在桌前,臉色很不好看,往日在她眼里年輕俊朗意氣風發(fā)的男人,如今瞧著竟覺頹廢憔悴不堪。 “你怎么電話也不接?”他一向溫和妥貼,此時說話的口氣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冷厲。 仔細去看,甚至還能看得到他埋在眼底的厭煩和厭惡。 他厭惡她了嗎? 曲婉然笑,當她開著名牌跑車,拿著名牌包包,穿著精致的衣服拿著腔作著勢的時候,他愛她如珍如寶;她幫他籌謀一切,應付一切的時候,她是他最好的人生伴侶。 現(xiàn)在,他們失敗了,她在他眼里還剩下什么? 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念起他昨晚那些話,哪怕明知道盛怒之下無好話,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心如刀割。 要趁勢甩了她么?只怕沒那么容易的。 只怕他……還有紅姐不會讓她那么容易退下來的。 曲婉然忍不住心下冷笑,吁了一口氣,再抬起頭時眼里已有了淚意:“舟,我被人搶了?!闭f著她伸出手,手背上赫然有幾道紅紅的指印,皮rou翻卷,隱有血跡,瞧著還真有幾分可怖,“我的手機被人搶走了?!?/br> “怎么回事?”蕭方舟霍地站起身來,“那那些照片你拷出來了沒有?” “……沒……沒有,我忘了。” “你!”蕭方舟恨聲,一向自詡好涵養(yǎng)的他,終于忍不住摸起桌上的東西朝她砸過去,“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啊!”曲婉然尖叫著躲開,縮在一邊瑟瑟發(fā)抖。 “啊什么??!嫌丟的人還不夠嗎?”蕭方舟走出他的辦公桌,“唰”一聲,把隔間的窗簾拉上,“我本來還想拿著它們翻盤的,現(xiàn)在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他在她耳朵邊像困獸一般嘶聲低吼,曲婉然卻只是眼淚汪汪地縮著身子不說話。 這個時候,她不想激怒他,只能任他把火氣都發(fā)泄在她身上,但她心里很清楚,只怕他自己也清楚,即便握有劉維銘的那些照片,他們也翻不了盤了,再也翻不了盤了。 其實那天在看到秦力的時候,曲婉然就知道自己應該是敗了,這一次他們難有勝算。果然,在招標會上就來了那么一出,打得他們手忙腳亂,后來雖然蕭方舟很快就想出了應對的辦法扳回了一局,可所有的風都吹出去了,最關(guān)鍵的視頻卻沒有拿回來,非但沒有拿回來,還被人戲耍了一把,錢花出去了,東西卻莫名其妙到了許慕晴的手里。 他們白白造勢,卻是為她作了嫁衣裳。 蕭方舟怎么能忍,又怎么忍得下去?這大概是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人生的失利,不,何止是失利,簡直就是慘??! 他一無所得不算,還自己將自己的名聲毀得徹徹底底! 還有她的。 不管蕭方舟和曲婉然那里鬧成什么樣,許慕晴這里卻已經(jīng)算是塵埃落定了。 秦力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許慕晴正在跟她請的那個設(shè)計師談事情,兩人頭對著頭湊在電腦面前:“……就是這個地方,細節(jié)部分還是要加強一下,雖然這樣是不容易掉水果了,但是看著有些丑,我就想著,能不能有個別的,更好看些的東西可以代替它呢,你覺得?” 就那么一個擋板樣的東西,許慕晴已經(jīng)考慮好幾天,真是怎么弄她都不太滿意。 對他出去一整日到現(xiàn)在才回來,身為老板的她根本就沒多少反應,當然,作為員工的秦先生也沒那自覺就是。 看他大喇喇在茶幾旁邊坐下,許慕晴只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該干什么干什么了,反而是她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沖著秦力十分友好地微笑了一下,和他打招呼:“小秦回來了。” 她也是隨著許慕晴在外人面前的叫法,小秦小秦的,聽得秦力每每都有幾分崩潰,面上卻不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多話。 等到那姑娘走了后,秦力才把一個手機掏出來,遞到許慕晴面前:“喏,你要的東西?!?/br> “什么?” “打開看看。” 許慕晴遲疑了一會,就拿起手機滑開了屏慕,然后猝不及防地,一張十分限制級的相片映入了她的眼簾,雖然已經(jīng)盡力克制,她還是忍不住有一點點臉紅,幾乎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她這個樣子,不出意外,惹來了秦力一聲輕笑,有些戲謔地說:“原來你還是會不好意思的啊?!?/br> 很明顯,他就是故意調(diào)到那一張給她看的。 許慕晴對他這樣的惡作劇十分無語,回嗆了一句說:“自然沒有秦先生見多識廣?!钡挂矝]有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纏,只是反手把手機扣在桌子上,問,“相片都在這里面了么?” “不知道?!鼻亓Φ谋砬槭终?jīng),“我以為你會先問我,是怎么拿到這個的。” 換而言之就是,她不按套路發(fā)問,所以他也懶得回答。 許慕晴都已經(jīng)拿起自己的手機準備打電話了,聞言頓了頓,又抬起頭來,很認真地問了一句:“我能問一下,你是怎么拿到這個的嗎?” 秦力微笑,說:“不好意思啊,這是秘密?!?/br> 許慕晴:…… 許慕晴覺得,和這位秦先生相處得再久一些,她大概會夭壽好幾歲! 果斷不再搭理他,她撥通了劉維銘的電話,和他說:“那些照片我?guī)湍隳玫搅?,你有時間就過來看一下?!?/br> 劉維銘倒真是不太在乎,說:“沒空呢,我回家里這邊來了?!蓖A送?,又忍不住問,“貓貓回來了沒有?” 貓貓在事發(fā)后沒兩天就出去旅游去了,如果不是她主動打電話來,便是許慕晴,也聯(lián)系不上她。 沒有聽到她回答,劉維銘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就有些郁悶地說:“行了,那些照片就放你那里吧,等我回來再說。” 然后就掛了電話。 許慕晴又面色暗沉地出了一會神,回過神來時,秦力已經(jīng)坐在那開始燒水了,見她看過去,他十分淡定地招呼說:“喏,水都給你燒好了,來泡茶吧?!?/br> 許慕晴微頓,把他拿回來的手機收好后,從善如流地坐了過去,卻并沒有如他所愿地倒茶解愁,而是就勢給兩人各添了一杯,說:“謝謝你。” 這話說得很真心,劉維銘不在乎是劉維銘,至少對于許慕晴來說,讓對手手里握著這樣的把柄,總是格外讓人不舒服的事。 “是我欠了你大人情?!?/br> 不管是視頻還是照片,沒有他,大概這會兒,她也無法坐在這兒,坦然地喝著茶。 秦力端起面前的茶淺淺品了一口,聞言挑眉一笑:“不用謝,我不還要靠老板你混飯吃么?” 許慕晴就臉色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秦力大笑,放下杯子問她:“你真不好奇我是怎么拿回那些照片的?” 果然是不問他自己都按捺不住么?許慕晴忍不住失笑,看向他:“好奇會害死貓嗎?” 其實她也不是不好奇,她只是不想為自己的好奇付出什么代價,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行事的方式和方法,她注重結(jié)果就好了,過程什么的,還是不要太關(guān)注的好。 秦力笑:“原來你膽子也只那么點大……倒不會害死你,不過跟你的一個老朋友有關(guān)系?!?/br> 和她的老朋友,他這樣一說,許慕晴就明白了:“紅姐?” 曲婉然果然是紅姐安排過去的人,而且,她還把那些事都告訴了秦力? 秦力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都是對的。 許慕晴忍不住嘆紅姐真是好大手筆,當初她初見曲婉時那身行頭,得多少錢才能置得下?一時卻又有些無語,想想曲婉然針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幫蕭方舟找的這個幫手,還真是找得太好太好了。 簡直是不遺余力在坑她?。?/br>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她的底細了,想過要怎么對付她嗎?”秦力問。 許慕晴望著秦力眼里毫不掩飾的看好戲一樣的熱忱不由得繼續(xù)默默無語,很想問一句:“秦先生你到底是有多無聊,別人家的戲就有那么好看嗎?” 不過考慮到他的節(jié)cao問題,許慕晴就沒有問這樣的廢話了,而是想到另外一件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